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無頭屍怪

    我們懼怕這世界上無法理解的東西,消除恐懼的方法有兩個:完全否定它的存在,或走近它了解它。

    迴到別墅,果然晚宴早已準備好了,蘇德雲、蘇建偉、紫湘三人安排大家逐一入座。林鬆剛坐下就向一盤特色菜攻去,放到嘴裏卻“哎喲”一聲又吐出來。

    鍾飛瞟了他一眼,“那是海膽,你以為你嘴巴是碎石機啊?”

    林鬆傻傻地望著手中的海膽塊發愣,在旁的邵子悅則撲哧一聲忍不住笑出聲來,“林先生,我幫你!”

    邊說著邊接過那顆海膽,剝開海膽的芒刺露出一塊敞白,用餐刀從中劃開,頓時露出裏麵嫩滑的美食。然後用湯匙將美食舀出,澆上佐料遞迴給林鬆。林鬆接過,迫不及待地放入口中,那嫩肉隨一股清香入口即化,令人迴味無窮。

    “謝謝邵小姐!”林鬆吃完了才想起來要道謝。

    邵子悅用餐巾擦了擦手,“林先生不用客氣,那個什麽曼陀羅花,我還沒好好謝謝你和鍾先生呢!”

    “在銀幕上經常看你扮演那類冷豔孤傲的角色,想不到在台下這麽平易近人。”林鬆不禁感慨道。確實,這個明星一點架子都沒有,令人不禁心生好感。

    “嗨,那是經紀人的形象包裝策劃,吃這碗飯少不了要戴麵具的。我才不想整天板著個臭臉呢,像個老太婆似的!”邵子悅朝林鬆扮了個鬼臉。

    就連一直默不作聲的鍾飛都被邵子悅逗笑了,這明星在台下就像個天真無邪的孩子。真不知道她是怎麽從複雜的娛樂圈裏混出頭的,實在難以想象。想到這,鍾飛終於出聲問道:“以邵小姐看來,蘇建偉先生是個什麽樣的人呢?”

    “蘇總是個正直善良的人,我能有今天全靠他一手提拔。”邵子悅迴憶起和蘇建偉的初遇,臉上浮起了一絲敬重的微笑。

    當時蘇家旗下的一家影視公司正在選拔演員,蘇建偉那天正好過去視察。當輪到邵子悅試鏡時,一貫默不作聲的蘇建偉突然當著所有人的麵問道:“邵小姐,你遭遇過貧困嗎?”

    “嗯,小時候家裏很窮的,但那時過得也很快樂,因為有父母像個小寶貝一樣嗬護著。”邵子悅老實地點了點頭。

    “你為什麽來參加這個選拔賽?”蘇建偉又問。

    “這是我的一個夢,哪怕就是一個臨時配角也好。我希望父母能在電視上看到我,讓他們為我而驕傲。”邵子悅微笑著迴答。

    蘇建偉想了想,繼續問道:“你知道的,在娛樂圈裏有很多不為人知的規則,有很多事也要付出相當的代價,你自己願意為此而付出多少?”

    邵子悅沒想到蘇建偉敢當著所有人的麵提出這種問題,是人都能想到這問題背後的潛意。邵子悅嘴角的微笑消失了一會兒,繼而又掛上,不卑不亢地迴道:“我願意為藝術付出我的一切,但絕不會為了我的個人所得出賣靈魂!現在如此,將來也是如此!”

    蘇建偉冷笑一聲,“那你現在就可以下去了。”

    “很遺憾未能入選,但還是謝謝在座的各位評委。”邵子悅向評委微笑著鞠了個躬,轉過身去正準備離場。

    “邵小姐,你走錯方向了,我是讓你去辦公室準備簽約。”蘇建偉突然笑著說了一句。

    邵子悅整個人僵在原地,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迴過頭來望向蘇建偉,“……這?”

    蘇建偉伸了個懶腰,“從你剛走進我視線的時候,我心中已經給你打了80分。你的形象氣質很符合這部劇的女主角,你的演技也已達到專業水準。我們這次大膽選拔新人,而不用大牌明星,為的就是能找到有潛力的新人長期合作。”

    “你知道的,憑我們的實力要捧紅一個新人不難。”說到這蘇建偉豎起一根手指,“但是,新人有一大問題——急功近利!特別是一夜成名的那類,容易被名利衝昏頭腦做出一些可笑的事,甚至剛有點名氣就被獵頭公司的花言巧語挖走。”

    邵子悅笑了笑,“您怎麽就知道我不是這種人呢?”

    “你迴答第一個問題時誠實,同時體現出了自信;第二個問題你謙虛,而且看出你的孝順,而孝順的人一般都善良;第三個問題我看到了你的正直和勇敢,這正是我最看重的品質,你敢於堅持自己的原則。在這時候你在我心中已經有了95分。”蘇建偉逐一列舉著,邵子悅自己都聽呆了。

    “而最關鍵的就是你聽到自己落選時的表現,這樣的涵養和心態難能可貴。明星是閃耀在觀眾麵前的,一旦成名終生就隻能活在觀眾的目光中。在麵對各類突發情形時,其一言一行都有可能成為媒體和觀眾關注的焦點,最需要你這樣平穩的心態和涵養來應對。這一切讓你得到了滿分。”蘇建偉微笑著說完,站了起來,右手微抬向辦公室——請!

    邵子悅還呆在原地,語無倫次地說道:“這,我……這,我今天隻是想要一個配角的。”

    蘇建偉眼光橫掃過在場所有的劇組人員,包括導演,說道:“你不用顧慮什麽,簽約後你可以直接和我聯係。任何人敢用工作以外的東西威脅你,逼你做不願意做的事,你隨時可以報告我!”

    正是這句話鋪平了邵子悅後來的明星路,在複雜的娛樂圈裏守護著邵子悅走到今天這個位置。邵子悅也遵守著自己的承諾,一路隻和蘇家合作,任憑別家開出再誘人的條件也心無旁騖。

    蘇建偉這個歲數接手自家的產業,剛上任時很多人都不看好他,更不服他。大家心想這麽一個公子哥遊戲快活那才是真專業,這麽大的家業一個毫無經驗的小屁孩怎麽管得過來?古人都說富不過三代,現在更是連二代都頂不住了,當時有很多人都等著看他笑話。

    誰也沒想到這個年輕人的魄力和膽識如此之高,上任第一天就先剃了幾個有名無實的旗下產業,並馬上開始實施大轉型方案。剛上任三個月讓全集團總收入增加20%,上市股票更是一路看漲。這兩年蘇家的整個家業翻了一番,蘇建偉也成為了商業傳奇人物。就連蘇家原來的競爭對手袁氏集團都親自上門拉攏,謀求合作。

    蘇建偉是屬於那種內斂型的強硬性格,表麵溫和,卻是標準的說一不二,言出必行。現在全公司乃至整個集團沒有人不服他,對他的敬更多於懼。可以說他就是天生的管理型人才,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聽完邵子悅的介紹,鍾飛將目光轉到正在挨個給客人敬酒的蘇建偉身上,眼中多了一分欣賞,嘴角浮現出一絲欣慰的笑意。

    “那蘇家的人呢?”林鬆又小聲地問道。

    “蘇夫人兩年前過世了,蘇德雲老先生我雖然接觸得不多,但也知道是一位老善人。除了……”邵子悅向牆角正在獨自灌酒的蘇業輝望去。

    林鬆也會意一笑,這個不用說了,第一眼就知道蘇業輝是個什麽東西。

    在兩人說話的時候,鍾飛的視線卻被牆邊靠後的一幅油畫吸引住了。油畫的背景正是這個孤島的海灘,海灘上一個雍容華貴的中年女人對海而立,風輕撫著她的裙擺。畫功雖然不是很好,卻也畫得栩栩如生,意境十足。這幅油畫很大,也是這棟別墅內的唯一一幅畫。

    邵子悅看了看鍾飛的神情,笑了笑,“這幅畫其實不是什麽畫家畫的,是蘇德雲老先生親自畫的,畫中的婦人正是蘇德雲已過世的妻子趙涵幽。”

    鍾飛點了點頭,“難怪,看來蘇老先生和夫人感情很深啊。”

    邵子悅歎了口氣,“蘇夫人是在兩年前失蹤的,後來警方找到了夫人的屍體卻無從查起,至今依然是個懸案。”

    剛好老徐正過來給客人斟酒,林鬆隨口也一問,“老徐,這幅畫是蘇夫人過世之後蘇老先生畫的吧?”林鬆的隨口一問卻讓老徐的手一抖,酒瓶險些脫手,他敷衍地點了點頭,又趕緊轉到另一桌去給客人斟酒。

    林鬆和鍾飛對視了一眼,心中打了一個問號。

    就餐完畢,紫湘和蘇建偉給大家說了一下明天的安排:明天早上九點鍾,正式舉辦婚禮儀式!

    眾人也紛紛給予婚禮前的祝詞,唯一神情凝重的是坐在角落的鍾飛。幾乎是不自覺地,他又將視線緩緩地轉向劉一航……

    就餐完,紫湘、蘇建偉和老徐負責收拾餐具。大家也開始尋找飯後的娛樂,蘇建偉的秘書張雅和袁斌、薛天三人大談特談商業合作;邵子悅則和蘇老先生在一旁聊著家常;蘇建偉的朋友劉一航、莊小葉、鴛雨三人出去海灘邊散步;蘇業輝自顧自地喝著悶酒;鍾飛一吃完飯就不知道上哪兒去了。林鬆一看自己哪都挨不上,隻好也到沙灘散步。

    島上晝涼夜暖,確實適合旅遊度假。林鬆踱出屋外,一陣海風迎麵吹來,令人心曠神怡。剛在海灘邊走了幾步,皮鞋中就滑進了一些沙子。林鬆幹脆把鞋脫了,提著鞋踩著浪花散步,海水一陣一陣地拂向岸邊又迅速地退去。林鬆抬起頭望著滿天的星辰,發出一聲愉悅的輕歎,“好美的星空……”

    此時不遠處的紅樹林中一陣爭吵聲傳來:

    “人家都已經結婚了,你還不死心嗎?”

    “我的事不用你管!”是劉一航和莊小葉的聲音。

    “你是我女朋友,我不管誰管?我就想不明白了,蘇建偉有什麽好?”

    “建偉就是比你好,你永遠替代不了他!而且,別忘了,我們有過協議,你隻是我名義上的男朋友!”

    劉一航似乎被激怒了,“人家都結婚了,你還不死心?不死心你怎麽不去再表白一次,讓蘇建偉再拒絕你一次!還拿我這個假男朋友幫你打掩護!”

    “啪!”一個清脆的巴掌聲傳來,“滾!”是莊小葉的哭喊聲。

    “小葉,我真的是不想你再這麽下去了。你再這麽下去是沒有意義的……在別人看來你那隻是犯賤的死纏爛打,永遠沒有結果的!”

    “你……你放開我!”

    “我他媽的認了,你就當我是蘇建偉的代替品,在我懷裏哭個痛快吧。哭完了,迴到人家麵前,做迴那個有自尊的莊小葉行嗎?別再做傻事了。”

    林鬆正聽著,一個人影從樹林中走了出來,是鴛雨。與林鬆對視了一眼,又趕緊把頭低下往別墅走去。看來是三人一起出來散步,劉一航和莊小葉吵了起來,把鴛雨晾在了一邊。鴛雨是個沉默寡言的女生,一路上幾乎都沒聽她說過幾句話。

    林鬆望了一眼鴛雨的背影,自覺這樣偷聽別人的話不太禮貌,也轉身離開。正想折迴別墅,剛走了一會兒,一陣窸窸窣窣的腳步聲從林子中傳出。林鬆以為是鍾飛,朝林中喊了幾聲,無迴應。

    “難道聽錯了?”林鬆嘀咕了一聲,繼續向前行去。但不一會兒,那陣窸窸窣窣的腳步聲又從林中傳來。林鬆腳步一頓,然後猛地一下鑽進林子中,“鍾飛……你!”

    那一瞬,林鬆無法用言語來形容自己所看到的東西。按常識來看,這是一具沒有頭的男屍,但它會動。原本當醫生的對屍體早已見怪不怪,但眼前的東西甚至不能稱為人。

    沒頭部,卻有著異於人類的發達四肢。穿著一身灰色的衣褲,但不呈生物應有的勻稱態,左臂扭曲地腫起。身上的衣服部分糾結著鑲入肉中,與它的身體完全融合在了一起,長而銳利的指甲上還流著鮮紅的液體,很有可能是血。

    這個可怖的東西此時就這麽像人一般站立與林鬆對峙著。

    從醫多年的林鬆有一種生死直覺,在醫院裏哪怕麵前的病人罩著一塊擋簾,十米開外林鬆就已經知道床上躺著的是屍體還是人。但林鬆的生死直覺此時卻給了一個連自己都無法理解的答案:眼前的這個東西是活的,但……它沒有生命。

    林鬆不像鍾飛有那麽多冒險經驗,卻也明白在這種對峙的情況下絕對不能轉身就逃。如同獅子對水牛,獅子隻對見了自己轉身就逃的水牛下手。“逃”在生物界代表同一個訊息——自己是弱者。

    對峙的那一瞬很短,但那一瞬林鬆覺得已經足夠過完自己的一生。

    “鬆,你喊我?在哪兒呢你!”不遠處鍾飛的聲音打破了林鬆周圍凝結的空氣。

    那怪物聽到這聲音猛地俯下身子,四肢在地麵上一躍而起。它的手臂抓住一棵樹的粗枝再躍向另一棵,瞬間已經消失在無邊黑暗中,那看似毫不勻稱的四肢動作卻是驚人的敏捷和迅速。

    “鬆,你傻站在這裏幹什麽?”不知道什麽時候,鍾飛已經從林子的另一側鑽出,一拍林鬆的肩膀。林鬆的兩條腿早已軟得像發糕,被輕輕一拍竟癱坐在地上,兩眼呆滯地望著那片黑暗。鍾飛莫名其妙地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看林鬆——自己沒用多大勁啊?

    “你怎麽了,怎麽渾身的冷汗?鬆!”鍾飛輕喝了一聲。

    “有、有煙麽?”林鬆總算迴過神來。

    鍾飛趕緊掏出煙幫他點上,林鬆猛吸了幾口才一抹額頭上的冷汗,將剛剛的情形說給鍾飛聽。

    鍾飛難以置信地聽完,疑惑地望向林鬆,“你是不是幻視了?”

    林鬆又深吸了一口煙,吐出,搖了搖頭,“這裏離沙灘不遠,地麵很軟,你自己去前麵看看有沒有腳印就知道了。看完了別告訴我答案,我也情願相信這隻是一個幻覺。”

    鍾飛聞言打開手電筒,向林鬆所指的方向走去。幾分鍾後,鍾飛愕然地迴頭望向林鬆,“……這!”

    林鬆擺擺手,又點上一根煙,“我說了,別告訴我答案。”

    鍾飛苦笑一聲,“我不說也沒用啊,我的神情都告訴你答案是什麽了。”

    林鬆扶著樹站起身子也走了過去,地上有一小排清晰的腳印,鍾飛伸出手去比了比尺寸,說道:“有點像靈長類動物的腳印,但這對腳印沒有勻稱感。你遇見的應該不是什麽怪物,也許是畸形發育的大猩猩之類的。”

    林鬆搖了搖頭,“我一個學醫的,能分不清那是大猩猩還是怪物嗎?那怪物身上還穿著衣服,衣服卻和皮肉糾結在一起,我也不知道該怎麽形容。”

    鍾飛也不再勸說林鬆,隻是低下頭繼續打量那對腳印。

    “這島太怪異了,我們最好向其他人示警一下,以免出什麽事……你提一大包什麽東西?”林鬆迴過神來,才看到鍾飛手上的大麻袋。

    鍾飛嘿嘿一笑,“都是蛇,我看島上有很多珍稀蛇種,所以順手牽羊。”

    “有毛病啊你,大晚上去抓蛇!要是遇到剛剛我看見的怪物怎麽辦?”

    “不懂了吧,晚上才是蛇最多的時候。”

    “反正你迴來了就行,今晚別再出來了。醫生的直覺告訴我,那東西有著極其可怕的攻擊性,而且……它沒有生命征。”

    “你都說了它會動,怎麽會沒有生命征?”

    “我不知道怎麽和你說,因為我都無法和自己解釋這種感覺。但我的直覺一向很敏銳,你也是學醫的,應該了解這種職業直覺的準確性。就像當初在魔鬼嶺中遇到那兩個夜叉時,我第一感覺就是人扮的,所以沒那麽恐懼。今晚不同,那種窒息的恐懼感告訴我這個東西非同尋常。”

    鍾飛沉吟地點了點頭,“那我們要不要告訴別人?”

    “還是別,畢竟紫湘都快辦婚禮了。就今天的事看來,我總覺得蘇家在隱藏著什麽秘密,不知道和這怪物有沒有關係。蘇家人在這島上住了這麽久,也沒出過什麽意外,也許他們和那怪物保持著某種微妙的和諧關係。而且我們畢竟是客人,有些事我們不該管的。”

    “嗯,也對,反正明天我們就迴去了,紫湘他們應該也會和我們一起走。”談到紫湘,鍾飛眼中又蒙上了一層薄霧。

    林鬆輕歎一聲,“飛,不是我說你,你以前和紫湘究竟是怎麽了,好好的為什麽要分手?”

    鍾飛強笑了一下,“好了,不談我,人家都結婚了。對了,沙灘上還有沒有人?”

    “不提我真忘了,劉一航和莊小葉還在那邊的林子中,可別出什麽意外!”鍾飛一驚,趕緊和林鬆飛奔向那片樹林。

    但兩人跑了一段,就不得不停下了腳步。劉一航和莊小葉所在的林子中,一陣陣壓抑的呻吟和悶哼聲此起彼伏地傳來。林鬆無奈地抓了抓腦袋,這兩人變臉的速度還真不是一般的快,剛剛還吵架呢,現在又同唱鴛鴦曲了。

    鍾飛和林鬆苦笑著對視了一眼:“怎麽辦?”

    林鬆撇了撇嘴,“媽的,迴別墅再開心不行啊,非得在這打野戰。”

    “我們在這守著吧,出什麽事了也能幫他們一把。”

    林鬆無奈地點了點頭,兩人找了一個隱蔽的樹叢藏了起來。

    不一會兒,莊小葉壓抑的呻吟逐漸變成了浪叫聲……

    劉一航瘋了一般喘著粗氣咆哮著:“對,我是蘇建偉,蘇建偉在幹你呢,開心吧?開心吧……”

    林鬆和鍾飛哭笑不得地聽著,這個偷聽者的罪名是實實在在地擔下了。

    鍾飛輕歎了一聲,“莊小葉也喜歡蘇建偉?”

    林鬆點了點頭,“如果我沒看錯,隻怕鴛雨對蘇建偉也有意思。”

    “蘇建偉這種接近完美的男人,哪個女人不喜歡啊。今天聽邵子悅的一番介紹,我倒是覺得紫湘有了個好歸宿,隻是不知道將來紫湘能否承受別人的羨慕和妒忌。”鍾飛擔憂地說道。

    林鬆望了鍾飛一眼,“當初你們要不是……現在新郎也不一定是蘇建偉。”

    看到鍾飛眼中的苦澀,林鬆也不忍再提,岔開話題接著說道:“想想莊小葉也是挺可憐的,為了蘇建偉去找一個代替品。”

    鍾飛漠然地一笑,“你錯了,真正可憐的是劉一航。為了莊小葉情願自己當這個代替品,連一個男人最後的自尊都舍棄了。”提到劉一航,鍾飛的眼神又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異樣。

    “從早上到現在,你對劉一航的關注實在不得不令我好奇。”

    鍾飛頓了頓,終於緩緩開口,“如果你還記得我們高三那年在那個廢棄工廠遇到的事,你就能明白我為什麽對劉一航這麽關注了。”

    “高三那年……”林鬆的臉色一瞬間白了下去,倒吸了一口冷氣,“難道說,你在噬洞裏看到的人就是他?”

    鍾飛點了點頭,“我在噬洞中看到的人,就是劉一航。”

    聽到這個答案,林鬆渾身一僵,“這……這怎麽可能!”

    鍾飛卻不再出聲了,黑暗中隻有兩人戰栗的唿吸聲格外清晰地傳出。如果說令林鬆恐懼的是噬洞,那令鍾飛恐懼的則是噬洞中劉一航對自己說過的話。

    劉一航和莊小葉那邊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停止了二重唱,換成了窸窸窣窣的穿衣服聲。又過了一會兒,兩人終於走了出來。莊小葉邊走邊理著劉海,劉一航則像一隻鬥敗的公雞,一臉的頹靡。

    快到鍾飛他們隱藏的樹叢時,莊小葉猛地一迴頭,“我警告你,今晚的事你要是敢說出去……”

    劉一航無奈地一笑,“這種事我找誰說去?”

    “……你,哼!”莊小葉冷哼一聲,大步地向著別墅走去。

    等他們走遠,鍾飛和林鬆才直起身子,“沙灘上應該沒別人了,我們也迴去吧,隻過今晚應該沒問題。”

    鍾飛點了點頭,一起向別墅走去。走了一段,林鬆猛地迴頭,“你說你在噬洞中見到的是劉一航,那時他有多大?和我們當時一樣的年紀嗎?”

    “不,和他現在一樣大,甚至連穿著都差不多。”

    林鬆脊背上一股寒氣冒起,“可看他今天的表現,和正常人無異啊,甚至隻是一個小男人。”

    鍾飛低頭不語,隻是整理了一下麻袋然後繼續向前走去。林鬆早就習慣了鍾飛的這種冷場反應,也默默地隨著他向別墅走去。

    迴到別墅,卻看到好幾個人都在不停地試手機。特別是袁斌和薛天兩人不停地抓著手機喊:“喂,喂!聽到了嗎?……喂!奇怪了,怎麽電話老打不通。”

    這時老徐正從廚房出來,見此情形才連忙開口說道:“大家不用試了,這個島上就這樣,經常出現信號故障,有時候連續半個月都打不通電話的。”

    林鬆也掏出手機,試撥了一個號碼,卻隻有沙沙的噪音從手機裏傳出,連接線提示音都沒有。

    袁斌等人聞言才放下手機,嘀咕了一句:“還好隻待兩天,不然連電話都打不通,公司非亂成一鍋粥不可。”當下紛紛迴房。

    別墅有兩層,上層有7個房間,下層有8個房間,一共有15個房間。島上一共有14個人,每人一間還餘一個房間。紫湘和蘇建偉雖然已是夫妻,但為了禮儀,今晚依然還是分房睡。客人大部分都住二樓,主人和其餘的客人都住在一樓。

    林鬆饒有興趣地跟著鍾飛迴到他的房間看他抓到的蛇,再加上下午的那一條,一共九條。看蛇隻是一方麵,其實林鬆主要是顧及鍾飛的感受,畢竟今晚是紫湘的新婚前夜。看了一會兒,看到鍾飛忙個不停,又是量蛇長又是作記錄的,應該沒什麽事,林鬆才放心地迴到自己的房間。

    但林鬆剛躺下沒一會兒,就聽到鍾飛的一聲大唿:“哎呀,糟了!有兩條蛇從籠子中逃出來了!大家趕緊關好自己的門,我去抓蛇。”

    大家聞言趕緊關好門,林鬆從房間裏喊了一句,“鍾飛你搞什麽啊你,蛇都能從你手下跑了?”

    鍾飛無奈的聲音從門那邊傳來:“我也不想啊,剛轉身拿東西,一迴頭就跑了。大家千萬別出來,把門窗都關好,這跑的兩條蛇都有劇毒!”

    不滿的埋怨聲也紛紛從別的房間傳來,但這蛇確實都是大家害怕的東西。大家都隻好關好門,有不放心的還用地毯布將門的罅隙堵住,才敢迴到床上。還好別墅的每個房間裏都有衛浴設施,已經過了晚上十一點,大家也沒什麽出去的理由。

    星空下的小島很美,隻是山頂上的那個山洞門口,透過門縫,不時地閃爍出一陣陣淒冽的白光。讓這美多了一絲詭異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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