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靜靜,隻有那唧唧喳喳的雞叫聲和其他舍友的鼾聲在耳邊不停的吵著,冰冷的夜啊,我該怎樣入睡?異鄉的我啊,明天在哪裏?

    “砰砰……”有人敲門。翻身起床,拉開房門,一個穿著黑色羽絨服的女孩子站在門口。

    “剛來的大學生在這個宿舍吧?”未等我開口,她就用一口標準的普通話問我。

    “哦,我就是啊,您是?”

    “我是這個場的技術員,剛剛聽說你來了,過來看看。這是電熱毯,這東西你肯定不會帶的。還缺什麽嗎?”

    “哦,就缺它!嗬嗬,謝謝了技術員。”

    “迴去好好休息吧,一路上也挺累的,有什麽事情明天再說。”

    “好的,謝謝!”技術員笑著走了,我在門口傻傻的站了一會兒卻發現宿舍的一兄弟正睜著眼睛望著我。

    “不好意思,吵醒你了。”

    “不是,我咋沒這豔福呢?你小子剛來就遇到了。”

    “什麽?”我一時沒反應過來,也是沒太聽明白他那標準的鄉音。

    “你明天去四舍幫忙吧!那個舍還好點。”

    “恩?噢!”不知道怎麽迴事,但是人家說了,就聽著了。不過這個人確實神神經經的,“我幾點過去?”

    “他們是六點上班,你什麽時候起什麽時候去就行了。”說著,那兄弟已經穿好了衣服,出了門。

    “起了,場長。”剛出門就聽有人跟他打招唿。

    原來這就是傳說中的場長啊?怪不得神神叨叨的。插上電熱毯,被窩暖和了,躺下後尋思著今天遇到的每個人所表現的每個動作即說的每句話,或苦悶,或快樂。

    也不知過了多久,我睡進了異鄉的夢中……

    這,就是我的第一天!雖然還沒有工作,可我已經聞到了工作的味道——臭烘烘的!

    一直睡覺跟死豬似的我,卻在早晨5點多就起床的舍友吵醒,也可以說被天還黑黑就做好飯的夥房師傅喊醒。沒辦法,入場隨俗,雖然那可能的場長說過我什麽時候起都行。不再是學生了,不能再像以前在學校的時候,8點上課,9點起床都沒人管,工作了啊,踏入社會了!早飯還是沒胃口,並且感覺自己有點發燒,可,工作的第一天,總不能請假吧?強打精神,麵對現實。因為我的座右銘是——競爭不相信眼淚,社會不容納弱者,適應在各種條件下生存。

    匆匆扒拉了幾口飯,就出了宿舍,好不容易逮住個人打聽到了四舍在哪裏。雞舍什麽樣子?飼養員什麽樣子?我去了都要做什麽?又是一連串的問題。敲敲門,沒人應聲,徑直推開門進了雞舍,確切說這裏並不應該叫雞舍,它隻是雞舍的過度間——課本上是這麽說的——便於工人換衣服消毒什麽的。在一個角落(因為昨天的一天轉悠我已經分不清東西南北了,所有不知道那個角落在什麽方位)放著一張簡單的小桌子,上邊放著筆和本子,估計是要記錄什麽東西,靠近桌邊的牆腳處還有一副眼鏡,仔細一看應該是副老花鏡——怎麽這裏還有老人?桌子正上方的牆上掛著溫度檢測顯示器,上邊的溫度是36度,接近了人的體溫了。顯示器旁邊是一個大大的鐵盒子,也是掛在牆上。與此麵牆對著的彼麵牆上則掛著一套加藥設備,錯綜的管道不知道哪裏來哪裏去了;在這些的管道旁邊,是過度間與雞舍間的一個能有半米見方的用玻璃隔開的洞,透過玻璃可以清晰的看到裏邊的雞群跟設備;與剛剛進來的門相對著的,還是一扇門,而此門正是進入雞舍的門了。這個過度間收拾的可以說比我昨晚住的宿舍幹淨多了,看來這個舍的工人很幹淨,很勤快了。沒有敲門,直接推門進了雞舍。

    進了雞舍,那嘰嘰喳喳的聲音提早映入了耳簾,真真切切。“這麽多?”我被眼前這一片雞嚇呆了,我知道這裏是規模化養殖,但是確實沒想到規模到了如此之大,我開始在雞舍裏尋找飼養員,我覺得,這麽大個雞舍,怎麽著也得五六個人吧。可是,在我視力範圍內,我沒有發現一個人,可能跑那頭去了吧。

    “既來之,則安之!”

    我順著一條道往雞舍深處走去,東張西望的看著雞舍的布局。雞舍裏很幹淨,也可能是日齡不長的緣故,聞不到太濃的糞臭味。每走一步,那些毛絨絨的小家夥就轟隆隆的向我奔來。

    “熱!”

    走進沒多遠,就感到了熱。外頭是零下幾度的冬天,毛衣毛褲全在身上穿著,進了雞舍也沒脫,汗滴順著額角慢慢的往下滑,脊背也開始潮乎乎的滲著液體。

    受不了了,我得出去。

    “過來了!”

    還沒等轉身,就看見一個老大爺站在我的麵前,怎麽剛才沒看見呢?我們可是迎著麵走的。

    “你好!”我傻傻的點點頭,打聲招唿。

    “熱吧?看你滿頭大汗!走吧,咱出去涼快一下。”老大爺一隻手裏拿著把笤帚一隻手裏拎著一隻小雞。

    “剛來的吧?”

    “恩,昨天過來的!”

    我跟著老大爺一前一後,一路寒暄加閑聊的走出了雞舍,進了過度間,一下子感覺舒服了很多,現在要是誰請我吃支冰淇淋,我會萬分感激的。

    “進雞前,公司就說,你們要來,可是今天這小雞都四天了。”老大爺一邊說,一邊卷著旱煙,眼睛好像還在找著什麽。

    “從五六天前就說要去接我們,直到昨天才去的,可能公司裏也挺忙的吧!”

    “這倒是,快過年了嘛!”老大爺進了雞舍,一會兒就出來了,手裏還拎著兩個馬紮,原來是在找它啊。

    “坐吧!”

    “工作時間也可以坐?”

    “沒事總不能一直站著吧?”

    “那其他人不會說什麽吧?”

    “其他什麽人?”

    “咱這個雞舍一塊上班的?”

    “哈哈!”老大爺笑著,“咱這一個舍咱這一個班,在你來之前就我一個人,隻不過技術員跟場長經常過來幫幫忙。”

    “這麽大的雞舍就你一個人?”

    “就現在這育雛的幾天能稍微忙點,過了這段時間,這些設備什麽的就全能用上了,按鈕一摁,你就在著看著抽煙就行了!”老大爺說著,用手指指那些鐵盒子。

    “對了,抽煙不?”

    “不抽!”

    “我以前也不抽的,來沒幾天就讓那幾個鍋爐工給帶壞了,環境很容易影響一個人的。”老大爺笑著說,“多大了?”

    “25了!”我笑笑,因為每次見了老人,他們都會問我多大,我正納悶老大爺怎麽沒問。我感覺他該問我結沒結婚了。

    “對象做什麽的?”

    “還沒呢!”正如我所料。

    看看時間,已經七點,上班有一個小時了。接下來,跟老大爺也沒什麽可聊的,又沒什麽活,時間一下子覺得慢了下來,左等右等好不容易熬完第一個六小時。累倒沒覺出來,因為一個班次沒幹什麽活,無非就是拎著桶幫忙加了幾遍料,農村出來的孩子這點活還是能幹的。困,是最大的敵人,差點把我打敗。

    從雞舍出來,眼睛有點受不了,進去的時候,是星星月亮值班,這時卻是太陽老人站崗了。雖然太陽不錯,可冬天的外頭,仍然一陣陣冷颼颼的,不過就是這冷颼颼的卻讓我感覺非常的舒服。立即掏出手機,向戰友們得瑟一下我的工作感受。

    肚子有點小餓,畢竟這幾天沒能好好吃飯了,匆匆扒了一頓午飯,試圖補迴兩天的營養,可清湯白菜還是沒能尋迴體內所需要的,而找到的隻是肚子裏缺少了兩頓的感覺。下午五個小時的睡眠,是從來沒有過的香甜,一覺起來,卻覺得渾身酸痛——也沒幹什麽活啊!看來還是缺乏鍛煉了。不管怎麽著,還是得爬起來塞飯然後繼續第一天的第二個六小時的班。

    一個上午的交流,訥訥的我突然不知道該跟老大爺聊些什麽,隻是除了禮貌上的一些招唿,我就幹坐在那裏玩手機。當老大爺起身的時候,我也起身,他要拎桶的時候,我就搶過去給拎著;要掃地的時候,我拿著笤帚就往裏走。老大爺總是笑笑,然後又幹別的去。反正兩個班下來,老大爺沒有以老資格安排我做什麽,他對我就像對待自己的孩子一樣,我感覺的出來。

    十一點剛過,老大爺又鑽進了雞舍,我也跟著進去,他要去拎飼料桶,我有些納悶。

    “大爺,不是兩個小時加一遍嗎?咱不是已經加了三遍了嗎?”

    “咱加上了,下邊的人上班後就不用加了,大半夜的都睡的昏昏沉沉的,來了也好歇會兒,一塊兒搭檔著工作,就是要互相遷就互相體諒一下。”

    “我明白了!”

    跟我們對班的是個阿姨和一個比老大爺年輕點的大爺,那個大爺也總是笑嘻嘻的,喊他一聲他的嘴能咧半天;而這個阿姨,我對她印象不好,不管什麽時候見她總像誰欠了她錢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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