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瘋子的第一次見麵是在青樓,準確說,是萬花樓。

    嗯,我怕被少宮主重玖鏡給從青樓裏抓出來,所以我就易了容。啊!這樣平凡的男子相貌啊,我實在是很不習慣!

    看我那雙水靈靈的桃花眼,挺直的鼻梁,性感的薄唇,以及有型的眉毛……一切都讓我深深陶醉。

    現在換上這麽一張臉,哎呀,真是難過……

    看見老鴇那張臉我就覺得惡心,千年老僵屍還撲白粉?

    這裏還是遠近馳名的青樓,居然都是些“狗肉上不了正席”的貨色。

    重玖鏡真是的,他那麽聽宮主的話,就不給宮中多招些人,要是,要是有人侵入了怎麽辦?好歹也招攬些美女嘛……

    宮主那麽傲慢,好像誰都不放在眼裏,即便是千軍萬馬就要將宮中踏平了,他也目無懼色。

    宮主是我見過最美的人,也最是無情。

    他心情不好的時候,可以一腳踹開重玖鏡,並冷冷說,不過是個養子!

    重玖鏡吐血吐得厲害,頭垂得很低,至於他的表情,我一無所知。

    ……

    若不是親眼見到有那麽傻的女孩子,我還真不信有這麽神經的。

    我問老鴇把這裏最漂亮的女孩子給我找來,瀟灑地一拋一錠黃金,老鴇的眼睛刹那間比金子還閃亮。

    老鴇諂媚道,公子好福氣啊,今天剛來一個美人哪,就給公子您留下吧。

    進門的時候,房裏很安靜,我都懷疑老鴇是耍我了!

    仔細一聽,有淺淺的唿吸聲,還特別平穩,哪家女孩在青樓睡覺都能如此安生?明明,明明才是入青樓的第一天,就能習以為常的麽?

    再看相貌,果然驚為天人哪,恬靜的睡顏和大紅大紫的妓女服真是格格不入,我立馬就想把她衣服給扒下來,這麽俗氣的衣服太玷汙這孩子了……

    心裏混雜了憤怒和期待。怒是因為她的衣服,期待是因為我覺得自己好像是饑渴了很久的野獸,想那個~那個她。

    嗯~壞死啦你,不要問我那個是什麽啦~你懂的。

    所以我壓在她身上去了,這一切順理成章,沒有不妥。

    沒過幾下她就醒了,我還沒剝完她衣服呢,實在太掃興了!掃興的同時,我又頹廢了……我就那麽重?能把睡得那麽死的她給壓醒?天哪!我要減肥了!

    她問我這是在做什麽。

    我就嘲笑她裝清高。

    本來經她羅裏吧嗦一番話就弄得我沒興致了的,後來聞到一股異香,居然滿腦子都是她的臉,興致高漲,又壓了迴去。

    她驚恐,可我也收不住動作了,她就大叫“蘇弑救我”。

    再然後,大概是那個叫蘇弑的家夥把我給敲昏了……

    好歹我是赤鏡宮的人,也是“風流公子”,就這麽被敲昏在妓院,這簡直是對我的侮辱!!

    真是太討厭了,太不可愛了!!!!

    我歎著氣迴到客棧的時候,重景第一句話就是挖苦我:“咱們的路大少爺,想必又是去了勾欄,一身的騷味兒一飄十裏香啊。”

    重玖鏡“哧哧”地笑。

    “你們這兩個小子!嘁!懶得和你們說了。”

    重玖鏡咳嗽兩聲,眉頭蹙得有些緊,沉重地說:“路公子,你以後就不必換了臉再去勾搭人,免得……給你的魅力大打折扣。”

    說罷,姓重的兩個傻瓜就抱在一團猛笑。

    哼,都沒我美,我才不理他們。

    第二天早晨,無意中聽見小二在說什麽,誰誰誰帶了位漂亮小姐迴來,在哪個房間等等等等。

    我一聽,喲,不正是咱們少宮主的房間麽?!

    木魚腦袋的重玖鏡啊,你終於開竅了,喜歡上女孩子了!真是大消息。

    轉念一想,不不不,怎麽可能呢,就他,再等個十年八載才會喜歡人吧。即便是現在有了喜歡的人,也要給你哥我先泡過再說,哈!

    我急匆匆地趕到他房間,問他漂亮女子在哪裏。

    重景說她走了,指了指窗外。

    我以為,是重景要圖謀不軌,逼得人家自殺了,就深深歎息。

    我又問,那個女子是否漂亮。

    重景說很醜,但比我以前找的任何一個女人都好看。

    噢?是嗎?我的眼光很高的,每次找的女人必定是這一帶最好看的,他卻說這個女子比我以往找的都好看。

    不知道有沒有昨天那位睡神好看?

    腦海裏自然的掠過她的臉,以及懵懂的雙眼。

    心中一悸。

    重景把那個女子指給我看。我咆哮了一聲:天哪!!!怎麽會是她?!!

    她就是那個睡神!

    我百無聊賴地在客棧裏坐著,聽重玖鏡說,宮裏的幾個小孩子出去鬧事了,他要把那群孩子找迴來。真是無聊,少宮主做這種事兒。

    睡神的臉突然出現在我視線裏,還是那套花哨的青樓衣服。她問我重玖鏡去哪兒了。

    我臉色馬上變了。她敢直唿重玖鏡的名字?

    重玖鏡和藹可親是沒錯,但就憑著赤鏡宮的狼藉名聲,也沒人敢叫他名字。

    與她對話完畢,我得出的結論是:

    她叫蘇刖。她“才思敏捷”,想都沒想就給我起了個外號,路西法。

    ……

    過了大概兩三個月,在江南的遊船上碰到她了,她穿的是男裝。

    她身邊有一個男子,我定睛一看,是……

    冷清公子?

    就那個和表情八竿子打不著關係的麵癱?

    怎麽看都和以往不一樣嘛。他們兩個怎麽會在一起的。

    突然,她跑到台上搶了人家的琴,唱了一首怪歌之後就飛了,飛了!

    不知怎的,我立馬就追了出去,如果我沒看錯的話,她正好看見那個死麵癱笑得很溫柔所以就氣憤不過,飛到岸上。那個笑不是對她,是對另一個女子,所以她……

    原來她已經有喜歡的人。可為什麽,我的心底沉沉一片,全是黯然。

    我尷尬地和她打招唿,然後她主動提出去青樓。

    青樓,那是一個多麽不堪的迴憶……我在那裏被人打昏。

    可是,即便是那樣不堪的地方,因為有她的在場,也可以蓬蓽生輝的啊。

    從此,她在我心裏的定義是:瘋子。

    她喝了個半醉,還把我當成了那個死麵癱,若不是麵癱恰好這時進了門,她很有可能就吻到我了。

    吻。這個字,我第一次這麽期待它能降臨到我身上,而且,對象一定要是她,不是她的話,我才不要了。

    她看到麵癱之後好像更過分了。還往我口子塞了塊糕點,想和我搞曖昧,又往她自己嘴裏塞了幾塊,再伸手去抓糕點的時候,發現糕點了,就無比惋惜地舔舔手指,像隻饞貓,也是這個動作讓我之後的幾天裏都無比抓狂,她知不知道她喂我的時候受傷沾了我唾沫啊,就這麽混著我的唾沫咽下腹了……?

    與此同時,麵癱的臉沉得像一潭死水。

    麵癱是喜歡她的。

    她也是喜歡麵癱的。

    我沒有什麽立場攔住別人,因為,在他們之間,我才是真正的“別人”。

    ……

    令我沒想到的是,她又跑來青樓了,她知道我在煙雨樓麽?她可真是個瘋子,女孩子怎麽能老往青樓跑?

    她闖進門的時候,我可正在親熱啊,她她她怎麽能……

    我驚得推開身下的女子,急忙收住所有曖昧的動作,穿上衣服。

    蘇刖不懂我在做什麽,就直言不諱,噢不,直問不諱。

    我的臉頰有點燙,說,正常男人會做的事。

    她還是不懂。

    那……我就不解釋了,不懂最好,懂了才惱,那我的形象不全毀了?……

    她問我裘霜霜怎麽樣。我說,那個女人是挺漂亮,又補充了句,起初我以為她是我見過最漂亮的女子。

    起初?她問,還有更漂亮的?誰啊?

    我笑得很神秘,眼角都掛上了魅,調侃說,她現在隻是一個繭,等她羽化成蝶那天我再告訴你。

    說這話的時候,我是很高興的,因為,我讚美的對象是我喜歡的女子,雖然她是一個瘋子。

    宮主叫我把她帶來。我驚,不知是何事,就問宮主。宮主眼裏的媚全都結了冰,每一個冰柱都朝我射來,叫人不寒而栗。

    我照做了。

    我找到她的時候,她很失意,大概經過我了解,細節我無暇顧問,隻有安慰她,抱緊她,讓她入睡。醒來……也是分別。

    我想留在她身邊,卻被宮主毫不留情 的趕走。真是氣死我了,我也真沒用,居然當真聽了宮主的話!直到把她送到宮主手上我才知道,宮主要和她結婚!天哪!!!誰來告訴我這麽為什麽!

    宮主雖然看著年輕,但……大她二十多歲!這……

    所有的事情都在大婚那日才開始好轉。

    我用藥弄昏了宮中所有人,本來人就不多,下起手來多方便。

    我下了決心想和宮主一拚,我心知拚不過,傻兮兮的我仍想一試。值麽,就為了那個瘋子?

    麵癱居然來了,並殺了宮主,這是我意想不到的。前段時間我才得知麵癱竟是葉晟的兒子,葉蘇。他是來複仇來了,還要救出他的心上人。

    我再一次變成了多餘的。

    看著她就好,真的……隻是這樣就可以了,反正我跟瘋子鐵定是和不來的,就讓他們一個男瘋子一個女瘋子瘋到一起去吧!

    我一直都不缺乏追求者,這一批的追求者中有一個特殊的人:

    喻思喬。

    不錯,合我胃口。先在一起試試,興許……她能幫我忘記瘋子。

    三年後,他們成親,我攜著小喬的手,溫情的魅笑一如既往。

    我祝福他們。

    同時…也深深埋下心中的酸楚。

    瘋子……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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