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關於那位巫女的消息,目前還是沒能確定到具體是誰。”


    清澈溪流流淌的宅邸庭院中,身位女仆長的千本雲織來到了正在悠閑喝著下午茶的月島姬身邊。


    “抱歉,是我太沒用了。”


    “別這麽說,想要在東京一千多萬的人口當眾找出那個隱藏身份的巫女,其困難程度無異於大海撈針,所以我就隻能拜托你和雅人叔了。”月島姬神色毫不意外,反而笑著寬慰著千本雲織。


    “如果能找到的話當然最好,如果找不到,我也不會介意的。”


    “東京一千多萬人口,女性占比48%,大約在五百到六百萬之間。而關於那位巫女,因為完全不清楚其年紀的緣故,我所以隻是將70歲以上以及10歲以下的年齡段排除,可即便如此,依舊還有數百萬的人口數量。”


    千本雲織拿出一摞數據報告,一點點的翻看匯報。


    “有考慮到將神社因素與外來人口加入進去嗎?”月島姬皺眉問道。


    她與那位神秘的巫女第一次察覺到彼此的存在已經是三年前的事了,她們兩人並沒有見過彼此,隻是隔空試探過對方,意識到對方都是非常棘手的存在。


    月島姬自覺如果真打起來,她和那位巫女誰輸誰贏,她自己心裏都沒譜。


    但三年前她並不在東京活動,所以那位巫女大概也並非東京人。


    而在交手之中,月島姬雖然沒見過對方的真麵目,可以對方稚嫩而並不老成的行事風格來看,對方年紀應該並不大的樣子。


    再加上對方的職業,巫女。


    雖然那個人為了在東京隱藏身份,有可能會反其道而行,但這畢竟是一個方向。


    並且即便那個人不在神社裏繼續當巫女,也肯定會經常往神社裏跑,密切接觸神社才對。


    這樣一來,搜查範圍應該能小傷不少。


    月島姬放下手中的茶杯,杯中淡綠色的清茶搖晃,茶麵上的茶葉浮動。


    月島姬一隻手撐著側臉,用另一隻手的指尖在桌子上輕輕敲打著,輕蹙著眉頭,仿佛在思考著什麽一樣。


    漸漸地,月島姬閉上了雙眼,在腦海中調出了自己曾經與那位巫女隔空交手與接觸過的所有記憶。


    優雅精致的庭院中,空氣逐漸變得安靜,隻有流水的竹筒發出極輕的聲響。


    “年齡先限製在25歲以下,15歲以上,與神社接觸頻繁性格應該屬於安靜溫和的那種,並不張揚外向。”


    月島姬一邊迴憶著,一邊給站在一旁的千本雲織說著。


    千本雲織聽後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拿出手機,十指連動,如蝴蝶一樣在屏幕上飛舞。


    等到月島姬睜開眼時,千本與之在手機上查到的檔案也有了結果。


    “如果是這個標準的話,那懷疑對象將會減少百分之九十多,隻有大概不到十萬人左右符合標準!”


    千本雲織抬起頭,眼睛亮起。


    如果是五百多萬人的話,讓她查上一年半載她都不一定能查的玩,畢竟城市的人口與人員流動並不是固定的,每一天都會有新的人出現在東京,也會有人離開這裏。


    但如果直接將五百多萬的懷疑對象縮小近百倍,隻有幾萬人的話,那這樣查起來,得到真相的速度將會極大提高!


    “大概需要多長時間?”月島姬重新端起茶杯問道。


    “嗯……如果是這個數量的話,隻需要一天時間就足夠了!”千本雲織沉吟了一下迴答道。


    “一兩天嗎?”


    月島姬神色若有所思,這樣的話豈不剛好撞上煙花大會?


    她之所以想要找到那位巫女,完全是因為之前從千本雲織口中知道了岸穀郎與那個麵具男來東京的目的是什麽。


    “京都天權?曾疑似對覺醒了玉藻血脈的狐妖出手,後來一直沉寂無聲,知道這幾年才重新開始活動,算得上京都妖怪界的支配者嗎?”


    月島姬腦海中迴憶起目前查到的,以及從神道組織“晨曦”那裏得到的情報。


    因為對這個天權有些在意,所以月島姬才讓雅人叔和千本雲織兩人去查了一下。


    可不查不知道,一查嚇一跳,這個天權不單單曆史悠久到離譜,比執行局存在的時間還長,並且非常神秘,誰也不知道天權的實力有多麽強大。


    但既然能直接掌管京都所有妖怪,有著堪稱支配級別的命令權的話,那對方的實力應該很強才對。


    隻是最讓月島姬在意的是,從查到的資料上來看,這個天權曾在曆史上數次有過動作。


    而天權每一次舉動要麽是針對那些疑似覺醒了玉藻血脈的狐妖,要麽就是針對某個巫女。


    這個舉動很難不讓月島姬懷疑什麽,直覺也告訴月島姬,這個天權指定不是什麽好鳥。


    隻不過這一次對方排了岸穀郎與麵具男來東京,不是找她這個真正覺醒了玉藻血脈的狐妖,也並非要找某個巫女,而是要對冬嵐薄暮下手。


    晨曦告訴千本雲織:天權的目的是殺死冬嵐薄暮,從起體內拿到某個東西。


    而近距離接觸過冬嵐薄暮的月島姬非常清楚的知道,那個冬嵐薄暮體內蘊含著多麽強大的力量。


    雖然月島姬並不知道冬嵐薄暮體內有一個封印,但內心的直覺告訴她:


    一旦冬嵐薄暮真的受到了生命威脅,月島姬似乎不懷疑對方發瘋之下能直接把整個東京都都給凍成冰雪的世界。


    她肯定不會有事,但同樣在東京的秀君和千石呢?肯定會遭到波及的吧?


    那個冬嵐薄暮現在就住在秀君家裏,還和千石一起三人同居,如果岸穀郎和阿葉兩人想要對冬嵐薄暮下手,無論如何都繞不開羽生秀和千石。


    那兩人都是對待朋友幾乎毫無保留付出與信任的那種人,如果他們知道冬嵐薄暮有危險,百分百要出手幫忙的。


    所以為了保護羽生秀和北白川千石,月島姬打算和一直不對付的那個神經病巫女聯手一次,看能不能保護東京不受到傷害。


    如果僅靠她一個人的力量,至少現在的她還力有未逮,沒辦法一個人保護整個東京,想要徹底壓製住冬嵐薄暮的話,她還需要成長一段時間才行。


    當然,月島姬這麽做最重要的目的還是為了保護東京裏她在乎的那些人罷了。


    同時,月島姬心裏還有一個憋了三年的疑問:


    那就是那個神經病巫女為什麽要追著她呀?


    莫名其妙的出現,莫名其妙的敵意,莫名其妙的糾纏。


    一切的一切都是那麽的莫名其妙,讓月島姬百思不得其解,她從來都不記得自己什麽時候有得罪過這麽強大的一個巫女。


    還是說對方就隻是單純的降妖除魔罷了,盡一份巫女的職責才會對他這個最強的妖怪下殺手。


    隻不過她前幾年來這段時間,她的注意力一直都在秀君身上。


    自秀君的父親死後,她就一直遊離在羽生秀身邊,藏匿於生活的個個角落,暗中觀察著羽生秀的成長。


    一直到羽生秀獨自一人去了京都,消失了三年才迴來。


    所以那段時間的月島姬完全沒功夫去搭理一個神經病巫女,滿心想的都是羽生秀。


    直到現在月島姬重新迴想起來前幾年遭遇的一切後,才頓感到這裏邊滿滿的都是反常與莫名其妙。


    正好趁這個機會,她也想要搞清楚對方對她糾纏不休的原因是什麽!


    “對了,雅人叔呢?”


    月島姬忽然想起來有段時間沒見到隴川雅人了。


    “大管家他正負責名單的篩選工作。”千本雲織見大小姐茶杯空了,貼心的彎腰為月島姬斟茶,順便將自己和隴川雅人這兩天的工作細節提了一下。


    “雅人叔年紀大了,讓他少做一些這種耗費精神的事,雖然他肯定不會聽就是了……”


    月島姬無奈的揉了揉眉心,雖然她很關心雅人叔的身體,可雅人叔自己卻不這麽想。


    反倒是覺得,既然年紀已經大了,那就說明服侍大小姐的時間沒多少了,自然要加倍努力才行。


    “我也勸過,但大管家他……比較執拗。”


    千本雲織麵帶無奈,她當然勸過大管家,本來她想的是自己一個人搞定就行,可還愛是被隴川雅人給拒絕了。


    “那麻煩告訴雅人叔一聲,過幾天的煙花大會,我們一起去淺草寺那邊的海邊看煙花。”月島姬吩咐道。


    “誒?我們……我也要去嗎?”


    千本雲織一愣,挺大小姐的意思,好像是讓她也去的樣子。


    月島姬微微仰頭,將身子後仰,看向身邊的千本雲織,隨即展顏一笑:


    “當然,煙花大會這種熱鬧還好看的節日,一年可隻有一次呀,不珍惜怎麽行!錯過了就是遺憾啊!”


    “可大小姐你以前,不都不喜歡這種嘈雜的節日嗎?”看著滿臉期待,甚至都已經無意識哼歌的大小姐,千本雲織遲疑了一下,忍不住開口問道。


    月島姬動作頓住,雙手支著頭,蹙眉思索後開口:“以前,確實不喜歡,因為熱鬧都是他們的,我什麽都沒有。”


    以前月島姬對各種盛會都不怎麽參加,即便有人邀請也會婉言拒絕掉。


    因為月島姬覺得,這種省會,如果不是和朋友一起參加的話,那將毫無意義。


    節日這種東西,本就充滿了紀念意義,紀念某一短美好的時光,享受某一段美好的時光,然後將這段時光藏在心裏,每年都可以迴憶一遍曾經的美好!


    所以說,節日裏和誰在一起過,這就顯得很重要了!


    雖然對月島姬來說,雅人叔和千本雲織都是很重要的人,可和這兩人對她實在是太恭敬了一些,即便她很多次要求雅人叔和千本雲織放開一點,放輕鬆一點,不要把她當大小姐對待,可這兩人還是改變不了習慣。


    所以月島姬隻能放棄咯。


    而一想到自己將會要和秀君還有千石他們度過第一個煙花大會,月島姬心裏就充滿了莫名的期待感,恨不得時光飛逝,現在就是煙花大會的那一天!


    “但現在不一樣,現在我有了想要一起共度某段時光的朋友,對現在得我來說,節日就是一個能夠增加美好迴憶的時間。”


    千本雲織看著滿臉憧憬的大小姐,沉默了一瞬,然後點了點頭:“明白了!我會跟隨大小姐一同前往的!”


    “嗯,還有……”


    月島姬本來都已經準備起身離開了,可忽然想起了某件事,神色漸冷。


    “伏見寺,那家夥現在在做什麽?”


    而另一邊的東京灣倉庫裏,三道人影再次齊聚。


    身穿白西裝,領口衣袋掛著紅玫瑰,一身優雅的伏見寺冷漠的看著麵前兩個正端著杯麵吸溜吸溜的兩人。


    隻不過他身邊隻有岸穀郎,而那個阿葉則摘了麵具蹲在了另一邊。


    “所以你們兩個就在東京吃喝玩樂,把正事忘了個一幹二淨?”


    伏見寺用絲綢手帕捂住口鼻,滿臉嫌惡的看著這個髒兮兮的倉庫,獅子啊是忍不住了。


    “我們見麵難道就不能換一個幹淨的地方?非要在這裏?”


    岸穀郎一口將麵吸了個精光,將嘴巴塞得滿滿的,嘴唇上滿是油漬。


    在聽到伏見寺的話之後,岸穀郎費勁的將口中泡麵咽下去,用叉子指了指伏見寺,滿臉無奈:


    “沒辦法呀,整個東京都在那隻百靈鳥的監管之下,隻有這裏勉強能避開她的眼線,我就問你來不來吧!”


    伏見寺被岸穀郎懟的啞口無言,隻能悻悻的閉嘴。


    “但說好的結盟互幫互助,你們兩個卻拿著我的錢在東京吃喝玩樂,是不是有點過分了?”


    伏見寺提起這事就感覺氣不打一處來。


    本來以為是結盟了兩個猛男,即便目的不完全相同,但這兩人也絕對屬於可利用的對象了。


    但這兩個人除了最開始在冬嵐薄暮身上撞了個追蹤器之後,就再也沒幹過正經事,天天從他這裏以“活動資金”為由騙吃騙喝!


    要不是數額都不大,伏見寺差點以為自己遇到兩個大騙子了!


    “嗨呀,安心啦,我們現在不過是在等待合適的時機罷了。”


    岸穀郎一臉無所謂的擺擺手,示意伏見寺不要慌。


    年輕人,多點耐心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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