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若棠知道大錦的律法中,還沒有類似“誹謗”的罪名,如此懲罰,多半是王易楊看在溫景煥的麵子上,著意給齊萬竹一個教訓,感謝之餘亦表明自己接受這個結果。


    等周圍圍觀的人也散去,溫若棠才想起來季忘歸還一直等在左近。


    溫若棠趕了兩步,走到季忘歸身邊,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讓你等得久了……其實你不必來的,不是說深玨在東市還有事情要辦麽?”


    “辦完了。”


    “咿……這麽快麽?”


    “你先前看鋪子的時候,他就去辦了,你全心撲在鋪子上,想來沒注意。”


    溫若棠“噢”了下,“那確實沒有注意到……想必你們也餓了吧?要不要去粥鋪吃點東西?”


    季忘歸點點頭,走了兩步,忽然問:“剛才齊萬竹確實沒有看自己的手吧?他一直很克製,不會到了那個時候功虧一簣。”


    溫若棠默然了一會兒,道:“……嗨,事情都過去了,你偏要說出來。其實他抬沒抬手,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那個時候,要讓所有人相信他做賊心虛,隻有這樣,我的鋪子才能一天不耽擱地經營下去。”


    丹雪和紅珠跟在後麵,聽到這番話,麵麵相覷,其實那個時候她們真的沒注意到齊萬竹做了什麽,她們的注意力,都在自家姑娘身上。


    姑娘的這份心機喲……


    丹雪歎口氣,一起長大的兩個人,完全可以用眼神示意:看到了沒,明明京中男子都喜天真單純的女子,姑娘在小公爺麵前,卻從不收斂。


    紅珠搖了搖頭,亦是用眼神示意:罷了罷了,招贅婿吧。


    然後她們倆就聽到了季忘歸接下來的話。


    “……挺好的,至少知道如何保護自己,要我說你還不夠狠,齊萬竹這樣的人,就該一次將他按死,以後便永遠翻不起波浪。”


    唔,小公爺究竟喜歡什麽樣的女子,是客氣還是真心話,丹雪和紅珠想不明白。


    溫若棠一徑走到粥鋪的隔間,請季忘歸坐了,點了些許吃食。


    她倒是萬事不掛在心上,外人的誇讚或貶低,於她而言都是無關緊要的,能讓她上心的,是另一件事。


    “丹雪,你和深玨也不用守在一旁伺候,都去吃東西吧,這筆賬就記在……”


    本來想說記在自己頭上,但轉念一想,請了深玨,豈不是要連帶著季忘歸一起請,萬一深玨到時候真娶了丹雪,自己可是賠了左膀右臂又折錢,趕忙改口道,“就記在我和忘歸哥哥頭上。”


    季忘歸笑,“計較。我來付賬便是。”


    溫若棠正色,“均攤是最公平的。”


    季忘歸飲了口茶,“我與你之間,要什麽公平。”


    溫若棠不知道怎麽迴這句話,再開口時,話題還是迴到先前,“其實我也不是沒想過要讓齊萬竹付出代價,但怎麽付出呢?世人毀我謗我,我卻並無律法可依,即便是最終移交給大理寺,查出真相,也不過是將齊萬竹斥責兩句,關上幾日,就放了出來。”


    小罐粥最先上來,溫若棠畢竟是主家,小二便把粥放在了季忘歸麵前。


    季忘歸一邊把粥往溫若棠那邊推,一邊閑閑地道:“不如以惡製惡,以權壓人,隻要你地位足夠高,這樣蜚蠊似的的小人就不敢惹你。”


    溫若棠也習慣於女子優先,不客氣地拿起瓷勺,喝了口粥,隨口迴道:“怎麽會,千裏之堤還能潰於蟻穴呢,站得高,更怕小人鑽空子,隻能說不同位置上的人,有不同的煩惱,人生本就是不如意十之八九。”


    季忘歸一時找不著什麽反駁的話,半晌才道:“每每都是這般振振有詞。”


    溫若棠笑著說:“因為我讀書多嘛。”


    季忘歸又問:“可找到了合適的贅婿?”


    “……怎麽又說起這個。”溫若棠實話實說,“沒找到,贅婿不好招,招還得招個專一長情不給我惹事的,而且還沒來得及和爹娘說,不知道他們有什麽看法。”


    季忘歸道:“天下男子,專一長情的本就少,願意當贅婿還專一長情的,就更少了。此路本就不通。”


    溫若棠頗有同感,“你說的有道理,人心畢竟隔肚皮,有些人明麵上表現得極好,實際上就是衝著錢來的,碰到了嶽家敗落,拍拍屁股就走人。”


    “明白這個道理就好,人心最難測,與其天天揣測別人怎麽想的,不如尋一個有能耐的,你若嫁個武功、錢財、地位皆有的男子,無論如何都不會虧。”


    季忘歸眼皮子都沒抬,筷子一伸,拈了個炸到金黃的雞肉粒放入口中,似乎剛才那個話,隻是作為師兄善意的提醒,和他本人沒有半點關係。


    溫若棠恍然大悟一般點了點頭,“確實如此……那我是不是要弄個比武招親?從武功開始,一步步甄選,能撐到最後的,就是最佳人選。”


    季忘歸默了默,“……你到底在想什麽?比武招親何其麻煩,你隻需擦亮眼睛,多多看看身邊的人,畢竟知根知底。”


    溫若棠總是不曾往其他方麵去想,但這一連串的暗示太過明顯,不想也不合適了,悶頭喝了好幾口粥,她才沉聲問:“你是講,我可以考慮考慮你?”


    季忘歸輕輕地“嗯”了一聲,如果不是溫若棠一直側耳傾聽,又身處隔間相對安靜,根本聽不見。


    氛圍忽然變得緊張,季忘歸拿著筷子的手停在了那裏,指尖都有些發白,隻是神色依舊平靜。


    溫若棠喃喃道:“……有些突然,其實我之前沒想過……”


    就是因為沒想過,所以現在才發現,之前季忘歸已經給了很多暗示。


    月色下飲酒的話語。


    中秋那天的兔子燈。


    左溶溶不肯說的人。


    左溶溶……當初自己還說要和左溶溶一道,把季忘歸愛慕之人“殺”的片甲不留。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我“殺”我自己?


    溫若棠喃喃,“這可真是滑天下之大稽,我隻是一個幌子對吧?你心裏另有所屬,卻不能娶她為妻,隻能把我娶迴家放著,做給外人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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