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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聽傅遠提到紅棗,傅遙難免有些緊張。


    昨日,紅棗才被蘇芩所傷,受了驚嚇,如今驚魂未定,哪能帶它去行宮。


    但傅遙並不想把昨日之事,告訴傅遠知道。


    於是隻得說:“紅棗性子太溫順,不夠野,氣勢上很容易會被別的馬壓下去。若說咱們府上氣勢最強,跑的也最快的馬,當數飛雪了。到時候,哥把飛雪借給我騎就好。”


    傅遠聞言,心懷顧慮,“飛雪是跑的快,但飛雪脾氣倔,隻怕不肯叫你騎。”


    “這個哥就不必擔心了。”傅遙頗為得意的笑了笑,說,“昨日我去馬舍,不但喂飛雪吃了草料,還與楊伯一起給飛雪刷了毛。飛雪與我投緣的很,自然願意叫我騎。”


    聞言,傅遠不禁嘖嘖兩聲,“看來妹妹與飛雪,還真是緣分不淺,即如此,那哥就把飛雪借你騎。”


    傅遙笑笑,“多謝哥哥。”


    ……


    此番舉辦重陽賽馬大會的康寧行宮,位於京都城北郊二十多裏處。


    傅遠與傅遙一早乘馬車出門,出城後走了不到一個時辰,便到了康寧行宮。


    兩人到時,行宮門口隻零星停放了幾架馬車,看情形,他們兄妹是來早了。


    這邊傅遙才下馬車,寧安公主身邊的貼身侍婢冉芳就匆匆迎上前,與傅氏兄妹道了安好。


    “你們主子已經到了?”傅遠問。


    “是。”冉芳答,“主子知道駙馬爺是個急性子,必定會比約定的時辰早到,所以一早就過來行宮,並吩咐奴婢在此接應駙馬爺和姑娘。”


    “你們主子有心了。”傅遠說,眼中蕩漾著濃濃的暖意。


    因為尋常宮宴,都是男賓女賓分席而坐,今日的賽馬大會也不例外。


    傅遠和傅遙縱使是親兄妹,也不能坐在一席上。


    “駙馬爺放心,有我們主子照應,必定護姑娘周全。”冉芳與傅遠說。


    將傅遙交給寧安公主照顧,傅遠心裏是一百個放心,在與傅遙道了一句,“待會兒馬場上見”之後,傅遠便隨接引太監,往供男賓休息的宮室去了。


    “姑娘隨奴婢來吧。”冉芳十分和氣的與傅遙說。


    傅遙點頭,便隨冉芳向行宮內走去。


    傅遙記得,她兒時好像經常會隨娘親入宮,探望她的姑母賢妃。


    到如今,她還對皇宮的恢宏與氣派記憶猶新。


    而眼前的康寧行宮,雖然隻是座不大的避暑行宮,但論氣派,絲毫不輸給皇宮。


    眼看著早到的宗婦貴女們,都隨接引的宮人往行宮的西邊走,而冉芳卻帶著她往相反的東邊走,傅遙不禁問:“冉芳姑姑,咱們這是要去哪兒?”


    冉芳聞言,笑盈盈的說:“迴姑娘,咱們陛下體恤公主不喜歡人多熱鬧,便單獨辟了處清淨地方,專供公主歇息。”


    原來如此。


    看來當今聖上不隻是個慈父,心還很細。


    傅遙隨冉芳一路往東走,走了沒多遠,就在一處宮室前停下。


    傅遙仰頭一瞧,見宮門的匾額上金漆寫著落瑛館三個大字。


    名兒起的倒是別致雅清。


    “姑娘請進。”冉芳退身讓到一邊,迎著傅遙進了落瑛館。


    傅遙一進門,遠遠的就望見寧安公主正站在院中的一口大瓷缸前,手中端著碟什麽,看樣子是在喂魚。


    大約是聽見了腳步聲,寧安公主抬頭,一見是傅遙來了,她趕緊將手中的碟子放下,衝傅遙招手,“阿遙來了,快過來。”


    傅遙笑笑,快步迎上前,“給嫂子請安。”


    “咳,眼前兒也沒外人,阿遙不必與我講這些虛禮。快,叫嫂子好好看看你。”寧安公主說著,牽起傅遙的手,上上下下仔仔細細的打量了一番,“這是誰家的美人呀,仙女兒似的,若叫今日來赴宴的那些小公子看見,必定挪不開眼。”


    被寧安公主這麽一誇,傅遙自然不好意思,“嫂子笑話我呢。”


    “哪有,不信你問問冉芳,我說的可有半句不真不誠的地方。”


    冉芳聞言,趕緊應道:“奴婢曾見過不少美人,傅姑娘可算是最拔尖的。”


    “可不是。”寧安公主望著傅遙,越看越是喜歡,“我們阿遙人長的出眾,性情又好,若來日誰娶了我家阿遙,可是三生有幸。”


    “主子,今日受邀來赴賽馬大會的諸位公子,可都是眼下京都城內最出色的人才。主子大可放眼幫著傅姑娘挑挑。”


    聽了冉芳這話,寧安公主卻搖頭,“我可舍不得把我們阿遙這麽早嫁出去。”


    傅遙聞言,立馬應和說:“我也舍不得哥哥和嫂子,還想多賴在家裏幾年呢。”


    寧安公主笑笑,“好了好了,咱們不說這個。妹妹一早起來,車馬勞頓的過來這裏,想必身上一定乏累了。今日行宮中人多口雜,妹妹要應付,隻怕要多費許多精神,快先隨嫂子進屋歇歇吧。”


    “噯。”傅遙抱以一笑,便隨寧安公主往屋裏走。


    “對了,今日怎麽不見妹妹帶著你那個貼身侍女,是叫楚莘吧?”


    “是叫楚莘。”傅遙答,“人前日不當心摔傷了,行動不便,所以才不能陪我來。”


    傅遙無心告訴寧安公主楚莘受傷的原因,而寧安公主也無意去追究一個丫鬟為何受傷,隻與傅遙說:“傷筋動骨,恐怕沒有那麽容易康複,不如嫂子派幾個得力的人過去,代楚莘伺候妹妹吧。”


    聞言,傅遙趕緊推辭說:“不勞煩嫂子費心,眼下楚莘雖然受傷了,但我身邊還有許婆婆。許婆婆將茯苓和忍冬幾個丫鬟調教的不錯,都能獨當一麵了。”


    “許婆婆是厲害。”寧安公主稱讚說,“依我看,論氣派和威儀,許婆婆不輸宮裏的女官。”


    “是,府中上下,無論是丫鬟還是小廝,都對許婆婆頗為敬重。”


    “許婆婆對府上有功,我也敬重許婆婆。”寧安公主說,“對了,蘇芩呢,妹妹今兒怎麽沒帶她來。嫂子知道,妹妹與那小丫頭最是要好。”


    眼下,傅遙隻要一聽到蘇芩的名字,就會覺得莫名的心悸難受。


    傅遙實在不願多提她,隻輕描淡寫的與寧安公主說蘇芩怕馬。


    “在涼州的時候,蘇芩曾侍侯過我一陣子,那丫頭是膽小,成日裏都是一副怯生生的樣子,白兔似的,叫我都舍不得去支使她。”


    傅遙無言,因為眼下,她已經看不懂蘇芩了。


    她的那些膽小怯懦,究竟是真的,或隻是一種偽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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