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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周佳木這笑,似乎有些幸災樂禍的意味,傅遙不禁問:“佳榕近來,究竟在忙什麽?”


    “實不相瞞,我爹前兩日給那丫頭請了兩個師傅,一個教她學問,一個教她規矩。”


    傅遙聞言,這才明白周佳木方才為什麽那樣笑。


    她可是知道,佳榕生平最討厭兩件事,一件就是念書做學問,另一件就是循規蹈矩的過日子。


    “看來,佳榕最近的日子不好過。”


    “整天愁眉苦臉的,是不太好過。”周佳木應道,“不過那丫頭都已經十三了,也不算孩子了,若眼下不加緊了管教約束,難不成還要等她及笄以後再管。”


    “理是這麽個理……”傅遙說著,忽然眼光一閃,盯著周佳木問,“這主意該不是你想出來的吧?”


    聞言,周佳木趕緊否認,“千古奇冤,我哪能做的了那丫頭的主,這一切都是我爹的意思。畢竟佳榕來日是要……”話講到這裏,周佳木忽然住了口。


    傅遙聽周佳木話說了半截就沒有下文了,也是糊塗,不禁追問:“你說佳榕來日是要做什麽?”


    “沒什麽。”周佳木說著,忙將手中的栗粉糕遞給傅遙,“快吃吧,還沒涼透呢。”


    傅遙接過栗粉糕,也沒再追問周佳木剩下的那半截話,便將裝香椿芽的籃子往前一遞,“你大老遠的給我送來栗粉糕,咱們禮尚往來,我也得表示表示。你若是不忙,便留下來用午膳,我就用這山莊裏產的山珍來招待你。”


    “你燒的飯,我一定會多吃幾碗。”


    “那就這麽說定了,不過你也不能幹看著,得幫我的忙。”


    “劈柴還是燒火,你盡管說。”周佳木邊說邊卷起了袖子。


    傅遙笑笑,“食材還在園中的土裏靜靜躺著呢,你可得幫我把它們都挖出來才行。”


    “挖野菜?可我不認識它們。”


    “很快就認識了。”傅遙說著,就將手中的竹籃遞到了周佳木手中。


    ……


    自打一連下過那幾日雨之後,天氣仿佛是忽然就變熱起來。


    正午的日頭烤人,傅遙一早起來采好的草藥,隻晾曬了一個中午,就已經是半幹。


    幽州一年中至少有半年處在冬季,寒冷的地方待久了,突然迴到這四季分明的地方,傅遙才發覺,自己竟然已經那麽不耐熱了。


    聽楚莘說,這幾年,京都的夏季都十分炎熱,眼下這種程度,不過才剛剛開始而已。


    傅遙隻怕中暑,一到中午,連屋門都不敢邁出去。


    隻能趁著一早一晚,溫度還不算熱的時候,去整理花圃。


    盡管時間不多,但因為傅遙手腳麻利的緣故,才沒幾天,就已經初見成效。


    ……


    眼看著再過幾日,便是端午了。


    都說端午是一年中最毒的日子,旁的不說,隻說端午這天出生的孩子,都會被認定是克父克母的災星。


    傅遙雖然不讚同這種毫無根據的說法,但有一點,她還是頗為認同的。


    端午前後,陽氣盛,正是蛇蟲鼠蟻等毒物橫行的時候,尤其是在這山中。


    傅遙便尋思著,再多做一些適合端午懸掛的香囊,掛在山莊各處。


    既能防蟲,也能添些過節的氣氛。


    這日午後,傅遙正忙著縫製香囊,就聽楚莘來報,說周佳木到訪。


    而這迴,除了周佳木以外,周佳榕也一塊跟來了。


    周佳榕見著傅遙極是歡喜,一上來就撲了傅遙個滿懷,險些將人撞倒。


    “姐姐,你可知道我有多想你。”就這麽一直挽著傅遙的手臂,撒了好一會兒嬌。


    周佳木從旁瞧著,忍不住勸了一句,“大熱的天,你這拉拉扯扯的,也不怕把你阿遙姐姐熱中暑。”


    “無礙。”傅遙笑笑,“我喜歡跟佳榕親近。”


    聞言,周佳榕立刻衝周佳木撇撇嘴,很是得意的樣子。


    周佳木也不饒她,打趣說,“唉,這些日子的規矩,算是白學了。”


    一聽這話,周佳榕立刻一臉委屈的將雙手往傅遙眼前一遞,“姐姐你看我的手。”


    傅遙仔細一瞧,見周佳榕雙手的手指指尖是又紅又腫,隱約還有幾道勒痕,尤其是右手,比左手還要嚴重些。


    “妹妹的手這是怎麽了?”


    周佳榕立刻可憐巴巴的應道:“我這是學琴的時候,被琴弦割傷的。”


    雖說初學撫琴的人,傷手是必然,但傷成佳榕這樣的,的確少見。


    看來是練習太過勤奮,才會如此。


    “這琴要撫的好,是須得勤加練習,可我瞧妹妹的手,也是用功太甚了。”


    聞言,周佳木實在沒忍住,“噗嗤”一聲就笑了出來。


    “阿遙,你瞧這丫頭,哪像是會用功練習撫琴的人?你是沒見過她是怎麽撫琴的,不,那不叫撫琴,是拆琴。”


    周佳榕聽了這話,眼珠子一瞪,立馬反駁說:“哥你是站著說話不腰疼,要不你去撫一天琴試試,不用一天,半天你都不成。”


    “我是不成。”周佳木應道,“我可沒有你那麽大力氣,一天能扯斷七八迴琴弦。你可知蠶絲價貴,一根琴弦少說也要三百根蠶絲。我隻怕還沒等你把琴學成,咱們侯府的家業就被這給敗光了。”


    “既然哥你這麽心疼銀子,那你就去幫我跟爹說說,這琴咱們不學成嗎?”


    聞言,周佳木也沒給周佳榕好氣,“你少說這些沒良心的話,我今兒就把話撂在這兒,倘若明日,你再故意扯斷琴弦耍性子,我下迴就不帶你過來了。”


    周佳木最了解周佳榕,與其苦口婆心的與她講道理,倒不如拿她真正在意的事,作個交換來的容易。


    一聽說下迴不帶她來,周佳榕果然緊張起來,立馬換了副態度。


    “成,我聽哥的,以後好好學還不成。”


    “這可是你說的。”


    “我說的,阿遙姐姐可以……”周佳榕正說著,忽然一拍桌子,“哎呀,我才想起來,我與哥此番過來,不是來給阿遙姐姐送信的嗎?哥,你快把信拿出來呀。”


    “你不提我還真忘了。”周佳木邊說邊從懷中掏出一封信來,“這是給你的。”


    “什麽信?”


    周佳木不答,隻道:“你看過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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