棕熊就身材而言,不論從橫向看還是豎向看都可謂麵積遼闊,和人類細胳膊細腿一比較,高下立見分曉,誰強誰弱那不是明擺著的事兒嘛?所以棕熊很瞧不起前麵那瘦得跟一根牙簽似的人,自己似乎能用一根手指頭就能碾死他。殺死這樣的人,真是有夠欺負弱小的,它如是想到。

    想是這樣想,但它行動上卻不會有絲毫遲疑,當然也不會有什麽同情心之類的狗屁東西。

    它跑動時,占滿全身的肌肉就會墳起來,像一座座小山,上麵經脈凸起,扭曲成一團,像一條條蛇擠成了一堆,雖然說很醜陋,但不得不說視覺衝擊很強烈,再配上腳下傳來的轟隆巨響和震顫得飛起來的石塊,氣勢很威猛,氣場很恢宏。

    由此可見,有信心還得有強大的實力。

    有實力,當然就不怯場,棕熊去勢一往無前,一副誰擋前路誰死的派頭。別看它塊頭大,奔跑起來速度挺快,三步兩步就衝到了他的麵前,見他還傻叉叉地呆在原地,尖尖的嘴巴張開,咧了咧,嘴角後仰,露出了一個猙獰的笑。

    但這笑馬上就僵住了,就在它準備一巴掌拍碎那家夥的腦袋時,那家夥居然憑空消失了。它左右張望了一下,見沒人,非但沒有失望,那對熊眼裏反而流露出一絲興奮。它沉身,彎腰,下蹲,跳起,居然來了360度旋轉踢。

    呃,好強大!可惜,隻踢到了空氣。

    等它重新站定,前方卻出現了一個人,不是那瘦得跟一根牙簽似的人是誰。他還是那樣地站在原地,好像重來就沒有離開過,可手中卻不知從哪裏拿來了一顆碩大的心髒。它正一滴一滴地往下滴血,綠色的血,有些惡心,不過那心髒倒是像挺好吃的,氣味很好聞。

    他捏碎了那顆心髒,它驟然感到一股巨痛,是由胸口傳來的。它疑惑地低下頭,胸口位置有個大洞,正在往外噴射著同樣綠色的血,地上被染綠了好大一片,厚厚的一層,堆積在一起,居然還冒著泡,熱氣騰騰。

    而後它倒下了,倒在那片綠色的血中,那片屬於它自己的血中,死去了。

    “一隻低等妖精,也敢猖狂。”他走過屍體旁時留下了一句話。

    來到大街上,左右已沒有了人,冷冷清清的,一眼望去門戶緊鎖,燈也熄滅,幸好天上還有血色妖月,否則這個小鎮將被黑暗所掩蓋。他走著,走向遠方,出了這個剛來又要離開的小鎮,不知去向哪裏。

    天蒙蒙亮的時候,下起了小雨,稀稀疏疏,像針,穿透壓頂的烏雲,打在大地上,弄得到處濕淋淋。

    他來到了另一座小鎮,這裏沒有生氣,隻有死氣,籠罩在小鎮上空,黑壓壓的。他走在殘破不堪的街道上,聽著耳邊傳來的啃咬吞噬聲,嘴角一勾,似乎在笑,還是這樣的環境適合自己。

    房屋破敗,散發著一股子腐朽味。一間間不是缺窗就是少門的,更有甚者房頂還掛了一個洞,要是一個星光燦爛的夜晚倒好,躺在地上就能看星星,詩情啊那個畫意,雖然周圍環境不搭調。其中慘一點的,一個洞貫穿過去兩邊通透,風是很歡喜的,穿過來穿過去,來去自如。最慘的就是一片殘磚斷瓦堆砌,分支解構,什麽也沒有了。

    一雙雙或明或暗、或紅或綠的眼睛盯著他,它們撕咬著爪裏的內髒,疑惑他看它們時的淡漠眼神,不餓的它們沒有一時衝動,胡亂地撲騰上去要打要殺,那是野獸才做的事情。雖然他身上的氣息很誘惑,比之人類更誘惑,但也更危險。不過它們不上,總會有其他同胞上,可不是妖妖都能吃到內髒。【天懲者】可不是吃素的,每次出去狩獵的妖獸迴來時總會少上那麽幾隻,空手而歸的更是比比皆是。

    果然,一隻愚蠢的豬妖發起了進攻,撞破一堵長滿青苔的牆後,於飛磚飛瓦中宣告它來了。兩根彎刀一般的獠牙前刺,在後麵三四百斤肉身的慣性推動下,想來刺穿鋼板鐵牆都不是問題,更何況是人。

    但刺不到,一切都隻能成為空談。

    不屑於躲的他身子一側,兩根獠牙從身子兩邊擦過,右手握拳前伸,像是搗豆腐渣一樣搗進了豬妖的腦袋裏。豬妖哀嚎一聲,先是屁股坐在地上,然後腦袋墜地,四肢開始抽搐,綠色的血噴濺而出,弄得滿地肮髒。

    可能是這綠色的血刺激妖獸們的眼球,亦可能是妖獸感情深厚異常團結,幾隻妖獸在戰鬥的期間悄悄地圍了過來,準備合殺向那個就目前為止蠻厲害的他。

    三拳兩腳,地上又躺了幾具屍體,濺出了更多的血。可是又有更多的妖獸衝上來了,顯得他是個香餑餑似的。他的眉頭挑起,有些不耐了,張開嘴,發出一段短暫而低沉的聲音。

    “嘶———”

    這聲音雖短但穿透力很強,遠遠近近的妖獸聽得一清二楚,都是驚恐地吼叫一聲,掉頭就跑,跑得比妖兔還快,跟見了妖鬼似的。周圍安靜了,他繼續往前走,淋著雨,看著路,有些無趣,這裏沒有他所期望的東西。

    小鎮很小,沒走多久,路就沒了,再有一步就出了死氣籠罩的範圍。他一腳正準備踏出去的時候,心髒驟然一緊,訝異地朝左邊看去,那裏突然出現了一股若有若無、忽強忽弱的氣息。眼中黑色光芒一閃,他轉身向那邊走去。

    一間屋子亮著燈,籬笆院圈成圈,裏麵有花有草有樹,長在地上生長著。還有一條土狗,趴在地上休憩著,見他來了,躬身而起,呲著牙裂開嘴,發出低吼聲,隨時準備撲上去。他停住腳步,聞著滿院的花香,有些怔住了,這裏居住有人?

    他來到門口敲了敲,等了許久,屋子裏一點動靜也沒有。他又敲了敲門,又等了許久,房屋的門才打開,一個慵懶的女孩走了出來,兩隻小手揉著眼睛,小嘴不滿地嘟著,嘴裏像是夢囈一般嘀咕著。她穿著一件白色睡衣,很舊,但洗得很幹淨,很小,小到隻能遮住大腿根部,隱隱約約能瞧見一點白色的小褲褲。

    “討厭討厭討厭討厭……”

    說了不知多少個討厭後,她拿開了雙手,睜開了眼睛,那是一雙血紅的眸子。看清院子外站著的是個人,而不是一隻妖後,掩著小嘴歡唿一聲,光著小腳丫就衝了出來,撞開院門,一頭紮進了他的懷裏,小臉蛋在他的胸口上蹭來蹭去。

    她的雙腳環住他的腰,他的雙手摟住她的屁股,兩人動作自然而然,顯得極其親熱,也不知道為什麽。

    “魅兒好幾天沒喝血了,好餓。”她的臉摩挲著他的臉幽幽地說。

    “你可以喝我的血。”他的嘴在她耳邊淡淡地說。

    就這樣,她張開嘴咬住他的脖頸,由兩顆雪白的獠牙吸入灰色的血,絲絲血液,源源不斷,直到他紅潤的臉有些蒼白,直到她蒼白的臉有些紅潤,她才停住,吻了那地方一下後,她的腦袋又縮進了他的懷裏,失神地呢喃道。

    “好好喝,魅兒喜歡。”

    “喜歡就好。”

    “魅兒喜歡你,你身上的氣息好好聞。”她伸出粉紅的舌頭,如貓般舔了舔他的唇。

    “願意跟我走嗎?”他咬住她的唇,舌頭鑽進了她的嘴裏,狂攻猛奪,弄得她嬌哼不止。

    就這樣,他的旅途不再寂寞,女孩的手牽著,土裏土氣的狗跟著,生命終於有了點起色。

    他始終走著,也不知道為了什麽。但知道這樣走著,是對的,比停下來要好。

    又是一座小鎮,滾滾黑煙翻湧著,籠罩住天空,擋住了光明。

    血腥的地上橫七豎八地躺著一具具屍體,有男人、有老人、有小孩,就是沒有女人,因為女人還是活的,她們懷抱孩子的頭悲嚎著,她們呆望父母的屍首壓抑著,她們躺在丈夫的身上呻吟著,她們向天哭喊著,她們有著共同的慘劇,被一個男人奸。淫著。

    這些男人要麽在上麵壓著,要麽在後麵跪著,要麽在下麵躺著,可是這個男人不是她們的男人,所以她們是悲憤的。但也有是享受的,那是無恥的騷貨,銷魂地叫著,討好地乞求著。

    這些男人肆意地玩弄著她們、蹂躪著她們,玩完兒過後說不定還要殺了她們。因此她們心中有恐懼,叫聲很是淒厲,周圍房屋燃燒的劈啪聲也蓋不住她們的聲音。

    這些男人一看就知道是強盜,一個個兇神惡煞,長得的是滿臉橫肉;二個個賊眉鼠眼,一雙小眼睛裏盡是猥褻淫邪的光;三個個人模狗樣,空有一副好皮囊,卻一臉陰森樣;四個個殘缺不全,不是缺胳膊少腿,就是帶個眼罩蒙張黑布。真是越醜陋,越出來為非作歹,不知死字是怎麽寫的吧?

    現在他們都擺著一張殘暴冷酷的臉麵,扭曲著亢奮著,手中的刀一起一落間,就有一個頭發淩亂的女人人頭落地。沒搶到女人的強盜就竄進房屋裏,胡亂地搜刮著錢物,直至一分一毫都不剩後,一把火燒掉。

    看到一男一女和一狗過來,強盜們很詫異,不由停下手中正在幹的活,瞧著他們一步一步走近,到不遠處站定,也不說話,靜靜地看著。

    目光很淡定,看得強盜們一陣蛋疼。

    誰家跑出來的野孩子,見到強大而兇悍的強盜爺爺不繞道而行不說,居然還跑麵前來觀看好戲?是想學習一下?還是活得膩歪呢?

    於是他們憤怒了,殺人放火的事兒暫且放下,先幹翻這仨狗男女再說,奸。淫的歡樂事兒還得繼續,那就邊看邊幹吧,就當是中途娛樂性節目。那女孩姿色相當不錯啊,可惜是老大喜歡的那種貨色,咱就別想了,不過可以過過眼癮,把身下這娘們當成那個她。

    一群強盜圍向男孩女孩和狗,隨意散漫,毫無紀律可言,不過勝在人多,而且每個都殺人不眨眼,氣勢夠足。

    “女孩留下,男孩殺死。”坐在一頭龐大獅妖屍體上的頭領冷酷地道。

    ps:弱肉強食,壞人總是比好人活得更滋潤,雖然死得更快更悲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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