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妍夕從魏皇後的口中得知,八皇子炫述是魏帝曾經最寵愛的一位妃嬪蘇妃所生,蘇妃死後,魏帝對炫述倍加寵愛,就連魏皇後都不敢動炫述分毫。


    可如今炫述的死,顧妍夕偏偏覺得,一定與魏皇後脫不了幹係。


    魏帝冷冷掃了一眼魏皇後,待看向顧妍夕時,眸中帶著堅信的神色問道:“顧使臣你可能判斷出,是誰下的毒手?”


    顧妍夕看了一眼一直雙膝跪在地上的炫述身邊的貼身太監:“這件事,也隻有他身邊的人,才會知道的更清楚!”


    魏帝烏眸如寒刀一樣揮向了跪在地上的那名太監,質問道:“你家主子服下金丹之事,你可知道?”


    “奴才不知!”這名太監說完這句話,身子抖個不停。


    魏帝唇角抽動一下,牙齒廝磨道:“你若是敢欺瞞朕,朕一定會誅滅你九族!”


    這名太監一聽,一雙眼睛都瞪直了,忙將額頭磕在大理石地上,磕青腫了,磕的出血了,才抬頭道:“皇上,奴才說實話!主子在三天前結實了一位神醫,這位神醫說可以製造出金丹,令人延年益壽,所以主子信了他的話,在三天前就開始服下金丹了!因為這位神醫蒙著麵紗,不知道他的容貌,而主子也說過不讓奴才提起這件事,所以奴才不敢跟皇上提起此事,怕皇上您遷怒於奴才的身上啊!”


    魏帝抬起一腳,踢中了這名太監的胸口,讓他吐出了一口豔血。


    “混髒東西,竟然連你主子也保護不好,不如死了算了!”


    魏帝氣惱地從侍衛的腰間抽出長劍,要一劍砍掉這名太監的頭顱,卻被顧妍夕製止住。


    “皇上且慢!”


    魏帝及時的住手,顧妍夕這才繼續道:“先留著他,這樣就可以將他口中說的這位蒙麵神醫找到,找到了神醫就會知道他的背後主謀是誰,為什麽要將八皇子殺死。”


    魏帝覺得有道理,於是留了這名太監的一條性命。


    而顧妍夕從魏皇後躲閃的眸光之中,看出了這件事一定與她有關。


    八皇子的死因查出,不過背後兇手還未查清,雖然魏帝是放過了顧淳和顧妍夕,但是他也聲明了,隻有找到背後的主謀才能證明八皇子不是被他們所殺,才可以放他們離開。


    對於這樣的結果,魏皇後想要勸阻魏帝,可到了最後都被魏帝冰冷懷疑的眸光拒絕,她也隻好含著怯怕和恨意的神情,離開了顧妍夕和顧淳所居的宮殿。


    一切,仿佛又迴到了平靜,而其中的波濤洶湧,也隻有當局者才能感受到這種危險。


    夜半,禦花園中。


    又是同一時刻,同一涼亭之下,一女子提著燈籠與涼亭下的男子唿應。


    “主子,奴婢得知一個消息,魏皇後忍無可忍,想要對魏帝下手殺死,然後以小天是魏帝的大皇子身份,將太子廢掉,扶持小天登基成為皇帝。”


    炎鴻澈眉心挑起:“魏皇後未免也太猖狂了,這麽快就要動手了?”


    “聽她說,是因為八皇子的死,令魏帝已經懷疑到了她的頭上,她想在魏帝查出她殺死八皇子之前,將魏帝除掉,解決後患!”


    “這個魏皇後的手段的確是高明!不過俗話說得好,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她終究有一天會嚐到失敗的滋味!”


    炎鴻澈淡淡評價了這件事,突然想起:“小天的下落,你可曾查到?”


    “奴婢還沒有查出小天的下落,不過這幾日魏皇後一直去小公主炫麗的寢殿,而且她隻和炫麗在寢殿中,將其他宮女都遣出去,一去就是很久,也不知道在裏麵都和炫麗做些什麽。奴婢猜想,小天也許藏在了小公主的宮殿之中。”


    炎鴻澈點了點頭:“你猜想的不無道理,隻是聽說小公主的宮殿守衛森嚴,除了魏皇後能進到她的宮殿,現在連一隻蒼蠅都難以飛進去了,可有此事”


    “主子說的正是!這也是為何奴婢猜想,魏皇後也許將小天藏在了小公主的宮殿中的原因。”


    炎鴻澈淡淡道:“好了,你退下吧!若是有小天的消息,記得再來找我!”


    “遵命,主子!”


    這名宮女提著燈籠轉身離開了禦花園,而炎鴻澈趕迴了他與寐生所居的大殿,與寐生商量下對策。


    按照這名太監所說,每隔一夜,在午夜子時,這位蒙麵的神醫都會禦花園中的傾心湖畔,與八皇子炫述相遇,並且將金丹交到炫述的手中,得到相應的金銀在離開。


    顧淳喬裝打扮成了炫述的模樣,等在了禦花園的傾心湖畔,到了午夜子時了,卻遲遲沒有等到那名太監口中所說的那位蒙麵神醫。


    魏帝帶著一幹人在暗中藏身,準備在蒙麵神醫出現之後,將其擒住,看一看他的真容,從他的口中查出指使他將八皇子炫述毒害死的主謀是誰。


    等了良久,魏帝有些不耐煩了,朝著顧淳招喚:“走吧,他應該是不會來這裏了!”


    眼見藏在暗處的一幹侍衛們要起身離開,顧妍夕聽到了急促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傳來。


    她抬起手給了魏帝一個手勢,魏帝抬起手然後放下,示意這些侍衛不要擅自離開,繼續藏在暗處。


    顧妍夕抬眸看向了湖畔旁的涼亭八角飛簷,縱身一躍,跳到了涼亭的瓦簷上,趴在了上麵,靜觀傾心湖畔,顧淳身邊的一切動態。


    而那名炫述身邊的太監則一直垂眸,守在顧淳的身邊,如往常一樣,等候蒙麵神醫的到來。


    “八皇子?你……怎麽可能還……”


    一身青衫男子,頭上帶著鬥笠,而鬥笠下垂著白色的麵紗,將他的麵容遮掩住,看不清他的真容。


    顧淳已經易容成了八皇子炫述的模樣,模仿著炫述平日裏的神態和舉止,對青衫男子彎唇儒雅一笑:“那天神醫給我的金丹,我給弄丟了!神醫之所以這樣驚訝,是不是不想在將金丹賣給我呢?”


    青衫男子清淡一笑:“那天我可是親眼看著八皇子你服下的金丹,怎麽可能被弄丟了呢?除非,你不是真正的八皇子。”


    顧淳失笑道:“我若不是八皇子,那麽還有誰敢稱自己是八皇子呢?神醫你真會開玩笑!”


    他將手心攤開,遞到青衫男子的麵前:“金丹呢?我還想要一顆。”


    青衫男子的麵容被藏在了鬥笠下的麵紗之後,他唇角彎起的詭異弧度,也同樣被遮掩,沒能被顧淳看的真切清楚。


    “八皇子莫急,這個給你!”


    青衫男子從懷中像是要掏出金丹,可就在他抽出手的那一刻,一把刀刃上折射著幽綠寒光的匕首,準確無誤地朝著顧淳的手心刺去。


    顧妍夕趴在涼亭瓦簷之上,所在的位置恰好能看清楚青衫男子的一舉一動。


    這把匕首上有劇毒!


    就在顧淳都來不及反應躲開之時,顧妍夕從涼亭瓦簷之上躍下,將腰間的匕首抽出,猛的甩向了青衫男子刺向顧淳手心的那把匕首。


    碰!


    兵器觸碰之聲。


    青衫男子的匕首刀尖刺偏,沒有刺穿顧淳的手心。


    顧淳躲過了一險,這才反應過來,從腰間將佩戴的長劍抽出,攔住了青衫男子想要逃走的去路。


    而顧妍夕飛身而來,將腰間的軟劍抽出,將青衫男子的另一麵去路也攔住。


    顧妍夕並未易容,所以她的麵容在月光下分外清麗,很是真切。


    青衫男子在望見顧妍夕的這一刻,手中的匕首與顧妍夕的軟劍觸碰一起,擊出火花,可下一刻他的手僵硬的停在了半空之中,而顧妍夕的軟劍已經將他頭上的鬥笠挑開,借著月光看清了他的真容。


    “阮經軒!”


    她驚訝的喚出這聲名字時,魏帝已經帶來了一幹侍衛們將阮經軒圍在中心,已經插翅難飛了。


    魏帝一聲令下:“將他活捉了!”


    侍衛們手中拿著長劍,一起朝著阮經軒進攻。


    阮經軒清醒之時,卻發現顧妍夕故裝作軟劍從她的手中擊落,轉身間來到了他的身前,做出被他用匕首挾持的動作。


    顧淳一瞧,忙喝止道:“不要傷害她!”


    阮經軒這才意識到,這是顧妍夕有意在幫他脫身,他裝作用匕首挾持了顧妍夕,對魏帝警告道:“不要過來,你要是在靠近一步,我就殺了她!”


    顧淳見魏帝已經怒火攻心,隨時都會做出衝動之時,勸阻道:“皇上,先不要輕舉妄動,因為他挾持的人,是炎國的皇後。”


    此話一出,魏帝以及那些手中持劍想要攻擊阮經軒的侍衛們都頗為驚訝。


    魏帝先前的衝動也因為顧淳這一句話,變得沉靜了下來。


    “她是炎國的皇後?”


    顧淳肯定道:“是,她是炎國的皇後!要想知道她為何來魏國皇宮,本王有機會在解釋給您聽!”


    阮經軒挾持著顧妍夕,在有人讓出的路上,一步一步將顧妍夕帶走。


    “妍夕,我知道小天的下落了!”


    他邊走著,邊在顧妍夕的耳邊輕聲說著這句話。


    顧妍夕一聽,心中的情緒有波動起來,她輕聲迴應:“在哪裏?”


    “你跟我來就知道了!”


    阮經軒讓這些人都站在原地不要動,否則就殺了顧妍夕,這些人當得知他挾持的人是炎國的皇後,自然是不敢輕舉妄動。


    而阮經軒挾持著顧妍夕,很快二人的身影消失在禦花園的百花叢之後。


    魏帝質問顧淳:“炎國的皇後為何會在朕的皇宮中,賢王你有何解釋?”


    “還不是皇上您的小公主炫麗鬧的事,她將炎國的皇子挾持到了魏宮之中,所以炎國的皇上和皇後都來到了您的皇宮裏,尋找皇子來了!”


    魏帝一聽,頭腦發懵了:“你是說,麗兒將炎國的皇子挾持到了魏宮中?炎國的皇上也來魏宮了?”


    “不錯,朕的確是來這裏了,魏帝……你難道認不出朕是誰嗎?”


    一道低沉渾厚的聲音想起,魏帝隻感覺渾身都發冷了,循聲望去,月光下那一身白衣似雪,將他妖孽無雙的俊容,映的更加威嚴冷峻。


    “炎國皇上,竟然是您,真是失禮了!”


    炎鴻澈朱唇輕啟,淡淡道:“失禮談不上!可若是魏帝你不能讓朕的皇子全然而歸,朕是不會輕饒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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