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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為一個姑娘家,佳榕愛香,並嚐試著想要學習調香,本也無可厚非。


    但依佳榕如今的表現來看,分明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姐姐,這調香需要買好些香料迴來,今日天朗氣清,正適合去香料鋪子裏逛逛。”


    調香可是個細致活,傅遙就知道,依佳榕的性子哪有耐性學什麽調香。


    縱使佳榕有心,那也隻是出於好奇,想看看熱鬧罷了。


    如此,佳榕突然說要學習調香的意圖就昭然若揭了。


    小丫頭不過是想借采買香料之名,出門逛逛而已。


    傅遙就奇怪了,昨日佳榕可是在田莊上整整瘋了一天。


    今兒一早,小丫頭居然又精神抖擻的惦記著要出門。


    傅遙無奈,佳木將佳榕送來她這兒,本意是想叫她勸著佳榕收斂收斂性子。


    而她似乎把佳榕越教越野了。


    這樣一看,她實在是有些愧對佳木。


    那邊,芸熙歪在軟榻上又睡著了。


    而這邊,佳榕依舊在契而不舍的試圖說服傅遙,那架勢,好像她今日不出門就會悶死。


    “姑娘,冉芳姐姐來了。”紫珠進屋迴稟一聲。


    聞言,佳榕立刻收斂起那一臉的賴皮樣,芸熙也醒來坐直了身子。


    片刻,冉芳就笑盈盈的進了屋。


    沒等冉芳行禮,傅遙就率先招唿說:“睿嬸嬸怎麽來了,快來坐。”


    冉芳倒也習慣了傅遙這樣稱唿她,衝傅遙一禮,便上前來到了傅遙身邊,“姑娘昨日從莊子上帶了好些甜瓜和杏迴來,公主說這兩樣水果都是怕壞的,得趕緊吃了才行,否則爛了壞了也是可惜。所以,公主便吩咐奴婢拿了些甜瓜和杏過來,是自個吃還是賞人,都由姑娘做主。”


    隻是送果子的小事,寧安公主本沒必要支使冉芳跑腿。


    依傅遙看,她嫂子之所以派冉芳來,大約是要借冉芳之口,將什麽事傳達給她。


    既如此,她當然得全力配合。


    “佳榕妹妹方才不是還說悶的慌,那妹妹就幫個忙,代我將那些果子,分賞給桐芳苑的下人吧。”


    眼見出門無望,佳榕也就斷了這念想。


    雖然對派發恩賞的事沒什麽興趣,但出去轉轉總比一直悶在屋裏強。


    於是,佳榕很痛快的就應下傅遙的話,又叫上芸熙陪她一塊兒去了。


    佳榕此舉,也算是無意中幫了傅遙一個忙。


    否則,傅遙還得另想理由把芸熙給支開。


    見佳榕挽著芸熙歡歡喜喜的出了門,冉芳才壓低了聲音與傅遙說:“姑娘,宮裏才傳來的消息,皇上昨夜剛去了淑妃的協理六宮之權。”


    傅遙知道,太子爺故意向皇上透露了一些,淑妃才是下毒謀劃李昭儀真兇的罪證。


    太子爺既然要向皇上透露,那透露的一定都是些相當有說服力的佐證。


    傅遙料到皇上那邊一定會有所行動。


    卻沒想到皇上的行動會如此的迅捷。


    皇上竟然如此輕易的就對淑妃起了疑心,並加以懲戒。


    究竟是因為那些佐證十分確鑿,叫皇上不得不信,還是因為淑妃在皇上心中早就沒了地位,已是可有可無?


    後宮之中,無位無寵是個悲劇,有位無寵更是個悲劇。


    比起從來沒有得到過,得到卻又失去的滋味更加錐心刺骨。


    淑妃也曾得到過皇上的盛寵,但如今那些值得淑妃誇耀一輩子的輝煌曾經,真的已經全是曾經了。


    但皇上終究是對淑妃手下留情了。


    皇上是天子,絕對有本事將李昭儀被毒害一案查的水落石出。


    可皇上卻沒有這樣做。


    倘若皇上真的命人徹查此案,淑妃就不單單是被去了協理六宮之權這麽簡單了。


    那麽,皇上為何不命人徹查此案呢?


    這自然不是因為皇上有意袒護淑妃。


    依傅遙看,皇上之所以選擇對此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一則是為了溫王的體麵,二則也是不忍馮氏一族無辜被淑妃連累。


    除此之外,皇上必定還有些身為帝王,難以言說的其它顧慮吧。


    總之,淑妃眼下縱使仍是淑妃,但在皇上心裏,她已經不是了。


    淑妃在後宮的政治生涯,到此已經徹底結束了。


    然而對於此事,傅遙仍有些地方很好奇。


    皇上既然免了淑妃的協理六宮之權,對外總要有個說法吧。


    自然,皇上絕不可能如實向外說,他是因為懷疑淑妃就是指使謀劃李昭儀的真兇。


    那麽,皇上究竟是借什麽理由,忽然下了這道聖旨?


    “睿嬸嬸,皇上責罰淑妃,總要師出有名吧。”傅遙問冉芳。


    “是,聽宮裏的探子來報,說皇上昨夜翻了淑妃的牌子。但誰知皇上剛去淑妃宮裏坐了沒多久,就氣衝衝的出來了。接著便連夜下了這道廢除淑妃協理六宮之權的聖旨,並曉諭後宮。宮中有傳,似乎是因為淑妃與皇上說了什麽僭越之言,所以才會惹惱了皇上。”


    傅遙不管淑妃是真的與皇上說了什麽大不敬的話,還是皇上那邊故意找茬。


    此刻,傅遙隻想感慨皇權的霸道。


    皇上想要料理了淑妃,簡直是易如反掌。


    若換做是她,不知要花費多少心力才能撼動淑妃這棵大樹。


    縱使是太子爺,想要真正扳倒淑妃也是相當不容易的事。


    而在感慨的同時,傅遙也覺得心下惶恐。


    兔死狐悲,唇亡齒寒,淑妃既是皇上的女人又是皇上的奴妾。


    而太子爺既是皇上的兒子,亦是皇上的臣子。


    伴君如伴虎,誰知哪日太子爺會不會被某個奸人所害,成為第二個淑妃。


    想到這兒,傅遙立馬搖搖頭,這凡事都要往好處想,沒來由的琢磨這些不吉利的事做什麽。


    左右淑妃倒了,與太子爺而言是件好事。


    對繼後來說更是件好事。


    眼下,淑妃被皇上厭棄,而李昭儀又躺在福曦宮裏半死不活。


    上官婕妤盡管得寵,但出身擺在那兒,也不足為懼。


    繼後無疑成了這後宮中的第一人,獨攬鳳權。


    除非宮裏再選進去出身顯赫的新人,否則繼後的地位一時之間應該無人能撼動。


    窩囊已久的繼後,總算是能揚眉吐氣一把了。


    但好運突然降臨,傅遙隻怕繼後會得意忘形過了頭。


    這人一得意,就容易犯糊塗。


    繼後會不會一時錯了主意,重新投迴她李氏家族的陣營呢?


    傅遙心中有些遲疑。


    但可以肯定的是,李元徽那隻老狐狸見繼後眼下如此風光,八成已經打上了要收迴繼後這顆棄子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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