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是微服私訪,所以公子寒和公子扶蘇都是騎著一匹馬走在前麵,他們的隨從都在後麵緊跟著。


    “寒,你和臨沅相處的如何?”


    公子扶蘇一邊騎著馬一邊好奇的問著。


    這缺失的十幾年是很難補迴來的,他們能做就是讓彼此的關係融洽起來。


    至於別的,在公子扶蘇看來那是極其難辦的。


    所幸公子寒有一個正當的理由


    “她的態度在鬆動。”


    談及到了臨沅,公子寒的眉宇舒展開來。俊美無儔的臉上是淡淡的笑容。


    臨沅對他的影響超出了公子扶蘇的意料。


    “如此看來,沒有墨家叛逆份子從中作梗,那麽她會接納自己的身份。”


    對臨沅的轉變,公子扶蘇是樂見其成的。


    這個同父異母的妹妹因為十幾年的缺失跟他們不是很親近,所以他們要做的便是減少這層疏遠,讓她能接納他們起來。


    臨沅的身世,公子寒早就告訴給了公子扶蘇。


    生長在墨家不是臨沅的錯,是上一代的恩怨造成的後果,她是受到了牽連,是無辜的人。


    “現在墨家那些人能影響到她的情緒無非是因為十幾年相處有的情感,等這些情感消失殆盡,以她的聰明來說很清楚自己該選擇什麽。”


    公子寒藍眸裏是複雜的情緒。他不想事情變到最糟糕的那一幕。


    他不是沒有能力改變臨沅的記憶,但那不是臨沅所希望的樣子,公子寒始終沒有下手就是這個原因。


    若是臨沅真的抗拒這個身份,公子寒也陷入了迷茫。他尊重妹妹的選擇,卻又不願妹妹跟那些叛逆份子有一點兒關係。


    人性的矛盾就體現在了這一點上。


    “寒,我現在挺怕一件事。”公子扶蘇微微皺眉,不悅道:“你們之間因為分歧而再次吵起來。”


    公子扶蘇很了解公子寒的性格。在那張俊美的麵孔下隱藏的一顆冰冷而殘忍的心。


    他若是用對待外人的方式來對待臨沅,那麽臨沅是招架不住,可能會因此恨上公子寒的。


    有些方法對待敵人是可以,對待親人就不一定了。


    “我和她不會吵起來,這點兄長是可以放心的。”公子寒肯定地說著,“就算是有分歧我也會讓著她。就是不可能讓她自由起來。”


    他內心對這件事也感到頭疼不已。


    “自由?從她迴到鹹陽宮開始,她還有自由可言嗎?公子和公主們是沒有自由可說的。”公子扶蘇握緊了繩子,“寒,凡事不可太倔強了。”


    “這樣子對你和臨沅都沒有好處。”


    公子扶蘇就是擔憂這一點,才當著他的麵說這些。索性能夠跟在他們後麵的都是心腹,自是忠心耿耿,當然不會把這泄露出去。


    “現在我不能給兄長一個肯定答複,等幾個月後才知道。”


    公子寒望向遠方,開口道:“此次去往桑海,是為幾個月後做好準備。墨家叛逆份子就在桑海,或許儒家跟他們有所牽扯。”


    “那你是要利用諸子百家嗎?”公子扶蘇溫和地問著。


    那溫柔淡雅的氣質顯的他很好接近,實際上他是一個很嚴苛的人。


    諸子百家的事情其實在他們的意料之中。


    “順從者不殺,反抗者一律覆滅。”


    “墨家是第一個,卻不是最後一個。農家是下一個目標。”


    那雙漂亮的藍眸裏一片冰冷,“儒家是敵是友就看這次的試探了。”


    “那你要做什麽?”公子扶蘇來了興趣。


    他溫和的眼眸裏滿是詫異的神情。


    “等到了桑海,兄長便會明白。”


    公子寒一隻手拉住了韁繩,讓馬停留下來,另外一隻手已拿起了勝邪劍。


    他渾身的氣勢瞬間一變。


    雄厚的內力被運用在了劍上,勝邪劍的光芒一閃,他整個人如箭般飛快而出,武器碰撞的清脆聲響起。


    幾十個臉上帶著麵具,拿著長劍的男人出現在他們的麵前。


    “公子。”


    韓平和景離也拿起了武器,加入了這場戰鬥。


    公子扶蘇握緊韁繩,遠離這片打鬥之地。不是他不想幫忙,是他知道自己幾斤幾兩。


    他卷入其中隻會給他們添亂,倒不如待在一片等事情結束。


    在危機當頭,越能體現出人的涵養。


    血腥味濃鬱起來,公子寒迅速地解決了二十多名刺客,剩下的都被韓平和景離給解決了。


    因為力度掌控的極好,公子寒全場上沒有沾染上一點兒鮮血。


    他用布輕輕擦拭掉勝邪劍上的鮮血,氣勢收斂起來,緊皺的眉眼舒展開來。


    “兄長。”


    公子扶蘇駕馬走了過來,“看來有些家夥按捺不住了。”


    “不知如何得知到我們微服私訪的消息,在這途中埋伏下殺手。”


    公子扶蘇覺得敵人自不量力啊,妄想用這些殺手來取他們的命。


    “帝國內部的實力縱橫交錯,一向都很複雜。真要弄清楚沒有十天半個月是不行的。”公子寒無所謂地說著,“這些家夥不老實,那就讓他們變老實。”


    這老實當然不是說性格的老實,而是除掉他們的勢力,也就是他們爪牙。


    皇室內部勢力的爭鬥遠比今日所見的要可怕的多。


    “我就怕不是帝國內部的矛盾,而是外部的矛盾。”公子扶蘇眼眸閃過寒芒。


    這外部勢力自然說的是諸子百家等勢力。


    “自從那人死後,流沙就不再是當初的那個流沙,但它依舊很可怕。”


    “它震懾著江湖眾人,但當他們站在了帝國的對立麵,這一切都會改變。”


    公子寒駕馬起來,他們並肩走在一塊。至於那些屍體,則是被韓平用化骨水給化成一團黑水。


    即使這裏是荒郊野外,但這些屍體的血腥味還是會引起一些野獸到來,為了避免事情有變,他們選擇最為簡單的方法。


    接連幾天,他們都在趕路。公子扶蘇的體質是眾人中最弱的,他是有些吃不消。


    公子寒本想停下休息一會兒卻被公子扶蘇給阻止了。


    “不必為了我一個人影響這進程。”公子扶蘇臉色蒼白地說著。


    他知道事情的輕重。越早趕到桑海,局勢就對他們越有利。若是因為他的身體而停留一天,那他心裏是有愧疚的。


    “兄長,你是大秦帝國的未來,所以你的身體是至關重要的。”公子寒下了馬,牽住了他的馬,“隻要保重你的身體,大秦帝國的未來才能保住。”


    隨著嬴政的年老、公子們的長大,這個繼承人一事也提上了日程。


    公子扶蘇是嬴政的長子,也是嬴政認定的唯一繼承人,他的安危關係著日後的大秦帝國。


    這天下跟他有著直接的關係。


    “好吧。”


    被公子寒說服的公子扶蘇便休息起來。他知道公子寒說的是對的。


    他衡算了一番,這樣子才能把損失降低到最少。


    休息了一個時辰,公子寒見到公子扶蘇的臉色緩和起來了,他頓時便出發了。


    他們要盡快趕到桑海那邊。


    始皇東巡在即,這一切都要準備好。


    在途中他們遇到了一個賊窩。


    在滅掉六國之後,天下還是沒能得到如期的太平。趁著大秦帝國在外跟西域胡人打仗期間,一些偏遠地區的山匪就出現了。


    他們強搶民女,為非作歹,其罪行罄竹難書。


    公子寒和公子扶蘇一行人遇到的山匪就是為了劫財而來。若是財不過,那自然是要留下命來。


    公子寒和公子扶蘇對視一眼,他們都明白彼此的意思。這山匪來勢洶洶,其背後的勢力一定不簡單。


    因為他們從未聽說到這裏還有山匪。


    公子寒心想,順著這藤去挖掘,說不定能摸到一個巨大的瓜。


    公子寒並沒有出手,他讓韓平和景離去解決,順便要裝作毫無反手之力,讓他們掉進這個陷阱。


    以身試險,這是最有效的辦法了。


    兩人還特意地駕馬往前衝去,就為了揪出這條大魚。在山匪頭領的領導下,用十幾個人纏住了景離和韓平一行人,去追公子寒和公子扶蘇去了。


    以他們的眼光來看,這兩人才是大肥羊。


    韓平和景離對視一眼,他們都在幸災樂禍啊。這群愚蠢的家夥去追公子,就是羊入虎口,自取滅亡啊。


    真是不自量力的山匪們。


    公子寒特意讓速度慢一點,就是為了這群山匪們能跟上他們。


    公子扶蘇很悠然地在前麵駕馬,他相信公子寒的能力,自然不會對這處境有何擔憂。


    唯一有變數的便是在裝作逃跑的途中遇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公子寒眼眸微咪,荊天明算是一個意外,儒家的荀子更是意外的意外。


    他沒想到儒家的一個把柄就在麵前出現了。


    荊天明原先隻看見公子扶蘇,他深受墨家兼愛非攻和蓋聶拔刀相助的影響,在看見山匪們為難一個手無寸鐵之人時就出手相幫了。沒用多久,荊天明就把這些山匪給打趴在地上。


    當然,荊天明在後邊看見公子寒的那一刻,他臉色變得蒼白,憎恨的眼神流露出來。


    他沒有忘記這是在墨家機關城出現的壞人。


    就是這人帶著一群壞人來到墨家這邊,還有一個壞女人帶走了月兒。他們的麵容是荊天明一輩子都忘不了的。


    “是你!”荊天明憤怒地吼出來了,他最恨的就是這個人。


    這人不光傷害到了大叔,要毀滅墨家機關城,還帶著了阿沅姐姐。


    什麽大秦帝國的公子和公主,這些他都不管,他隻知道這些人就是壞人。


    跟那些一直追著他和大叔不放的壞人一樣!


    “哦。”公子寒輕笑著,這沒有能力的反抗隻會是一個笑話。


    他剛剛看了一下荊天明的招數,發現荊天明光有內力卻沒有與之匹配的實力。


    也就是說此刻的荊天明空有寶藏,而沒有開啟寶藏的鑰匙。就如同雞肋,食之無味棄之可惜啊。


    “你們認識?”公子扶蘇略微感到驚訝,公子寒一向不出遠門,按理來說不可能認識一個乳臭未幹的小孩。


    “有過一麵之緣而已。”公子寒懶散地一笑,把這話題給揭過了。


    他不至於在公子扶蘇的麵前為難一個小孩子。再說了,他還想通過荊天明吊到別的大魚,所以就放荊天明一馬。


    不過看荊天明這單純的樣子,就知道他不會往深處去想,是一個很好打發的人。


    “那這兩位是?”荀子饒有趣味地看向公子寒和公子扶蘇。


    這兩人的氣質不凡,舉手投足間帶著難以形容的貴氣。一眼看去,便知他們出身不凡。


    再者,這年齡稍微小一點的少年表現出的悠然懶散就表明了他對此事的淡然。


    這也就是說在他們看來這事情很容易解決。


    透過短暫去看本質,這兩人很不簡單。


    荀子感到困惑,天明是如何認識到這兩人的?


    “相逢何必告知於名,先生。”


    公子寒輕笑著,他自是知曉荀子的,因為這位盛名在外的儒家宗師曾被他遠遠看過一眼。


    公子寒的記憶力極強,一眼就忘不了荀子的外貌。


    “我們還有事要做,先走了。”荀子感覺到不妙,頓時便帶著荊天明一塊走。


    他覺得再耽誤下去會有大事發生。


    相信直覺的荀子不顧荊天明的反抗,帶著荊天明離開了這裏。


    荊天明把山匪們都打趴了,他原以為是自己變強了,實際上是公子寒暗中下毒了。


    毒發了,他們哀怨著,那聲音太難聽讓公子寒微微皺起眉頭。


    “你認識那個小孩子?”公子扶蘇看都不看那些山匪,而是看向公子寒,略微詫異地說著,“你很少出宮,不應該認識這個孩子。”


    鹹陽宮裏的孩子,公子扶蘇大多有印象。


    “在墨家機關城見到了。”公子寒如實地迴答,他沒有打算隱瞞著公子扶蘇。


    荊天明現在上了懸賞榜,隻是公子扶蘇一向不關注這些才不清楚這孩子的來曆。


    “你的……”公子扶蘇臉色一變,“他是墨家叛逆份子?他還是一個孩子,不可能是墨家叛逆份子吧。”


    “在這亂世之中有什麽不可能呢?”


    公子寒依舊淡然,“他還是蓋聶叛變帝國的原因之一。”


    蓋聶帶著一個孩子逃亡的事情早就傳遍了鹹陽宮上下。


    公子扶蘇震驚了,“原來如此。”


    此時他們的部下都已趕到,同來的還有蒙恬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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