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時分,杜德夢見兩個看不清麵容的人站到他的床邊,各自舉著一把大扇子,使勁地朝他扇著風。他們越扇越用力,最後整個屋子裏的溫度都降了下來。

    杜德冷得直打哆嗦,最後終於受不了了,被活生生地冷醒。他從床上坐了起來,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睛,縮了縮肩頭,突然感到幾股冷風一陣陣地朝自己身上猛吹。

    夢裏的冷風怎麽會吹到現實裏來?杜德睡眼朦朧地望了望正對著床尾的窗戶,發現兩扇窗戶都關得嚴嚴實實的,沒有一絲縫隙。

    那冷風不是從外麵吹進來的,會是從哪裏吹來呢?

    杜德想到了剛才做的噩夢,他四處看了看,果然,在房間前麵的一個角落,兩個人影靜靜地杵立在那裏,悄無聲息地盯著他。

    房間裏開始有光,一點一點滲進來,那兩個人影從黑暗中顯示出來,他們有著慘白的臉,血紅的嘴,身體搖搖晃晃的,仿佛風一吹就倒。

    杜德吸兩口冷氣,身體一片冰涼,那個夜晚迴來了,噩夢再次降臨。

    紙人飄到了他麵前,長長的竹子做成的指甲輕輕劃著他的皮膚,陰冷的氣息侵入他的體內,讓他的靈魂跟著顫抖。

    啊,杜德大聲叫了起來。

    房間的門被推開了,兩個紙人隱藏在黑暗中,仿佛根本沒有出現一樣。

    “杜德,杜德。”一個人抱住了他,溫暖包圍他,冰冷開始退場,他睜開眼,看到了女朋友陸玲華溫和的眼神。

    “我又看到了,又看到他們了。”杜德的聲音沙啞著,如同一個受到驚嚇的孩子。

    “沒事的,沒事的。”陸玲華抱著杜德,輕輕撫摸著他的頭發。

    房間的燈被打開了,杜德的情緒漸漸平複下來,他像一隻受傷的小貓,蜷縮在床邊,因為恐懼的原因,身體時不時發出一絲顫抖。

    陸玲華歎了口氣,走出了房間。

    這裏是s市的郊區,從陽台上可以看到市區的高樓大廈,遠遠望去,有一種脫離人間的感覺。

    如果能真的脫離人間,也許是一種解脫,可是真的能嗎?

    陸玲華的目光轉移到了前麵一個建築物上,那裏是s市建築學院的實驗樓,她和杜德就是在那裏認識的。

    兩人邂逅的那一個夜晚,陸玲華一個人坐在實驗樓裏麵構思作業課題,為了這個課題,她已經忙了一個星期,但是卻沒有根本性的進展。這讓她很頭

    疼,於是每天晚上,她便會偷偷來到學校實驗樓,這裏少了白天的喧嘩,多了夜晚的寧靜,是適合沉靜構思課題的最好地方。

    構思進行到最關鍵的時候,陸玲華被一個啪嗒啪嗒的聲音打斷了。她不禁火冒三丈,走出了教室。結果看見一個男孩正在向實驗樓的天台攀爬,因為那個入口鐵門太過狹窄,所以他隻能一下一下往上挪。

    “你在幹什麽?”陸玲華衝著他大聲喊了起來。

    “哎呀。”突如其來的聲音把男孩嚇了一跳,他身體一彎,從半空掉了下來。

    “啊!”陸玲華一下捂住了嘴巴。

    男孩在掉下來的瞬間,慌忙抓住了旁邊的樓梯,身體晃了一下,總算沒有摔倒在地上。

    “你……你沒事吧。”陸玲華慌忙跑了過去。

    “你瘋叫什麽,差點嚇死小爺。”那個男孩抬頭罵了一句。

    “你個孫子,誰讓你在這裏製造噪音。”剛剛湧上來的同情心一下變成了怒火,陸玲華也大聲罵道。

    “現在是下課時間,誰規定不能製造噪音了。”男孩反擊道。

    陸玲華頓時理虧了,現在確實是自由時間,但是她還是不甘示弱地說:“那也不能去上麵。”

    男孩沒有理她,繼續向上爬去。

    “你去上麵做什麽啊!”陸玲華問他。

    “清靜清靜。”男孩頭也不迴地說。

    看到這裏,陸玲華的心不禁有些悸動,她四下看了看,然後自己跟著爬了上去。

    天台上的確很清靜,幾乎可以俯視整個校園,那個男孩躺在天台上看著夜幕,翹著二郎腿,一副悠哉的樣子,如果不是穿著裙子,陸玲華也想那樣。

    “你叫什麽啊!哪個班的?”陸玲華問他。

    “杜德,建築工程技術1班的,你呢?”男孩問。

    “陸玲華,建築設計2班。”陸玲華坐到了杜德的身邊。

    靜謐的夜幕下,兩個人開始熟悉,從學校的建築聊到當紅的明星,最後他們聊到了陸玲華的課題上。陸玲華沒有想到,學習建築工程的杜德竟然對設計有著令人驚訝的想法,她之前一直疑惑的地方,在杜德的幫助下,很快找到了思路。

    那次以後,陸玲華和杜德每天都會來天台,他們的交流越來越多,終於有一天,杜德躺在地上突然說了一句話:“你躺到我身邊吧。”

    陸玲華愣了

    一下,然後躺倒在了杜德身邊。

    “很多時候我在宿舍睡覺,夢見你躺在我身邊。”杜德說話了。

    “又亂說話啊,孫子。”陸玲華白了他一眼。

    “小爺說認真的。”杜德突然翻起了身子,翻到了陸玲華的身上,眼睛直直地盯著她。

    “你……幹什麽?”陸玲華被他的眼睛盯得害羞了。

    “我喜歡你,每天晚上都夢見你,睡著了夢見你。我們在一起吧。永遠都不分開,好嗎?”

    “你認真的?”陸玲華漲紅了臉,在她的心裏,早已經喜歡上了杜德,隻是杜德的突然表白,讓她有種眩暈的感覺。

    “當然認真的,我像開玩笑的嗎?”杜德坐了起來,一臉真誠。

    陸玲華也坐了起來,低下了頭。有風吹過來,涼涼的,但是他們的心卻熱情似火。

    “哎,孫子,做什麽?”終於,還是陸玲華打破了沉默,用手輕輕碰了碰杜德,杜德一下抓住了她的手,然後順勢把她拉進了懷裏。

    這一次,陸玲華沒有掙紮,安靜地抱住了杜德。

    愛情如同遇到油的火,瞬間在兩個人之間點燃,他們期待著未來,小心翼翼經營著愛情,他們約定畢業以後一起去南方大城市發展,然後紮根、買房、生子,共度一生。可是所有的憧憬在一個夜晚被打破了。

    那天晚上,他們像往常一樣在天台約會。月光下的親密讓他們的心開始躁動,情緒激動的杜德解開了陸玲華的衣服,脫掉了她的內衣,然後開始了他們期待已久的第一次。

    這個時候,有人衝上了天台,為首的是學校的領導,身後還跟了學校保安。

    他們從天台上下來的時候,實驗樓圍滿了學生。陸玲華死死地低著頭,杜德用力握著她的手,無論領導和保安怎麽咒罵,他都沒有鬆開。

    迎接他們的是開除學籍,他們一起離開了學校。

    那一次的突變不但讓他們丟了學業,更讓杜德留下了陰影,他們以後的性生活變得搖晃不安。可是陸玲華不在乎,因為她愛杜德。

    愛!想到這個字,陸玲華的眼淚落了下來,杜德的病情越來越嚴重,她真的害怕有一天杜德出事,那她該怎麽辦?

    陳池沒有開車,也沒有穿警服。他和喬夢夢走在街上顯得很不協調,尤其是喬夢夢一臉怒視的表情,讓人以為他是一個罪犯。

    這是陳池第一次來s市,

    中國的城市大都一樣,國外有位建築師曾經說過,中國很多城市大同小異,沒有什麽特色。

    現在看來,的確如此。s市和林城街道很像,不過這裏的民居有些多,出租車的顏色也不一樣。

    “你知道杜德和陸玲華的居住地離這裏有多遠嗎?”喬夢夢看著無所事事的陳池說。

    “大約三公裏吧,應該在s市的郊區。”陳池迴答。

    “那你知道從這裏走到那裏要多長時間嗎?”

    “三個小時吧,出租車需要二十分鍾,公交車一個小時。”陳池轉頭看了喬夢夢一下,“你選擇坐什麽?”

    “聽領導的意見。”喬夢夢咬牙切齒地吐出這幾個字。

    “車來了,上車。”陳池忽然一把抓住喬夢夢的手向前麵一輛公交車跑去。

    好不容易擠上來公交車,喬夢夢才發現上麵擠滿了人,陳池和她緊挨著身體,她想說什麽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麽,隻能狠狠地白了他一眼。

    陳池似乎在想什麽東西,對於喬夢夢的怒視熟視無睹。

    公交車啟動了,晃晃悠悠向前開去,經過拐彎的時候,喬夢夢抓著吊杆的手突然滑了下來,她的整個人一下撲倒在陳池的懷裏。

    “沒事吧。”陳池慌忙扶住了她,但是沒注意,手一下子搭到了她的臉上。

    “你個流氓。”喬夢夢揮手推開了陳池,但是身體一晃,差點翻到後麵去。

    “過來這邊扶著。”陳池一把抓住她的手,拉到了自己身邊。

    喬夢夢沒有再說話,漲紅了臉,旁邊的人對他們的舉動充滿了疑惑。

    十分鍾後,車子停了一站,車上的人少了。但是陳池似乎還在想東西,左手依然緊緊抓著喬夢夢的手,沒有放開。

    “你……你放開些。”喬夢夢推了推陳池。

    陳池愣了一下,立刻意識過來,滿臉羞澀地鬆開了喬夢夢的手。

    “哇塞,這年頭警察美女都這麽浪漫啊!”突然,旁邊一個男孩嬉笑了起來。

    “哈哈哈。”車子裏的人都笑了起來。

    “胡說什麽?”喬夢夢這次脖子都羞紅了。

    “我們不分開,永遠不分開。”忽然,陳池一下從背後抱住了喬夢夢,輕聲呢喃著。

    “陳池,你說什麽?”喬夢夢頓時驚呆了。

    “我們在一起,永遠在一起,好嗎?”陳

    池柔聲說道。

    “這太快了吧。你先放開。”喬夢夢感覺自己全身陷入了棉花堆裏,想掙紮卻沒有一絲力氣。

    “玲華,你說有一天我們分開了,你會怎麽辦?”突然,陳池喊出了一個名字。

    喬夢夢頓時明白過來,陳池又在模擬別人的心理了,顯然這次,他模擬的對象是杜德,他把自己當做陸玲華了。

    車子上的人漸漸少了,陳池慢慢鬆開了喬夢夢,但是他依然一臉沉思,陷入在案子裏麵。

    喬夢夢望著窗外不斷後退的風景,她的心裏有個地方突然鬆動起來,剛才陳池的話如同一縷清風吹進她的心裏。她想起第一次見到陳池,陳池對他敬禮的窘樣,後來他和陳池之間的種種情節畫麵,她的心跳不禁加速,這種感覺像極了愛上一個人的感覺。

    不知道過了多久,車子到站了,陳池拉著喬夢夢下了車。有風吹過來,吹醒了喬夢夢羞澀的心。

    “來的時候我做了調查,杜德和陸玲華以前經常坐這一路車,然後迴家,他們在公交車上一定很幸福,很甜蜜。但是自從王坤死後,他們就很少出來過,即使警察問話,他們也顯得小心翼翼,我覺得他們一定知道什麽。”陳池說道。

    “你發現什麽了?”喬夢夢問。

    “目前還沒有,隻能等見到他們才知道。”陳池說著向前走去。

    眼前是一片廢棄的樓房,地麵上到處是亂七八糟的石堆和垃圾,路麵也變得崎嶇不平。喬夢夢穿的鞋走在上麵很不方便,每走一步腳跟便崴一下,陳池隻得轉過頭拉著她的手慢慢向前行走。

    穿過樓房,前麵出現一棟居民樓,下麵是一些小商販們在賣菜,偶爾有車輛從那裏經過。原來從前麵也可以過去,他們繞了一個大圈子。

    陳池停了下來,目光落到了對麵居民樓上,杜德和陸玲華居住的地方就在前麵的頂樓,從房子位置上來看,他們的房子臨街。

    “怎麽了?”喬夢夢看了看他。

    “你猜他們會是什麽樣的人?”陳池說。

    “什麽意思?”

    “他們一定有很多期望,但是卻無法實現。尤其是陰陽客棧的事情,讓他們更加失落,興許會出現抑鬱情緒。”陳池說著向前走去。

    穿過人群,他們來到了居民樓的院子裏麵,樓道裏有些黑,也許是常年不見陽光的緣故,還散發著一股腐爛的臭味。陳池走在前麵,喬夢夢緊緊拉著他的衣

    服,走到三樓的時候,旁邊一個角落突然竄出一個黑影,一下掠過喬夢夢的旁邊。

    “啊!”喬夢夢叫了起來,一下抱住了陳池。

    “是隻貓,沒事。”陳池看清了那個黑影,笑嗬嗬地說,結果沒想到喬夢夢也抬起了頭,兩個人的鼻子一下貼到了一起,一股淡淡的香味竄進陳池的鼻息裏,他的心猛地跳了起來。

    喬夢夢似乎也被陳池的氣息吸引住了,兩個人愣愣地站在那裏,也不知道是誰移動了一下,他們的嘴唇貼到了一起,然後彼此用力抱住對方。

    似乎一場夢,在夢裏,兩個人盡情表達著自己的愛情。陳池已經好久沒有動過感情,他幹涸的心似乎被雨水衝洗了一遍,整個人用力抱著喬夢夢,激情湧動到全身,他的麵前閃爍著喬夢夢和自己在一起的無數個畫麵,那些畫麵重疊到一起,交織成一幕浪漫的愛情電影,讓他留戀萬分。

    喬夢夢的身體幾乎要僵直了,她沒想到自己的初吻會在這種情況下發生,曾經憧憬,夢幻了無數次的場麵,竟然根本沒有讓她反應便發生了。她緊緊抱著陳池,任憑陳池的舌頭鑽進來,和她的舌頭糾纏到一起。

    “砰!”旁邊一個房間的門突然開了,一個男人從裏麵走了出來,看到樓道裏親吻的兩個人不禁愣住了。

    這個時候,喬夢夢也反應了過來,慌忙推開了陳池。

    男人看了看他們,不知道該怎麽辦,最後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重新走迴了房裏,關上了門。

    陳池和喬夢夢對視了一眼,然後兩人不禁撲哧一下笑了起來,陳池快速拉起喬夢夢的手,向樓上跑去。

    天平山,這個被s市規劃為以愛情為主題的風景區,此刻蒙上了一層陰鬱。甚至有人覺得,那個神秘的陰陽客棧也應該成為風景區的一部分,它的詭秘程度和世界十大鬧鬼地方的情景不差分毫。

    林剛已經是第二次來這裏,很多商戶甚至都認識他。從警車上剛下來,旁邊的商戶們便紛紛圍了過來,七嘴八舌地說起了最近他們因為這個陰陽客棧受的委屈。

    許之昂一個人坐在一邊,他打量了一下眼前的風景區。這個地方和其他風景區沒什麽兩樣,唯一的區別應該是大門的旁邊豎立了一座兩米高的雕塑像,那是梁山伯與祝英台的雕像。兩邊是賣紀念品的小店,然後是旅社和飯店。

    左邊有一條小路,旁邊還豎了個牌子,那裏應該是通往偏門的路。從兩邊的荒草來看,似乎那裏並不受歡迎,

    仿佛一條通往死亡的路,讓人有一種很不舒服的抵觸感。

    “大家放心,我們一定會找出真相。”林剛好不容易才從人群中脫身,他拉著許之昂向那條小路走去。

    小路很窄,也許是冬天的緣故,兩邊看著光禿禿的,走了大約二十分鍾他們來到了偏門。這裏和前麵的正門儼然是兩個地方,本來許之昂以為因為命案,偏門應該早就沒有人住了。但是,偏門竟然還有幾家商鋪開著門。

    “那裏就是陰陽客棧。”林剛指了指前麵一個廢棄的屋子說。

    許之昂的目光隨著林剛的指向落了過去,映入眼簾的是一個陳舊的房子,這是依靠著山壁修建的房子,房子是普通的s市典型建築風格,雖然現在已經廢棄,但是依然直挺挺的,仿佛一具不願意腐爛的僵屍。

    旁邊的商鋪裏走出來幾個人,他們和之前在正門遇到的商戶一樣,把林剛圍到了一起,嘰嘰喳喳的抱怨又一次開始了。

    許之昂推開了陰陽客棧的門,迎麵一股濃重的陰鬱氣息,他不禁皺了皺眉頭。房子不大,也許是因為靠山修建的緣故,彌漫著一股淡淡的潮濕味道。現在房子裏麵隻有一些散落的家具,有氣無力地躺在地上。

    對著門的正前方是一個走廊,許之昂沿著走廊向前走去,很快整個房子的結構許之昂了解了一個大概,為了方便其他人,許之昂拿起相機對屋子裏的一些結構拍了幾張照片。閃光燈在昏暗的房子裏發出耀眼的光芒,恍惚中,許之昂似乎看到前麵站著兩個人影,目光直直地盯著自己。

    許之昂放下相機,那個人影卻消失不見了。這個時候,林剛走了進來。

    “這個現場有些特別,如果長時間待著會有一種莫名的壓抑感。可能是和它依山而建的緣故吧。”林剛邊說邊走到旁邊摸索了一下,拉了拉燈的開關。

    頭頂上的一盞白熾燈閃了幾下,然後亮了,整個房子頓時一片雪亮。

    “怎麽還有電?”許之昂問。

    “這裏的景區是綜合管理,都是單獨供電,否則旁邊的幾戶商鋪沒辦法用電。”林剛解釋道。

    “我剛才看到兩個人影。就在那裏。”許之昂指了指前麵。

    “那裏是牆壁啊!”林剛疑惑地看了看他。

    “是啊,可能看錯了吧。”許之昂沒有再說話,他低頭看了看地麵,地麵上有一些陳舊性染色,似乎是血和什麽東西摻和在一起。

    “那是上次勘

    察現場時魯米諾藥劑留下的痕跡,這是李笑被害的第一現場,當時兇手就是在這裏殺死李笑,致命的傷口是心口一刀,除此之外,死者的胳膊上還有一刀,從痕跡學推論,死者可能和兇手有過爭執,但是還是被兇手殺害了。後來,兇手把血跡清理幹淨,把李笑的屍體拖到門口。”林剛說道。

    “走吧。”許之昂若有所悟地點了點頭,然後向門口走去。剛走到門口,他感覺身後似乎有什麽東西,猛然迴頭看了一眼,剛才看見有人影的地方,似乎又有什麽東西在沙沙作響。

    “怎麽了?”林剛問。

    “不知道。”許之昂搖了搖頭,走出了房子。

    重新迴到天平山風景區正門的時候,許之昂看見那裏圍滿了群眾,除了之前的商鋪外,還多了很多穿著奇怪衣服的人,那些人的衣服一半是紅色,一半是白色,他們聚集在一起,有的拿著嗩呐,有的拿著銅鑼,仿佛在等人。

    “這是做什麽的?”許之昂看著林剛問。

    “哦,這是s市的風俗,名叫娶鬼親,這個風俗很早就有了。大戶人家沒有成年的兒女如果夭折了,父母害怕他在陰間太過孤單,便會找人尋找同樣夭折的人家,兩家進行聯親。這種風俗很多地方都有,有的叫結陰親,有的叫嫁鬼。”林剛解釋道。

    “這不是迷信嗎?死人怎麽可以結親?”許之昂對於這樣的風俗一臉迷惑,他從小在國外,根本沒有聽過這樣的事。

    “也就是一個心願而已,要是有興趣過去看看。”林剛笑了笑,帶著他向前走去。

    看到有警察過來,那些娶親的人慌忙站了起來。許之昂走到跟前才看見,那些人中間有一個華麗的轎子,轎子全身通紅,上麵掛滿了流蘇吊墜,看起來如同古代大戶人家女兒出閣的喜轎。

    “警察同誌,有什麽事嗎?”看見林剛,為首的一個人慌忙遞過來一根煙。

    “沒事,你們什麽時候開始?”林剛接過煙問道。

    “馬上,馬上就開始了,現在在等主家。”那個人諾諾地說。

    林剛和那些人聊天的時候,許之昂則圍著那個轎子看了起來,迴國後,許之昂見過不少中國風的東西,但是這種轎子他還是第一次見到,尤其是聽說是用來娶鬼親的。他在想,這個轎子裏難道是要坐屍體嗎?

    好奇心蟲子般撓著他的心,他不禁伸手拉開了轎簾,然後他看到一個人頭靜靜地矗立在轎子裏,陰森的眼睛直直看著他,詭異萬

    分。

    “啊!”許之昂嚇了一跳,叫了起來。

    “怎麽了?”聽到喊聲的林剛慌忙走了過來。

    “裏麵有個人頭。”許之昂說。

    “哈哈,那是假的,你以為現在這個社會還真的準許他們抬著屍體滿街跑啊,那是根據要娶的陰親人的樣子做的石膏模型,當然看起來和人頭很逼真啊!”林剛笑了起來。

    這個時候,前麵響起一個清脆的爆竹聲,旁邊歇息的人們紛紛站了起來。林剛拉著許之昂走到了旁邊。

    嗩呐和銅鑼的聲音此起彼伏的吹了起來,那個喜轎也被人抬起來,隨著吹吹打打的聲音一起向天平山風景區裏麵走去。

    許之昂目送著那些人離開,他的心依然在跳個不停。

    那個人頭真的是石膏做的嗎?

    開門的是陸玲華,她大約二十四五歲,頭發簡單地束在一起,穿著一件黑色的羽絨服,眼神警惕地看著門外的陳池和喬夢夢。

    “我們可以進去嗎?”陳池禮貌地問了一句。

    陸玲華拉開了門,同時打開了房間的燈,歉意地說:“屋子裏亂,你們隨便坐。”

    陳池這才發現,整個屋子的窗簾都是拉著的,如果不開燈,裏麵簡直和晚上沒區別。這樣一個陰暗的環境,應該是為了適應某種性格吧。

    房子不大,大約四十多平方米,客廳很小,除了一張沙發,一個茶幾,便是前麵放了一個櫃子,上麵有一台二十一英寸的電視。

    “我給你們警察說過很多次,還有什麽好問的。”陸玲華從廚房拎著一個裝滿熱水的茶壺走到他們麵前。

    “不用麻煩了。”喬夢夢慌忙站了起來,接過茶壺。

    “陰陽客棧又死人了,我們剛接手這個案子,所以麻煩你們了。杜德在嗎?”陳池笑了笑說。

    “他……在,不過可能不方便。”陸玲華轉頭看了看旁邊的臥室,露出一絲無奈的表情。

    房間裏,一片黑暗,杜德蜷縮在床上,如同一隻驚弓之鳥。

    “半年了,不能開燈,就像是一個僵屍一樣,唯一的區別是他不咬人吸血。”陸玲華苦笑著說道。

    “怎麽會這樣?”喬夢夢和陳池對視了一眼。

    “我們的故事,你們也許不知道,那時候我們和你們一樣,愛得那麽洶湧,那麽激烈……”陸玲華的眼淚落了下來。

    當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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