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塵要上學,小卷丟在家裏靠阿郎一個人照顧,怎麽想都不太靠譜。孩子就該過孩子的生活,上學,和同齡的孩子們相處,過集體生活。既然已經接手了這隻甜蜜的小包裹,程塵並不想讓他失去正常的童年。

    與林學弟商議再三,又請熱心的何老師幫忙介紹,終於給小卷挑了一家口碑相當好的寄宿學校,平時住宿,周末迴家。

    小卷很聽話,也許是更害怕因為不聽話而被丟棄。軟綿綿的小家夥聽說要去上學,沒有哭也沒有鬧,隻是在校門口拉著程塵的手,低聲問:“哥哥,周末你會來接我嗎?”

    程塵鼻子有些酸,鄭重其事地舉起手,伸出小手指:“拉勾上吊,一百年都不變。到了周末,哥哥放學,你也放學,我和你的朗哥哥一定會來接你迴家。”

    小卷去上學了,程塵小朋友也要上學。

    他帶了一大堆各色手信迴到學校銷假,最獲好評的是岔坎村村民用新鮮桃花瓣做的鮮花餅。鮮甜可口,帶著絲絲桃花香,別說是女生喜歡,連男生都吃得不亦樂乎。

    問起這幾天假期過得如何,程塵同學感慨,忙,實在是忙!又要爬山涉水去山溝溝啟靈,又要作法念咒驅陰靈,還得開山辟路辦公司開發景區,忙得睡覺都要睜一隻眼。

    同學們轟然大笑,一致認為程大個的吹牛功力十分見漲,就是越來越不著調。

    唉,這年頭說實話總是沒人信啊!程塵微笑著歎息,愉快地看著同學們吹牛打屁搶食,小學生的快樂時光不多了,得好好珍惜。要是能過了中秋宗祭,就算是他還想和孩子們混在一處,想必越家也不會允許,有太多太多的東西要學,到時勢必要和同學們分開了。

    何老師笑著接過鮮花餅,有些責備地望著少年,孩子大了總會向往外麵的世界,但是沒有學好本領,又怎麽能展翅呢?這次的假期可足足延了五天。

    程塵趕緊向本朝太祖保證,一定會認真學習,補上課程,做個聽話的好孩子。

    何老師愉快地接收了孩子的歉意,遞給他一本嶄新的靈文故事,語重心長地說:“程塵,你是個聰明的孩子。但是聰明並不是成功的唯一要素,老師希望你能像《野天鵝》的那位小公主一樣,堅忍不拔,在向著自己目標前進的途中,不為外物所迷,不為欲望所驅使,永不忘初心。

    這是最近嶄露頭角的安徒生安大師的力作,老師送給你。希望你也能早日成為像他那樣的文豪大師。”

    “我一定會的,老師!謝謝您。”程塵哭笑不得地接過印製精美的《野天鵝》,哎呀,這可真是美妙的煩惱,這篇童話故事已經流傳這麽廣了嗎?怪不得意識海中的那顆星亮晶晶,閃得可愛。

    恢複了日常上學,放學迴家,少了個孩子突然覺得似乎寂寞許多,阿郎也更沉默了。

    這次采購的銅石斛夠多,配上其它的藥足夠用上大半年,做完作業,程塵擼起袖子就給大狼來了個全身上下擼。阿郎死死盯著汗濕的少年,眼中流露出一種讓程塵直豎寒毛的直白欲望。

    “我說,你那啥眼神,這是要把我涮涮吃啊?!”程塵搓搓胳膊上的雞皮疙瘩。

    阿郎低垂下眼,突然一笑,露出白森森的牙齒,眼睛裏閃動著亮晶晶的笑意,他點點頭,說:“是,你聞起來嚐起來就像一隻剛出爐的小肉包,好想吃。”

    “呸!”

    月色下,程塵已經沉沉睡去。

    阿郎睜著綠色的眼眸,楞楞地望著天際的明月,數著月上黯淡的斑駁,果然還是比不過他的小肉包可愛。但是,他實在是越來越忍不住了。

    阿郎輕手輕腳地跪在床頭,注視著程塵略顯稚嫩的少年臉龐,愛笑的桃花眼閉著,顯出幾分平日難得一見的脆弱。而後,輕輕伏下身,他做出了一個想了好久好久的動作——啜住小肉包的唇。

    果然就如同想像中那樣美妙,軟軟的,濕潤而溫暖,帶著淡淡的桃花香,嗯,吃了好多鮮花餅沒刷牙。他舔噬著香甜的津液,輾轉流離,不忍鬆開一息。腦海裏閃過一個又一個混亂的念頭,這麽美味的小肉包,要是吃了餡,以後再也吃不到了怎麽辦?!

    “你夠了啊!真特麽當我是死人啊!”程塵臉憋得通紅,憤怒地一把推在某無恥家夥的胸口,沒推動。他一把掀開被子,披了自己的衣服下床,怒瞪著仍然麵無表情,砸吧著嘴仿佛正在從事什麽嚴肅要事的家夥。

    這特麽還有沒有天理,有沒有王法了?!說好的撿個小弟相依為命,說好的兄弟情深、兄友弟恭呢?還是這娃電視劇看多了,發情沒有合適同齡女孩,憋出問題來了?

    程塵瞄了眼某人不可名狀的位置,掩在被窩邊,也看不清,看看阿郎的神情也不像是半夜做了x夢,起床亂啃。莫非阿郎的智商、情商是隨著他的恢複,按年齡增長的?當家長的好操心,難道還要給這娃上生理衛生課和青春心理學?

    他自己心裏還是烏煙瘴氣一團亂麻

    呢!

    哎呀不對,越庚未還不知在哪個旮旯蹲著看呢!說不定越庚寅也在,這還能不能好了?

    “我說你……”

    “我要去越家。”

    兩個人同時開口。

    程塵楞了,一時也顧不上問什麽青春期的問題,問:“怎麽突然想到要去越家?”

    程朗想了想,斟酌著開口,似乎努力想找到清楚明白的表達方式:“越庚寅說,我護不了你一輩子。那天,在洞裏,陰靈到了你的身體裏。你冰冷冰冷的,我完全不知道該怎麽辦。”

    程朗伸手把程塵的手按到自己的胸口,望著他說:“這裏也是冰冷冰冷的。”

    “後來不是都好了嗎?那隻是偶然事件,越庚寅他們說的你不必太在意……”

    程朗搖搖頭:“隻要你身上流淌著越氏的血脈,這種事情就不會斷絕。越庚寅很討厭,但是他說的對,我要保護你,就得到越氏去,用密法紋上那個咒,就紋你寫的《大悲咒》,學他們的法子。這樣,我才能保護你,才能不讓你再吃那樣的苦頭。”

    程朗靜靜地望著少年,有一句話卻說不出口:離你遠一些,我才能忍耐住越來越無法克製的欲望。去越家,學那些能保護你的咒法,也去磨礪掉那些越來越不滿足的可怕念頭。

    程塵伸出手,摸摸那軟軟卷卷的黑發,粗糙的胡渣,所以那是個告別吻?吻錯地方了。

    “你想去就去吧!”總要學會成長,總要能夠獨自麵對風雨。

    程塵輕輕摸過那雙深邃的眼睛,想拭去那一抹憂鬱:“以後別瞎親,一個大男人婆婆媽媽像什麽樣子。早去早迴,多學點東西總是好事,以後我的安全就靠你了,大程先生,也免得總依賴越家的隱形人。”

    這次召喚出來的還是越庚寅。看在《大悲咒》的份上,程朗又是小少爺的專屬啟靈師,越家的武從雖然對程朗之前的身份略有猶疑,還是爽快地答應了陪他去越家請示家主越先生。

    第二天早晨醒來,程朗已經走了,打包帶走了那些藥草。

    一個人麵對著空蕩蕩的大屋,哪怕程塵一向樂觀,也難免有些寂寞。

    好在小同學們都挺給力,一如既往地鬧騰出各種奇葩的開心事,哈哈笑過幾聲,淡淡的傷感早就隨風飄散。人生總有種種別離,別離不也正是為了再一次重聚?

    幾天不見,折總更加紅光滿麵、意氣風發。借著安大師的名號、

    鳴府的光環、過硬的質量和老少鹹宜的題材,《野天鵝》在近期的實體銷售上一騎絕塵,無半合之敵。折小胖也借光,在網絡上揮斥方遒,一揚我大晚娘的絕世風采。

    近日聽說那位安大師還在咱們離州報備了一位專屬啟靈師,居然還給啟靈師專門寫了一本鳴府的童話《小王子》,簡直簡直太奢侈了好嗎?折總言則憾之,心向往之,不愧是安大師啊!

    “這位安大師在離州文審局的備案名是‘安托萬’,和你們天朝那位‘安徒生’不一樣,你怎麽知道就是同一位?”文理不服,這分明是兩個名字麽?怎麽凡姓安的都算到折家晚娘頭上?

    “哼哼!這你就不懂了。大師們有喜歡用同一個筆名的,也有喜歡三天兩頭換名字玩的。比如當年本朝建國立憲時期的戰鬥文人周大師,主要筆名是隻有一個,可在報紙上翻來覆去罵遍天下的筆名有二百多個!”折總用專業的知識分析大師們的心態,換著馬甲玩方便戰鬥,有隱士感,有趣。

    “再說了,就那黑漆漆一身的小個子,帶著位高大個的綠眼睛啟靈師,別無分號,不是額們晚意的安大師,又能是哪位?”折總得意洋洋,無比向往那本無緣得見的《小王子》,更是遺憾同在離州都錯過了與大師一會。

    程塵聽得一楞,繼而想起,除了蘇大班長在幫忙買房時見過阿郎,其餘的同學其實隻在暖房時匆匆見過程朗一麵,估計現在站在他們跟前都認不出,更不要說和某位“高大個的綠眼睛啟靈師”聯係起來。

    也好,順其自然吧!雖然不是有意隱瞞,但他確實並不想讓太多人知道這些。

    下課鈴聲響起,放學了。

    周末不必再住宿舍,同學們三三兩兩結伴而行,嘻嘻哈哈地出校門。沒有人在校門口等待他,可還有一個可愛的小家夥,還在學校望眼欲穿等他去接呢!程塵收拾心情,與同學們道過別,揮手正想上沈哥的出租車去接人。

    一輛紅色的跑車龍卷風般急馳而來,吱——一聲,拉出老長一條刹車痕,正在程塵跟前停住,把他嚇了一大跳。

    穿著同色係暗紅西服,戴著副太陽鏡的騷包駕駛員哈哈大笑,伸手打開門,一把把人拽上了副駕位,沒等旁邊的人反應過來,跑車已經絕塵而去,揚起一地灰塵。

    “綁,綁架?!還是熟人啊?”沈哥有點驚。

    “得了,也不看看那啥豪車,瑪沙,好幾百萬一輛咧!開這車綁架,吃飽撐的啊!”校門口的保衛隊長搖搖頭,

    翻了個白眼,有錢人真會玩。

    越庚未隱在一旁,皺眉打開對講:“三少把人接走了。紅色的瑪沙,京x0988那輛,我會繼續跟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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