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白撤離壽春之後,留守在壽春的軍民立刻陷入了巨大恐慌的之中,幾乎沒做出什麽抵抗,就被各路諸侯的聯軍輕易攻破了。


    元起是第一個率軍進入壽春的,進城之後,元起立刻以驃騎大將軍的名義,下達了軍令,嚴令軍中將士不得侵擾百姓,不得燒毀城內建築,不得濫殺無辜。元起下達這樣的軍令,倒不是怕自己麾下的將士高出這樣的事情,可是他怕其他諸侯進城後,會做出燒殺搶奪的事來。


    所以提前下達了嚴格的軍令,用以製約其他各路將士。在名義上,元起是冠軍侯、驃騎大將軍,位列三公之上,是當今天子元協之外,官職最高的一人了,可謂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即便是位列三公的宇宮照烈,在品階上雖然和元起平級,但是在地位上,還要略遜元起半籌呢。各路諸侯中,自宇宮照烈以下,全部受到元起的節製,因此,對於元起的軍令,這些人還是要遵守的,因為元起有沙鍋般大的拳頭。


    隨後,各路諸侯先後開進了壽春,在看到元起的軍令之後,除了宇宮照烈和泰山之外,其他的人心中很是不滿,但懾於元起的威名,也隻好暫時忍下了這口氣,各自約束著部下的將士,遵守元起的軍令。幽並集團軍的九禁令十八斬,現在早已是聞名於世。誰也不想親身嚐試那十八斬的滋味。


    趁著在城內休整一日的時機,元起請了各路諸侯前來,共同商討追擊袁白的事宜。其實經過討董之戰和沙縣之戰以後,元起對這些所謂的當世英雄們,早已是心灰意冷了,實在是不指望他們能夠起到什麽作用,元起此次的目的,隻是不希望他們拖後腿而已。而且元起不能在麵子上冷落了這些諸侯或者諸侯們派來的大將,否則的話,容易讓別有用心的人。說元起心高氣傲。看不起天下的英雄了。


    結果,這場議會,自然是不歡而散的。除了對元起一向很尊重的孫策之外,就隻有宇宮照烈同意和元起合並一處。共同討伐袁白了。其他的人。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都拒絕聽從元起的安排。


    黃祖以前就和元起有過節,自然不肯聽從元起的號令。推諉自己隻是元表派來的將軍,當不了家做不了主,要派人迴襄陽稟報元表之後才能決定下一步的行止;而泰山存有私心,生怕被元起派出去當炮灰,他攢這點家當不容易,自然不想再次為元起做嫁衣;至於袁丁麾下的審配、顏良和文醜三人,則是壓根就沒來參加會議,還讓前去送信的軍士迴報:袁丁是冀州牧、車騎將軍,在品階上和元起相等,沒有聽從元起命令的必要!


    說起來,這次討伐袁白,和當初討伐董猛的情形,確實不太一樣。當初宇宮照烈發布矯詔,以天子的名義號召天下各路諸侯勤王,一提到勤王這兩個字,就讓各路諸侯不得不重視,最終才推舉元起當了盟主。可是現在,元協在詔書中卻並沒提到聯軍的事情,隻是讓各路諸侯自發的派出人馬征討袁白,元協的這道詔書,有著兩層意思,第一,他是為了防止像討董之戰那樣,有人拖元起的後腿,才故意沒有讓各路諸侯組成聯軍;第二,元協當皇帝當的久了,身上多少產生了一些變化,他也怕各路諸侯在聯合討伐袁白的過程中,找到共同的利益支撐點,形成同盟之勢,那可不是他想看到的。


    另外,經過討董之戰後,數年來各個諸侯之間相互吞並,強大的諸侯吞並弱小的諸侯,大環境已經和當初不大一樣了。當初,一郡太守都可以被稱為一路諸侯,可是現在,手裏要是沒有一州之地,都不好意思自稱諸侯,當然,像泰山這樣臉皮比較實在的人除外。大家的手裏至少握著一個州的人馬,相互之間誰也不服誰,也就不足為奇了。


    不管怎麽說,能不讓其他人給自己搗亂,元起的目的也就達到了。元起索性做了個順水人情,讓審配、黃祖和泰山三人駐守在城中,自己聯合孫策、宇宮照烈的人馬,前往江亭和袁白決一死戰。


    江亭,位於壽春東北角,附近有著一道天險,名為燕迴穀。袁白在穀中囤積了大量的糧草,可以說,這裏就是壽春的糧倉。自從元起一把火燒了鄴城袁丁的糧倉之後,袁白就多了個心眼,他最後物色到燕迴穀這個天險之地,立刻就把糧倉搬了過來。並在山穀內外,依著險要的山勢,修建很多防禦工事,袁白敢保證,隻要有一萬軍守在這裏,沒有五萬以上的軍隊,根本就不用想攻破!


    然而,袁白忽略了很重要的一點,外表再堅固的防線,也禁不住內部的衝擊。袁白平日對境內子民橫征暴斂,早已是怨聲載道了,自從當了皇帝之後,更是囂張跋扈,而且變得疑心極重,動不動就會派出親衛去調查手下文武眾人的行為,稍有不合他心意的,非打即罵,嚴重的,立刻就會被他拿下,然後不由分說,直接開刀問斬。


    閻象就是個很好的例子,當初董猛之亂時,袁白孤身一人逃離京城,來到南陽上任,在上任途中,經過豫州的時候,袁白認識了閻象,當時的袁白還不像現在這樣跋扈,當時他認為閻象很有才學,對閻象很是敬重,閻象感到袁白對自己的重視,也就投效到了當時一窮二白的袁白麾下,近十年來,甘心任憑袁白驅使,正是因為有了閻象的輔佐,袁白才一步步的成為一方霸主,占有了整個淮南地區。


    可是今天的袁白,因為閻象把妻子兒女送離了壽春,就懷疑他背叛自己,甚至不顧閻象往昔的功勞,當即就要殺掉閻象,要不是其他的文武官員苦苦相求,讓袁白做出了改變,把閻象關入了大牢之中,閻象早就身首異處了。對於閻象這位可以被稱為從龍之臣的元老,袁白都下得去手,就更不要說其他的部下了。


    袁白的暴虐,在經過連番大敗之後。已經升級到了無以複加的地步。內心的恐懼,幾乎讓袁白失去了所有的理智,最近幾日,被袁白杖殺的官員,竟然達到了二十餘人之多!讓跟隨著袁白一起來到江亭的部下,開始和他離心離德。


    這一夜。袁白的部將雷薄帶著酒食來看望自己的好朋友——剛剛被袁白杖責一百,險些被活活打死的陳蘭。陳蘭被袁白責打的原因很荒謬,隻是因為陳蘭在袁白麵前。一不留神放了一個比蚊子叫也響亮不了太多的屁!可是袁白卻偏偏認為,陳蘭是覺得他袁白已經日落西山,開始對他不尊敬起來,不把他放在眼裏了。


    進入陳蘭的帳篷之後,雷薄先是看了看陳蘭的傷勢,他看到陳蘭的整個身後,上到肩膀,下到小腿,已經沒有一塊完整的皮膚了,每一處,都被打的血肉模糊。放下酒食,雷薄歎息著說道:“也不知道這樣的日子,什麽時候是個頭兒啊。”


    陳蘭斥退了帳內的護衛,拉住雷薄的手,氣憤的說道:“袁白反複無常,性情暴虐,在這樣下去,我們都難逃一死,更何況還有那個小霸王元起在旁虎視眈眈,不日必定會領兵前來,咱們都要做袁白的陪葬了。”


    聽到陳蘭對袁白的稱唿,已經是直唿其名了,作為好友,雷薄哪裏還不明白陳蘭的心思,遲疑的說道:“你是說,反了?”


    陳蘭重重的一點頭,繼續說道:“你我的手裏共計握有兩萬軍馬,仗著這兩萬軍馬,天下大可去得!咱們何不劫了袁白的糧草,然後到泰山去落草,豈不是比在這裏受袁白的鳥氣,來的逍遙快活麽?”


    經過陳蘭的勸說,雷薄最終心中一橫,同意了陳蘭的建議。一個時辰之後,陳蘭忍著傷痛,勉強披掛上戰甲,和雷薄召集起各自的手下,盜取了袁白囤積在穀中的大量糧草,然後摧毀了穀口的防禦,揚長而去。兩人部下的軍士,也不願意再繼續為袁白賣命了,左右也是個死,何不在死之前逍遙快過一把?於是,兩萬軍沒有一個人表示反對,盡皆聽從了雷薄、陳蘭的號令。


    第二天一早,當袁白知道雷薄、陳蘭反出山穀之後,氣的頭頂直冒青煙,把昨夜當值的將士全部處死,以正軍法。可是,袁白暴戾的行為,非但沒有起到正軍法的作用,反而讓更多的將士生出了叛逃之心,繼雷薄、陳蘭之後,第二天夜裏,連續有三批將士外逃,不但帶走了袁白大量的糧草,還把穀外袁白費盡苦心修築的防禦工事摧毀殆盡。讓袁白度過了他這一生中,最難熬也是最傷心的一夜。


    在袁白的治下,因為他平日裏橫征暴斂,許多百姓被逼的走投無路,於是紛紛自發的落草為寇,所以在袁白境內,存在著數不清的山賊匪寇。以前,袁白勢力強大,這些人還不敢公然和袁白作對,現在隨著大量軍士的外逃,袁白已經衰落到極致的消息,立刻引起了這些人巨大的興趣,先後有十幾股山賊前來燕迴穀進行掠奪,即使不能在袁白這裏搶到什麽好處,能殺幾個袁白的軍士,出胸中的一口惡氣,也是好的。


    短短數日之內,燕迴穀中再也不複幾日前人聲鼎沸的場麵,變得十分冷清,袁白召集過來的十萬大軍,現在隻剩下了數千老弱,不要說元起了,就是實力最為弱小的泰山,能都輕易的擊敗他了。


    當日,袁白捧著手中的飯碗,看著碗裏的粗糧,感到實在難以下咽,對送飯的庖丁說道:“朕實在難以下咽,你去取一碗蜜水來。”庖丁站在原地沒有動,大聲說道:“隻有血水!哪裏來的蜜水!”


    袁白經過這幾日的折騰,早已是形容枯槁,心力交瘁了,聽到庖丁的迴答之後,一陣悲傷和絕望,湧上心來,忍不住大叫一聲,吐出一口鮮血,昏倒在了床榻之上。


    當元起和宇宮照烈、孫策率軍來到江亭的燕迴穀,看到的是出人意料的冷清。直到三人率領麾下將士,殺入穀中,向投降的軍士詳細詢問過之後,才知道原來袁白早已是大勢已去,就在剛剛,袁白因為庖丁的一句“隻有血水”,氣的吐血昏厥,現在還沒有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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