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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一封長信,足有五頁厚。.


    因為年月已久,信上的一些字跡,已經不太清晰,但仍可勉強辨認。


    信是老雍王在被發配到濘州封地以後寫的。


    這五頁紙上,足有四頁半是在講老雍王從京都到濘州這一路上的見聞,以及濘州當地的一些風土人情。


    傅遙瞧著信中的用詞都很家常,可見她爹爹與老雍王的私交很不錯。


    而傅遙的想法也在信件的最後幾句得到了證實。


    老雍王在信的最後寫到,說為了輔國公府和雍王府兩家好,他們日後就不要再互通信件了。


    這封信是他寫給府上的最後一封信。


    信中還說,要大家各自保重,樂安天命。


    最後的署名是啟佑,這是老雍王的名諱。


    其實,對於雍王與她爹爹私交甚好這件事,傅遙並不覺得意外。


    傅遙知道,她爹爹傅正卿和她周叔叔忠勇侯周珩,都曾是當今皇上和老雍王的伴讀。


    四人年紀相仿,一同在尚文館念書,又一起在崇武館習武,可以說是打小一塊兒長大的。


    情誼深厚也是自然。


    傅遙可以想像出,當年四位意氣風發的少年,每日一同念書寫字,一同騎馬射箭的融洽場景。


    但好景不長,每個少年都會長大。


    尤其是那些生在皇族宗室的少男少女們,他們幾乎沒有童年。


    昔日的骨肉兄弟,成了奪嫡的對手。


    往日的親密夥伴,成了主上與臣子。


    那些仿佛在一夕之間迅速成長起來的少年,從惺惺相惜,到漸生嫌隙,再到最後自相殘殺。


    所有曾經美好的一切,不知從何時起,竟變的麵目全非。


    傅遙想,當年的那些少年,必定從未想過,有朝一日,自己手上會沾滿往日最珍視的夥伴們的鮮血。


    究竟是歲月錯了,還是那叫人貪戀的權力錯了?


    想到這兒,傅遙幽幽的歎了口氣。


    她將這封長信折好,放歸了原處。


    而就在放手的一瞬,傅遙驚覺,忽然想起了一樁事。


    她記得當年,她與娘親被關押在刑部大牢的時候,曾聽誰提起過。


    她爹爹似乎是因為什麽信,才被坐實了意圖謀反的罪名。


    傅遙是打死都不相信,她爹爹會謀反。


    那些所謂謀反的鐵證,必定都是李元徽那隻老狐狸為陷害她爹爹偽造的。


    傅遙忍不住猜測,那些給她家族招來滅頂之災的信,究竟是些什麽信,會不會與老雍王有關。


    畢竟,老雍王是大夏皇族的嫡出正統,是大夏最有資格謀反的人。


    而她爹爹手握重兵,軍中聲望極高,是最有能力謀反的人。


    倘若這兩個人真的聯手要謀反,那這大夏江山必定會易主。


    當年,皇上會不會就是因為害怕日後會出現這種情況,所以明知她爹爹是**人冤枉,卻還是將錯就錯,叫大夏最忠心的良臣,最猛毅的勇士含怨而死。


    但眼下,她爹爹和老雍王兩位,已經先後故去。


    若要追究有關信的疑問,似乎並不容易。


    不,是很難。


    傅遙思量著,將眼前的烏木箱子蓋上,又重新將箱子上了鎖。


    “楚莘,把這箱子搬到我房中。”


    ……


    傅遙慶幸選在今天曬書。


    今日的確是入春以來,難得的一日好天氣。


    天空晴朗無雲,十分適合曬書。


    因此,不到傍晚,書都已經曬好了。


    傅遙便又盯著丫鬟小廝們將書收好,並親自將裝有芸香草的香袋,放在了箱子中和書架間。


    在將一切都料理妥當之後,傅遙才迴桐芳苑歇著。


    這廂,傅遙剛到軟榻上坐下,預備倒杯水喝,就見矮幾上不知何時多出了一隻錦盒。


    楚莘一整天都陪在傅遙身邊,自然也不知這錦盒的來曆,於是便去詢問茯苓。


    聽茯苓說,這錦盒是午後王府派人送來的。


    傅遙無奈,崔撼一早命人給她送來了芸香草不夠,午後魏氏的禮物又到了。


    不行,無論此番魏氏再送她什麽,她都要原樣退迴去。


    傅遙尋思著,打算打開錦盒看一眼,至少要知道魏氏送的什麽東西,才好想個拒收的托辭。


    誰知打開錦盒一瞧,這盒中那是什麽禮物,分明是她自己的東西。


    這不是她當日在雍王府,拿來給雍王包紮傷口的那條帕子嗎?


    原來茯苓口中的王府並非敬王府,而是雍王府。


    其實,傅遙壓根就沒想過,還能將這條帕子拿迴來,也沒想把它要迴來。


    畢竟隻是一條小小帕子而已,縱使真的丟了,也沒什麽好可惜的。


    沒成想雍王卻是個識禮之人,竟將帕子洗淨後,給還了迴來。


    要知道,血什麽的,可是最不容易洗幹淨的。


    而這條帕子,不但洗的幹淨,還帶著一股香氣。


    這還是她原先那條帕子嗎?傅遙懷疑。


    會不會是雍王命人,繡了一條一模一樣的新帕子來還她。


    傅遙尋思著,忙將帕子從錦盒中取出來,想仔細瞧瞧,卻見從帕子中掉出來一張小紙條。


    紙條?傅遙心中遲疑,卻還是將紙條展開了。


    三日後,未時,城外朱雀湖畔,棲雲小築。


    雍王這是要約她見麵的意思?


    傅遙覺得多少有些意外。


    因為事出突然,傅遙心中少不了猶豫。


    她一時也決定不下,究竟是該去還是不該去。


    若拋去一切顧慮不說,傅遙當然想去見雍王崔景琪一麵。


    因為她心中的某些疑惑,就隻有雍王能幫她解開。


    但理智卻告訴傅遙,她絕不能草率的做出這種決定。


    萬一有人撞見,她與雍王在城外私會。


    名譽什麽的暫且不論,隻怕會有人以為,是他們輔國公府與雍王府預備密謀什麽事。


    到時候不隻國公府要遭殃,恐怕還會連累了太子爺。


    所以在經過再三的思量與權衡之後,傅遙決定不去赴約。


    既然她已經決定不去,那就不好叫雍王那日空等。


    於是,傅遙便命楚莘往雍王府跑一趟,告訴雍王她不會去赴約。


    原以為隻是傳個消息,去去就迴,誰知楚莘卻在天都黑透了以後,才從雍王府迴來。


    見楚莘一臉的疲憊,傅遙便親自給她倒了杯茶,叫楚莘趕緊坐下來歇歇。


    誰知楚莘卻忽然跪倒在地,這可把傅遙嚇了一跳。


    她立馬上前要扶楚莘起來,可楚莘卻不肯起。


    傅遙隻好焦急問她,“好楚莘,你快告訴我,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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