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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點奇怪,這木燕飛,雖然和杜淩君好過,畢竟沒有過門,到公主府做什麽?車子走到她麵前,我喊住她:“燕飛姑娘!燕飛姑娘!”


    她像是剛從夢中醒來,木呆呆的看了我一眼,沒有說話,繼續向前走。看她走的方向,是要迴青青舞社,急忙說:“燕飛姑娘可是要迴青青舞社?正巧我也要去探望青青,上車來一起走吧?”


    她這才站住腳,說:“你是青青的朋友?”


    原來她不認識我,也難怪,我們見麵,也就那麽一兩次,每次都是她在台上唱,我在台下聽,她又是不肯結交人的,唱完歌就走。


    我說:“是的,青青是我妹子。”


    她沒有說話,我說:“上車來吧?這太陽火辣辣的,咱們別曬著呀。”她默默地上車來。


    青青舞社裏,姑娘們都在睡覺,青青得到報信,開心的像燕子一樣,連外麵的大衣服都沒有穿,就跑下樓來,“姐姐”長,“姐姐”短的說個沒完。聲音清脆的像泉水叮咚,讓人覺得清涼無比。


    舞社裏竹簾垂掛,擺了各種綠草花卉。意外的,玉真人也在。木燕飛依舊淡淡的,向玉真人略行了一禮,就坐過一旁。


    玉真人見到我,也很意外,笑著說:“這麽暑熱難耐的天氣,難得見到公主出門。”


    我悲傷的說:“我表哥沒了,我去探望一下姑母。”


    玉真人歎息一聲,說:“人各有命,順其自然就好,公主也不必太悲傷。”


    我默然無語,人的命是要順其自然嗎?假如周斯年在冰川的縫隙裏這麽想,隻怕等不到別人來救他。


    因而說:“真人這麽說太認命了,有時候,努一把力,或者想想辦法,這人的命就不一樣。”


    真人笑著說:“公主說的是,凡事盡力而為而已。”


    這時,木先生迴來了,玉真人顯然是來看木先生的,兩人施了一禮,下去了。


    他們走後,我們重新更衣坐定,木燕飛坐在一旁,想著心事,手指在琵琶上輕輕的撥著,嘴裏不知在哼唱著什麽歌謠。


    不過,她的臉上,倒是沒有悲戚之色,隻是失魂落魄的,仿佛這世間所有一切,都與她沒有關係。


    我心中不忍,又不知如何勸解,隻能暗自歎息。


    青青拉我到她的臥房裏坐下,不以為然的低聲說:“姐姐不用為了木燕飛這樣,她自己都不難過。”


    我說:“怎麽會呢?不是杜淩君都要接她進府了嗎?現在,人沒了,怎麽可能不難過呢?”


    青青輕蔑的說:“誰要接她走,她都會跟著走的。她與我不一樣,她不喜歡現在這個樣子,可又沒辦法,她是從小被賣了的,一直跟著木先生學歌學琴。”


    “誰是她的主人?”我知道,青青舞社的所有姑娘,都是自由人。


    青青搖搖頭:“不知道,她就是跟著木先生。”


    我看看竹簾外發呆時木燕飛,說:“可能她有她的難處,別難為她呀。”


    青青不滿的說:“她可是一直想貼近城主的,別說我沒提醒你啊。”


    我一下子緊張起來,嘴裏卻對青青說:“年哥說過,她太木了,不喜歡她。”


    青青托著腮幫子,一臉看穿一切的樣子:“我會看著她的,這種人,擺出一副清高的樣子,才是真正的狐媚子。”


    我笑著點點頭:“這才是好姐妹。”


    青青笑起來。


    又過了一些時日,暑熱已經大半消退,隻是這一年秋老虎還是很厲害的。我這怕熱的人,隻能繼續躲在家裏。


    這一日,魏雲旗來了,原來,他被周斯年安排在戶部做郎官,他說是特意來謝謝我這姐姐的。我笑道:“你都上任兩個月了,才想起來謝我?是不是有什麽事啊?”


    魏雲旗腆著臉笑著:“好姐姐,你一猜就猜著了。”他苦著臉,說:“咱倆從小都怕熱,對不對?”


    我點點頭,這是實情。


    “可我那上司,偏偏在這麽熱的時候,派我去江南,太要命了!”


    我明白了,他是來讓我說情躲懶的,遂說:“你不用說下去了,我都明白了,讓你出去,是你姐夫的意思,也是我說要讓你曆練曆練的,你死心吧。”


    魏雲旗苦著臉走了,周斯年搖頭對我說:“你這個弟弟呀,太嬌貴了。”


    雲旗走了的第二天夜裏,隻聽得外麵人聲鼎沸,隱隱的還有馬的嘶鳴聲,周斯年卻不在家。


    我有不好的預感,急忙穿好衣服,讓悠悠去把邱澤歌喊過來,讓她陪著我到前麵看看,我們一起走到二門處,才發現以前一直開著的門被鎖上了。


    我使勁敲門,開門的是周楠。我看到他,更緊張了,問:“你怎麽在這裏?為什麽沒跟著年哥?他去哪裏了?”


    周楠說:“夫人請迴吧,今晚外麵不太平,府裏已經安排好了,很安全的。”


    他鎮定的語調很有周斯年的味道,平靜的深藍色眼眸像一汪湖水,讓人心安。


    我遲疑的點點頭,和邱澤歌一起迴去,聽著外麵的馬嘶人喊,時時夾著女人與孩子的哭聲,一夜未眠。


    第二天一早,我和邱澤歌一起,來到大門口,可是,街道上一派安寧,好像昨晚我們隻是做了一個噩夢。


    周斯年不在府裏,我忐忑不安的在前廳尋找,想找人問問,可是除了幾個打掃庭院的小廝,其他的人,卻一個都沒有。


    我不禁大聲喊起來:“有人嗎?快出來!”


    卻沒有人迴答我。


    這時,我看到門口的角落裏,躺著一個荷包。


    那是我做給周斯年的荷包。


    我急忙跑過去撿起來,發現上麵有一點血跡。


    霎那間,我覺得自己的世界變成血紅色。喉頭一陣甜腥,一口鮮血,噴了出來,然後,就什麽也不知道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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