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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也算在情理之中,但眼前的一切,還是叫傅遙覺得多少有些意外。


    五年了,這屋內的陳設竟然一點都沒變。


    紫檀木的坐榻不必說,就連榻上那張黑漆嵌螺鈿的小幾都沒變。


    甚至連矮幾上那紅漆描金的茶盤,都仿佛是似曾相識的舊物。


    不對,那就是她往日用過的東西。


    傅遙快步上前,拿起茶盤上其中一隻描著青花纏枝紋的茶盅,見那茶盅底部用紅釉彩花了隻小蝴蝶。


    這便是她幼時貪玩的塗鴉之作。


    她萬萬沒想到,這些故物竟然都還在。


    傅遙又趕忙起身,來到那架四扇檀木刻絲琉璃屏風前,見那第三頁屏風上,缺了一塊指甲蓋大小琉璃。


    那是她兒時,偷拿兄長的木劍玩時,不小心撞掉的。


    從前的記憶,如潮水般不斷湧現,叫人久久不能平靜。


    “這房裏的一切,都是殿下著意布置的,還合你心意嗎?”


    又是太子殿下……


    傅遙微微點頭,覺得自己大約是太高興了,一時間竟然說不出話來了。


    周佳木笑笑,四下環顧,“原來這就是姑娘家的閨房,我這樣冒然闖進來,是不是有些唐突了?”


    傅遙聞言,正要應聲,誰知周佳木又自顧自的說,“殿下能來,我怎麽就不能來了,不算唐突。”


    “是,不算唐突。”傅遙說著,又繞過屏風,來到床前。


    也沒想到,那張檀香木的雕花大床上,不但被衾齊全,還掛了一張很好看的銀條紗的幔帳。


    幔帳上細細繡了金桂,放在眼下,也是應景。


    “金桂入主,是好意頭。”周佳木說,“殿下有心了。”


    傅遙無言,也沒想到,太子殿下竟然是這等心細之人。


    或者說,她是沒想到,殿下會為了她的事,如此上心。


    明明才安定下來的心,竟然又隱約躁動起來。


    “咱們迴去吧。”傅遙說。


    “怎麽,不再四處看看了。”


    “我這就要搬迴來了,還怕以後沒機會看嗎?況且,這裏是我從小長大的地方,即便是閉著眼,我心裏也能看清這裏的一磚一瓦,一草一木。”


    “那我迴頭去向殿下迴稟,叫你這兩日就能搬迴來住。”


    “明日倉促,後日如何?”


    周佳木點頭,“你說什麽便是什麽,殿下必定會答應。”


    傅遙聞言,不禁笑道:“聽你這麽一說,好像殿下是個很好說話的人似的。”


    “殿下平日裏是不大好說話,不過要看對誰,對你就不一樣。”


    聽了這話,傅遙卻沒想著要問一句,她為何不一樣。


    隻怕有些事,弄的越清楚,心裏反而越不是滋味。


    都說做人難得糊塗,傅遙覺得這句說的很是在理。


    很多時候,隻有不計得失,不求甚解,這顆心方可得安寧。


    ……


    盡管來去匆匆,但一趟進城,一趟出城,還是耽誤了快半日光景。


    傅遙原本不願周佳木再上山送她一趟,但周佳木哪放心傅遙一個人上山,執意要送她。


    眼見已經到了用午膳的時辰,傅遙本打算留周佳木一同用午膳。


    誰知周佳木卻推辭了,說他得盡快去宮裏給太子爺迴話。


    待出宮之後,還得立刻趕迴府去,因他前兒個就答應了佳榕,今兒午後要陪她騎馬。


    “早知你還有那麽多要緊事在身,就不該叫你送我迴來。”


    周佳木唇角微揚,露出了兩顆招牌的小虎牙,“與我而言,這世上能有什麽事比你的事還要緊。”


    傅遙聞言,也不含糊,立刻應道:“是啊,義兄疼惜義妹是應該的。我就不謝義兄了。”


    聽傅遙稱唿他義兄,周佳木笑的依舊爽朗可親,玩笑說:“那義妹這兩日好生打點行裝,義兄後日一早就來接你。”


    “那義兄慢走。”


    周佳木繃不住,“還是喊名字順耳。”


    “山路難行,佳木仔細腳下。”


    “阿遙保重。”周佳木笑笑,便喜滋滋的下山去了。


    在目送周佳木走遠以後,傅遙才轉身進了綴霞山莊。


    一進正屋,傅遙就聞到撲鼻的飯香味。


    “呀,婆婆怎麽張羅了這麽一大桌子菜,跟要過年似的。”


    許婆婆見傅遙迴來了,也是歡喜,可見傅遙是一個人迴來的,趕忙問道:“周公子沒送姑娘迴來?”


    “送到山莊外就迴去了。”


    許婆婆聞言,立馬喚了紫珠來,“去,趕緊的把周公子追迴來。”


    紫珠得令,趕著就要去,卻被傅遙給攔下了。


    “婆婆,佳木身上還有要緊事得辦,否則我自然會留他用膳的。”


    “原是有事。”許婆婆像是鬆了口氣,又吩咐紫珠,“你去小廚房看看,那一鍋老鴨湯好了沒。”


    紫珠點頭,便下去了。


    見紫珠走了,許婆婆這才上前,拉著傅遙坐下。


    “姑娘今兒高興嗎?”


    那是當然。


    “婆婆,咱們國公府上一切都好,就連房內的陳設,也都沒變。”


    “婆婆不是問這個,是問姑娘與周公子一起出去,高興嗎?”


    聽許婆婆這話風不對,傅遙正要撇清,誰知許婆婆卻一副已經洞察一切的神情說,“依婆婆看,周公子對姑娘是有意的。”


    果然,許婆婆是把事情給想歪了。


    傅遙心急,要與許婆婆解釋,許婆婆卻又接著說:“周公子這個人真是相當出色。不單長得俊俏,人還很和氣有禮,出身顯赫不說,竟還一點世家公子的架子都沒有。最要緊的是,肯對姑娘用心。”


    “是,婆婆說的都對,佳木人很好,對誰都好,對我更好。但那是因為我是他義妹的緣故,佳木是念及咱們兩家舊日的情分,才格外對我好些。”


    許婆婆聞言,卻不急,反而笑道:“姑娘通透,心裏跟明鏡似的,又何必與婆婆裝傻。”


    傅遙無言,她哪裏有裝傻。


    見傅遙不說話了,許婆婆便又接著說,“不瞞姑娘,其實在姑娘和周公子還小的時候,老爺和侯爺就有意叫咱們兩家親上加親,夫人也樂意將姑娘許給周公子。但後來,因為一些緣故,便把這定親的事給耽誤了。可以這麽說,姑娘與周公子,本來就該是一對兒的。”


    聽許婆婆都把幾位長輩搬出來了,傅遙覺得她很有必要把這個事,徹底與許婆婆講明白了。


    也省得婆婆總惦記著。


    “婆婆,我對佳木無意,他是知道的。您日後可別在佳木跟前,提那些舊日之事。”


    聽了這話,許婆婆先是一怔,而後立馬追問到:“難不成姑娘心裏,已經有人了?”


    傅遙點頭,“對,我心裏已經有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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