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的夕陽在山林間隱沒,消失在樹梢盡頭。


    夜幕降臨,喧囂淡去,蟲兒卻鳴叫起來,一切都不曾真正沉寂。


    山穀上,三道身影靜靜站著。


    “這裏就是約定的地點了。”佐井看著手中的地圖,朝四下看了看。


    “對方應該還沒到,等等看吧。”信說道。


    淺司靠在岩石後邊,指頭上轉動著苦無,仿佛無聊一般。


    “覺得枯燥了麽?”信走過來。


    “沒有。”淺司搖頭。


    “也對,在基地的時候,比現在要無聊多了。”信說道。


    淺司看了他一眼,“你是有話想說麽?”


    信愣了下,搖頭苦笑,“你現在的脾氣,跟剛見麵的時候,差別太多了。”


    淺司默然片刻,問道:“是變好了,還是變壞了?”


    信顯然沒想到他會這麽問,認真想了半晌,才開口,“談不上好壞,就是,可能會讓不認識的人,覺得有些不好相處。”


    淺司抿了抿嘴,他之前一直沒有想過這些。


    信也像他一樣靠在了岩石上,“可能是你在變得不愛說話以後,就不再習慣跟人交流了,不過這也不用強求,總有人會適應你的改變,依然會是你的朋友。”


    淺司看過去,“比如,你麽?”


    信笑了下,看了眼一旁還在認真對照地圖的佐井,“我希望你們,永遠是朋友。”


    “那你呢?”淺司問道。


    “你不是已經知道了麽?”信看著他,或者說,是看著他的眼睛,“在你這雙眼睛麵前,又有什麽能夠隱瞞呢。”


    淺司語氣低了低,“沒有其他辦法了嗎?”


    信微微搖頭。


    親口得到承認,淺司不由歎了口氣。


    信反而拍了拍他的肩膀,語氣輕鬆,“這是每個人都會經曆的過程,而我隻是提前告別,沒什麽的。”


    “那他以後,怎麽辦?”淺司看向佐井。


    “不是還有你麽。”信認真道。


    淺司突然覺得肩膀重了重,而罕見地,他並未覺得這是托付或者麻煩。


    “你們在說什麽啊?”這時,佐井疑惑地看過來。


    “沒什麽。”信隨口說著。


    “有人來了!”淺司打斷兩人的對話,眼神微微凝聚,看向山穀之中。


    佐井和信並沒有感知到什麽,但對淺司當然信任,第一時間閃身自原地離開,找好了最佳的隱蔽之處。


    很快,有人出現在了他們的視野之中。


    “還有追兵麽?”佐井握住了背後的太刀。


    “我去解決。”信說道。


    “哥哥?”佐井皺眉。


    “淺司是第一次執行任務,對忍者還不熟悉。”信說道:“所以佐井,你跟他去接應我們的人。”


    說著,他看了眼淺司。


    信是想讓我知道,怎樣殺人麽?淺司猜到了信的良苦用心。


    因為他是第一次執行任務,第一次碰到敵人,這是不同於訓練的忍者間的真正戰鬥,稍有不察就會受傷甚至要命。


    所以,信是先讓淺司適應一下,對殺掉敵人有一個心理準備。


    下一次,才是屬於淺司的親手解決。


    “好。”淺司點頭。


    信點點頭,隨即眼神一堅,閃身朝林中衝去。


    淺司飛身上樹。


    很快,森林裏便響起了兵器碰撞的聲音。


    這般距離之下,淺司能清楚地看到戰鬥的場景。


    信的對手是幾名岩忍,穿著紅色的作戰護具,呈圍攻的姿態,這些人都是真正的忍者。


    這完全不同於在基地中的切磋比試,眼前的,不論是信還是岩忍,出手時都沒有多餘的動作,每一招都是直取要害,更不會無謂地浪費查克拉。


    淺司覺得,哪怕這些人的實力都要遜色於自己,可他還是從他們的交手中受益匪淺。


    因為這是真正的戰鬥,屬於忍者之間生與死的較量。


    他沒有覺得熱血沸騰,反而有種異常的冷靜。


    三勾玉的瞳孔,隨著樹下眾人的動作而不時移動,完全看穿了他們的交手,並將其拆解,推衍著他們下一步的動作,並立即有了對其弱點的針對。


    淺司隻覺得大腦在飛速運轉,而本身對這一切卻並不覺得異樣,仿佛本該就是如此。


    另一邊,佐井已經衝上去接應那個根部的間諜,但沒想到,對方第一時間竟是躲了起來。


    “間諜當久了,連自己人都提防了麽?”佐井撇撇嘴,看了眼林中的動靜。


    那裏,已經有火遁出現了。


    他有些擔心信的安危,想了想,還是選擇去支援信。


    至於目標,他沒多想--反正對方已經躲起來了,短時間裏自己盲目地找也是浪費時間,倒不如將這些追兵解決掉,屆時對方自己就會出來了。


    ……


    追擊而來的,並非是很強的岩忍,一共四五個忍者,已經被信解決了一個。


    那是刀鋒劃過脖頸的痕跡,濺射出溫熱的血,放大的瞳孔逐漸失神,無力而徒勞地朝前伸著手臂。


    這是臨死前的掙紮,讓人能感受到絕望和一抹愴然。


    而這就是屬於忍者的戰鬥,哪怕是在和平的今天,也會在某個時刻某個不為人知的地方上演著。


    這是生與死之間的界限。


    風裏,是漸漸濃烈起來的血腥味,令人聞之作嘔。


    淺司眉頭皺了皺,哪怕他自認為可以坦然麵對,可真當看到活生生的人死在自己麵前的時候,還是覺得有些不適。


    尤其,不知道信是不是故意的,想讓自己看到人死前的徒勞掙紮,有時能抓住破綻一擊必殺的,他也會在對方身上多砍幾刀。


    血液飛濺,還有人死前的嘶吼。


    淺司在樹上,沒忍住,頭歪了歪,吐了酸水。


    信看到後,擦了擦臉頰上的血跡,笑了下。


    這時,有人悄無聲息地在他背後出現,手中的苦無猛地刺下。


    “秘術?墨影束縛!”及時趕到的佐井雙手結印,從信的忍具包裏,就有一團墨水如影子般延伸出去,將偷襲的岩忍禁錮在原地。


    “你怎麽過來了?”信一邊問著,隨手一刀將那岩忍殺了。


    “我不放心哥哥。”佐井解除忍術,問道:“淺司呢?他沒有幫忙嗎?”


    “他在那…”信說著,指了指樹上,可此時的樹上,早就沒有了淺司的身影。


    “人呢?”佐井一愣。


    信反問道:“任務的目標呢?”


    佐井撇撇嘴,“那家夥一見我就藏起來了。”


    “藏起來了?”信一愣,臉色接著一變,“不好,還有敵人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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