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元起等人正在中軍大帳內議事,一名軍士跑進來稟報:“稟少將軍,門外來了十餘騎,自稱是遼西太守公孫入雲的信使。”


    閻乙聞言,疑惑的說道:“遼西在漁陽東邊,如今張舉擁兵漁陽,道路斷絕,公孫入雲的信使怎麽會到這裏來?”


    元起微微點了點頭,要說公孫入雲的麾下,有能力從遼西一路殺過來的,恐怕隻有泰山手下的關威張武二兄弟了。可是眼下張舉的叛軍分出一支圍困遼西,公孫入雲自顧尚且不暇,絕對不會把這三兄弟派出來。皺著眉頭,元起問道報信的軍士:“來者是何模樣?”


    軍士迴答:“為首者麵目黝黑,豹頭環眼,甚是兇惡。”


    元起猛然站起身來,驚訝地說道:“難道是張武?他怎麽一個人來了?泰山和關威呢?”


    麵對元起的一連串問題,在座眾人也都是充滿了疑惑,沒有人能夠說出答案。


    “算了,出去看看就知道了。”元起說完,率先起身向營門外走去。元鷹拔毒之後,雖然脫離了生命危險,但是身體卻很虛弱,還需要靜養一段時間才能完全恢複。所以近幾日來,軍中的一切事務都是元起說了算。不但因為他是元鷹的兒子,更主要的,是元起的身份地位能夠讓其他人信服。


    看到元起起身向外走去,其餘人自然也不敢怠慢,紛紛站起身來跟在元起身後,一起向外走去。


    來到營門外,元起看到十幾名騎士勒馬站在原地,為首一個黝黑魁梧的壯漢,正一臉不耐煩的四下觀望著,元起仔細一看,不是張武,又是誰?


    “張將軍,你怎麽來了。”元起對著張武高興的說道。元起在前世的時候就很喜歡這位猛張武,雖然不可否認張武性格中確實存在缺陷,但是人無完人嘛。


    看到元起迎出營門,張武翻身落馬,張開血盆大嘴甕聲甕氣地說道:“嘿,元起,這件事說來話長,俺先問你,你手裏現在有燒刀子麽?給俺來一壇。不,兩壇,這些天俺可是快要憋死了。”


    元起上前拉住張武蒲扇大的手掌,哈哈笑道:“有!想喝多少壇都有!走,進帳內說話。”


    一行人來到大帳內,元起叫軍士拿了兩壇燒刀子酒上來,給張武痛飲。不用說,元起也猜得到,張武一路行來,一定沒功夫喝酒解饞,現在既然到了自己這裏,先不忙說其他的事,就算自己想問,恐怕張武也不會先說,索性先讓張武喝個夠再說。


    元起猜的沒錯,張武二話不說拎起一壇燒刀子酒咕咚咕咚一陣猛灌,好像喝的根本就不是高度烈酒,而是白開水一樣。壇內的酒水倒流而出,大部分進了張武的大嘴中,還有一小部分溢了出來,把張武的絡腮胡和衣領都打濕了。


    頃刻的功夫,張武就喝完了一壇酒,然後伸手抓向第二壇烈酒,拍掉泥封,繼續牛飲了起來。直到喝光了第二壇烈酒,張武才放下了手中的酒壇,拍著肚皮打了一個響亮的酒嗝,大唿:“痛快!真痛快!”


    元起笑吟吟的看著張武道:“張武,酒也喝了,你該說說為何隻身前來了?遼西的軍情可耽誤不得。”


    經過元起的提醒,張武才想起來自己此次前來的目的,連忙把遼西的情況講述了一遍。


    遼西在幽州算是個大郡了,而且還緊挨著漁陽,所以張舉自稱天子之後,就把擴張的目光放在了遼西。張舉派手下大將魏攸統率六萬叛軍,趁著夜色把遼西的郡治肥如圍成了鐵桶一般,當天夜裏其實公孫入雲就已經感覺到事情不好了,想趁著叛軍立足未穩之際偷襲敵軍,卻被泰山攔住了,泰山主張等到天亮看清形勢在決定行止。然而等到天亮之後,公孫入雲有些傻眼了,魏攸已經對肥如完成了包圍,徹底把公孫入雲等人困在了城中。


    要知道,公孫入雲麾下大多是騎兵,他近幾年來更弄出了一支精銳騎兵,號稱白馬義從,這些騎士都是百裏挑一的精銳,騎射功夫堪稱上等。而且公孫入雲還花了大心思,為麾下的六千白馬義從全部配備了白色的戰馬,看上去異常拉風。


    誰知道魏攸這個名不見經傳的人,竟然一眼看窺破了公孫入雲的命門所在,在圍城的時候,幾乎是貼著城牆下寨的,叛軍的前軍營門距離肥如城牆不足五十步。這樣一來,公孫入雲引以為傲的白馬義從和騎兵就沒有發揮作用的餘地了,連衝刺的距離都不夠,還怎麽進行鑿穿啊?


    公孫入雲在肥如城中隻駐紮了兩萬軍,除去六千白馬義從之外,還有一萬騎兵,步兵隻有四千人。靠著這四千步軍守城顯然是不太現實的。公孫入雲無奈之下,隻好讓除了白馬義從之外的騎兵都走下了馬背,走上了城牆充當步兵。


    結果兩場攻堅戰打下來,公孫入雲的麾下騎兵戰死了一小半,這可讓公孫入雲十分心疼。要知道一名騎兵的造價,可是高出步兵五倍有餘啊。這個時候,泰山出了一個主意,就是向外求援,經過和公孫入雲的商議,兩人最後決定派張武出來,向距離遼西最近的遼東去求援。


    當天夜裏,張武帶著五百名公孫入雲麾下的騎兵,飽餐之後趁著夜色的掩護,想要殺出城去,結果遭到了魏攸的圍攻,也就是張武勇冠三軍,仗著自己的勇力才勉強殺出重圍,從城中帶出來的五百精騎在這一戰中折損過半。


    張武帶著剩餘的兩百多騎兵取道直奔遼東,剛走出沒多遠,就又遇到了一隊人馬攔路,張武暴怒之下也不答話,和為首一員手持雙槍的大將打了起來,兩人大戰了五十迴合,未能分出勝負。這時那個持雙槍的大將開口勸降張武,要張武棄暗投明,不要再幫助張舉作亂。張武這才覺得事情有些蹊蹺,一問之下才知道,原來這員大將正是元起手下的水軍都督甘靜。


    當初在南陽北上平亂的時候,甘靜帶著八百多麒麟營精銳和兩千水軍走水路,經過十幾天之後,到達了遼東。甘靜本意是想找遼東太守公孫度聯合出兵,直撲漁陽戰場,然而公孫度見到甘靜之後,顧左右而言他,拖延時日不肯出兵。


    甘靜看出公孫度的私心,也不在寄希望與他,於是帶著部下三千水軍棄船登岸,用船隻向公孫度換了等價的戰馬和糧食,然後徑直向漁陽殺來,誰料半路上碰到了張武,兩人還莫名其妙的打了一架。


    張武在甘靜那裏得知公孫度不願出兵,心中掛念泰山、關威的安危,當時就要折返迴肥如,卻被甘靜勸阻了下來,甘靜讓張武來薊郡大營求援,他自己則帶著部下三千水軍戰士,盡量在肥如外圍騷擾魏攸,讓魏攸不能全力攻打肥如。


    就這樣,張武帶著兩百多騎兵一路向大營走來,沿途遇到了幾股叛軍,經過了幾次廝殺,兩百多騎兵如今就隻剩下了十幾個人跟著張武來到了大營。其餘人都已經在半途的廝殺中戰死了。


    這就是張武隻身前來的全部過程,當然,粗莽如張武者,肯定不會把事情敘述的如此詳細,隻是講了一個大概而已,細節上的事情,都是元起根據張武的敘述,自行推斷出來的。


    聽完了張武的敘述,元起立刻認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現在有兩個難題等著元起去解決。第一,公孫入雲被圍在肥如,朝不保夕,必須盡快發兵去援救。遼西是幽州東部的咽喉要道,拿到遼西,就等於是遏製住了幽州東部的咽喉,元起絕不願看到遼西落入張舉的手中;第二,遼東太守公孫度私心太重,是個潛在的危險,現在還勉強保持中立,誰也不肯幫助,說不定一旦遼西失守,他就會倒戈到張舉那邊去,眼下,必須要安撫住公孫度才行。


    輕輕敲了敲桌案,元起皺著眉頭想了一會兒,然後環顧著大帳中的眾人,包括張武在內,說道:“眼下的情況有些糟糕,大家說說我們該怎麽辦?”這是元起一貫的作風,每次遇到重要的事情,即使他心中已經有了腹案,也要征求一下麾下文武的意見。


    急性子的張武立刻接口粗聲說道:“這還有什麽可商量的,直接帶兵打過去啊。”


    元起笑著擺了擺手,示意張武稍安勿躁,然後把目光轉向了賈願和徐庶,論計謀,大帳中沒人是他們兩人的對手。


    見到元起的目光看向了自己,賈願縮了縮脖子,有心想不理睬元起,但終究還是拉不下臉來,於是伸出一直藏在袖子裏的雙手,向元起彎腰行了一禮說道:“主公,遼西是咽喉要道,所以肥如不可不救;至於遼東方麵嘛,我以為暫時不會有什麽異動,但是出於安全的考慮,應該派一名能言善辯之士前往遼東,向那公孫度曉以利害,讓他安安穩穩的窩在遼東不要生出什麽亂心思。”


    元起點著頭表示讚同,毒士賈願果然是機敏睿智,一眼就看穿了問題的所在,和自己心中分析的情況分毫不差。


    徐庶站出來說道:“主公,庶自投到麾下以來,寸功未立,心中難安。適才賈願先生所說,正是庶心中所想。庶願趕赴遼東,安撫公孫度的同時,盡量勸他出兵救援遼西。”


    元起沉吟了許久,有些猶豫的說道:“元直是某的左膀右臂,某怎能讓你輕身範險。”


    徐庶聞言,當即撩起衣袍跪倒在地,朗聲說道:“主公!大丈夫生於世間,自當建功立業,請主公允許庶趕赴遼東!”


    元起歎息了一聲,四下環顧了一圈,發現確實沒有比徐庶更適合的人選了。賈願本來是個不錯的人選,他善於洞察人心,能夠更好的說服公孫度,可是眼下大戰在即,自己身邊總得有個拾漏補缺的謀士才行。


    狠了狠心,元起對徐庶說道:“好,這件事就交給元直了。魏延何在?”


    聽到元起點了自己的名字,魏延快步上前走了兩步,洪亮的答道:“末將在!”


    “著你帶領五百精騎,護送元直去遼東。期間若是發生什麽事,你和元直商量之後,可自行裁決!”


    魏延的臉上顯出一片喜色,別看這次的任務隻是去遊說,但是頗具軍事眼光的魏延清楚,這次遊說的結果將直接影響戰爭的走向。元起把這麽重要的事情交給自己,還給了自己可以自行裁決的權力,說明元起對自己是十分的信任。拱手向元起行了一禮,魏延大聲說道:“諾!”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三清原之無極生太極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日落知陽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日落知陽並收藏三清原之無極生太極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