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步入大二了,尹擎仍覺得未來渺茫,掙錢的路子那麽多,可掙到錢的人畢竟是少數。尹擎和室友幾人又再思考,怎麽樣才能掙到大一新生的錢呢?賣舊書不錯,可惜競爭太激烈;賣些生活用品也行,就是利潤太小了。就在眾人糾結的時候,曾遠住竹四的老鄉送來了曙光。原來,學校新建了一個蘭園的學生公寓,曾遠的老鄉黃建強在替朋友搬家到蘭園的時候,因天氣實在悶熱,他就到洗手間衝臉,抬頭想照鏡子卻沒有,突然間靈光乍現,“鏡子!”他大聲喊道,“新的宿舍樓,還沒有安裝鏡子,掛在牆上的穿衣鏡!我們可以賣鏡子並負責安裝。”於是,黃發現了商機並很快獲得了豐厚的利潤。可是,他隻做了三天就把這塊肥油贈給了曾遠,原因是他要忙著賣舊書給大一新生而無暇顧及了。話說強哥這人,眉心偏左生有大痣,真是個做生意的天才。什麽情況下,他都能夠發現商機。比如說,他們全班出去聚餐的時候,強哥通常毛遂自薦,去打點一切。比如找餐廳吃飯、找ktv唱歌等,因為可以從與老板商議中討價還價,這樣一來自己的費用就幾近於無了。可是老想著做生意,學業就荒廢了,此之謂魚與熊掌不可兼得也。強哥還好,至少能保證補考能過關,可強哥同寢室倒有個神人,為了做生意,隨時準備輟學下海經商,一學期竟連掛十門課程,這還不算慘呢!悲劇的是第二學期開學前的補考,竟然有三門課程的補考時間安排在了同一個時間段。這神人毫不含糊的在第一門考到十五分鍾後,跑去考另一個,然後再去考最好一場,令人驚奇的是,他竟然輕輕鬆鬆過了兩門。話說賣舊書這生意還真是不錯,新書太貴了,大一新生又經不起忽悠,利潤多的恐怖。尹擎就幾乎年年買舊書的,其實說是舊書,也是蠻新的,比如某學長擺地攤賣書的時候,通常這樣吆喝:二手的大學高數課本待出售,九成新,有成績單為證!

    話說曾遠和尹擎等人接過了這個活,為了得到足夠多且便宜的穿衣鏡,他們輾轉了許多地方,好不容易和熙街超市的老板達成了協議。第二天,尹擎等人逃課去購進了五十個穿衣鏡,讓超市老板直接驅車送到了蘭園一棟的樓下。真正的生意開始了。不過,他們隻有三四天的時間,因為大一新生開學兩天後就要軍訓,而且最重要的是女生宿舍就會讓男生止步了。

    尹擎四人分兩隊出發了。不過,抱著三四個疊在一起的一米多長三十公分左右寬的矩形穿衣鏡走在大街上,總有些不適的。而且路人投來異樣的目光,使我們的主人翁倍感壓力。尹擎和曾遠兩人先去了蘭六女生公寓,結果兩人慘敗,原因是女生新生一個宿舍的才來了一兩個,做不了主。尹擎隻好給她們留了電話,始失落落的離開了。給楊凡、姚承誌打了個電話,本以為可以互訴衷腸相互慰藉,卻沒想到他們忙的很,已經賣出去四個了。這讓尹擎、曾遠喜出望外,趕忙屁顛屁顛趕去了蘭五。見到楊凡和姚承誌,尹擎兩人激動的說不出話來。原來住蘭五的是大三的學姐們,她們對鏡子的需求似乎比吃飯還迫切。於是,曾遠和尹擎也加入了蘭五。還是挨個門敲,在她們開門前,尹擎通常先大聲的介紹一番,至少讓她們知道有男人來做客了。她們通常先收拾半晌才極不情願的開門,然後詫異的看著尹擎他們。尹擎通常笑著給她們推銷穿衣鏡的妙處,如果她們答應要了,尹擎、曾遠二人就從包裏掏出榔頭、釘子,給她們推薦陽台的地方,乒乒乓乓半晌釘牢了,輕輕鬆鬆收下二十八塊錢。一個鏡子的成本是十六塊錢,這樣尹擎他們一個鏡子就能淨賺十二塊錢,一天下來賣了二十二塊。不過,按這個進度下去,三四天的時間也賣不了多少啊!這與曾遠老鄉強哥的距離差的也太遠了,因為他們隻兩個晚上就賣了二百麵鏡子。無奈,隻得找強哥取經。說這強哥也真爽快,二話不說,當晚就抄起家夥帶領四人奔赴前線。不僅教四人如何如何釘鏡子才能節省釘子數量,還教眾人怎樣說服別人買你的鏡子,且以實戰加以闡述。“記住一點,”強哥叮囑道,“你們是商人,所謂無商不奸,其實說的一點也不假,因為如果你不奸你就掙不到錢。”尹擎四人受教道,“這話一點也不假。”強哥繼續道,“通常情況下,人們都不大相信上門推銷的了,即使再便宜有的人也不相信質量是好的,所以,必要的時候,你們要學會裝孫子。”“裝孫子?這個我在行!”姚拍著胸脯保證道。“嘿嘿!”其他三人低頭偷笑著。“那就好,”強哥看一眼姚承誌,接著道,“如果他們說他們已經向物業局訂購了,你們就說你們就是物業局派來的,”“這樣,是不是不太道德?”楊凡於心不忍道。“商場如戰場就是這樣,如果你不抓住任何機會,你就會喪失一大片市場。”楊凡不再說什麽。“而且,你們要學著看人,如果遇到個傻帽,你們就跟他開高價。千萬要記住最重要的一點,任何情況下都不能低於二十八塊錢。”強哥又講了一大堆理論,尹擎四人終於不勝其煩了,這才結束受教。

    第二天上午,四人躊躇滿誌,又逃課去賣鏡子,主要客戶還是那些新搬來的學姐們。結果尹擎、曾遠二人遭到女生圍攻,最終以二十四塊錢一個一口氣賣了三個,接著又以二十五或者二十六七的價格賣了一些。後來尹擎想,因為這次的破壞原則,他們至少少賺了幾十塊。尹擎四人除了最重要的一點沒遵循強哥的要求外,其他幾乎都按他所說的實行了,結果是鏡子大賣,男女通吃。

    下午四人又購進了五十麵鏡子,繼續奮鬥。這次他們先去了男生公寓蘭三,尹擎四人一起推銷。遇到反應稍顯遲鈍且恰巧一個人留在宿舍的,尹擎四人就直接衝進去,一邊說應物業管理處的要求來此安裝鏡子,一邊走到陽台去選擇安裝的位置,不等那人詢問更多信息,尹擎四人已乒乒乓乓釘好了鏡子,然後微笑道,“謝謝合作,三十塊錢!”那人迷茫的睜圓眼眶,然後翻箱倒櫃湊出三十塊錢來遞給曾遠,曾遠接了錢麵無表情的跟隨尹擎等人出了門。“噓~”尹擎四人痛快的輸出一口氣,彼此看一眼,“偶耶!”端詳著錢竊喜一陣,然後轉戰下一地點。“我是不是太邪惡了?”尹擎疑問道,因為如果這個心結不能解決,尹擎就沒有激情繼續幹下去了。做生意一定要如此泯滅良心嗎?為什麽我會變成這樣?我做的究竟是對還是錯?把自己的利益強加到別人痛苦的身上,對自己曾經的單純善良統統拋之腦後,在現實麵前屈服,為了生存而卑躬屈膝的放棄尊嚴!尹擎不明白。也許,世上的事本就沒有對與錯,隻是為了生存不擇手段或者說是各顯神通罷了,沒人對不起誰,隻是當時誰占上方誰處下風罷了,或者說是誰利用誰罷了。“哈哈!我為什麽要在內心裏懺悔?我為什麽感到不安和愧疚?我隻是耍點小手段掙他們的錢罷了。僅此而已。僅此而已!而已!已!”也許從這兒開始,或者早就開始了我們現在才剛發現罷了,我們的主人翁尹擎正一步步墮入一個令人感到擔憂和害怕的境地,他不再是那個靦腆善良,心地純善,整日做白日夢的輕狂少年,而是正一步步變成一個世故奸詐,冷漠無情,為自己的現實焦慮找到諸多借口搪塞的混球!應該是他的夢想與現實衝突的太過激烈,他已駕馭不了內心對現實的偏見,對未來渺茫的擔憂。他太想成功了,他太想證明自己了,然而現實是他根本沒有能力拍一部電影,這是現實在逼人哪!因此,他沒得選擇,隻有拚命的做下去。

    中午尹擎發表了一通感想,因此四人沒有休息,在尹擎的激情鼓舞下四人接著奮戰。這次尹擎和姚承誌搭檔,二人來到一個宿舍門口,尹擎壓低一點帽簷,捏一捏衣領,撫摸一下斜挎包,清一清嗓子,與姚對視一眼,然後叮叮的敲響門。“誰呀?”一個嗲嗲的女聲傳出來。“呃,同學你好!我們是學生,在做兼職,請問你們需要鏡子嗎?那種掛在牆上的穿衣鏡。”裏麵沉默了一會兒,女孩才傳聲道,“呃,請等一下,我們商量商量。”“呃,好呀好呀!”尹擎慌忙迴複道。尹擎、姚承誌二人又等了幾分鍾,門終於打開了,尹擎悄悄咽口唾沫,卻看姚承誌簡直賊眼放光。原來開門那女孩剛從洗手間洗澡出來不久,穿著寬鬆的睡袍,長長的濕發披散著垂到胸前,那潔淨的眼眸閃爍著調皮和狡黠。“安一塊需要多少錢?”女孩自然的將雙臂交叉到胸前,抬頭道。“呃,”姚承誌迅速反應過來,微笑道,“美女你好!我們才剛剛做這個,不太有經驗,呃,但我們聽說這裏蘭園還沒有安裝鏡子,就打算乘此機會做點兼職,掙點生活費。我們調查了一下,熙街那邊最便宜的也要二十五六的樣子,而且並不負責安裝,我們現在就可以給你們安裝上。三十塊一個怎麽樣?”“啊?三十塊錢啊?”女孩輕皺下眉頭,接著道,“我們商量一下,麻煩你們稍等一會兒。”“沒問題。”姚輕鬆的迴答道。女孩說完轉身走了,尹擎、姚承誌二人呆站在虛掩的門口張望著。不一會兒,女孩迴來拉開門道,“能不能再便宜一點?”“呃,這個有些為難啊!你知道嗎,我們這個成本很高的,而且??????嗨!算啦,美女你們看多少錢可以嘛?”“這個??????便宜一點嘍。”“看來她隻是應付性的談下價錢,其實對付這種女孩子,隻稍微發點善心,她們就認為是一種勝利了。”姚心裏想著,於是豪爽道,“好吧!美女,你們宿舍一共四個人吧,四七二十八怎麽樣?最低價嘍!”“呃,好吧!你們負責安裝上是吧?”“那是當然!”尹擎興奮道,說著他已抱起放在門口的穿衣鏡就要衝進去。“哎~”女孩慌忙攔住道,“現在不能進去。”“嗯?”尹擎二人好奇道,“怎麽了?我們現在就可以給你們安上啊。”“呃,”女孩猶豫了兩秒鍾,才下決心道,“好吧!不過快點哦。”尹擎二人有些疑惑的進到房間,隨意瞟一眼左右,屋內整潔的不像樣子,各種裝飾品點綴其中,仿若置身於童話世界。尹擎二人抱著鏡子隨那女孩來到了陽台,“啊!”尹擎、姚承誌二人彼此看一眼心領神會,都慶幸來對地方了。原來,廁所裏也有一個女孩子正在洗澡,嘩嘩的流水聲使尹擎二人禁不住激情澎湃。尹擎隻聽著那衝水聲,就想象著眼前這道門仿佛是透明的了,那清涼晶瑩的娟娟細水澆灌到她披散的烏黑秀發上,條條細雨順著垂直胸前的秀發滴落,白嫩的光腳丫踩在涼爽的地板上,雙手遊走在胸前背後。姚承誌也仿佛看到這門是透明的,不過他看到的景象卻是這樣的,那清涼晶瑩的細水流淌過滑嫩溫婉的肌膚,纖纖玉手撫摸過飽滿奔放的ru房,口中嬌嗔,百態嫵媚。“喂!”女孩不耐煩的大喊一聲,終於將尹擎、姚承誌二人拉迴了現實。“啊?”尹、姚二人慌忙收住快要流出的口水。姚承誌反應快,趕忙轉移話題道,“你看釘在什麽地方合適?”“呃,我剛才說了呀,難道你們沒有聽見?”“呃,我們隻是想再確認一下,因為萬一釘錯了地方再取下來是很麻煩的,而且對這種潔淨的牆壁來說也不美觀了呀。”“嗯!”女孩點點頭。這時候廁所裏的衝水聲戛然而止了,某女驚恐道,“誰呀?誰在外麵?”“呃,”女孩慌忙迴答道,“就是賣玻璃的,他們負責安裝上,很快的,你先呆在裏麵別出來吆。”“好吧。”某女無奈的答應一聲。“你們看安裝在水龍頭上麵怎麽樣?洗手的時候正好抬頭看得見。”“不好,”尹擎直接否定道,“這種長方形的大穿衣鏡適合放在廁所對過牆上的開闊地方,方便照見全身,你所說的那種是正方形的小鏡子。”“哦,是這樣啊。”女孩恍悟道。“我們已經安了很多,他們大多都是安在這個位置的。”尹擎抱著鏡子走到廁所對過的地方道。“呃,那我們也安在這裏吧。”女孩道。“好賴,”姚從尹擎斜挎包裏掏出小榔頭和釘子道,“我們給你們釘結實了。”二人配合默契的開始釘鏡子,一個人扶住鏡子一個人釘,二人故意釘的慢,約摸廁所裏的女孩等的不耐煩了才收工。“以後啊如果釘子鬆了鏡子不牢靠了,約摸想掉下來了,你們可以告訴我,我們立即來處理哦。”“呃,好啊!好啊!”女孩欣喜道。尹擎偷偷拽了下姚衣袖,使眼色嗔道,“靠!開什麽玩笑?今天給她們釘牢了,以後鬼才來善後呢!”姚也給尹擎使眼色道,“嘿嘿!這你小子就不懂了吧!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呀!”“哦~”尹擎心裏暗暗佩服道,“原來是泡妞!高人也!”“嘿嘿!小子多學著點。”姚得意的使眼色道。“可是,我怎麽找你們呢?”女孩似乎陷入了姚的圈套,自己還不知道,姚卻裝出一副皺緊眉頭思索的樣子,然後忽然眼睛一亮,道,“不如,把你的手機號給我吧!如果鏡子出現質量問題,直接打給我就行了,而且,如果你們鄰居有需要鏡子的,你也可以告訴我啊!”“嗯!”女孩點點頭道,“好吧!”於是,姚得了女孩的手機號。姚承誌趁女孩給錢尹擎找零錢的空,偷偷迂迴到廁所門口,靜耳聽了會竟然咚咚敲響了門,奸笑道,“美女可以出來嘍!嘿嘿!”“呃,”尹擎無語了,看著那女孩一臉詫異的表情,尹擎趕忙拉著姚灰溜溜的向外跑了。“有事記得拷我哦!哈哈!”姚在出門後還不忘迴頭提醒一句。

    “這麽兩天下來,五十塊鏡子竟然銷售一空,四人一合計,就再進了三十個。大一新生已經開學一天了,進到女生宿舍裏稍有些麻煩,不過,四人還是裝作裝修公司的員工成功混了進去。銷售依舊良好,簡直是供不應求,三十塊一天之內就剩下兩塊了,一天以後,四人怎麽也進不到女生宿舍了,男生要鏡子的很少,等最後兩塊賣掉之後,生意就此打住了。然後,四人非要請強哥吃飯,以答謝他的知遇之恩。話說當日,尹擎四人輪流敬強哥喝酒,說這強哥有什麽缺點?就是對朋友太耿直,來一杯喝一杯也不懂得拒絕。如此,兩瓶白酒下肚,外加五瓶啤酒,強哥終於倒下了。尹擎四人一合計,兩瓶白酒光強哥一人就幹了一瓶,不倒才怪呢!可是把強哥從熙街攙迴竹四還是頗費了一番手腳的。話說強哥迴到自己寢室後倒有些清醒了,去了趟廁所出來,尹擎四人還有強哥寢室三個都放心的以為強哥真的清醒了。卻沒想到,強哥自己站在鏡子前,右手拿電話狀,左手按著鏡子,和鏡子中的"入獄者"深情對視道:吃得好不好啊?最近監獄管得嚴嗎?爭取早日出來啊??????眾人無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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