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外表上看起來,班覺貢布絕對是無公害的那一類,他的帥氣屬於周正大氣的那一卦,寡言少語反倒顯得他這個人穩重成熟。但他骨子裏流淌著康巴漢子的血,自有他狂野不羈的一麵,甚至有些偏執和野蠻,容易走極端,就好像他打算要把傅楊河吃了的時候,盯著傅楊河直勾勾的饑餓眼神,傅楊河剛和那眼神對上,就知道自己要完蛋。

    可在此之前,他就是被班覺貢布外表的沉悶寡言所蒙騙,導致一時疏忽大意。

    班覺貢布和傅楊河想象中的康巴漢子又不一樣。傅楊河自從知道了康巴漢子的那些香豔傳聞之後,來的路上便搜了不少這方麵的信息,也看到過許多康巴漢子的照片,清一色的黑紅皮膚,盤著頭發,穿著厚重,好像隻看照片就能聞見他們身上的酥油茶和犛牛味。可是班覺貢布這樣的大老板,除了五官和身體裏流淌的血液,已經和普通漢人無異,人家也是一個講衛生,看著幹淨爽利的男人。

    這年頭有錢的都是大爺,何況是他們這個項目的金主,算是他的老板,以後少不得要打交道的,傅楊河趕緊伸出手去,笑著打招唿說:“班總你好,我是傅楊河。”

    “久仰。”班覺貢布伸出手來,握住了他的手。

    很修長的一隻手,膚色黝黑,指腹卻比他想的要粗糙一點,襯得傅楊河的手愈發顯得白嫩。

    “還以為你們天黑之前到不了了,一路辛苦了。”班覺貢布說,“等你們一天了。”

    “班總,咱們別再外頭站著了,裏麵請吧。”張望開口笑道。

    班覺貢布這才鬆開了傅楊河的手,看見傅楊河背著的那個大包,伸手道:“給我吧。”

    “不用不用……”傅楊河推脫了一下,可包已經被班覺貢布拎在了手裏。高原不比平地,稍微拎點東西就容易累的氣喘籲籲。傅楊河背起來累的氣喘籲籲的包,班覺貢布卻像是拎小雞似的,仿佛渾身的力氣用不完。

    果然他們這群城裏人和康巴漢子沒法比。這班總看樣子也是出身富貴,沒幹過什麽活,但基因和生長環境擺在那裏,就是甩他們幾千裏。班覺貢布很快就走到前麵去了,傅楊河扭頭看了小唐一眼,果不其然,看見小唐的眼睛盯著班覺貢布,恨不得能在他背後燒出兩個洞來。這樣的同誌天菜,小唐自然不會放過。

    “班總很愛跳舞麽?”小唐偷偷問身旁的一個接待人員。

    “這不是休息麽,班總見員工在那跳藏戲,就過去看了一眼,結果被他

    們攛掇著跳了一會。我們班總難得跳這個,不過他跳的好著呢。”

    這班總人生的英武帥氣,話卻不多,剛送他們上了樓,就被人叫下去了。傅楊河站在二樓的走廊裏往下看,看到他在跟一個身形高挑,紮著大辮子的藏族姑娘說話,那姑娘頭上戴著的頭飾在夕陽下泛著光彩,充滿了異域風情。而班覺貢布在她對麵站著,夕陽下更顯得高大挺拔,英俊絕倫。

    小唐卻沒注意到那姑娘,而是注意到了旁邊的一輛黑色越野車:“好車啊。”

    孫雷是個車迷,不忘炫耀說:“路虎攬勝巔峰創世加長版,三百三。”

    三百三,對於班總這樣的人來說,隻能算還可以。

    《風花雪月》的演出場所初步定在附近不遠處的景區裏麵。可是那景區是剛開發的,住宿的地方還沒完全建好,他們要在這廠子裏住上一段時間。不過這廠子大,房間也多,條件雖然簡陋,卻也幹淨。張望笑著說:“那傅老師,你們一路上也辛苦了,先休息一會,等會晚飯的時候我來叫你們。”

    結果張望剛一走,小唐就關上門湊了上來:“那個班總……”

    傅楊河看見小唐那滿臉春心蕩漾的模樣,就知道他要說什麽,往床上一癱道:“你是不是老毛病又犯了?”

    小唐這人沒別的毛病,就是花癡,是個花癡的小基佬。

    “我就飽飽眼福,我又沒想要怎麽樣。哎,傅老師,你說他結婚了麽,是直的麽?”

    “你要死啊,少數民族的同胞你也敢沾,去去去,去背一百遍八榮八恥。”

    小唐笑嘻嘻地掏出手機:“……我搜搜看,叫什麽來著,班覺貢布是吧?這名字應該不會有重名吧……”

    小唐搜了一下,忽然放下手機,呆呆地看向傅楊河。

    傅楊河:“怎麽了?”

    “你猜這個班總多大?”

    傅楊河眯著眼不懷好意地一笑:“你不是說康巴漢子有名的器大活好麽,我猜20。”

    “一言不合又開車……我說正經的,年齡年齡!”

    傅楊河這才收斂了笑容,問:“多大,三十?”

    小唐以一種發現了新大陸一樣的表情:“他才二十三!跟我同齡!”

    “……”傅楊河張了張嘴,“那……那他長的有點著急啊……”

    他還以為班覺貢布至少要跟他一般年紀,看著怎麽也有二十七八歲了

    。不過他也知道高原上紫外線強,風也大,這兒的人皮膚黑,又生的魁梧雄壯,年紀不好分辨也屬正常:“二十三就做老總了,富二代吧?”

    “我原來覺得劉漢是明星裏最有男人味的帥哥了,可是跟這裏的帥哥一比,才知道什麽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這是一群行走的荷爾蒙啊,傅老師,你注意到他們的眼睛了麽?尤其那個班總的,我靠,我看了腿都快軟了,怎麽那麽亮,又淳樸又男人的那種精亮。我們真是來對地方了!”小唐還在歎息,“很多男人以為爺們就是不文明,霸道粗魯爆粗話,看人家班總,這麽文明,可就是雄性特質特別濃,肯定是至純至陽,才二十三,你說他……”

    “好了好了,別發春了,你哈喇子都要流下來了。”傅楊河踢了踢說,“迴你屋裏浪去。”

    小唐歪在沙發上不肯動:“你一點都不心動?我的傅老師,傅哥哥,你是性冷淡呢還是無性戀啊,你難道要做一輩子童男子?”

    “二十三……”傅楊河訕訕地說,“對我來說太嫩了點吧?”

    “嘖,”小唐爬起來,“怎麽一點不懂年輕漢子的好。”

    “年輕漢子肉體鮮美,皮緊肉嫩,一夜七次郎,這些我都知道,”傅楊河說,“可是我這人重思想,輕肉體呀!”

    “那那個張躍,懂你了解你,年紀比你大,對你又癡心,追你那麽久,你怎麽也沒答應?”

    “他不是我喜歡的類型啊,太白。”

    “那你還是愛班總這一型的啊,”小唐說,“康巴漢子不止班總一個,你既然覺得他年輕,再瞅瞅別的,爭取把你的處男之身貢獻給可愛的少數民族同胞!……你別踢我啊,我說真的,來之前我叔還跟我說呢,說我三天兩頭地換對象,認識那麽多男人,怎麽也沒給你介紹一個。”

    “我們是來這工作的,不是來談戀愛的。行了,你別蕩漾了,迴你屋收拾收拾去,別老欺負黃靜晨他們,什麽活都讓他們幹。”

    “好不容易見到這麽多康巴漢子,我一定幫你好好物色一個,爭取不要再讓你做老處男。”小唐一邊往外走,一邊哼道,“康巴的漢子你威武雄壯……”

    傅楊河把房門關上,才總算清淨了一會,他不知道是他跟不上時代,還是他和小唐的性觀念相差太大,對於性這件事,他一直跟小唐合不來。

    他覺得性隻是一時的,作為一個搞藝術的,他比較追求精神層麵的滿足。他要找的是靈魂伴侶,如果隻是想追求器

    大活好的強壯男人,他其實並非找不到。

    可是,人如果沒有愛,反而被性所俘虜,又和動物有什麽區別呢,他不想做那樣的人。他想要的是愛欲,愛和欲交融,靈肉合一,肉體的交融來自於靈魂的極度渴望,能死去亦能活來,才是他所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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