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流雲打開壇子,壇子內傳來的味道讓他臉色圍邊,一下扣住,抬頭問坐在一邊的暮雲天:“壇子裏是什麽?”

    “你不知道?我以為藥王已經在信裏說了。”暮雲天倚在藤椅上,一搖一搖的,胭脂紅的袍衣拖在地上,隨著搖椅蕩來蕩去,他懶懶的睜開眼,看著穀流雲,眼中閃過笑意:“無非是個蛇血蛇肉喂養了個蠱蟲,你隻要將此蠱種在我身上,保我不被毒死,就成了。”

    “絕情蠱你都幹下在自己身上,可知道種了此蠱你再不可妄動情欲,否則變迴被這蠱蟲活活咬死?”穀流雲話是這麽說,可手下一點不遲疑的做著安排。

    暮雲天靜靜看著穀流雲的背影,眼眸暗下,淡漠說道:“若要成事,總要付出代價。”他閉了眼,不再言語。

    穀流雲側頭看了閉目養神的暮雲天一眼,勾了下嘴角,繼續準備稍後要用到的藥材。

    屋外,鍾子琦坐直身子,看著剛才穀流雲進去的屋子,墨九剛離開,估計收拾客房去了,正當她看得入神時,一頭白額虎擋住她的視線,那白虎雙眸瞪得大大的,好奇的打量鍾子琦,虎鼻子嗅了嗅,開了口:“吼吼~(你看著我家寵物又哭又叫的想幹嘛?)”

    鍾子琦看了眼老虎,不想開口,她現在心情很低落,誰也不想搭理。

    白額虎一見不幹了,伸爪子試探的碰碰熊腦袋的:“吼~(問你話呢,我聽見你管我家寵物叫哥,你倆長得不想,味道也不一樣,你肯定認錯了。)”

    鍾子琦被拍了好幾下,不得不抬起頭看著滿眼好奇的大白虎:“嗷嗷~(我想靜靜,大喵。)”

    大白趴在鍾子琦身邊,聞了聞她的味道:“吼~(為什麽要靜靜?你要休息嗎?)”

    鍾子琦側過頭,不想搭理它,老虎甩著長尾巴拍她屁股,直到將鍾子琦拍的不耐煩了迴頭瞪它,才示意鍾子琦看向從屋子出來的墨九說:“吼吼~(我在你身上聞到他的味道了,你是他找到的主人嗎?我跟你說,這隻寵物超不靠譜的,總能弄死他的主人,你可小心點,反正我挺怕他的。)”

    見墨九想這邊走來,大白趕緊起身,離開前還對鍾子琦吼了一嗓子:“吼~(你小心啊,真的超危險的。)”

    鍾子琦:“……”

    墨九看了眼離開的大白,蹲在鍾子琦麵前,將食物放下:“大白來下馬威了?”

    鍾子琦扒拉過來鮮果喂給熊寶,自己也吃

    起來。

    墨九見鍾子琦沒反應,猶豫了下,開口問:“你認識剛才那個人?”

    鍾子琦吃東西的動作一頓,又自我感覺掩飾的很好的猛吃起來,墨九無聲笑了笑,忍不住摸了摸她的頭,看著她吃的汁水四濺的,不自覺的咽了口口水,從竹籃裏也跳出一個鮮果,直接咬了一口,汁水確實香甜可口,這個不知名的果子是神醫穀特有的,沒有名字,每年夏初成熟,這時候來就可以吃到。

    鍾子琦偷偷抬眼看了一眼墨九,又叼出一個果子哢嚓哢嚓吃起來,正吃的開心,傷感都被鮮美的果子淡化的時候,措不及防的聽到墨九問道:“熊寶的爸爸是誰?”

    “咳咳咳咳咳咳”

    鍾子琦猛咳,果肉哢嗓子了我擦ヾ(`Д)。

    墨九趕緊拍背順毛:“慢些,不急。”

    你突然問這麽勁爆的問題居然還有臉說這話????

    好不容易那顆果肉從氣管裏順下了食道,鍾子琦才鬆了一口氣,一爪子揮開墨九的手,對他嗷嗷嗷亂叫發泄。

    墨九被吼的無措,也意識到自己這個問題挺那啥,可他就是突然很在意,就是……就是好奇下。

    說道熊寶的生父,鍾子琦對這個印象並不深刻,她仔細迴想了下,母熊留下的記憶也是很模糊的,依稀記得那年它剛成年,第一次成熟期對此渴望很強烈,正好那時候正是棕熊的繁衍季節,於是母熊就……懷了熊寶。

    如果用文雅的字眼描述:熊寶的父親是個獨自闖蕩的勇士,找到了心目中的女神於是就開始了蜜月日,最後勇士繼續闖蕩,女神孕育了愛的結晶。

    如果用直白的字眼描述:就是一頭公熊走啊走啊來到母熊的領地,然後倆熊看對眼了就啪啪啪,最後公熊走了,母熊懷了崽子。

    對於這段具體的記憶鍾子琦並不想迴想,畢竟現在她在這具身體中,把這些迴想的太清楚她還是會覺得有些別扭。

    可是看著身邊吃的嘴巴、胸毛全是汁水的熊寶,她又無比的慶幸,如果當初沒有熊寶來到她身邊,她是否能夠堅持下來,接受自己這個模樣也是未知數。

    墨九看著鍾子琦低頭蹭熊寶的小身子,也不再追問下去,他拿出手絹將吃的狼狽的熊寶擦幹淨,等她們吃完了果子,就拎著竹籃子迴了屋,他還要接著收拾師姐的住處。

    快到晚飯的時候,穀流雲和暮雲天才從小藥房裏出來,暮雲天臉色慘白,很快進了屋子

    休息去了。

    木朗和白凡幫著穀流雲將三位昏迷不醒的大俠搬進藥房內的熏蒸室,將人放進木桶中,那木桶分剩下兩層,下層裝水,桶下有個類似於火塘的東西,貼著牆一直通道屋外。

    穀流雲抓了些草藥配好丟進去,蓋上桶蓋說道:“蒸,大火蒸,等毒性蒸出來了人就好了。”

    白凡吃驚:“那人豈不是要蒸熟?”

    對穀流雲的醫術他絕對是相信的,但是蒸人這法子未免太兒戲了。

    穀流雲將木頭下的拉著白凡往外走,他還不了解這個三弟,一邊走一邊說:“這三人種了寒毒,毒性入體,不用蒸的難道用煮的?放心,過一晚上自然會醒。”

    白凡將信將疑,跟著走出了屋子,按照穀流雲的要求去屋後麵燒火塘去了。

    一直忙到天黑,墨九做好了飯,木朗將晚飯給暮雲天送去之後,許久不見的四兄弟在院子裏把酒言歡,說著江湖趣事,穀流雲喝的滿臉通紅,打著舌頭說:“我,咯,我跟你們悄悄說,百裏那個小子,被毒醫,嘿嘿,毒醫盯上了,前些日子帶著一身毒跑我這裏來求救,這小子嘴沒有個把門的,什麽話,咯,都往外說,這次將毒醫偷看慕容澤洗澡的事兒說了出去,結果被毒醫追殺了一個多月,哈哈哈哈,他也就輕功還算行,拳腳功夫還不如我,毒醫那小藥粉順風一撒,直接撂倒。嘿嘿嘿嘿~~逃到我這裏來的時候,那臉腫的他親娘都未必認得,哈哈哈哈~~”

    白凡頓了酒杯,皺眉道:“百裏如此行事,早晚闖出大禍,若真遇見高手,他那點功夫逃命都未必夠用。”

    穀流雲歪著身子支在桌子上,手裏晃著酒杯搖頭說道:“江湖上,每一個人都恨不得百裏死,卻又希望百裏活著,隻要他活著,就有源源不斷想要知道的消息能弄到手,若是他死了,對有些人可是大損失,嗬,江湖早已經不是當初那個快意恩仇的江湖了,你我均在深潭中無法逃出,否則當年我和鍾聖醫就不會一個辟穀不出,一個退隱江湖,杜陽子前輩和我師父也不會身死他鄉,至今找不到兇手。”穀流雲麵色陰冷,啪的捏碎酒杯。

    木朗拿起另一個酒杯放到穀流雲手中:“給,別捏碎了,要不然沒法喝酒了。”

    墨九默默幹了,給其他兄弟斟滿酒:“我一定會查出殺害師父的兇手,給師父和謝神醫報仇。”

    “好兄弟,到時候,我定要將那人做成人棍,醃在落霞關內,日日喂他吃毒,夜夜不能安眠。”

    鍾子琦看著喝的滿臉通紅,滿麵紅光跟人拚酒的穀流雲,喃喃對智障說:“嗷嗷~(他真的不是我哥哥,我哥從來不喝酒,他常說喝多了酒會麻痹神經,手就不穩了。)”外科醫生最怕的就是手抖,長期飲酒會損害神經,到時候,他不僅對自己不負責,更是對自己病人的生命不負責,所以她哥從來不喝酒,不抽煙,作息規律的很。

    而眼前這個像哥哥的人,同為醫生,卻喝的酩酊大醉,舌頭都捋不直了。

    “主人認清就好。”智障搖晃著觸手,盯著運轉自由的能量圖,安慰著主人。

    鍾子琦眯上眼,小歇了一會兒,等夜深的時候,兄弟幾人都有些醉了,醉的最厲害的就是穀流雲,木朗一喝醉就犯困,他站起身,拿了一個雞腿對幾個哥哥說了一聲:“我要睡覺,我迴去了。”就走了。

    穀流雲趴在桌子上一動不動,大白湊過來嗅了嗅,厭惡的扭過頭打了個噴嚏,然後叼著他的衣服背在背上迴了房間。白凡還算清醒,拚命眨了眨眼睛,清醒了些後起身撿桌子,至於墨九,已經坐在凳子上眼神發直了。

    白凡推了推他:“九,喝大發了?”

    墨九搖搖頭,不說話。

    白凡見此,接著收拾桌子,估計喝醉了,反應都慢了。

    鍾子琦正睡得香甜,突然耳朵被大力拉扯了一下,然後一陣揉搓。

    抬眼看到墨九紅光滿麵,認真的揉著她的耳朵。

    “嗷嗷?(你幹啥?)”

    墨九皺著眉,捧起鍾子琦的熊臉,盯了幾秒鍾,啪嗒一口親上去,笑得像個孩子:“你,你好臭。沒洗澡。”

    剛還愣住的鍾子琦一下子眯上眼睛瞪著墨九。

    墨九歪著頭,想了下說道:“我想給你洗澡,可是,咯,男女授受不親,你又是,又是有了孩子的。”墨九說到這兒頓了下,突然額頭低著熊腦袋,低低說道:“我到底該不該給你洗澡?不洗澡,臭臭的。”

    鍾子琦心裏咯噔一下,見墨九醉眼朦朧還一臉嫌棄,又氣不打一處來,伸爪子推開墨九的臉,嫌臭就別靠過來,墨九被推的倒仰,倒在地上,手腳攤開,唿唿唿睡著了。

    鍾子琦傻了眼,剛才不還叨叨叨嗎,怎麽突然就睡過去了?太快了吧!

    沒辦法,鍾子琦咬著墨九的衣領子,拖著他進了他的房間,往床上一丟,將被子拽下來鋪地上,抱過跟上來的熊寶睡了,等明天的,她肯定去洗白白

    ,嫌她臭?都誰害的,一路有好好洗澡的機會嗎??

    收拾妥當的白凡一迴來,見院子裏一個活的都沒有,撇撇嘴,歎了聲氣,也迴屋睡覺了。

    第二天,臭臭的鍾子琦趴在神醫穀的清潭邊上,盯著洗腳的墨九。

    智障好奇的問她:“主人,你最近怎麽都沒有變身?”確實沒有變身了,以前還能找個機會變身成人溜出去玩玩呢,現在主人寧可跟在墨九身邊不離不棄,有機會也不變身呢。

    鍾子琦盯著墨九,低聲迴答:“嗷嗷~(我不敢啊,我總覺得墨九好像在懷疑我。)”昨晚居然還跟她說什麽男女授受不親?人和熊就算性別不同,還能用授受不親這詞?

    智障疑惑,難道沉睡期它錯過了重要情報?為什麽它沒這種感覺?

    鍾子琦見智障不信,站起來走到墨九能夠看得到自己的地方,然後開始扭腰擺跨,伸展身體,最後甚至挑起了肚皮舞,搖擺著對智障說:“你看,他都不敢看我。”

    智障:“……”

    墨九確實不敢看,稍微扭過頭,完全不理解師姐又在幹什麽,每次師姐的行為都特別詭異,完全猜不透她到底在想些什麽。

    遠處白凡走過來,一見到蹦躂的歡兒的熊,興奮的走過去:“哎喲你家熊這是抽筋了?”

    墨九趕緊穿上鞋,攔在白凡麵前,不讓他看正扭腰擺跨的師姐,白凡皺眉,往左扭頭,墨九就側身擋在左邊,往右看,就擋在右邊,白凡怒了:“你幹啥?”

    墨九一把拽住白凡,拉著就走:“陪我練武。”

    “??哎等等,我還有傷,喂你走這麽快幹嘛?停下,停下我跟不上了。”

    看著白凡和墨九離開的身影,鍾子琦停了下來,皺眉說道:“嗷嗷~(你看,絕對有問題。)”

    智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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