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河上?”


    淵太祚皺著眉頭想了一番,他的腦海裏,倒是有些大唐領兵打仗的名將名字,比如李靖、李績、秦瓊、羅藝、程咬金、尉遲恭......卻從沒有一個叫做唐河上的名字。


    他不由得疑惑道:“吾兒,你是不記錯人名了,為父可從未聽過這個人。”


    “父親!”


    淵蓋蘇文搖了搖頭道:“孩兒並未記錯人名,他隻是個及冠之年的年輕人,您沒聽說過很正常。”


    “二十歲?”


    淵太祚啞然一笑,覺得兒子有些小題大做,“二十歲能有多厲害?吾兒,你都快而立之年了,還怕一個二十出頭的毛頭小子?打仗,可不是紙上談兵。”


    淵太祚的認知不無道理,這個世界,從來不缺少天才,但是也得看看是那個方麵的天才。


    有人能三歲能文,五歲成詩;有人能無師自通,做什麽活兒就像什麽;有人練舞事半功倍,有人課堂上打瞌睡,學習成績卻永遠比別人好。


    那麽,軍事上有天才麽?


    也有,無非就是學得十分快!


    可自己兒子認知上的勁敵是誰,唐河上,一個名不見經傳的乳臭未幹的娃娃。他在軍伍裏待過多久,又能學到了多少行軍打仗的經驗?


    不否認,這幾年大唐依次滅了東突厥、薛延陀、高昌、西突厥、吐穀渾。


    可那又怎麽樣?


    一個二十歲的娃娃,能擔任多高的將領?


    大不了給個中級將領或者先鋒官而已!


    “兒子!”


    淵太祚語重深長道:“戰場上,最可怕的永遠不是有著匹夫之勇的先鋒官,而是坐鎮大帳的將帥!他們,能將讓萬人,甚至上十萬人的兵馬指揮得如同手臂一般揮灑自如,那才是真正的萬人敵。”


    淵蓋蘇文點了點頭,“父親孩兒也以為如此,所以才覺得唐河上是個勁敵,甚至可怕!”


    “孺子......”


    淵太祚滿意點點頭,“可教”二字還未吐出,頓時愣住了。他一臉不可置信道:“吾兒,你是說那唐河上不是個先鋒官,而是個統帥?這怎麽可能!”


    淵太祚一臉不可置信,二十歲的統帥?大唐老一輩將領都老得隻能問一句“尚能飯否”?


    明顯不應該嘛,大唐知名的將領些,除了李靖年齡大了一點,其他的人年齡都不算大,甚至,好多人都正值青壯,有二十歲小家夥出頭的機會?


    父子之間很是了解彼此,淵太祚的神情被淵蓋蘇文看在了眼裏,便直接明白了父親的想法。他苦笑著搖了搖頭的道:“父親,孩兒所言絕對非虛!”


    此話一出,淵太祚立即有了一股不明覺厲的感jio。


    二十歲的年輕人,能夠在大唐如此多的沙場宿將的壓製下,成為統帥,僅僅這一點就能說明唐河上這個年輕人真的不簡單!


    “唿!”


    大對盧深深吐出一口氣,“走,去為父的官衙細細說給為父聽!”


    父子二人,一路朝著高句麗皇城的右側行走,很顯然,高句麗的皇城布局和大唐差別並不大,官衙在皇宮的右邊,左為大,唯一的區別是比太極宮小很多。


    大對盧的官衙毫無疑問是所有官衙裏最大,最豪華的,跟著在家老爹進入最裏麵的辦公室,蘇文熟練關閉上了大門。


    “詳細說說!”


    淵太祚跪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熟練抄起桌案上的茶具開始煮茶,並指了指桌案的對麵。


    淵蓋蘇文跪坐了下去,整個身體挺得很直,“父親,那個叫做唐河上的青年的事跡,在長安已經算是家喻戶曉,並不需要去刻意探聽,我便打探到了他的很多事跡!”


    淵太祚眉頭皺了一下,他知道兒子這話的意思,既然能夠家喻戶曉,那就說明兒子聽來的關於唐河上的傳聞要麽都是真的,要麽就是大唐刻意製造的一個類似二代榜樣的人物。


    大唐會刻意去製造榜樣麽?


    會,但是絕對不會是製造一個外人榜樣,而會是弄個皇子出來做榜樣、典範!


    淵太祚嗯了一聲,“說重點!”


    “諾!”


    淵蓋蘇文點了點頭道:“事情要從貞觀四年說起!那個時候,正值大唐和突厥大戰,唐河上的父親莒國公唐儉被派去突厥明麵議和,實際上,那隻是李靖穩住頡利的一種方式。當時才十六歲的唐河上,居然通過零散的信息,猜測到了李靖的意圖。


    據說,他為了確保自己父親的安全,帶著四個人跑去了陰山突厥王庭,然後潛入了進去,硬是在李靖命令蘇定方偷襲頡利大營之前,將唐儉救了出來!這還不算什麽,他們居然還遭遇了逃命的頡利,最後五個人滅了頡利五十騎,並且將之活捉!


    不過我認為,這五人對五十,或許有些虛假成分!”


    五人對五十?


    淵太祚笑了笑,很顯然,他和兒子英雄所見略同,這是不可能的事情!頡利的親兵可不是手無寸鐵的羔羊,而是嗷嗷叫的野狼,尤其是逃命的時候!


    “繼續說!”


    “是!”


    淵蓋蘇文點點頭繼續道:“說起來真的很怪,那小子一個人弄出了肥皂、香水、玻璃,還弄了一個學校!


    後來沒多久,嶺南叛亂,據說他帶著一百多個人前往平亂,砍了一萬多顆腦袋壘成了京觀!”


    “一百砍一萬?”


    淵太祚更加表示懷疑,他輕笑道:“如果是真的,倒是個狠人,可惜!嗬嗬,繼續說!”


    蘇文繼續道:“孩兒也曾認為這些都是虛假的,可他迴到長安以後,以跟著他去嶺南的一百人為班底,組建了一支隻有一千人的隊伍,並且單獨成了一衛。一千人的一個衛能有多少戰鬥力?要知道李二的三千玄甲騎兵要是不在大部隊的配合之下都沒有多少戰力!


    可是,我發現我錯了,而且錯得離譜!


    再後來,薛·延陀、高昌、西突厥、迴訖還有吐穀渾聯合功唐,唐河上率領一千鷹揚衛千裏救援突利,不僅抵抗住了薛延陀、高昌、西突厥和迴訖的四國聯軍,更是在戰爭中弄死了肆葉護,讓聯軍分道揚鑣。而這隻叫做鷹揚衛的軍隊,據說戰損不到兩百人!


    其後,他現實奔襲滅了迴訖,又奔襲鬱督軍山。


    夷男恰好帶著薛延陀人去了天池攻打西突厥,逃過一劫。


    卻是不想,逃得過初一逃不過十五,這隻隻剩下八百人的軍隊竟然神奇的出現在了天池。不過,他們沒有急著進攻,而是等到前來支援的李靖之後,兵合一處。


    吃掉西突厥的薛延陀和兵合一處的李靖、唐河上展開了大戰!


    大唐,用僅僅兩萬零八百人大破薛延陀!夷男戰死,夷男的兒子大度設押送長安,據說定下了一個“戰爭犯”的罪名,被唐河上給活剮了!


    這還不算完,那個叫做唐河上的人,在滅了薛延陀以後,轉道前往高昌,結果高昌皇帝鞠文泰直接降了!


    最後,唐河上因為這場戰爭的功勞,被李世民封為冠軍侯,並開冠軍大將軍府!”


    “這!!”


    原本持懷疑態度的淵太祚在聽完兒子的這些話之後頓時大吃一斤,心裏再也沒有一絲懷疑!


    且不說冠軍侯在大唐是個什麽概念,僅僅是鞠文泰的投降就足以說明很多問題!


    試想一下,一座國都,在八百敵人兵臨城下之時選擇了投降,皇帝選擇做了亡國皇帝!毫無疑問,這八百人很可怕!


    這八百人可怕在哪裏,淵太祚想不明白,但這絕對是唐河上多少次以少勝多的症結所在!


    他深吸一口氣,“有沒有弄明白,這支叫做鷹揚衛的軍隊是怎麽做到連續三次以少勝多的?”


    淵蓋蘇文失望搖搖頭,“沒有,所以這才是我覺得唐河上是個勁敵的主要原因。”


    道理很簡單,越是未知的東西,越容易讓人覺得恐怖!


    唿!


    淵太祚深深吐出一口氣,“猜測和害怕,是沒有作用的!既然大唐已經像咱們宣戰,那麽咱們現在需要做的就是聯合國內的所有力量與之對抗!你親自走一趟安市,告訴楊萬春,大敵當前,政見不合先放一放!另外,多派出細作,隱藏在大唐兵馬的必經之地上,看看他們的軍伍裏有沒有出現什麽奇怪的東西!”


    “是!”


    淵蓋蘇文點了點頭,起身準備離去,仿佛想到什麽一般,突然道:“父親,那咱們原本的計劃?”


    大對盧的眉頭皺了起來,好一會兒才道:“略微變動一下,先讓那幾家的軍隊打先鋒!一來可以用他們試試唐軍的戰力;二來,先消耗掉他們,不管對戰爭還是對咱們之前的計劃來說都可以說是件好事兒,畢竟,戰場之上,聽從是指揮的基礎。不過,楊萬春那邊咱們要略微改變一下策略,得想辦法讓他在戰爭中發揮最大的作用!”


    淵蓋蘇文是個聰明人,自然明白父親這幾點意見的意圖,他點了點頭道:“父親放心,這三點我一定做到!孩兒這就去做準備了,五日內,我便帶著部隊前往邊境!”


    “嗯!”


    淵太祚嗯了一聲,擺了擺手示意兒子離去,他至今從未懷疑自己的計劃出現了偏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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