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山泊要出兵了!”


    對視一眼,許貫忠和蕭嘉穗同時想到了這一點。都認為梁山泊在得到這個消息後,必然會出兵高唐州。


    “柴進和梁山泊關係莫逆,不但和林衝、武鬆兩位頭領熟識,就連王倫、宋江,聽說也曾在他的莊上避居。”


    “他被高唐州知州下獄,梁山泊必然要解救!”


    說著柴進和梁山泊交往的事跡,許貫忠不用多想,便猜到梁山泊除了出兵解救柴進外,沒有第二個可能——


    否則梁山泊就壞了義氣,在江湖中名聲大壞!


    蕭嘉穗同樣聽說過柴進幫助梁山泊主持泰嶽爭鋒的事情,因此認為梁山泊在知道柴進被囚的消息後必然要出兵。此時聽許貫忠講述梁山泊和柴進的交往,對梁山泊出兵的可能更確定了幾分。


    看著那幾個匆忙帶人返迴梁山泊的糾察隊員,蕭嘉穗道:


    “不知這次梁山泊會派誰出兵?”


    “盧俊義和燕青會不會外出征戰?”


    眉頭一挑,許貫忠道:


    “肯定會出戰!”


    “盧俊義和燕青兄弟都是河北人,和高唐州距離不遠。”


    “他們兩人若不出兵,梁山泊又有誰有資格在河北征戰?”


    “我看多半是盧俊義做先鋒,為梁山泊兵馬打頭陣!”


    在兩年前的泰嶽爭鋒上奪得天下第一,又在這兩年主持泰嶽爭鋒時不知道擊敗了多少人。盧俊義此時已經是公認的丈二鋼槍無敵、馬步軍中第一。


    梁山泊要向河北出兵,除了盧俊義外,誰還有資格為梁山泊打頭陣?


    燕青是盧俊義心腹,又是他的副將,盧俊義但凡要出兵,又怎能不帶著他?


    兩人不用去梁山泊,就能見到燕青。


    “看來,不用去梁山了!”


    “現在去梁山泊,也見不到燕青!”


    想到燕青要隨盧俊義出征,許貫忠明白自己此時即使上了梁山泊,隻怕也難以見到他。同樣也明白了蕭嘉穗為何這樣問自己,知道他還有些不願意上梁山。


    因此,許貫忠見蕭嘉穗望著自己,明白蕭嘉穗的顧慮的他主動道:


    “既然梁山泊要出兵,我們現在上山也見不到幾個人。”


    “不如等盧俊義和燕青出兵時,一起去高唐州看一看。”


    “若是梁山泊兵力強盛、紀律嚴明,我們便在出征時幫他們一下。”


    “若是不合心意,隻見故友就是!”


    聽得蕭嘉穗大喜過望,揚著眉毛說道:


    “正該如此!”


    “若是梁山泊值得投靠,我們把一身才華在盜匪叢中施展又如何?”


    “若是不值得投靠,那就繼續做閑雲野鶴之人!”


    和許貫忠商定之後,兩人下了客船,沒有按先前打算去上梁山,而是在一條梁山泊向高唐州的必經之道上,等待梁山泊兵馬前來。


    沒出兩人所料,不到兩個時辰,兩人便看到一隊哨探經過,又有兩三千的馬軍,打著梁山泊“梁”字大旗,向高唐州方向奔去。


    見到梁山泊出兵速度如此之快,兩人深感朱武等人義氣的同時,讚歎梁山泊兵馬精銳。單以梁山泊不到兩個時辰便出動三千馬軍來說,梁山泊兵馬必然時時操練,隨時準備出征。


    有這樣精銳的兵馬在,梁山泊的勢力必然繼續膨脹,兩人若加入梁山泊,不愁沒有施展才華的餘地。


    打量著這些兵馬,許貫忠和蕭嘉穗正張望間,忽見前隊裏一個頭領,滾鞍下馬,向著許貫忠大叫道:


    “兄長如何在這裏?”


    卻是燕青在觀察四周時,看到許貫忠這個熟人,急忙前來見禮。


    眼看燕青和自己數年不見,卻仍對自己如此親近,許貫忠心中甚喜,向他道:


    “我和這位蕭兄弟遊曆到此,聽說梁山泊要出兵,便在這看看能不能遇到故人。”


    “沒想到燕青兄弟果然在其中,恰好在此遇見!”


    向燕青和蕭嘉穗介紹兩人身份,燕青見蕭嘉穗和許貫忠關係莫逆,對他同樣是極為客氣。尤其是知道蕭嘉穗和許貫忠一起就是來見自己後,燕青更是歡喜得哈哈大笑,頗有幾分得意。


    正在說話之間,盧俊義見燕青下馬不前,同樣拍馬趕來。燕青見他過來,向許貫忠和蕭嘉穗兩人道:


    “許兄,蕭兄,這位便是盧員外,此次出任先鋒!”


    盧俊義勒住馬看時,認得其中一人是和燕青交好的許貫忠。聽燕青誇讚過他的才學,盧俊義大喜過望,下馬向許貫忠道:


    “常聽燕青兄弟提到先生,今日有幸得見,敢邀同往請教。”


    又詢問蕭嘉穗的名號,同樣邀請他一起隨軍。


    許貫忠和蕭嘉穗本就有這個想法,聽到盧俊義邀請,頓時答應下來。四人都不敢耽誤此次行軍,匆匆見禮之後,便一同騎著馬匹,向高唐州方向趕去。


    匆匆趕了數十裏,天色暗了下來,盧俊義和燕青命大軍安營紮寨,又帶著許貫忠和蕭嘉穗去見梁山泊的頭領,為他們介紹欒廷玉、韓伯龍兩個馬軍第一旅將領,以及被朱武派來臨時加強實力的喬冽、花榮、戴宗、歐鵬、楊林、薛永、馬麟、白勝八人。


    許貫忠和蕭嘉穗見到梁山泊先鋒中就有十二位頭領,還有更多的頭領在朱武率領下在後麵即將跟上來。都感歎梁山泊人才濟濟,不愧是江湖中首屈一指的大寨。


    喬冽等人在見到許貫忠、蕭嘉穗一表非凡,又是燕青故人後,對兩人同樣極為親近。尤其是喬冽,知道這兩人見微知著,隻是見到報信人,便猜到梁山泊要出兵高唐州後,更是猜測著兩人隨大軍前往高唐州,或許另有目的。


    有心試探一二,喬冽道:


    “二位才學出眾、見識過人,不知為何沒有去謀個官職,反而浪跡山野?”


    許貫忠聞言歎息,向喬冽道:


    “如今奸邪當道,妒賢嫉能,俺又有幾分兒不合時宜處,每每見奸黨專權,蒙蔽朝廷,因此無誌進取,遊蕩江河,到幾個去處,俺也頗頗留心。”


    “這是小弟近來的幾筆拙畫,諸位權且一看,或者有用得著處。”


    將一幅畫卷遞與燕青,燕青展開和盧俊義、喬冽等人看了,見到是河北山川城池關隘之圖,頓時都是大喜,喬冽道:


    “先生此圖,勝過一萬雄兵!”


    “這次若有功勞,當記先生頭功!”


    對許貫忠跟隨大軍的用意再無懷疑,邀請他和蕭嘉穗兩人一同議事,沒有絲毫隱諱。


    許貫忠和蕭嘉穗本就有了解梁山泊實力的意思,對於這個邀請,自然不會推辭。兩人和盧俊義、喬冽等人一起入賬,聽他們談論大事。


    或許是出發匆忙,許多頭領對柴進為何失陷在高唐州還不了解。許貫忠和蕭嘉穗二人,也是在聽到喬冽解說後,才知道柴進為何會失陷高唐州,被高廉給下獄:


    “高唐州原本是淩州高唐縣,高俅為他的叔伯兄弟高廉求職,硬生生將這個縣提為高唐州。”


    “知州高廉兼管本州兵馬,據說要在此練兵,將來北伐燕雲。”


    “此人倚仗他哥哥勢要,在高唐州無所不為。他的妻舅殷天錫,同樣是有學有樣,在高唐州橫行害人。”


    “這次柴大官人之所以去高唐州,便是因為他有個叔叔柴皇城,在高唐州被殷天錫毆死。柴皇城臨死之前,囑托柴大官人往京師攔駕告狀,為他報仇雪恨。”


    “柴大官人氣憤之下,派人迴滄州取丹書鐵券,要打這場官司。殷天錫得知之後,不但痛打了柴大官人一頓,還夥同高廉說柴大官人偽造丹書鐵券,要治他的死罪。”


    “如今柴大官人已危在旦夕,他莊上忠心的莊客,前來梁山泊求援。”


    聽到名滿天下的柴進都被人如此欺負,許貫忠、蕭嘉穗兩人義憤填膺。許貫忠氣憤地道:


    “柴大官人是大周柴世宗嫡派子孫,自陳橋讓位有德,太祖武德皇帝敕賜與他誓書鐵券在家中,誰敢欺負他?”


    “高廉連他的主意都敢打,真是肆意妄為!”


    蕭嘉穗也歎息道:


    “多少英雄,身家性命,都在權奸掌握之中!”


    “蕭某雖然不才,也願出一份力,救出柴大官人!”


    盧俊義、喬冽等人聞言,頓時都是大喜。命燕青將許貫忠獻上的河北地圖展開,喬冽又把梁山泊繪製的地圖展開,兩相對照著看。


    見到梁山泊的地圖不但標明了道路河流關隘,還有比例尺和等高線,甚至用不同顏色繪製出山嶺林地耕地,許貫忠臉色一紅,為自己粗略的地圖而羞愧。


    相比梁山泊的精細地圖來說,他繪製的圖形著實稱得上粗略。上麵包含的信息,遠不如梁山泊豐富。


    不過,喬冽等人並沒有因此看輕他,許貫忠繪製的地圖雖然簡略,山川城池關隘卻都具備,對於用兵來說,已經足夠使用。


    所以,他們對照著兩幅地圖,進行分析判斷:


    “高唐州城地雖小,人物稠穰,軍廣糧多,不可輕敵。”


    “而且它是從淩州劃分而來,攻打高唐州時,要考慮淩州兵馬。”


    將淩州和高唐州的距離畫出來,眾人都覺得攻打高唐州時,必須要顧慮淩州。


    而且,因為淩州恰好在高唐州和梁山泊之間,雖然略微偏西,卻有截斷梁山泊和高唐州聯係的能力。若是處理不好,在攻打高唐州時被淩州截了後路,梁山泊兵馬就會遇到危險了。


    所以,在看到地圖上出了鄆州,前麵就是淩州後,眾人都覺得必須要防備淩州,免得後路被斷。


    而且看到淩州,盧俊義還想起一件事,向眾人道:


    “淩州西南曾頭市,有史文恭、蘇定和曾家五虎等人。這幾人自兩年前泰嶽爭鋒失敗以來,一直和梁山泊不睦。”


    “梁山泊北上走淩州的商路,都被他們破壞了。”


    “這次經過淩州,不可不考慮曾頭市!”


    指著曾頭市的所在,眾人發現它同樣處於一個要地。若是曾頭市有意和梁山泊敵對,同樣能截斷退路。


    梁山泊若是經過淩州攻打高唐州,不可不考慮曾頭市。


    “曾頭市有教師史文恭、副教師蘇定,還有曾家五虎,聚集著五七千人馬。”


    “淩州有兩個團練使,單廷珪善能用水浸兵之法,人皆稱為聖水將軍;魏定國精熟火攻兵法,上陣專能用火器取人,因此唿為神火將軍。”


    “這水火二將都是有能力的人,又是本境兼管本州兵馬,沒有五千軍兵,難以擋住他們。”


    “而且我還聽寨主說高廉手下有三百梯己軍士,號為飛天神兵,一個個都是山東、河北、江西、湖南、兩淮、兩浙選來的精壯好漢。”


    “若是這三百人都能以一當十,我們這三千馬軍,未必能勝他們。”


    “寨主這次讓我和盧先鋒同行,便是擔心那高廉還有邪法,讓我多加防備。”


    “這三路兵馬每一路都非三千馬軍能勝,咱們這次是探明道路,為寨主帶領山寨大軍前來做準備。”


    說著自己的見解,喬冽在看到淩州和曾頭市都在梁山泊和高唐州路上偏西後,認為應該向東邊繞路,免得被淩州和曾頭市阻撓,誤了救援柴進。


    盧俊義、許貫忠、蕭嘉穗等人聽到喬冽見解,又聽寨主都特意提點高廉的飛天神兵厲害後,一個個都是凜然,讚同他的提議。


    “前有強敵,中有窺伺,這次的仗不好打啊!”


    “隻盼能及時到達高唐州,讓高廉有所顧忌,不敢害柴大官人!”


    感歎著這次任務的難度,盧俊義和欒廷玉等人都是極為慎重,知道梁山泊這兩年來第一大的作戰行動,絕沒那麽簡單。


    尤其是許貫忠和蕭嘉穗兩人,他們在聽到喬冽的分析後,同樣覺得這件事或許有蹊蹺,高廉把柴進下獄,或許另有目的:


    “以高廉和高俅的關係,一旦梁山泊出兵高唐州的消息被朝廷得知,朝廷會一定會調遣淩州等地兵馬救援。”


    “甚至在高俅鼓動下,還有可能會派遣大軍,前來攻打梁山泊。”


    “所以梁山泊這次要麵對的,不但是高唐州、淩州、曾頭市三路兵馬,甚至還可能有朝廷大軍。”


    “一旦應對不好,梁山泊就有傾覆之危,不但救不出柴進,甚至連自己都可能搭進去——”


    “這次出兵高唐州,實在有些冒險!”


    同時想到了這一點,許貫忠和蕭嘉穗都為梁山泊而擔心。知道這次攻打高唐州的戰事,對梁山泊稱得上一次大考驗,一旦稍有偏差,就是生死危機。


    不過越是如此,兩人對梁山泊越佩服。看著提出這些的喬冽,兩人都知道梁山泊對當前的局麵一清二楚。能夠在這樣的局麵下毅然出兵,梁山泊各位頭領的義氣,當真能稱非凡。


    如今,兩人也隻能盡力為梁山泊獻策,希望梁山泊這次,平安度過危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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