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迴到正麵戰場。


    在幽州軍三路圍攻的局勢下,叛軍早已是潰不成軍,抵抗了不到一個時辰,就已經戰死了數千人之眾,餘者見大勢已去,紛紛丟掉武器,跪在地上開始投降。有了第一個投降的人之後,連帶著引起了一陣連鎖反應,越來越多的人開始丟掉武器,口中喊著“願降”,然後安靜地跪在了地上。


    在這個世界這個年代,人口還比較稀少,整個幽州也就隻有數十萬人口,連百萬之數都不到。不光是幽州,即便是人口最稠密的冀州和青州,也都隻是剛過百萬人口而已。所以,這個時候的戰爭,戰敗一方的俘虜一般都是很安全的,隻要棄械投降,一般來說,各地諸侯都不會無緣無故的坑殺俘虜,因為他都明白人口和士兵的重要性,這兩樣可是建國的基礎。


    史甲帶著一身汙血來到元起馬前,還沒開口說話,兩行熱淚便再也忍耐不住,順著臉頰滾落了下來。


    看到史甲的異樣,元起心中一驚,連忙問道:“出了什麽事?”


    史甲哽咽著說道:“少主,主公中了毒箭,命將不久矣!”


    元起臉色巨變,抬頭向元鷹的方向看去,見到元鷹好端端的坐在站馬上,正在指揮軍士們清理戰場。


    帶著疑惑的神色迴過頭看向史甲,元起有些顫抖地道:“我父親,不是好端端的在那裏麽,你為何說我父命不久矣?”史甲留著熱淚,把元鷹中毒後又吞服迴天散的事情講了一遍。聽完史甲的講述,元起如遭雷擊,整個人都呆滯了起來,目光空洞地看向元鷹的方向,但是卻什麽也看不清楚,越想努力看清父親的身影,視線就越是模糊。


    “也就是說,我父親隻剩下兩個時辰的壽歲了?”元起艱難地噏動著嘴唇,猶如失去了靈魂一樣,呆滯的問著史甲。


    看著元起失魂落魄的樣子,史甲是真的不想迴答,心中十分後悔自己把元鷹中毒的事情告訴了元起,伸手在自己的臉頰上用力抽了兩巴掌,帶著哭聲道:“少主,史甲護主不利,罪該萬死,請少主懲罰俺。”


    元起連搖手的力氣都沒有了,在知道父親中毒的一瞬間,一身天生神力被心中的巨大哀傷遣散了個幹幹淨淨。混元戟失去了元起的握持,咣當一聲掉落在了地上,被濺起的灰塵遮蔽住了鋒芒。


    兩顆閃亮的淚珠在元起的眼中滾落,元起無力地低聲說著:“某寧願中毒箭的人是自己,某願替父親來承受這痛苦。”


    史甲聽到元起的話,心中更是充滿了自責,滾落下馬,伏在地上痛哭了起來。


    元起此刻心中已經亂了方寸,一聲接一聲的吼道:“為什麽中毒的不是某?!為什麽中毒的不是某!!!......”開始的時候,元起的聲音還十分低沉,後來越喊聲音越大,最後就變成了仰天怒吼!


    “為什麽是父親,某寧願中毒的人是某啊,父親.....烏頭毒,嗯?......”元起猛然間一頓,再也顧不得其他,縱馬向元鷹奔去,甚至連掉落在地上的絕世神兵混元戟都顧不得拾起。元起一邊狂奔,一邊欣喜若狂地大叫著:“父親,速速進賬,孩兒為你去毒。”


    跪在地上的史甲一愣,心中頓時升起了無限的希望,從地上一躍而起,就要向元起的背影追去,餘光不經意間看到了地上的混元戟,史甲知道這把戟必定不是凡品,有心幫元起拾取迴去,於是彎下腰來握住戟柄,想把混元戟拿起來,然而史甲隻感到手臂一沉,竟然沒能拿起地上的混元戟,這可讓史甲心中吃了一驚,他萬萬沒想到混元戟會如此沉重,剛才在戰鬥中他可是看的清楚,元起用這杆戟的時候,可是毫不費力的整整揮舞了一個時辰!


    “嘿嘿,讓俺來,主公的戟有點沉。”麵目崢嶸的典韋扛著雙槍來到史甲麵前,憨厚的笑著說道。盡管他的笑比哭也好看不了多少。


    史甲讓開了身體,典韋走到混元戟前,把雙槍交到左手,然後伸出右手握住戟柄,輕易地舉起了混元戟,把混元戟扛在了肩膀上,迴頭招唿史甲:“喂,咱們該走了,不然一會兒追不上主公了。”


    史甲已經看呆了,究竟少主手下聚集了多少能人啊?剛才在戰場上馬越和許褚就已經很猛了,現在眼前這個典韋看上去也不比那兩個差多少。直到典韋出聲提醒,史甲才醒過神來,連忙答應了一聲,翻身上馬。然而史甲剛剛坐穩,卻差點再次跌落到地上。因為他竟然看到典韋左手握著雙槍,肩上扛著混元戟,甩開兩條大長腿,飛一般向前跑去,速度之快,竟然不亞於奔馬。


    這還是人嗎?混元戟的重量,史甲已經領教過了,見到典韋竟然混若無物的扛著混元戟飛奔,史甲隻能驚歎的低聲自語:“真是個人形怪獸。”


    元起飛馬來到元鷹麵前,然後翻身下馬,一把抓住元鷹戰馬的韁繩,就向大營中走去。元鷹先前早就聽到了元起的唿喊,臉上帶著暢快的笑容,元鷹輕聲說道:“起兒,為父今天很高興。”


    元起頭也不迴地答道:“放心父親,有我在,你中的毒根本不算什麽,孩兒立刻給你拔毒。”


    元鷹輕輕搖著頭,語氣中帶著無盡的自豪:“不,為父不是為了能活命高興,是為了有你這樣的兒子而高興。十六歲就拜將封侯,威震一方,為父很欣慰。元起,你終於長大了。今後元氏的振興,就靠你了。”


    元起身體劇烈的震動了一下,從小到大,十六年來,父親對自己的要求一向十分嚴格,從來沒有向今天這樣,給予自己這麽大的肯定和讚賞。一股異常溫暖的感覺在元起的心底升起,不知不覺中,元起的眼眶中已經被淚水灌滿。父親,終於肯讚揚自己了麽?為了這句話,隻有他自己才知道,他到底付出了多少辛苦。沒日沒夜地苦練武藝;在師父扶搖子的地獄式訓練中咬牙堅持下來;在無數次和北疆蠻夷的作戰中浴血奮戰等等等等,元起做這一切都是為了得到元鷹的肯定,今天,元起終於做到了!


    父子兩人之間,彼此的心無限的靠近著,在這個時刻,一切用來描述情感的詞匯都顯得那樣的蒼白。


    迴到大營之後,元起扶著元鷹下了馬,然後彎下腰,半蹲到元鷹身前。元鷹沒有說話,隻是帶著欣慰的笑容,伏到了元起寬厚的後背上。元起背起元鷹,大步向中軍大帳中走去。


    一個時辰之後,元起帶著興奮地笑容走出了中軍大帳。帳外,以閻乙為首的州牧府等人站在左邊,以馬越為首的北平將士則是站在右邊。無論是站在左邊的還是右邊的,每個人的臉上都流露著焦急的神色,當他們看到元起麵帶笑容的走出來之後,均是在心中長長地鬆了一口氣。從元起輕鬆愉悅的神色中,他們看出來元鷹一定是拔毒成功,脫離了危險。


    果然,元起笑著對在場的人說道:“我父已經無礙了,隻是身體還有些虛弱,在大帳內睡著了。”


    對於烏頭毒,其實解起來並不困難,難在古人沒有良好的中醫知識,所以臨陣不知所措,造成病情的延誤,以至感冒,傷風等我們今人覺得小兒科的疾病,在古代,反到是造成傷亡最大的疾病,後張仲景修傷寒雜病論,以救族人,濟天下,並傳後世,被尊為醫聖,這都是後話。具體的烏頭,可解者多,經曰:烏頭畏防風,甘草解百毒。或許烏頭毒應該就是所謂的風毒吧。再加上後世某些大師所謂的綠豆神聖之類的吹噓,而這些藥食都是軍中的醫官,軍士較常用的,烏頭毒自然就迎刃而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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