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頭到腳收拾整齊,再拎上兩葫蘆酒,張潛直奔張若虛的莊子。後者是他的長輩,即便年已經過完了,多走動幾次也是應該。而兩家莊子距離這麽近,安全得很,也不需要什麽家丁跟隨。


    至於過了兩個莊子之間的界樹之後,張潛再往哪邊走,就沒人注意得到了。八世紀的長安,天氣比另一個時空的西安溫暖許多,已經長出的新葉的樹枝,像青紗般遮住了他的身影。


    一陣清脆的鑾鈴聲,在鄉間小路上響起,“叮當,叮當”,宛若高山流水。不用迴頭,張潛就知道馬背上坐的是誰,將空著的左手向後擺了擺,雙腿迅速轉彎,走進了附近的一片樹林。


    鑾鈴聲繼續,馬蹄擊打地麵,發出輕快的節奏。轉眼間,兩人一馬,就來到了樹林深處的一棵盛開的梨花下。默契地停住腳步,一個迴頭,一個下馬,四目相對,未及開口,忽然有微風吹至,刹那間,漫天落英宛若飄雪。


    “你還好吧?拿那多麽首飾去媚樓,過後有人找你麻煩沒有?”原本想說一聲謝謝,話到了嘴邊,卻忽然覺得“謝謝”兩個字過於生分。張潛果斷改口,卻發現,說出來的話,好像更煞風景。


    “我與幾個閨中密友一起吃酒,不願意看到大食人在長安耀武揚威。便拿了自己的首飾去爭一口氣,關別人什麽事情?”楊青荇卻不嫌棄張潛嘴笨,笑了笑,兩隻眼睛彎成了漂亮的月牙,“倒是你,以後千萬要加倍小心。長公主不是一個能吃虧的人。你讓她珍寶閣輸得直接倒閉,等於當眾打了她的耳光,她肯定不會跟你善罷甘休!”


    “光天化日之下,她總不能帶著兵馬殺上門來!”張潛當然知道太平公主不好惹,卻不願意讓對方替自己過於擔心,想了想,笑著搖頭,“至於其他招數,我隻要見招拆招就好。你放心,我平素連長安城都很少進,她想找我的麻煩,並不容易。”


    “可你總不能一直稱病不去上朝!”楊青荇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代之的是揮之不去的擔憂,“我聽祖父說,長公主在朝堂上黨羽甚多。”


    “我不用每天都去上朝。即便偶爾去了,也躲在角落裏不說話,她的人,總不能因為我不說話,就栽贓我對大唐心懷不滿吧?”張潛想了想,笑著拉住了對方的手,“行了,真的不用替我擔憂。你隻需要照顧好你自己,等我哪天請了花轎上門去接就是。其他的,全都交給我!”


    “花轎上門?”楊青荇稍微愣了一下神,才弄清楚張潛這樣說的意思。刹那間,麵紅過耳,迅速將手從張潛手裏往迴抽,“賴皮,哪有還沒請媒人,就說成親之事的。我……”


    然而,輕輕抽了兩下沒有抽動,她卻又果斷用自己的手輕輕反握住了張潛的手,“你其實沒有必要如此狠地得罪她。當時隻要能保證花露供應不斷,就已經贏了。我們都沒想到,你居然那麽快,就把琉璃燈也做出來,並且還做出了琉璃鏡子!”


    “不打得狠一點,怎麽能杜絕今後其他人以同樣的手段,窺探六神商行?!”張潛想都不想,笑著搖頭,“一次把賊手打斷,總好過天天防賊!”


    “一次把賊手打斷?”楊青荇對張潛的說法,很是感到新奇。歪著頭,仔細琢磨。


    對方的話語裏,總是有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與她以往的經驗、見識,都格格不入。然而,對方的這種稀奇古怪,卻總是能讓她耳目一新,或者茅塞頓開。


    這也是對方的魅力所在。隻要跟張潛在一起,她無論行動還是思維方式,就不都會被常規和世俗觀點所局限。很多世人眼裏的藩籬,在張潛這邊,仿佛根本就不存在。或者單薄得像一張白紙,輕輕一扯,就能扯得支離破碎。


    “最開始,我並不知道窺探商行的,是鎮國長公主!”張潛的話繼續傳來,帶著無與倫比耐心和坦誠,“但是,無論是誰,她既然針對六神商行痛下殺手,就必須付出相應代價。如果不讓她輸得血本無歸,就無法避免其他人繼續打商行的主意。而讓她狠狠吃一次大虧,其餘人再想做同樣的事情,自然會掂量一下,到底值不值得冒這麽大的風險!”


    “當然是不值得!”楊青荇抬起眼睛看了看他,目光濕潤而又溫柔。


    “更何況,太平公主如此強勢,即便我將商行雙手奉上。她也未必會念我的好處。而其他人,卻會認為我軟弱可欺!”衝著她自信地笑了笑,張潛繼續補充,“我想要在朝堂上立足,肯定不能一味忍讓。否則,哪怕官職再高,說出來的話,恐怕也沒多少分量!”


    “我知道,你是為了我!”握在他手上的手指忽然緊了緊,楊青荇的說話聲音帶著顫抖。“否則,你根本不用這樣急著出頭。我祖父最開始說,六神商行,對你而言,隻是身外之物。原本可有可無。輸給了長公主,說不定還能結下善緣。而事實上,你卻……”


    “別這麽說!”張潛將她拉近,麵對著麵,鄭重否認,“我願意為你做很多事情。但這次,卻真的不是為你。我隻是……”


    看到她眼睛裏的波光,沒來由,張潛的語氣又是一軟,“至少,不是完全為了你。我從小就不願意被人欺負,所以,無論誰欺負我,我都會狠狠打迴去。慢慢地,別人雖然不喜歡我,卻也不敢輕易再招惹我了。我在大唐舉目無親,在朝廷中也沒任何根基。越是一味地忍讓,也越難擁有一席之地。所以,還不如放手一搏。”


    輕輕抬手掃落對方發梢處的花瓣,他繼續補充,每一句,都坦誠而又認真,“而等我打出一席之地來,再說任何話,就會有人肯認真聽了。想阻止你去吐蕃和親,也會更容易一些。”


    這些話,聽起來就太缺乏柔情蜜意了,也怪不得某人在另外一個時空,找不到女朋友!然而,話音落下,楊青荇的目光,卻更是溫柔。


    作為戀愛中的少女,她當然希望對方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她。然而,作為中書令楊綝的孫女,節度使楊炬的女兒,她卻清楚地知道,如果張潛真的一切都是完全為了她,才更不可靠。


    自家祖父此番再度出任中書令,與其說是載譽榮升,不如說是被高高地架了起來,以便給別人騰出位置。從今往後,自家祖父在朝堂上的影響力,隻會越來越淡,越來越淡,直到最後徹底“功成身退”。


    而在自己與張潛之間的關係根本無法對外明確的情況下,自家祖父能給予張潛的幫助,必然少之又少。張潛必須盡快憑借他自身的本事,在朝堂上站穩腳跟,並且擁有一席之地,才有可能,插手和親之事。否則,他連半點話語權都沒有,如何去兌現將自己從和親隊伍中救出來的承諾?由此可見,眼下,他將話說得越甜,未來的遺憾也就越多!


    苟段瘋程糊塗秦,這句話,長安人都耳熟能詳。但是,有幾個人能夠想明白,“苟”、“瘋”和“糊塗”,正是段、程和秦三大家族的生存之道?以張潛的資曆和底蘊,“苟”和“糊塗”,恐怕都沒資格。學一學那程家的“瘋”,倒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用昭兄想做什麽,盡管去做。我相信你!”不知道自己能為張潛提供什麽支持才能讓他所承擔的壓力稍微輕一些,楊青荇忽然展顏而笑,同時將手指握得更緊。


    “你既相信,我必不敢辜負!”鬼使神差,張潛忽然開了竅。低下頭,看著對方的眼睛,一字一頓。


    這話,終於有幾分誓言的味道了。少女臉色頓時飛紅,羞不自勝。卻堅定地不願低下頭,而是努力踮起了腳尖。


    恰恰一陣春風拂過,半空落英繽紛。刹那間,擋住了兩顆越來越近的腦袋瓜兒。


    當花瓣被風吹遠,兩人手挽著手,在樹林中緩緩而行。彼此的臉上,都寫滿了快樂與幸福。


    “用昭,能跟我說一說你的師門麽?祖父說,你所獲得的傳承,其高深與複雜程度,都遠超過了一個單獨門派的極限。很有可能,當年與秦墨一起遁入深山的,是整個秦國最有學問的一群人,然後以秦墨的名義,傳承並且延續至今!”輕輕晃了下張潛的手臂,楊青荇與另一個時空墜入愛河的少女一樣,當與戀人關係近到一定程度,就迫不及待地想要了解對方的一切。


    “你祖父,是我見過最睿智的人!”張潛點了點頭,對老楊綝由衷地表示欽佩。


    在此之前,哪怕是對他了解最深的張若虛,都隻是感慨過,秦墨在製器之道上,的確另辟蹊徑。卻誰都沒試圖推測過,他的學問並非來自秦墨一家,而是綜合了多家傳承。


    “祖父真的猜對了?”沒想到自家祖父居然一語中的,楊青荇瞪圓了眼睛,滿臉難以置信。


    “這麽說吧,你可以把我學習的那個地方,看成跟大唐國子監一樣的所在。”張潛也希望彼此之間增進一些了解,略作斟酌之後,才盡量以對方能夠明白的語言解釋,“裏邊不僅僅傳授墨家的學問,儒家,縱橫家,法家,兵家,也都會教。隻是,我能力有限,隻學了其中極少的一部分!”


    “隻學了極少一部分?你就能召喚火流星?”楊青荇的眼睛瞪得更圓,嘴巴也張成了好看的“o”型。


    張潛心裏,立刻又湧起了一股吻上去的衝動。然而,卻又怕此舉過於唐突。輕輕咽了口唾液,低聲迴應,“火流星隻是訛傳,其實那是另外一種手段。相關物件,我沒有帶在身邊,等你下次有時間,我親手演示給你看。”


    “別,千萬別拿出來。”楊青荇想都不想,果斷搖頭,“我知道你有這種本事就行了。用昭,那是你保命的手段,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沒事,你不是外人!”一股暖暖的感覺,迅速湧滿張潛的心頭。笑了笑,他低聲許諾,“你下次提前在樹林這邊做好標記。我看到標記之後,就按約定時間過來。類似的手段,我學過不止一種。先挑一些簡單易學的傳授給你,也能讓你對咱們的未來,多一些信心。”


    “我還沒嫁入你家呢!”楊青荇心裏好生甜蜜,卻堅決不肯接受。“用昭,不要拿出來。至少,在確定我不用再去吐蕃和親之前,不要拿出來。”


    毫無來由地,張潛的心裏就湧起了一絲淒涼。他迅速低頭細看,果然看到對方眼睛裏,隱約又閃起了淚光。


    他立刻明白了,自己心裏忽然湧起的那份淒涼來自何處。同時,也更清楚地感覺到了,縈繞在對方心頭,那揮之不去的絕望。


    連做中書令的祖父,都無法改變的命運。卻交到了自己這個既沒有權力,又沒有根基的秘書少監手裏,有幾分改變的可能?!恐怕,她每次前來跟自己相見,都需要努力忘記命運的安排,努力展示出最快樂的笑臉。而每次分別之後,就又會與絕望為伴。


    “明天,還是這個時間。你來,我給你看一樣東西!”輕輕將對方攬入懷中,張潛努力用自己胸口,去為對方提供溫暖,“你祖父料得半點兒都沒錯,我師門極為強盛。我學藝雖然不精,眼下卻有足夠的手段開山裂石。至於將來,我不敢保證太多,至少,可以保證沒有任何人能夠逼迫你做你不喜歡做的事情。”


    “用昭兄!”雙手抱住張潛,她如同海綿般,想要從對方身體總汲取一些勇氣和力量。卻發現,此時此刻,自己孱弱得宛若風中的野草。


    “不用怕,咱們還有足夠的時間!”張潛身體又寬又壯,像大樹般,替她擋住了略帶涼意的春風,“兩年時間,可以讓我做出很多東西。師門裏有一種甲胄,可以正麵擋住弩箭的攢射。師門有一種兵器,可以在百步之外,殺入於無形。師門還有一種自行車,不需要馬匹來拉,雙腳一踩就可以快速前行。師門裏還有一種巨大的氣球,可以直接飛上天空,帶著你我遠遁萬裏……”


    他不知道說些什麽,才能讓她擺脫恐懼和絕望。所以,盡量撿自己知道大致原理,並且以本時空工藝水平,有希望能製造的器物來列舉。結果,越說,發現自己的思路越是開闊。


    事實證明,這些話的安慰效果相當好。


    半刻鍾之後,楊青荇的身體停止了顫抖。


    一刻鍾之後,楊青荇的眼睛裏的恐懼,全都變成了驚歎。


    ……


    半個時辰之後,楊青荇的腦子,已經停止了轉動。兩眼直直地看著張潛,仿佛在看著一個神仙或者妖怪。


    “師門裏,還有一種叫作高速列車的東西。可裝載上千人,以電為動力,在鐵軌上每個時辰可跑一千四百裏……”


    “用昭兄,什麽是電?”


    “電,就是日常說得閃電。其實是一種看不見的能量。這個其實很好展示,你來看……”張潛輕輕鬆開對方,從衣袖裏掏出一把琉璃梳子,笑著在自己的絲綢外袍上擦了幾下,然後彎下腰,緩緩將梳子靠向地麵上的幹花瓣。


    四五片幹燥的花瓣,迅速被琉璃梳子上的電荷吸引,豎立而起,隨著他的手,來迴移動,仿佛精靈在翩翩起舞。“這就是電,如果能把它集中起來,通過銅線輸送。就可以驅動高速列車。”


    楊青荇緩緩蹲了下去,一眼不眨地看著花瓣舞動,好奇得宛若剛剛開始觀察世界的嬰兒。“用昭兄,你真的沒在梳子上施加魔法?”


    “這把梳子,是我給你準備的禮物。你可以自己試。用任何琉璃摩擦絲綢,都能產生電荷。”張潛笑著將梳子遞給對方,笑著補充。“如果你冬天時,同時穿了絲綢和皮裘,經常能聽見“啪”“啪”的聲響,那也是電荷相互碰撞所發出的聲音。


    “我的確聽到過!”楊青荇恍然大悟,一邊用梳子摩擦自己的外袍,一邊輕輕點頭,“有時甚至能看到火花,就是以前沒把它跟天空中的閃電聯係在一起。”


    說著話,她也學著張潛的示範動作,用梳子去吸引花瓣。果然,同樣看到了幹花瓣和草屑,在梳子下翩翩起舞。


    “你迴頭改用紙屑,也能吸得起來!”見對方學得認真,張潛當老師的癮迅速發作。想了想,用鼓勵的口吻說道:“還有,如果你用兩根琉璃棒,分別摩擦絲綢和皮毛,然後將玻璃棒互相靠近,在黑暗的屋子裏,立刻能看到非常漂亮的火花!”(注:這個試驗推薦去哄小孩,非常簡單。)


    “真的?”楊青荇已經完全忘記了煩惱,漂亮的眼睛裏,寫滿了求知的渴望。


    “你迴去試試就好。明天我給你帶琉璃棒。”擔心對方在野地裏蹲得太久,被風吹傷了身體。張潛伸出手,用力將她拉了起來。隨即,又迅速從衣袖內的口袋中,掏出了一隻包裝精美的錦盒,“這個,也是送給你的。目前是全天下獨一份!”


    “什麽東西?”楊青荇戀戀不舍地將目光從地麵上挪開,雙手接過了錦盒。


    “打開看看就知道了!”張潛故作神秘,輕輕點頭。


    少女按捺不住心中好奇,乖乖地打開了錦盒。刹那間,巴掌大小的鏡子,從錦盒中自動豎起,照亮了她姣好的麵孔。


    鏡子中,她臉上的驚訝和喜悅,都一清二楚。


    鏡子中,他的身影,快速走到了她的身後。輕輕彎下腰,將麵孔貼向她的麵孔。


    兩張年青的笑臉,迅速在鏡子中匯聚在一處。忽然,又一次福靈心至,張潛快速從懷中摸出很久不敢再用的手機,小心翼翼地打開。然後,再度將頭貼向楊青荇的肩膀,指揮對方與自己一起看向手機的攝像頭,隨即,手指迅速下按。


    “哢嚓!”刹那間,兩張幸福的麵孔,在手機屏幕上成為永恆!


    ………………


    “刷,刷……”正午的太陽下,劍光閃爍,照得人眼花繚亂。


    終南山中,一塊已經踩硬了的地麵上,上清派茅山宗第十二代宗師司馬承禎一邊踢罡步鬥,一邊不停地揮舞寶劍,口中同時念念有詞,“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稍遠處,大唐前渾天監李仙宗,則拎著一把桃木劍,目不轉睛地盯著司馬承禎的一舉一動,略顯蒼老的麵孔上,寫滿了期待。


    “敲鍾!”猛地停住了腳步,司馬承禎厲聲斷喝。


    “當當當……”三口銅鍾被小道士們奮力敲響,聲音清脆悅耳,驚得一群野斑鳩騰空而起,唿啦啦遮住了小半麵天空。


    “大師,白雲子道長琢磨出一些眉目了嗎?據百騎司匯報,那天在小張家莊附近的弟兄,可是在法壇起火之後很久,才聽見的鍾聲!”在李仙宗身旁十多步遠的一棵柳樹下,最受大唐皇帝喜歡的女兒,安樂公主輕輕拉了拉一名白發蒼蒼老道士的衣袖,低聲提醒。


    “嗯!”被稱作大師的白發蒼蒼老道士,閉上眼睛,右手的拇指在其餘四根手指上反複掐算。半晌,才遲疑著解釋:“公主,各家有各家的秘法,鍾聲響於火光之後,或者火光之前,都隻是表象。關鍵要看火光能不能出來,能飛多遠。白雲子師兄乃是我茅山派法力最強者,既然受了公主委托,就會竭盡全力。至於這次能否成功揭開那天的關鍵,還是要看機緣。畢竟,日食乃是至陽至陰交匯,而現在,卻是隻有至陽,沒有至陰。”


    “哦?!”安樂公主禮貌地點頭,目光中的失望,卻不加掩飾。


    銅鍾是半個多月之前,她通過她母後,從皇宮裏“暫借”出來的。先交給佛門高僧琢磨了很多天,都毫無結果,不得已,又求助於已經隱居終南山的司馬承禎。


    而從目前結果上來看,司馬承禎恐怕連激發流星的門口在哪,都沒摸到。更甭說破解張潛當日召喚火流星的秘密!


    “公主勿急,白雲子師兄學識淵博,既然今日願意出手一試,心中肯定就已經有了一些把握。”那老道士被安樂公主的目光,刺激得臉色發紅。咬了咬牙,硬著頭皮補充,“也許隻是需要一些……”


    “呔,去!”話才說了一半,忽然間,耳畔傳來一聲斷喝。二人雙雙扭頭,恰看到白雲子以寶劍指向兩丈外的樹蔭。而樹蔭下極暗處,則猛然有藍色的火焰一閃,旋即,冒出了滾滾白煙!


    “當當當……”清脆的鍾聲再度響起,歡樂如萬馬奔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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