謝府的位置其實並不算遠離方府也就過三條街。

    範香兒意外的受到了超級熱情的款待謝安容的娘是內宅的當家人,一見範香兒到了,頓時親熱的拉著問東問西,不僅因為方時君的關係,更因為範香兒是女兒從小到大第一個往家裏請的人!

    就她那副冷如冰霜的樣子作為母親的謝夫人一直擔心她太過孤僻沒個玩伴。誰知這範香兒不知道怎麽就入了她的眼。

    範香兒明顯能感覺出來謝夫人的善意便和她有問有答的,聊的順暢。

    倒是一旁坐著的謝安容呆不下去了“娘您不是還有事要忙嗎?我帶香兒迴我那去了。”

    謝夫人笑道,“你瞧瞧我還沒說兩句呢就嫌我煩了。那你們就好好玩兒去中午千萬別走,我已經讓下人們準備去了。”

    “是多謝夫人”範香兒話音兒剛落就被謝安容拉住手往外走了。

    謝夫人無奈的搖搖頭,“這孩子也不知道像誰?”

    謝安容的住處與她的風格完全不同,放眼望去一片素淨除了牆上掛著的字畫還有點顏色其餘均是沉穩的色調。

    露麵的物品不多,每一樣都擺放的整整齊齊,各有各的位置寬大的書桌旁邊擺著一個巨大的纏枝花瓶,裏麵插著數枝梅花,飄出陣陣冷香。

    在範香兒看來,往好聽了說這叫大氣,往不好聽了這就叫無趣。

    “你這哪裏像個女孩的房間?”

    謝安容引她坐下,“女孩的房間應該是什麽樣?我就喜歡這樣清爽的,太雜亂會讓我的心不寧靜。”

    範香兒對她的話不以為然,“年紀小小的,心要那麽寧靜幹什麽?”

    然後見她沒什麽反應,便壞壞的說道:“我要是和你說一事,你準寧靜不了。”

    這倒是引起了謝安容的興趣,“那你不妨說來聽聽看。”

    “上次你問我做蘭花詩的那個少年,你還有印象吧?”

    謝安容端著茶杯的手不覺的頓了一下,“有印象,他怎麽了?”

    “他來了京城!”

    “什麽?”杯裏的水散了出來,燙到了謝安容的手指,她卻顧不上,又問了一遍,“你說他來了京城?”

    範香兒心急她的手,想著身上隨時攜帶的薄荷油,就趕緊掏出來抓著她的手給塗上了。

    “是啊,昨天上午我迴娘家,正好他去我家裏拜訪。他是來求學的,好像

    是什麽青山書院,也不知道是誰給弄的名額,這樣正好了,省的他現找。”

    說著說著,她見謝安容沒出聲,便覺得有些不對,抬頭見她神色怪的很,臉頰竟然泛起了淡淡的紅暈,這可真是比見了鬼還難。

    “安容?醒醒!”她忽然想到了一個堪稱荒謬的可能,試探的問道:“劉斯年家裏在京城毫無根基,到底誰給他弄的名額呢?難道是?”

    謝安容揚著下巴,用高高在上來掩飾她難得的羞怯,“對,是我弄的,怎麽樣?”

    “啊?真是你啊!”這可把範香兒給嚇了一跳,這位大小姐也太驚世駭俗了吧?她隻是隨便猜猜就給猜中了。

    她隻是聽過劉斯年的一首詩,另外就全靠她範香兒的描述而已,這就值得她弄這麽大動作?

    她有些不懂了,她這是看上劉斯年了?還是單純的愛才之心?

    “就是我,我不忍他這麽好的才華埋沒鄉間,想幫他快點出人頭地。再說這對我來說隻是順手的事兒而已。”謝安容一副無所謂的態度,但其實這並不是順手那麽簡單。

    青山書院是京城最大的書院,也是最富盛名曆史最悠久的書院,多少人都以能在那裏求學為榮。青山書院每年的入學人數又極其有限,選拔規則更是嚴苛,所以能被選上的,基本都是家世顯赫,從小就獲得良好教育的人中龍鳳。

    青山書院的董院長和祖父是世交,他老人家對她頗為喜愛,又曾經輸過她一盤棋欠她一個要求,要不然是絕對不會隻因為一首詩就同意讓劉斯年入學的。

    範香兒覺得這事兒沒有她說的那麽簡單。小心的問道:“那你之後打算怎麽辦?”她非常想知道後麵的走向,她對謝安容知之甚少,實在是捉不透她出其不意的做事風格。

    但她對小劉哥是了解的透透的,他的確是個才華人品大好的美少年不假,但是這性格嘛,總有些少根筋的感覺,不談家世,單這一點,和謝安容也不搭啊!

    謝安容嗖的從她手裏拿走了薄荷油,“我現在還沒想好,你好好養身子,別操心我了,我做什麽事都有自己的分寸的。你這玩意兒就是薄荷油吧,還真挺好用的,剛才燙到的地方涼絲絲的。”

    “你怎麽知道這個?”

    “我爺爺說在宮裏見皇上用過,後來他就朝方大人要,方大人說是你的東西,說現在沒材料,讓他再等等。”

    “老尚書也想要這個?那好,我讓下麵人加緊,爭取快

    些做出第一批來。”

    謝安容聽了這話才有些滿意,“我祖父需要這東西還是其次,我主要是想著母親,她休息不好的時候容易犯頭疼。這次就先放過你,以後有這樣的好東西,你要第一個想著我,我有什麽好東西也會先給你送去。”

    範香兒狡黠的挑了挑眉,試探的問道:“那咱們這就算是好姐妹了?”

    “俗氣,我勉強讓你當我的朋友吧。”

    “額那就多謝大小姐了。”範香兒翻了個白眼,拉長了聲調。忽然覺得她的冰殼好像挺脆弱的,不是一般水結成的冰,一般的冰需要高溫去融化,而她謝小姐的冰得對症下藥才能化,雖然連下藥的人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下了藥。

    她嘴上不承認無所謂,反正自己也挺喜歡她的。

    二人先去園子裏賞了一會兒梅花,嫌天氣太冷,沒多久就迴了屋子,擺上了棋盤,你來我往的殺了起來。

    等謝夫人帶著慈愛的微笑親自來叫飯的時候,二人正殺的難分難解。

    最後謝安容險勝,範香兒開著玩笑,“我是看在謝夫人的份上才放你一馬的。”

    謝安容淡淡的哼了一聲,“輸了的人話才多。”

    謝夫人開懷大笑,擁著兩個人去用餐了。

    飯桌上人很少,就她們三人加上謝安容兩個年級很小的親弟弟妹妹,年紀和她相仿的二弟就避諱著沒叫過來。

    謝安容把薄荷油拿了出來,都是自己人,謝夫人也就沒客氣,頭疼這個毛病實在是把她折磨的夠嗆,當著範香兒的麵就打開瓶蓋滴出了兩滴試用起來。

    擦上之後瞬間就驚豔了,這迴更是對範香兒另眼相看了,熱情的好似自己又生了一個閨女一樣。

    她發現範香兒特別喜歡吃一道點心,那點心是她特意讓廚娘用自己家鄉的做法做的鬆子糕,鬆子打磨成粉,活上雞蛋麵粉等做成,香潤可口。

    所以範香兒臨走的時候,她特意讓人給包了一大包,足足有好幾斤重,讓她迴去慢慢吃個夠。

    範香兒不好推卻,又確實喜歡吃,便收下了。

    迴去之後,柳嬤嬤一見範香兒喜滋滋的帶迴了一大包糕點,頓時覺得她的飲食節製計劃不能再耽擱了,照她這個吃法吃下去,肚子的孩子就會長的太胖。

    到時候吃的有多爽,生的就有多難。

    範香兒聽明了利害關係,大手一揮,給丫鬟們留了一部分,其餘

    的讓人給送到各房了,別說她小氣,什麽禮都沒給大家帶過。

    誰也沒想到,就是這小小的鬆子糕,鬧出了大事!

    夜裏該到了入睡的時候,景園裏卻燈火通明,哭喊聲跑動聲絡繹不絕。

    正房裏,二老爺正對自己的結發妻子破口大罵,“蛇蠍婦人,何其歹毒?連個小小的孩子都容不下!這孩子要是保不住你就趕緊給我滾迴娘家!”

    二夫人驚愕又傷心的望著自己的夫君,這些天來她被老夫人奪了權禁足在景園裏,本來就足夠委屈了,他非但不關心體恤自己,妾氏那邊有個風吹草動他就認定是自己所為?她突然覺得為這個家付出的一切都不值得了。

    “老爺你不要血口噴人!你和盧氏防我像防賊一樣,要不是今晚她不好了,我還不知道我要多出一個庶子呢!我把她的孩子弄掉對我有什麽好處?”二夫人聲嘶力竭的問。

    二老爺臉色鐵青,諷刺的說道:“對你有什麽好處?你向來嫉妒成性心胸狹窄,自己生不出來兒子也不許別人生,你是寧願看著我一輩子沒兒子也不願為大局著想!我早就看透你了!”

    他像對仇人似的罵完,轉身就大步出去了,趕緊去看他心愛的妾室。

    二夫人無力的倒在椅子上,淚水布滿了臉頰。他說的沒錯,那幾句話不算是冤枉了自己,她若是事先知道盧氏有孕,她難保不會動手。老爺本來就偏愛那盧氏,要是讓她有了兒子,別說是把孩子抱過來養了,老爺說不定真能幹出寵妾滅妻的事來。

    他雖然欠缺憐香惜玉的心,但那女人的手段卻不可小覷,當初她看的那麽緊,不還是讓她把方思盈給留下了?

    可是這迴!真的沒有她什麽事!她確實是剛剛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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