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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佳這人動作實在大膽,侯衛東萬萬沒有想到她在這種情況會有這樣的舉動,全身僵硬著,輕聲道:“小佳。”。

    在沙州學院的小山上,侯衛東好幾次想誘導小佳進行這次的行為,可是小佳害羞,每次都在最後關頭躲閃了,此時此景,侯衛東熱血上湧,他望著小佳纖細而潔白的脖頸,感覺著一片溫軟,暗暗在心中發誓,“若是辜負了小佳,五雷轟頂,永世不得超生。”

    陳慶蓉見兩人進了小屋許久都不出來,就走到裏屋的門口,道:“小佳,快一點,再晚就沒有迴益楊的車了。”

    聽到陳慶蓉的聲音,侯衛東心中一急,道:“小佳,不行,他們就在外麵,起來吧。”話雖如此,他卻無力抗拒小佳如野火般的激情,就用背抵在門上,又扭過身,輕輕地把門栓推進栓孔裏。

    陳慶蓉見裏屋沒有聲音,就道:“小佳,快點。”說這話時,聲音已有些嚴曆了。

    隨著一陣顫抖,侯衛東使勁地捏住了小佳的肩膀,將她緊緊地貼著自己的身體,所有的野性和精華,都噴湧而出。

    小佳抬起頭,鼓著嘴,她見到床頭有一卷手紙,就撕了一些,將嘴裏的東西吐在了紙裏,包起來,她四處尋了一會,沒有找到扔紙包的地點,就把紙包放在了侯衛東褲子口袋裏。

    等小佳收拾好,侯衛東堅定地道:“小佳,我們不能放棄,你等著我,我一定要想辦法來到沙州。”小佳對侯衛東充滿了信心,狠狠地點了點頭,道:“這裏收信不方便,還是按著老地方給我寄信,記住,兩天給我寫一封信,必須寫,不許偷懶。”

    兩人出了門,侯衛東心中已沒有悲傷之情,他臉上甚至帶著些微笑,對站在門外的陳慶蓉道:“阿姨,我走了。”陳慶蓉就道:“張遠征,陪小侯到車站去。”

    侯衛東就道:“中午太陽毒,張叔叔就不必出來了。”

    侯衛東和小佳在學院期間,做了三年多地下工作,兩人早已將掩飾功夫練得純熟,就裝作無事人一樣,陳慶蓉一點都沒有看出兩人曾經的激情。

    侯衛東又對張遠征道:“叔叔,我走了,給你們添麻煩了。”

    張遠征站在客廳中間,他見侯衛東神色如常,便“嗯”了一聲,算作迴答。

    太陽,就如一個情緒總在波動的女人

    ,侯衛東走出了小佳的家門,一陣赤裸裸的陽光從雲層俯衝而下,將大地也融化了,汗水將侯衛東的前胸後背全都打濕了,似乎剛從水裏撈出來一樣。

    走到了拐角處,有幾株枝繁葉茂的大樹,大樹下是一片濃萌,幾個老太婆搖著扇子,坐在樹下有一句無一句地閑聊著,路邊有一個雜貨店,侯衛東放慢了腳步,走進雜貨店,要了一瓶冰凍礦泉水。買了礦泉水,意味著取得了在雜貨店坐長條椅子的權利,侯衛東就坐在一條長條凳上,迴頭向著小佳住所張望,這一幢家屬樓,都是一個模式,侯衛東尋了一遍,也沒有認出小佳的家在哪一間。

    一口涼水下去,一股清涼。

    就在雜貨店麵無表情地坐了一會,幾個老太婆都在偷偷看著侯衛東,這一片是廠區的家屬院,哪一家有什麽人,這幾個老太婆了如指掌,這個小夥子麵生得緊,理著齊根短發,臉繃得緊緊的,一幅苦大仇深的模樣,這些老太婆在家屬院混了數十年,有著高度的革命警惕性,幾人會了眼神,便開始緊緊盯著侯衛東。

    侯衛東心思全部放在小佳身上,根本沒有注意到幾個老太婆已經將他列入了重點防範對象,坐了一會,喝了幾口凍成冰的礦泉水,又尋了一會小佳的窗口,便站起來,向著家屬區外麵走去。走了幾步,他見到了一個破爛的垃圾桶,便從褲子口袋裏取過小佳放在裏麵的手紙,手低濕漉漉,裏麵有小佳的口水和侯衛東的人生精華。

    手紙並未進垃圾桶,而是如體操運動員一樣從桶沿翻了出來,輕飄飄落在了地上,幾個老太婆一直盯著侯衛東,等他走遠後,一位好奇心極重的老太婆就來到了垃圾桶邊,撿了一根小樹枝,用樹枝將手紙翻看。

    “這小夥子肯定有哮喘,紙裏全是口痰。”“看來不是小偷。”“他長得蠻結實,怎麽會有哮喘。”“看他的樣子,是從五幢出來的,不知是哪一家的客人。”“昨天聽小佳媽媽說,小佳今天迴來,不知這個小夥子是否跟著小佳來的。”

    這幾個老太婆憑著對家屬院的熟悉,以及一顆永不怕麻煩的勁頭,已逐步接近了事實的真相,這也是各居委會都有一批這樣的老太婆的重要原因。

    等到侯衛東到了車站之時,沙州到益楊的車剛走了一班,而下班車要在四點半,侯衛東隻有一塊電子表,但是電子表卻沒有電了,他就在車站裏走了一圈,終於在一個不顯眼的地方看到了一隻灰頭灰腦的時鍾。

    現在一點半,距離開車時間整整三個小時,沙河七月的陽光過

    於毒辣,街道上空空蕩蕩,幾乎沒有行人,沿街門店,皆開著電風扇,忽忽地起勁地轉動著。

    侯衛東坐在侯車室裏,隻覺得煩悶異常,迴想著在學院期間的點點滴滴,又想著這一次迴益楊,也不知分到哪一個鄉鎮,雖然在對著陳慶蓉講了信心十足的大話,但是,這路子具體如何走,侯衛東心裏卻一點底也沒有。

    “多聽多看少說,眼快手快腿快。”這是父親侯永貴送給自己的十二字真言。

    父親侯永貴出身在吳海市農村,十七歲就當兵了,就憑著這十二條真言,二十歲就提了幹,成了年輕的排長,被送到了南京炮兵學校去讀速成班,畢業以後,隨著部隊進了朝鮮,隻是進朝鮮的時候,戰爭已經結束,侯永貴在朝鮮呆了一段時間,又隨著部隊迴國,到了廣州軍區,此時,侯永貴已經當上了連長。

    在那六十年代初,侯永貴三兄弟在家鄉大大有名,被稱為侯愛三傑。

    長子侯永榮是吳海酒廠的會計,吳海灑廠是吳海縣國營企業,當時農村子弟能進國營企業,吃上了供應糧,是一件了不起的事情,更何況侯永榮還是酒廠會計。老二侯永華進過私塾,解放以後又讀了新式學校,初中畢業就到了吳海縣委當了秘書,由於有私塾的底子,一手字漂亮,文章也來得極快,很受當時的縣委書記喜歡。老三侯永貴到了部隊,二十出頭就當了連長,前途不可限量。

    可是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一件意料不到的事情,打亂了侯氏三傑前進的步伐。老大侯永榮在六十年代中期,突然有一天飛來橫禍,他被自己的女徒弟揭發了,說他喝了酒以後,用手指蘸著水,在桌子上寫了反動標語,當時,寫反動標語可是一件了不得的大事,侯永榮立刻被逮捕,而反動標語之事,根本無法查證,但是,人民專政力量強大至極,他很快就以反革命罪被判刑二十年。

    老二侯永華年年都是學毛選積極分子,先進工作者,雖然沒有受到株連,可是卻被調出了縣委,到工交政治部當了普通幹部,而且這一當就是十來年,隻到老大在80年被平反以後,他才調到了鄉企局當了副局長。

    老三侯永貴在部隊當了十幾年教導員,數次提幹的報告打上去,都因為家中有一個政治犯而中途夭折,到七十年代未,邊境自衛戰以前,所在部隊讓一批家庭有問題的幹部轉業,侯永貴就轉業迴到了吳海縣公安局,迴到地方不久,自衛反擊戰就打響,侯永貴所在團是一線部隊,第一批援越,傷亡頗重,營、連職幹部犧牲了十來人,

    侯永貴在部隊的搭檔,一位年輕有為的營長,也犧牲在前線。

    侯衛東坐在混亂、燥熱不堪的車站裏,腦海裏莫名其妙地想到了父親三兄弟的遭遇,如今,老一輩已經定性了,不可能有多大的發展了,侯衛東是侯家八兄弟中最小的一個,是唯一的大學生,也是唯一成為國家幹部的人,光大門楣的重任,就落到了侯衛東身上,這是大伯、二伯時常說的話題,當然,他們是開玩笑,侯衛東也認為是玩笑話。

    又在車站坐了一會,幾個販子模樣的人運了幾個大筐進來,裏麵塞著無數隻鴨子,臭氣撲鼻,呱呱亂叫,在烈日之上,實在令人作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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