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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丹秋也說不上來,他們皇後娘娘重新被丞相大人看重究竟好還是不好。


    但她始終都覺得,比起與太子爺結盟,還是聽命於丞相大人更為妥協些。


    不錯,在這迴的福曦宮投毒案中,太子爺是幫了他們皇後娘娘大忙。


    但太子爺到底不是從他們娘娘肚子裏爬出來的親兒子,怎麽可能與他們皇後娘娘是一條心。


    而丞相大人縱使是個狠心的爹,但與他們皇後娘娘到底是血脈相連的親父女。


    還有即將喪母的六皇子,那也是他們皇後娘娘的親侄兒。


    依著丹秋對李元徽的了解,待李昭儀咽氣之後,李元徽一定會想盡辦法促成由皇後來收養六皇子這件事。


    其實,這件事本也不必李元徽費多少心思,且不論繼後與李昭儀是堂姐妹的親眷關係,隻論宮中的規矩與傳統。


    按照宮中傳統,喪母的皇子和公主都理應歸到中宮皇後的膝下收養。


    比如寧安公主,就是因為出生即喪母,便被先皇後昭惠皇後抱去撫養了。


    倘若中宮皇後因某些不得已的理由不能,或是不願收養喪母的皇子和公主,便會由皇後或皇上作主,將孩子送去別的合適的妃嬪處收養。


    因此,隻等李昭儀一去,不必李元徽費心,六皇子就會順理成章的歸到繼後膝下撫養。


    如此,六皇子就會如李元徽所願,成為一個不太名正言順的嫡子。


    但無論六皇子這個嫡子的頭銜當的是否名正言順,隻要六皇子能頂著嫡子的名份,丹秋就篤定,他們李丞相一定有辦法扶持六皇子奪了太子爺的儲君之位。


    可仔細想想,丹秋卻又覺得,以目前的情勢來看,由他們皇後娘娘來撫養六皇子的事,也並非十拿九穩。


    畢竟,皇後與李昭儀不睦的事,宮裏宮外的人都清楚。


    皇上雖然一直都對六皇子這個兒子淡淡的,甚至有那麽丁點兒厭惡,但皇上到底是六皇子的親爹,在無法確定皇後對六皇子究竟有無惡意之前,應該不會冒然將六皇子送到皇後身邊撫養。


    後宮之中,有的是沒有子女的妃嬪,倘若不將六皇子送到皇後處教養,六皇子也有的是去處。


    而無論去到哪裏,六皇子必定都會被當成祖宗供著。


    雖然不是親生的,但在後宮之中,有兒子就意味著有倚仗。


    原本以為這輩子都不會有兒女承歡膝下的妃嬪,忽然得了這麽大個兒子,可沒有比這再好運的事了。


    然而在宮中行走,向來都是今日不知明日事。


    保不準今兒還好好的,明兒就大禍臨頭了,考慮那麽多那麽遠也是無用。


    但有件事,丹秋可以肯定。


    作為在繼後身邊侍候了十幾年的老人,丹秋知道繼後為人極其的固執。


    既然當初決定要脫離李家轉投太子,那就絕對不會再迴頭重新投向李氏陣營。


    繼後在慪氣。


    她恨李丞相欲舍棄她這個親女兒,轉而扶持李昭儀取而代之。


    親爹竟然幫著侄女,謀算親女兒的皇後之位?


    繼後何止是慪氣,簡直連弑父的心都有了。


    繼後是個明白人,曉得她爹爹眼下之所以又殷勤的派人與她走動起來,不過是因為李昭儀如今已經不成了。


    她爹爹不得已才迴來吃她這棵迴頭草。


    在繼後看來,她爹不是個好人,陰險狡詐,詭計多端,是個不折不扣的卑鄙小人。


    既然是小人,還要什麽臉麵。


    當爹的也能不顧麵子,曲意逢迎的來討好她這個女兒。


    繼後自問她也不是什麽好人,卻認為但凡是有點兒尊嚴和血性的人,都不屑再與如他爹爹這種盟友為伍。


    丹秋了解繼後,甚至有些時候,在繼後尚未做出選擇之前,她便能準確的預料到,繼後最終會如何決定。


    既然她知道繼後的性子與心思,大可不必討嫌去勸說繼後什麽了。


    但丹秋還是覺得,繼後與太子結盟並不算是一個明智之舉。


    但身為奴婢,她能做的管的事有限。


    多數情況下,就隻能老老實實的聽命於主子。


    有些時候,她明知主子是錯,也得硬著頭皮往前衝。


    可知這皇宮,是這天地下最不容許犯錯的地方。


    一步錯,步步錯,身後絕無退路。


    丹秋如今一想起福曦宮被淩遲處死的宮女瑩雙,就覺得不寒而栗。


    同為奴婢,也同為主子的近身之人。


    誰知瑩雙的下場,會不會就是她丹秋的結局呢。


    因為昨日玩了一整天太累,傅遙三人都歇的很早,但起的卻比平日裏都晚。


    寧安公主似乎料到會如此,一早就派人傳話,叫三位姑娘不必來飯廳用早膳,舒舒服服的多睡會兒。


    寧安公主體恤傅遙三人,但三人也不好真就睡到日上三竿。


    眼見廚房的人已經將早膳送來了。


    飯食的香味在整間屋子裏彌漫開來,傅遙原本沒什麽胃口,可經這香味一熏,立刻就覺得餓了。


    可縱使如此,傅遙也懶得下床動筷子,恨不能躺在床上,來個人喂給她吃。


    傅遙自問,並不是個懶到無可救藥的人,實在是因為身上太酸太疼了。


    其實,傅遙昨日從莊子上迴來以後,隻是覺得身上有些乏,並沒有特別不適。


    但今早起來,她全身上下就隻剩兩個感覺,就是酸和疼。


    尤其是雙臂和雙腿,竟然動一動就直打顫。


    傅遙也是不得已,隻想賴在床上不動。


    說來也怪,她從前在永安坊的時候,每日從早忙到晚,做的還都是粗重的活。


    每日周而複始的忙碌著,也並未覺得太難熬。


    而眼下,她不過是在前一日爬了會兒樹,多走了幾步路,竟然就平白生出了這麽多毛病。


    果然是因為養尊處優太甚的緣故。


    傅遙決定,等熬過夏天,天氣不太熱的時候,她一定要多動一動。


    若眼下身子骨就那麽弱,長日下去那還得了。


    與傅遙的情況差不多,芸熙也是周身酸痛,險些沒爬起來。


    而昨兒上躥下跳了一整日的佳榕卻依舊生龍活虎,沒事兒人似的。


    傅遙還真是有些羨慕佳榕。


    在勉強把早膳用過之後,傅遙正預備再迴去躺躺,誰知卻又被佳榕給纏上了。


    佳榕記性好,還記得上迴來府上,傅遙說她這兒有冊香譜。


    佳榕雖有些男子氣,但終究是個姑娘,姑娘家哪個不愛香。


    佳榕隻道左右閑來無事,不如調香來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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