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茹涵默默盯著文軒看了三秒鍾,隨即轉開頭,準備扶著方承仁先去睡了,顯然是準備當自己這個師兄不存在的樣子。

    “喂喂,我好心來探望自己的妹夫,你就這麽對待我?”文軒又上前兩步,頗為不滿地嚷嚷著。

    蕭茹涵轉過頭看他:“你有辦法治好承仁?”

    “沒有。”

    “那你可以走了。”

    “……”

    “好了說真的,”文軒繼續湊上去,雙手撐在一張桌子上,眼裏終於有了一點認真的神色,“你真的決定了要幫二皇子?”

    “不然呢?”蕭茹涵神色如常,繼續服侍著方承仁,卻顯出些無奈與妥協。

    “你就這麽看重他?”文軒指指方承仁。

    “是,”蕭茹涵的神色看起來很平靜,“我遵從師傅的想法,唆使他去對付雲岩將軍想要保護的人,反而惹來了殺身之禍,他沒有放棄我,我又怎麽能放棄他?”說到這裏,她的眉目溫柔起來:“我愛他。”

    方承仁也不免動容,迴握住妻子的手,看樣子是很想說些什麽,文軒卻一個閃身,來到方承仁旁邊,抬手一個劈掌,方承仁頸後一痛,便暈了過去。

    “你幹什麽?”蕭茹涵大驚,立即抓住文軒手腕,眼神淩厲而防備,像一隻護犢的母獅一般,牢牢守在方承仁旁邊。

    文軒無奈動動手腕,聳聳肩道:“幫我這妹夫看看啊,說不定你親愛而又偉大的師兄還能想些辦法,嗯?”

    “你之前不是說沒辦法救他嗎?”

    “逗你的不行啊?”

    蕭茹涵立即抬手狠狠打了一下文軒,眼神惡狠狠中又帶了期盼:“那你快幫他看看。”

    “我得先問問你,”文軒一邊將手搭上方承仁的腕脈上,一邊轉頭看向蕭茹涵,“要是我真有辦法治好他,那之後你準備怎麽辦?還要幫著二皇子?”

    “聽承仁的吧,”蕭茹涵想想道,不過語調略顯冰涼,“但是我想我和他都不願意再幫著陸靖煒了。不過你若是真的能治好他,算我欠師兄一個人情!”她已許久沒有叫文軒師兄了,是以講起來多少顯得有些別扭,但眼神認真,心裏真是這麽想的。

    “那若是我讓你站到陸明錫這邊對付陸靖煒呢?”

    “未嚐不可,”蕭茹涵迴答,又催促文軒道,“你……能救承仁嗎?”

    文軒把

    脈半天,又仔細地察看了他的全身,最後撫一撫自己壓根不存在的胡子,故作深沉道:“你師兄無所不能,怎麽,救個妹夫都做不到?”

    這話,就是有救了?

    蕭茹涵激動地捂住自己的嘴,也顧不上文軒這屌炸天的語氣,隻竭力控製著自己不要出聲,免得惹了動靜反而不方便文軒行事。她小聲地問:“師兄真有辦法?”

    “你說呢?”文軒迴給她一個白眼,接著又開始捋起不存在的胡子,“不過這毒,倒頗像是田風的手筆啊。”一邊悄眼瞥向蕭茹涵,觀察著她的反應。

    蕭茹涵也顧不上許多,隻咬牙切齒道:“正是他。”

    “沒想到連他也參與進來了。”文軒神色凝重了些許,一邊取下自己的項鏈,數著扯下一枚貝殼,命蕭茹涵拿了一杯水來,將貝殼浸在水裏,喂方承仁服下,又接連說了好幾種藥材的名字,要蕭茹涵想辦法取來。

    “我對毒理隻是粗通,所以若要為他解毒,還是用咱們的老本行來得妥當,以蠱攻毒。”文軒向著蕭茹涵解釋道,說是拿那幾種藥來煉成藥蠱給方承仁種下,法子是剛烈了些,有可能傷到方承仁的身體。蕭茹涵先前便是顧慮著自己能力不夠,對毒理也是一竅不通,怕一個失手便前功盡棄,自己不敢施展,不過文軒功力可高過她不少,又有自己從旁輔助,應該沒什麽問題。

    此時先給方承仁服下那一杯子他特意加了料的水,讓情況暫時先穩定下來,也是為了日後種蠱之時,防止他的身體排異太過。

    “誒,等妹夫毒解了,你有沒有興趣跟哥混?”等解釋清楚之後,文軒隨意找了一張椅子坐下,問了蕭茹涵一句。

    “這……我不知承仁他……”蕭茹涵有些為難。她是知道文軒身在穆國,幫的也是皇室,可是方承仁跟四國的皇室都有一些恩怨,若是方承仁不同意的話……

    “沒關係,茹涵。”不知何時方承仁已醒了過來,他眼神平靜溫和,並不為文軒的邀請而有什麽惱恨,“原先就是我錯了。隻要穆皇他不介意就好。現在重要的,是你自己的心意。”他是隱約知道了蕭茹涵似乎有些針對穆國那些人,但原因從未深究過。

    蕭茹涵猶豫了一會兒。其實她與安玲瓏等人並無恩怨,隻是師傅他……

    當初師傅命令她唆使方承仁去對付四國的皇室,自己沒辦成便罷了,還與方承仁一起逃了,並且狠心斷了與師傅的聯係,已經是很大逆不道的事了。若是自己又去幫了穆國的人,

    豈不是更對不起師傅?

    師兄是個吊兒郎當的人,當年常被師傅吊打,師徒感情不甚好,他或許能枉顧禮法地去幫師傅不喜歡的人,可她呢?她是否該放下自己強行背上的擔子,去幫師兄?

    她看看丈夫,看見他眼中的淡淡溫柔和支持,倏然下定了決心:“行,不過我不可能永遠為他們效命,得有一個期限。”

    啪!文軒一個響指:“成交。”他笑得眼睛都彎了道:“眼下就有一個需要你的機會,我想你一定會喜歡的。”

    “什麽?”

    “他們現在要對付陸靖煒。”

    ……

    而此時同是二皇子的後院,距蕭茹涵幾人所在的不遠處,有瓷器被摔碎的聲音。

    “娘娘您消消氣。”有侍女哀聲勸說的聲音,還隱隱夾雜了女人的抽泣。

    “滾!”啪!又是一個瓷器破碎。

    眾侍女見情況不好,隻得紛紛說是,一個個退去,任由屋裏人發泄。退出來的眾人個個是麵麵相覷,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難道真的就讓裏麵的那位這樣下去?若是過會嬤嬤迴來,問起她們的責任,又該怎麽辦?

    隱有急促的腳步聲響起。遠處過來一個約莫四五十歲的女人,一身打扮幹練穩重,隻是臉上表情暗含擔心,她身後又領著幾個手中端著東西的侍女,一見這院子裏站了不少本該在裏麵伺候的人,心裏咯噔一聲就道不好。麵上卻板了臉蹙緊眉頭,還沒到便遠遠地罵了開去:“你們這些小蹄子,怎麽伺候皇子妃的,一個個杵在這裏做什麽?還不快進去?”

    侍女們個個臉上局促,終於有一個站了出來支支吾吾說:“娘娘她……心情不好……”後麵還想說些什麽,卻一下子被那嬤嬤打斷:“行了你別說了,自己都迴自己的位子上做事,我先進去看看娘娘怎麽樣了。”說著,那嬤嬤就趕緊進了屋,又把門鎖上,才來得及迴頭看看這屋裏的樣子。

    隻見這地上滿片的狼藉,濺了不少瓷器碎片和破碎的布料,而一個衣著華貴麵容清麗的女子,正伏在桌案上痛哭。

    這嬤嬤看了一下子迎上去,小心翼翼避開碎瓷,上前去擁住那女子,滿麵的心疼:“哎呦,我的娘娘喲,您這是怎麽了,自己都不心疼您自己了?有什麽事兒,您跟老奴說說,有什麽還解決不了的?”

    那女子,也就是二皇子妃,雙眼紅腫,抬起頭來見是從小就照顧自己的嬤嬤,不由心中委屈更甚,一下便撲進嬤嬤懷

    中,哭道:“淑嬤嬤,夫君他……他……咳咳!”因為心中的惱恨與急切,她竟急得嗆住了,狠力咳嗽了兩聲,沒將話給說完。淑嬤嬤看著自己照看大的主子如此痛苦,也一下子流下淚來:“二皇子他,是不是又給您氣著了?”

    二皇子妃奮力搖搖頭,勉強道:“又是……又是宮裏那個賤人……”說到這裏,她隻覺得渾身的氣力都沒有了,唿吸也一下子不順暢起來,隻得大口的吸氣唿氣,再也說不出一個字來。

    淑嬤嬤見此更急,不由得也惱聲罵道:“那狐媚子又使了什麽手段?已經是皇上的人了,竟還不安分地勾搭皇子,她也不怕被砍了頭!”聲音有些大,不過在場的人都還算是可以相信,是以還沒什麽問題。淑嬤嬤又心疼地擁住了主子,像哄小孩子睡覺般哄著二皇子妃:“我的好娘娘,您就別哭了,說到底咱們好歹還有個正妃的位子,那賤人她遲早是不得好死的,您這樣,要是哭壞了身子,不說老奴和皇子他心疼,要是讓宮裏那賤人得了勢,才是得不償失啊。”說著便扶著二皇子妃起來。

    她又指指周圍,厲聲喝道:“還不快收拾收拾,再來人伺候皇子妃洗漱?”聞言,立即有侍女上前打掃這一片狼藉,又有人端了水盆上來伺候。

    淑嬤嬤一邊看著,一邊又道:“一個個給我仔細了你們的皮!若是有誰將先前的事說了出去,我便讓你們嚐嚐我的厲害!”

    最後忙到了半夜裏,二皇子妃才勉強給睡下。眾侍女連同淑嬤嬤在內,一個一個也都累了,能迴去睡覺的都迴去了,不能的,也都在打著小盹兒。

    是以誰也沒有發現不遠處有一個人影悄悄地離開。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的更在這裏啦,發現我這一章都沒有放男女主出來,全都是別人的戲份……

    明後兩天應該共有三到四更,就是說除了18:00的準時更外還有別的更,目測是在後天的深夜發出,請大家周四早上再來刷新,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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