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是在懷疑趙高?”


    趙高的語氣尖銳了一下,那黑色的眼眸裏清晰地倒映出公子寒的身影。


    “懷疑什麽?”


    公子寒神色不變,似笑非笑的望著他,“你是覺得我查詢到了什麽?”


    公子寒深知跟趙高這類人一塊兒合作就是與虎謀皮。沒有確切的實力就別去掌握這類危險的人物。


    “趙高不知。”


    趙高略微平靜的語氣裏全是對此事的淡定。


    “還有你不知道的東西?”公子寒語氣有些嚴肅起來,“趙高啊,那些事情你瞞得過別人,瞞不過啊。”


    那雙藍色的眼眸閃過冷意,“你和胡亥之間有什麽,我不管,但你若是把主意打在了兄長的身上,那麽就別怪我不念舊情。”


    公子扶蘇是公子寒的軟肋,不允許別人觸碰一二的存在。再說了,他雖沒有多管後宮之事,但也知道公子胡亥的動作。


    他本能地討厭公子胡亥,自然不可能給公子胡亥一個機會。


    他發自內心地想,公子胡亥不是自己的兄弟,而是他的敵人。


    “公子是在怪在下幫助十八公子了嗎?”趙高試探著他的態度。


    那張白如雪的臉上毫無情緒起伏,“十八公子是一個很可憐的人。”


    “你是說他生母早逝還是說他無緣於那個位置呢?”


    這個可憐若是針對於那個位置的話,公子寒就無法壓抑住他的怒火。


    那個位置從始至終都是公子扶蘇的,別人是沒有資格的。


    “依公子之見如何看?”


    趙高反問著他,用那種很疑惑的表情看著他。


    趙高本身在外是不會顯現出自身的情緒來,但在公子寒這邊,趙高不介意示弱一番。


    “嗬嗬。”


    公子寒冷笑著,“身世可憐的話,放眼整個後宮就有幾個是有親生母親來陪伴的呢?”


    生了公子們的後宮嬪妃大多在國破的時候殉國而去。身為王室血脈,這是她們的宿命,也是她們不能逃避的責任。


    “公子胡亥可憐嗎?他有著西域的血統,就注定了跟我們不一樣。”


    公子胡亥那雙異瞳是很震懾人的。


    那雙取決於西域血統的異瞳,這放在這邊是很奇特。


    “不一樣的是公子的心還是血統呢?世人不知,難道我們還不知道嗎?公子身上就有來自西域那邊的一半血統,難道還要歧視著十八公子嗎?”


    同樣是來自於西域的一半血脈,他們難道不是互相挾持的嗎?


    這一點是趙高想不明白的。


    羋夫人所生之子扶蘇到底是楚國的王室血脈,跟他們這些西域血脈是不一樣的。


    “誰跟你說本公子有著西域血統?”公子寒臉色難看起來,“我的母妃再不濟也是一國公主。”


    “我跟胡亥沒有任何關係。”


    跟公子胡亥牽扯上了關係,這無疑是惡心到了公子寒。他幾乎是壓抑不住自身的怒意,險些要把自身的情感都顯現出來了。


    “那公子此次是來怪罪我還是?”


    趙高再次反問著,他現在挺好奇公子寒的舉動。


    “那日跟蹤我的人,是你派遣出來的?”


    話說到這邊,他倒是平靜下來了。


    有著羅網烙印,又敢跟蹤著他,在羅網之中就隻有趙高能夠派遣出來了。


    他雖是疑問的話語,但卻是肯定的語氣。


    他不信趙高,是覺得這人太過於狡猾了。真要去衡算一番,趙高是很難被人給掌握到的。


    “從一開始趙高就說明了。”趙高還是很平靜,開口道:“趙高是帝國的奴才。”


    “公子還要什麽答案呢?”


    “那羅網是你的嗎?”


    “羅網不是公子來管?”


    簡單的對峙之下,趙高麵色不改的態度就讓公子寒意識到他的心裏話。


    “很好。”


    他鼓掌起來,“趙高是帝國的奴才,羅網是我管理的,那麽你命令羅網來跟蹤我,難道是覺得我沒有能力還是說你認為我很差勁察覺不到一個刺客的存在嗎?”


    不論是哪種,都是對公子寒的一種挑釁。把話說到這程度上,就表明了他的怒氣極大。


    “趙高不敢。”


    趙高當即否認了,“公子硬要逼趙高來承認,那麽趙高隻能認下了。”


    “你不承認的事情我有能耐來逼迫你承認嗎?”


    公子寒這下子淡然起來了,他當著趙高的麵坐了下來,還拿起了茶杯,麵色平靜地喝了起來。


    這茶說明了他的態度。


    越是不在意,就越能讓自己立於不敗之地。


    “公子如何認為呢?”


    趙高也坐了下去,“趙高很敬佩像公子這般性情的人。”


    “是真是假隻有你清楚了。”


    “這茶第一次品嚐是苦澀,第二次是微甜的,第三次則是沒有味道的,就像是這人生一般。我覺得看不透的往往是人心啊。”


    他渾身充斥著寒意。


    “我重視親情,自是不許別人傷害到我重視的人,這點我想你是明白的。”


    “這次,下不為例。若是再有下次,就別怪我。”


    公子寒知道他在試探自己對臨沅的態度,犯不著為了這件事把趙高完全得罪死,他隻能退一步。


    他不是毫無容人之處的人,所以這次就是給彼此一個台階下,繞過此事還可以繼續合作。


    “十三公子如此在乎十五公主是覺得十五公主是公子同父同母的妹妹嗎?還是說對十五公主十幾年淪落在外的補償嗎?”


    趙高挺好奇這十五公主的。


    十幾年情感的缺失不是一天兩天就能彌補過來的。能夠讓公子寒如此肯定她的身份,並且獲得嬴政的喜愛,這位公主的手腕恐怕超出了他的想象啊。


    “皇室血脈不容許混淆。”


    他喝了一口茶,“彌補也好,重視也罷,她都是我的妹妹。”


    “你若是再對她有其他的想法,就別怪我下手了。”


    那俊美無儔的容顏上滿是冷意,他透露出了對妹妹的在意程度。


    他不願其他事情牽扯到了臨沅。


    “趙高明白了。”


    趙高輕哼了一聲,他算是看透了公子寒的態度。


    “既然公子覺得十五公主很重要,那麽就要護好她。當局勢混亂時,就算是公主都很難免受其難。”


    “帝國的天已經變了。”


    公子寒臉色瞬間一變,“再變,我也會掌控在手中。”


    “無論是動蕩還是別的,我都會保護好她。”


    “趙高。”


    “屬下在。”


    “無論是你還是羅網都給我注意一點。”


    “幾日後,跟我一塊出發去桑海。”


    茶杯在他的手中捏碎了,茶水順著他的手滴答流了下來,內力運用起來,那水沒有沾染到他們一點兒,徑直地落在地麵上。


    茶水是滾燙的,卻在內力的影響下變得冰冷的。


    “公子是打算把墨家趕盡殺絕嗎?”趙高看都沒看地麵,他平靜地問著。


    十三公子的能力,他是很清楚的。


    如果十三公子真要出手,天底下就沒有幾個人能夠躲避他的攻擊。


    “天下大事都在於東方。”


    他站起身來,“墨家,隻是一個誘餌,引出的大魚此刻都在上吊。”


    “幾百年前就分裂的道家天宗和人宗因信念的不同而站在不一樣的立場上,那麽幾百年後的道家天宗和人宗是否一樣呢?”


    “道家天宗那位傳聞中在八歲時擊敗了道家天宗六位長老的天才女弟子曉夢是否在時隔十年後會出山呢?”


    公子寒內力縈繞在整個亭裏,他曾經聽聞過道家曉夢的名聲。


    這個被道家譽為千年來的第一天才的女弟子是否能展現出她獨特的風采來呢?


    “公子是想要道家也卷入其中?”


    趙高不受公子寒內力的影響,他對這事情展現出了濃重的興趣。


    “比起那位聞名江湖的道家天才,我更崇拜於公子的天賦呢。”


    趙高心想,那曉夢的天賦真要比還是比不過十三公子啊。


    十三公子年紀輕輕就已到達了別人終其一生難以到達的巔峰。


    再者,他現在還不到弱冠之年。


    “人宗都已出手相幫墨家了,天宗還能幸免於難?”公子寒冷笑著,“就算他們都劃分了人宗和天宗,但在外人的眼中他們就是道家。”


    “無論是天宗還是人宗,隻要有一方支持了墨家,那麽就代表道家跟墨家走在了一塊。”


    “桑海現在很亂。”


    “公子之意,趙高不懂。”


    趙高哪裏是不懂,他正是看的太清楚才要裝糊塗。他不能表露太多,公子寒是一個多疑的人。


    他的性格冷漠對準別人,親人則是溫柔以待,是一個很矛盾的人。


    “殺。”


    天地間仿若隻餘此聲音。


    那雙藍色眼眸裏毫無情緒起伏,就像是一潭死水般。


    從道家人宗開始相助墨家開始,這一盤棋就開始在下了。等道家天宗出麵時,這場亂世之局就會徹底打響。無論是道家還是墨家,亦或者是其他諸子百家都難以逃避此次劫難。


    正如墨家眾人所言,這幾百年的劫難正在趕來。


    ……


    “你的根骨不錯。”


    靜淩大師收迴了手,她平靜的眼眸裏清晰倒映著臨沅的身影。


    “你和她年輕時候一模一樣。”


    “難怪……”難怪一向冷漠的嬴政竟然會對這流落在外十幾年的女兒出現了寵愛。


    無非是她的容顏讓他想起了往事。


    “難怪什麽?”臨沅下意識的反問起來,“大師,您能否講解清楚?”


    “你的父皇對你寵愛有加,是因為你母妃的緣故。”


    “十幾年前的恩怨牽扯到下一代,我挺不想說出來的,但你有知情的權利。”


    靜淩大師看著那張似曾相識的臉,再多的責罵都被吞在了肚子裏。


    有些真相本可以跟著人的消亡而埋葬在歲月之中,但當有一個熟悉的人出現後,這一切都會發生改變。


    靜淩大師就在猶豫,她是否要坦白此事呢?


    “大師,您請說,臨沅都在聽。”


    “罷了。”靜淩大師頓了頓,“你現在太弱了,沒有能力保守秘密。”


    “謹記,你身上流著尊貴的血脈。即使你流落在外十幾年都難以掩蓋你的尊貴。”


    她愛憐地摸著臨沅的頭,“孩子,你的母妃不是不愛你,就是太愛你了才要你去往墨家。”


    “十幾年前她早已有意料,隻是沒有想到時事過遷,現實變得太快了。”


    “跟我學劍一陣子,等你兄長那邊穩定下來了,那你就去跟你兄長待在一塊。”


    “記住,隻要在他的那邊你才是安全的,那些人才不會找尋到你。”


    臨沅茫然地望著她,這些話到底是什麽啊?


    她所在的艾月宮就不安全了嗎?這可是大秦帝國的皇宮。若是她在這裏都很危險,那天下還有什麽地方是安全的呢?


    “當那個秘密被揭露出來時,這一切都會變。”


    “長生,是世界的終點,也是全新的毀滅。”


    她姣好的麵容上是絕望的神情。


    毀滅意味著新生,可長生卻不一定意味著永恆。在那看似穩定的情況下隱藏的是毀滅啊。


    “大師,我不懂。”


    “過陣子你就會懂了。”


    “你要學劍就要有佩劍,你去找適合你的劍。”


    “在這亂世中唯有劍是你能信任的。”


    ……


    桑海,位於齊魯之地,是儒家所在之地。儒家的小聖賢莊就在桑海之中。


    桑海表麵上是很溫和的,但實際上暗波浮動起來。


    陰陽家所要的蜃樓便停落在桑海那邊。


    蜃樓是由陰陽家與公輸家族聯合設計製造的,是陰陽家現在的駐地所在。


    因為蜃樓被秦始皇嬴政東巡桑海作為重要的場所,被嬴政寄予厚望。大秦帝國為此投入了巨大的金錢與時間,就為了那虛無縹緲的長生。


    這個消息自然是在大秦帝國的內部裏傳開了。作為嬴政寵愛的孩子之一的公子寒自然是清楚這件事的。


    他此行不光要來吊大魚,還要來巡查一下陰陽家的蜃樓。


    他看了星辰的動靜,能感覺到桑海那邊有著異動。


    不是墨家的人,便是其他的諸子百家有動靜。再加上蜃樓那邊有著陰陽家的人,所以公子寒便想去蜃樓一觀。


    這桑海的動亂,他要穩住。因為嬴政東巡在即。


    待到東巡開始時,他的妹妹臨沅也會一同陪伴。


    此次前往桑海的除了他還有長公子扶蘇以及大秦帝國相國李斯。


    蒙恬作為守衛桑海的統領,在此恭候著他們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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