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的十二月份是新老交替的時候,老兵帶著新的希望迴到家鄉繼續開創新的理想,新兵懷揣青春夢想踏入軍營開始新的篇章。舊人離去,新鮮血液輸入,就像是人體內的大換血,正是這樣,我們這支鋼鐵的部隊才會永遠保持青春與活力。

    醫院每年隻有女兵入伍到這裏,男兵都是入伍到連隊,在衛生員訓練基地經過培訓之後根據崗位需要才被分過來。

    今年的新兵今天就到了,剛才院部值班室通知各科除值班人員外,所有老兵到門口集合歡迎新兵到來。在新兵剛剛踏入營門的那一刻,用我們如火的熱情讓他們感受到軍營熔爐般的火熱,用我們的實際行動讓他們感受到老同誌對他們春天般的溫暖。這是部隊的傳統,當年我們剛入伍的時候也受到了老兵熱烈的歡迎,但他們的動機並不都是那麽純潔,我們的到來可能隻是代表了他們的解放。

    我和一休來到門口時已經聚集了很多人,鞭炮和“熱烈歡迎新戰友”的橫幅已經掛好,威風鑼鼓陣已經擺好架勢,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歡樂的笑容,熱烈的氣氛好像過節一般,融入其中我和一休顯得很興奮。我們興奮得原因並不是單純的歡迎新戰友的到來,其中也夾雜著一些不純潔的動機我倆心照不宣。

    一休是我的同年兵戰友,我們當兵第二年在集團軍衛訓大隊相識,畢業後一起分到了醫院,還在一個科室。一休是內蒙人,身上有著草原男兒的豪邁與奔放,他真名叫馬達,叫他一休並不是因為他的頭腦有多靈光,智慧有多豐富。相反我懷疑他的腦袋裏裝的更多的是石頭和大便。他因為有一顆近似於光頭的腦袋,初次見麵總會給人一種好像是剛從哪放出來似的感覺,所以我們給他起了一個外號叫“勞改犯”,因為他的極力反對我們又改叫他“勞改的一休。”

    一休是偵察兵出身,新兵時在偵察營被“蹂躪”了整整一年,所以他劈磚碎石的功夫很是厲害。他高興的時候經常給我們表演開轉,博得我們的陣陣喝彩。不痛快的時候就會躲到一個沒人的角落,拿磚“啪啪”的拍腦袋,看得人心驚膽戰。

    一休說:“你猜這批新兵裏麵會不會有好看的?”

    我說:“現在猜純粹是沒有根據的胡思亂想。不過根據我院前幾屆形式來看的話,我覺得好看的機率不大。”

    “我覺得也是。”一休點點頭表是肯定“以前吧,我覺得中國兒女千千萬,能當兵的就那麽幾個,能當女兵的更是少之又少,不能說個個都長的國色天香,傾國傾城吧,那也應該是地方比較優秀的女青年才對啊!直到來到咱們醫院見到所謂的女兵我才知道,靠!當初全他媽想反了!”說完一休又搖了搖頭。

    我說:“別把咱們周圍的生存環境描述的那麽惡劣好不好?咱們院的女兵湊合湊合還是能看的,你沒見過通訊站的女兵,那才叫一個慘呢!”

    “你見過?”

    “我聽通信營的老鄉說的,他說晚上女兵站崗他都不敢出去上廁所。咱們醫院怎麽說也是一個對地方人民服務的地方,代表了咱們師的形象,難看的都在師部大院關著呢。”

    “每次打電話的時候聽裏麵的小女兵聲都挺甜的——‘你好,請問你要接哪裏?’——真是見麵不如聞聲啊!”一休接著說道:“其實部隊裏也有好看的,隻不過是提前讓總部機關和上級單位給挑走了。”

    “你怎麽知道的?”對於這個說法我還是第一次聽說。

    “你看啊,”一休給我分析道:“在電視上看新聞,人民大會堂開會的時候那下麵坐的小女兵一個個多水靈啊!那都是總部機關的。再看看咱們野戰部隊的,都是人家挑剩下的”

    “那都是你瞎猜的。他們也有難看的,都在後麵坐著呢,隻是攝像師沒好意思把他們給全國觀眾呈獻出來。”我對一休的這番理論表現出不屑一顧。“我覺得這裏麵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征兵環節把關不嚴,什麽樣的都敢要,包括你這種混入革命隊伍的敗類。”

    “那人家也是有好看的呀!要是咱醫院的女兵坐下麵去,攝像機的鏡頭都得碎了。”

    “你放心,要是那樣攝像師也不會拍她們的。”

    “對!太影響部隊形象了!”

    “其實宋雨長的就挺好看的,就是太兇了點。對病號春風化雨一般,對咱倆她簡直就是一個穿軍裝的女悍匪。”

    “悍匪?”說著一休比劃了一招擊腰鎖喉,“你讓她給我得瑟一下試試?咱也是有血性的中國軍人,一招製敵咱也不是吹的!”

    正在我倆說著的時候,忽然鼓聲雷動,鞭炮齊鳴,接新兵的車已經停在了門口。新兵提著包秩序井然的走下車,在新兵班長宋雨的調整下站成兩排向我們走來。所有老兵熱烈鼓掌,燦爛的笑容向他們傳遞著溫暖。威風鑼鼓敲得更加激烈了,眼看著正在向瘋狂鑼鼓演變。

    一休迅速將這些新兵瀏覽一遍後失望的對我說:“你看我說得怎麽樣?沒一個好看的吧?看來我跟他們很難產生深厚的革命友誼了。”

    我安慰道:“人家來都來了,以後都是吃一鍋飯的戰友了,忍了吧。”突然我眼睛一亮,看到走在最後的一個女兵。作訓帽下是一頭齊耳的短發,清澈的臉龐在冬日陽光的照耀下,看上去更加的清純。可能是對新環境的陌生,在這麽多老兵熱烈的歡迎下顯得有些局促,站在人群裏像一隻小貓一樣小心翼翼。不知是害羞還是凍得微微發紅的臉蛋,更讓人感覺幾分可愛 。

    我對一休說:“看來我要打破你的研究成果了。那有一條漏網之魚。”

    “什麽漏網之魚?”一休不解的問道。

    我說:“按你說的就是,一條沒有被上級機關挑走的美人魚啊。”

    一休眼裏頓時放光:“哪裏?”一休順著我的手指看過去,說:“這就是美人魚啊?長的吧還可以,跟那卡通漫畫裏似的。不過不是我喜歡的那種類型。”

    我說:“那是每個人的感覺不一樣。”

    一休看著我說:“不會吧?剛來的第一眼你就有感覺了?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一見鍾情?”說著他拍了拍我的肩膀,用十分沉重的語氣說道:“同誌,在部隊這種地方你看看就行了,千萬不要有這方麵的想法,不然你會犯錯誤地!”

    我將一休的手甩到一邊,說:“你才讀了幾年書了就敢來當兵?”

    一休一本正經的說:“我衛校畢業,相當於中專文憑。你不就高二畢業嗎?參軍入伍還冒充高中,誰不知道誰啊?”

    “我的意思是說,每個人對美的不同感覺,不是對這個人的感覺。”“那有什麽不一樣嗎?”

    “當然不一樣了。”

    “有什麽不一樣?”

    “就是不一樣唄!反正跟你這種沒文化的人說不清楚。總之沒文化真可怕啊!”

    “但願你沒這種想法。”

    這時老兵已經上前幫新兵提東西了,一休說:“咱們也別閑著了,去幫你的美人魚拿拿東西吧。”

    剛才被一休一說,我有種做賊心虛的感覺,心想要不要過去幫忙。

    一休仿佛看穿了我的心思說:“走吧,幫助和關懷一下新同誌又不犯錯誤,還愣著幹嘛?”

    現在如果我還不動的話顯得我的心裏真的有鬼似的,於是我倆走到那條“漏網之魚”旁邊,我說:“把包給我們。”

    “漏網之魚”一愣,小心翼翼的說:“為什麽……要給你們……?”

    “哪那麽多為什麽?在部隊班長讓你幹什麽就幹什麽。”

    “可你不是我班長啊?”

    “在部隊所有老兵都要叫班長,這些規矩以後你們新兵班長會教你的。”我正說著,在一旁的一休忽然一把將她的包搶走了,說:“老兵幫你幹點活怎麽還那麽多廢話?”說完轉頭就走。

    那條小魚不知道從那冒出來的勞改犯,說話那麽生硬搶完她的包就走,大驚失色叫到:“班長,他……他搶我包!”

    一休聽她那麽一叫也停下了腳步看著我,說:“我暈!我張的就那麽像一個搶包的?”

    我揮了揮手讓他先走,他轉身走了還幫另一個新兵把包提走了。

    我對那條“小魚”說:“我們看你大包小包的想幫你拿點東西,這是對你們的關心和愛護,怎麽成搶包的了?你看前麵不都是老兵在幫你們提東西嗎?”

    “哦”她不好意思地對我笑了笑。“誰讓他長的不像好人了,再說,幫忙就是幫忙那有這麽硬搶的。”

    “那你看我像不像壞蛋?”我問她。

    “你雖然長的也不太好看,但是挺麵善的。再說部隊裏麵是不會有壞人的。”說著把一個大皮箱交到我手裏“你幫我提這個箱子吧,這個太沉了。”

    聽她那話我心裏怎麽那麽不是滋味呢?難道長的善良也是錯嗎?

    我提了提那個箱子確實很沉。“你當兵還帶這麽多東西幹嘛?裏麵都什麽啊?”

    “這都是我媽給我塞的,裏麵有用的的有穿的,大部分都是零食。我媽怕我在部隊吃不飽。”

    “你媽想的還挺全。不過到部隊了肯定餓不著你,就怕你想減肥都難。”

    “真的?”

    “當然真的。你知道什麽叫保障有力嗎?”

    “不知道。”

    “你看看前麵那幾個女班長的體型就知道了。”

    她看了一眼,笑道:“嗬嗬,班長,你是說那幾個女班長很胖吧?”

    她笑起來不僅好看,笑聲也很好聽。

    我說:“我不是說他們很胖,隻是感慨‘保障有力’這句話在他們身上怎麽會體現的這麽、這麽、這麽充分呢?。”我一連用了三個“這麽”,充分體現了我的感慨之深。

    聽完我的話她笑的更燦爛了:“噢,原來你果然不是說他們很胖,是說他們非常胖。人家又沒招你,幹嘛這麽說。”

    “可能是因為我瘦的原因吧,所以我才會這麽‘嫉胖如仇’吧。”

    “你瘦又不關人家的事。”

    “說讓她們老說我吃了也不長肉,白白浪費國家糧食。”

    “哦!那她們明知道你說她們很胖卻不敢打你,是不是體現了紀律嚴明?”

    “你很聰明哦!”我對她點點頭“你為什麽來當兵?”

    “嗯……保家衛國,嗯……抵抗侵略,嗯……”

    “停停”沒等她“嗯”完我就打斷了他,“你是不是還想說打鬼子,替死去的鄉親們報仇啊?這都是你爸教你糊弄接兵幹部的吧?”“嗯”她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我爸說,這麽說顯得政治思想過硬,部隊願意要。”這話確實夠硬的!

    “我就是想當兵,感覺當兵特別神氣。以前在學校的時候軍訓我們的教官別提多威風了,我們特別崇拜他們,班裏還好多女生都偷偷的給教官寫情書了。所以我覺得……”

    “所以你覺得部隊是一個帥哥雲集的地方,比如像你們的教官和我?”

    “才不是呢!再說你長的也不帥!當兵是我崇高的理想!我喜歡當兵才來的,我覺得部隊是一個很先進的集體,我因為能當上女兵同學們都快羨慕死我了!”

    我笑著搖了搖頭說:“但願部隊不會讓你失望。”

    然後我又跟他介紹了一些部隊的情況,我院的環境。說著我們就到了女兵樓下,一休已經在樓下等著了。我把箱子交給另一個迎接他們的女兵,對她說:“我們不能進去,讓這個班長幫你領上去吧。”

    她對我和一休說:“謝謝班長!其實你們老兵挺好的,就是,就是幫助人的方法有些奇怪。”

    一休說:“以後你就會發現部隊奇怪的地方多著呢。”

    “不會呀,我感覺部隊挺好的。”

    我意味深長的笑到,說:“那樣就太好了,但願你以後能發現部隊裏麵更多的美好。”

    迴到科裏一休問我對那個新兵感覺怎麽樣?

    我說,很傻,很天真。

    一休又問,知道她叫什麽,家是哪的嗎?

    我說,不知道,免得你又說我摸根問底居心不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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