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我知道您想說什麽,您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在以後,也許有一天,我需要拋下聖靈教單飛而做準備吧。”千仞雪的聲音輕輕的。


    “但是,我並不是這種人,就像剛剛說的,我並非是偽善的救世主。曾經有人評價過我,說我是個真小人的來著。”


    “這麽說,你不想放棄聖靈教,讓它自生自滅?”葉夕水撚了撚自己的頭發。


    “您舍得放棄聖靈教嗎?”千仞雪問。


    “……”葉夕水沉默了一下,“實話實說,我現在的一切都是聖靈教給的,從我被大長老救出來的時候開始,我就與這個勢力分不開了。哪怕它是個千瘡百孔的勢力,是個不被世人所包容的地方,我都不能忘記,在自己最困難的時候,是誰幫了我。”


    “哪怕聖靈教帶給了您一些不好的迴憶?”


    “你是說鍾離老鬼的事情吧……那是他的問題,或許也有他背後之人的問題,與聖靈教給予我恩惠無關。”葉夕水輕聲說,“我並非不在意自己的貞潔,而是得就事論事。既然鍾離老鬼最後被我煉化到了血魂魔傀裏去,這件事也就結束了。”


    千仞雪笑了笑,並沒有在葉夕水這件事上做過多的評述。這是葉夕水自己的選擇。


    “但是,我不會忘記自己現在的身份、修為、乃至於能遇見你這個好徒弟。”說到這裏,葉夕水也笑了,“都是聖靈教和大長老給的,所以,我會陪著她一起,也會陪著你一起,【以我之手,揚身登神】。”


    千仞雪雙手合十:“您說的沒錯。我跟您也是一樣的,如今的我,如今的武魂殿能重建,都與您、與聖靈教分不開。”


    葉夕水挑了挑眉:“我還以為你會說,要在拯救這個錯誤世界的時候,順帶毀了這個邪魂師的組織,或者看情況救一下。”


    “沒那麽嚴重。”千仞雪聳了聳肩,“自從我複生以來,就知道了自己這一次必定會和謊言與欺騙為伴,就像現在除了您,我沒有跟任何人說過自己的真實身份和名字。”


    “我的目標從來都隻有一個,在這一路上,得到什麽失去什麽我心中都有數。拯救世界什麽的大道理,說出來聽聽就行了,那不是我現在該考慮的事情。”


    這世界是什麽?千仞雪從來沒有感受到過哪怕一點這個世界給予她的溫暖,她也沒有什麽世界以痛吻我我要報之以歌的想法。


    所以,如果說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麽事情和人是她留戀的話,那也隻是對她的那個小團隊、還有葉夕水,再帶個龍逍遙留戀的放大。


    倘若有一天,這幾個人不在了,那這個世界對她來說也就毫無意義了。哪怕是聖靈教,其實也是因為葉夕水的存在;就像是葉夕水對於聖靈教,其實也是因為大長老的存在一樣。


    龍葉和沈媛熠、還有冰雪二帝其實並不知道,她們能走進千仞雪的心裏,完全是因為她們是這個時代裏,最先出現、最先對她好的人。


    否則的話,就算是極限鬥羅,千仞雪都不會覺得有什麽。


    “小雪,其實我有點對不起你。”葉夕水忽然說。


    “為什麽突然這麽說?”千仞雪疑惑的問。


    “因為我其實直到幫你重建武魂殿之前,都沒有什麽實質性的幫上過你,甚至還把你拖進了聖靈教的這個泥潭。這其實是很可笑的不是麽?為了能讓代表正義的天使重現榮光,卻不得不先讓她與一群賤爛之人為伍。”


    感情老師她這是沒怎麽明白自己想表達的意思啊。千仞雪心裏有點無奈。


    “人性中本就會有黑暗的一麵,隻要人類還在這個世界上,就會有黑暗、就會有暴力。既然我這一次的開局是在從世界的暗麵開始的,那不如就讓我掌控這個暗麵。”千仞雪緩緩的說。


    “而我,想要終結這個世界更深的陰暗……那就讓我先成為他們最害怕的惡鬼!”


    葉夕水的內心不由得產生了一絲悚然。


    她知道千仞雪的敵人是誰,那是天上真正的神祇,甚至是一體掌控雙神位的存在,哪怕他已經離去萬年,但留下的餘威依舊籠罩在這片大陸的每個角落。


    她也曾經短暫的見到過神王,理解那是一種什麽樣的存在。


    想要成為那個人,或者說那個神祇的夢魘,千仞雪究竟是下過怎樣的決心?


    千仞雪的想法很簡單,既然作為正義的一方,無法戰勝某個域外天魔;那不如自己也化身不顧一切的惡鬼,從而超越原有的極限。


    “聖靈教的恩惠我是不會忘的。”千仞雪輕聲說,“但是它想得到名正言順的名號,還需要一些努力。”


    “你指的是,繼續約束教徒?”葉夕水說,“這事情,其實我們一直都在做。”


    “因為人類魂師的邪武魂是無法徹底根除的,真正評判一個人的標準應該是他的所作所為。曾經聖靈教做過什麽惡事,那都是過去了,如果後麵能繼續改善,那才是真正的出路。”千仞雪鄭重的說。


    “你想指望他們能做好事?那估計很難。”


    “武魂殿是個很好的開端,也是能讓聖靈教的一些教徒得到淨化的機會。您看看今天的那幾個幫忙覺醒武魂的人員,他們其中應該也有邪魂師的存在吧?”千仞雪說。


    “他們在給孩子們覺醒武魂的時候,其中也有一些黑暗屬性的武魂出現,甚至是邪屬性武魂,比如黑暗靈鳥、比如舔血之斧,但是我們並沒有因為他們的武魂原因而歧視他們。”


    “相反,我們依舊會在覺醒武魂之前,問他們,你們為什麽要成為魂師?然後給他們修煉的功法,再告訴他們要記住自己說過的話。”千仞雪點燃一根蠟燭,“在這種潛移默化的環境下,還是可以改造一個人的。”


    她頓了頓:“隻要給願意接受改造之人機會,他們大多數還是會選擇一條能夠脫離邪魂師名號的道路的。”


    “……”葉夕水沉默了一下,“總歸是有人會墮落的,倘若我沒有第二武魂,也許在當初也會迷失自己的心智。”


    “那,讓我再換一種說法吧。如果還有人執意於殺戮,那我會邀請他們成為【棋子】,有朝一日,用以某個戰場的棋子。而那一天,不會太晚。”


    “聖靈教,還是武魂殿的棋子?”


    “都算是吧,他們難道不想對著正義人發起進攻麽?”


    “代價呢?我們給了他們複仇的機會,一場巨大的戰爭。等到戰爭結束以後……他們也許會向你這個天使發動進攻的吧?”


    “您說的真嚇人,但我並不覺得他們有膽量對另一個千仞雪起歹心。”千仞雪淡淡的說,“這個位麵不僅僅有鬥羅大陸,讓他們去另外兩塊大陸上開疆拓土吧,這個世界從來都不缺戰爭。”


    “您知道萬年以前的殺戮之都麽?”千仞雪低聲說,“所以,等到了最後,我還是會給他們,一場永無止境的戰爭,直到他們燃盡自己。”


    說到這裏,千仞雪的臉上已經沒有任何的表情。(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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