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炎死死盯著那個喚作“耍大個兒”的壯漢,對阿蠻說道:“你可別看他一副憨厚的模樣,其實性子最是殘忍暴虐。右手巨錘名叫‘鬼牙’,死在其錘下的正道之士不下百人。左手的提線木偶,蠻哥,你再去仔細看看。”

    其實阿蠻也很想看清那木偶的樣子,可惜月色朦朧,看不出個所以然來。

    “那木偶是用人皮蒙製的,”薑炎見阿蠻看不出名堂,索性自己說與他聽了,“而且隻用剛滿月嬰兒的皮膚,最後更是要用一百個人的生魂活祭。”

    “什麽!”阿蠻大吃一驚,“怎麽會有這種邪法?”

    這下再看那個隱在黑暗中的壯漢,阿蠻越看越覺得那人渾身上下鬼氣森森。

    阿蠻皺緊了眉頭,問道:“他煉製那個木偶做什麽?”

    薑炎滿臉的都是厭惡,說道:“那木偶也是個兵器,因為是用如此邪法煉製而成,所以威力也是極大。耍大個兒能以秘法驅動那木偶,所以遇到了耍大個兒,就等於是要以一敵二。”

    隨著薑炎說話,那耍大個兒竟然鬆開了左手,任由手中的木偶跌落在地上。同時左手掐訣,指間紅光閃動兩下,地上的木偶就在“喀拉拉”的聲音中顫抖著站立起來。

    “嗬!”阿蠻倒抽一口冷氣,那木偶被雕刻的眉眼宛然,此時黑洞洞的雙眼中亮起了兩點紅芒,一股幽怨之氣從那木偶上彌漫開來。

    阿蠻心神不禁為之一怔,隻覺得手腳發麻,漸漸的沒了知覺,手中黑麵鬼“當啷”一聲掉在了地上。

    “別看它的雙眼!”薑炎心急之下,抬腳把阿蠻踹倒了。

    阿蠻雖然被薑炎踹的滾成一團,可撲騰了兩下又趕忙站了起來,活動活動手腳,本來已經麻木的四肢慢慢的恢複了知覺。

    “那木偶雙眼凝聚了活祭的一百個人的怨氣,所以千萬別去看它,否則身體被怨氣所侵,那可就再也動彈不得了!”

    阿蠻大駭,沒想到這等毒辣的法子煉製出的法寶也是詭異異常。

    這邊隱在黑暗裏的耍大個兒暫時沒動手,那邊與秦羅敷還有百靈對上的墨蟾,也是停下了手來。

    “大個兒,你可別忘了主子的吩咐。”墨蟾陰仄仄的說道。

    “老鬼,管好你自己。”耍大個兒的聲音聽上去竟然還有幾分值得信賴的感覺。

    “哼,”墨蟾聲音一寒,“事辦砸了你可吃不了兜著走!”

    耍

    大個兒似乎很忌憚墨蟾說的那個“主子”,於是把大錘往地上一頓,開口說道:“乖乖等死可以送你們個爽快的,再這麽不知好歹下去,可別怪我待會不讓你們死的痛快。”

    “好大的口氣!”薑炎把劍尖向前一挑,“有本事就過來殺了小爺再說。”

    一直藏身於黑暗的耍大個兒哈哈大笑起來,兩步走出陰影,右手大錘“咚”的一聲杵在了地上,左邊一個看上去和尋常嬰兒差不多模樣卻大上許多的木偶邁著詭異的步伐緊緊跟在他的身邊。

    阿蠻心中一緊,心道這木偶好瘮人的造型。

    “現在的小輩,真是不知道‘怕’字怎麽寫。”不知道何時,墨蟾擺脫了秦羅敷了與百靈,站在了耍大個兒的身邊。

    一高一矮,一壯一瘦,一個挺拔魁梧,一個彎腰駝背,總之這對組合,是說不出的怪異。

    秦羅敷粉麵含霜,對阿蠻說道:“你們快些走,他倆交給我來對付。”

    “一個女娃娃也想攔住我們?”墨蟾的笑聲尖銳刺耳,“你還太嫩了。”

    秦羅敷也知道自己絕非他們二人對手,別說他倆,就是任意一個,恐怕都不是自己能敵的。但是自己身後的三個年輕人,尤其是阿蠻,還有他要做的事情沒做,所以決不能讓他冒險。

    “你們倒是走啊!”秦羅敷語氣裏帶著焦急,不趁著現在對麵的兩個人還沒發難趕快跑,等到待會動起手來,怕是想跑也跑不掉了。

    “秦師姐,”阿蠻上前一步,越過了秦羅敷,扭頭對她說道:“要走我們一起走。”

    秦羅敷心裏氣的直罵阿蠻是個傻孩子,去跟他倆硬拚?那跟以卵擊石有什麽區別?

    這邊想著,百靈早已經與阿蠻並肩站在了一處,眼神裏滿是決然。

    薑炎早已經挺劍衝了出去。

    手中奔雷劍淩空一挑,劍身忽然騰起一層瓦藍色火焰,再一揮,登時刷出一道扇形劍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掩向了墨蟾與耍大個兒。

    耍大個兒也不多話,直接掄起手中巨錘,“轟隆”一下把劍氣砸成了粉碎。

    頓時,星星點點的碎屑飄的到處都是,場間端的是美不勝收。

    “破!”借著這股迷蒙之意,薑炎一劍從刺斜裏挑出,正取安然不動的墨蟾。

    原來第一劍隻是個幌子,與耍大個兒引薑炎出劍的那一招頗有些異曲同工之妙,真正的殺招都藏在後麵。

    這一劍來的極快,耍大個兒的巨錘剛剛落下,正處在氣力不接之時,而一旁的墨蟾看上去似乎因為輕敵而毫無防備,仍舊雙手背在身後,老神在在的微笑著。

    薑炎不取耍大個兒而是刺向墨蟾,正是因為覺得墨蟾輕敵,想來得手的可能會大些。

    想法再美好,現實終究是殘酷的。

    “當!”墨蟾很突兀的伸出右手,正好用自己的指尖抵住了薑炎的劍尖。

    薑炎咬著牙,改成雙手握劍,並且傾注了全身的力氣,可終究不能再前進一步。

    見自己攻不破對方,薑炎當即飛身要退,可墨蟾哪裏會容得薑炎胡來,右手一抖,從他的袖中竄出了三條花斑毒蛇。

    那三條蛇大張著嘴,現出了漆黑的口腔,與之對比的四顆毒牙卻白的異常,一看就知道是劇毒之物。

    電光火石之見,薑炎連連揮劍,想將那三條蛇砍落在地,可由於距離太近,這才剛砍翻兩條,第三條花斑毒蛇已經到了臉前。

    薑炎甚至隱隱感覺到了蛇信子沾到了自己的鼻尖,可自己身處半空,又無處借力,這下怕是躲不過了。

    一道疾風刮過,薑炎隻覺得眼前一花,哪還能看見毒蛇?

    待落到地上,薑炎定睛看去,原來是阿蠻在危急關頭衝到自己身邊,單手淩空抓住蛇尾向後一扯,然後猛摜在地上,自己才沒喪生蛇口。

    薑炎正準備招唿阿蠻迴來,卻看見墨蟾右手中握著一把深紫色匕首,兩步閃到阿蠻身後,作勢就要紮向阿蠻的腰眼。

    “小心!”薑炎大聲疾唿,可是自己與阿蠻還有兩三步的距離,而墨蟾正站在阿蠻身後,無論如何,自己都是趕不及了。

    墨蟾心中大為惱恨,一開始自己的確是輕敵了,沒料到薑炎這小子竟然會虛晃一槍,而且徑直刺向自己,虧得自己出手如電,千鈞一發之際用手中匕首抵住了薑炎。眼瞅著就要置薑炎於死地,阿蠻又冒了出來。自己怎麽說也算是個前輩高人,三番兩次讓這些小輩戲弄,墨蟾如何不惱?

    “死吧!”墨蟾手中匕首帶陣紫芒,直直的紮向阿蠻腰眼。

    “轟!”一團赤紅色的火球撞向了墨蟾的匕首。

    墨蟾一驚,右手當即縮了迴來,同時身形晃動兩次,遠遠的閃開了。

    不遠處,板栗咂咂嘴,又看看秦羅敷,齜牙咧嘴的衝墨蟾“吱吱呀呀”的叫喚著。

    阿蠻也是被

    驚出了一身的冷汗,現在後背都汗濕了,想想還真是險,要不是板栗噴出的那團火球,隻怕自己已經死了。

    薑炎走到阿蠻身邊,輕聲問道:“蠻哥,沒事吧?”

    阿蠻苦笑一聲,說道:“還好,就是嚇的不輕。”

    “那匕首叫做‘離恨’,”薑炎說的是墨蟾手裏的匕首,“通體深紫,鋒利無匹,蠻哥你要是被紮中了,任你是大羅金仙也活不過一個時辰。”

    “這是為什麽?”阿蠻大惑不解,“一匕首就給我捅死了?”

    “匕首帶毒,”薑炎繼續說道,“墨蟾可是用毒的行家。”

    此時再看墨蟾手裏的紫色匕首,竟然正一滴一滴的往下滴著不知名的液體,那液體落在地上,石頭都被燎起陣陣青煙,周圍的雜草一瞬間就枯萎了。

    阿蠻暗道僥幸,轉身感激的看了板栗一眼。

    板栗一對鼠眼眯成了兩條縫,快活的好一陣點頭。

    這邊板栗高興,那邊墨蟾可是氣的要死。

    “耍大個兒!”墨蟾聲音冷的都要結冰了,“你這是什麽意思!”

    “沒什麽意思。”耍大個兒的聲音裏透著不在意,“我以為你能夠應付。”

    “好!好!好!”墨蟾氣的再說不出什麽話,隻能一個勁的喘粗氣。

    也難怪,墨蟾已經看出來剛剛耍大個兒是故意不出手,在看熱鬧。現在可好,因為他的袖手旁觀,自己不但沒在幾個小輩手裏討得好,還吃了些暗虧,這叫一向自視甚高的墨蟾如何不氣?如何不惱?

    “我就問你一句!”墨蟾又喘了幾下,總算穩定住了情緒,“你想不想迴去複命了?”

    耍大個兒眼中寒光一閃,猛地用巨錘砸向地麵,吼道:“關你什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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