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雪在常年被冰雪覆蓋的紐芬蘭大陸並不罕見,但安克雷奇堡才剛剛九月份就下那麽恐怖的鵝毛大雪是很不正常的,似乎老天爺也在為剛剛倒下的雄獅而感到惋惜。


    安德·多瑞格靜靜的站在樓頂,俯瞰著樓下人聲鼎沸的街道。他已經站了半個多鍾頭,已經變成了一個雪人。冰冷的雪花落在他淡金色的頭發上,但他並沒有感覺到冷,或


    者說他已經麻木了,對透骨的寒冰並不在意。


    他是什麽時候認識裏昂的?兩年前?好像還要再早一點。他第一次見到裏昂·史蒂夫的時候,史蒂夫正在廣場上激情澎湃的演講,台下擺了一百多把椅子。可是台下除了裏昂的幾個朋友外誰也沒有,那個年輕人卻還在越講越起勁,好像台下做著一眼望不到邊的觀眾。他站在一旁看了好久,最後默默的在台下找了一個角落坐下,一直到演講結束,他還坐在那裏……


    說起來時間真會捉弄人,當時他還認為史蒂夫能長命百歲,而現在史蒂夫的遺體已經冰涼了。縱使他是再強大的天才也對生死無能為力。他想起了小時候課本上學過的一篇古文,據說是很遠很遠的某個地方的古人的一個傳說:伯牙善鼓琴,鍾子期善聽。伯牙鼓琴,誌在高山,鍾子期曰:“善哉,峨峨兮若泰山!”誌在江河,鍾子期曰:“善哉,洋洋兮若江河!”伯牙所念,鍾子期必得之。子期死,伯牙謂世再無知音,乃破琴絕弦,終身不複鼓。【為了寫這一段翻箱倒櫃把小學課本翻出來看,我也真是夠了……】


    安德覺得裏昂·史蒂夫就是這世界上唯一理解他的知音,但他能用什麽方法告慰朋友呢?那個叫俞伯牙的還能把琴砸了,他呢?難不成一把火把公會燒了?他不能。他什麽也做不了。還記得他曾今跟史蒂夫開玩笑,說等你死了我就是會長了,所以你一定不能死的比我晚啊聽到了沒。史蒂夫就笑著說看來我得把你當成我的頭號大敵啊,不然到時候我在海爾根看到一個還沒成年【開玩笑的時候還沒有】的小鬼頭當了會長我可是會氣得掀翻棺材板跳出來的。


    可現在,會長不是裏昂·史蒂夫,而是安德·多瑞格了。安德現在甚至希望史蒂夫能掀翻棺材板跳出來……啊不……史蒂夫的遺體現在還不知道在哪裏。他也隻是聽說史蒂夫的屍體被發現。


    “朋友死了很難過吧?”一個陌生的聲音從安德背後想起。


    “誰!?”安德猛地迴頭,望著身後的不速之客。


    安德在上樓之後鎖上了頂樓的門,任何一個公會成員都上來不了,更不要說一個看起來不像是任何一個公會成員的人。


    這個人實在是很奇怪,全身黑色的衣服,帶著一頂遮住臉部的鴨舌帽,半低著頭,恰到好處的角度使灰色的劉海遮住了眼睛。這個人的身體上有著年輕人的身高和體型,但露出來的雙手卻是白的恐怖,無數條龜裂的紋路仿佛被刻刀刻在了皮膚上,就像已經幾百年沒有曬太陽的吸血鬼一樣。他的背後背著一把看上去像是拔刀劍的太刀,白色的刀鞘似乎與漫天飛雪融為了一體,不仔細看甚至發現不了這一把劍。最奇怪的是天空中正飄著鵝毛大雪,可他的全身上下卻沒粘多少雪花,像是剛剛從室內出來。但他顯然不像是剛剛從室內出來,倒像是剛剛跑完了馬拉鬆,還在氣喘籲籲。


    “你……怎麽進來的!?”安德很確定自己鎖好了門,這是他的習慣。在思考一些問題的時候他會把自己反鎖在房間裏。


    “哦哦哦,要解釋這個還要從眾神之主道格拉斯率領三十二英豪大戰古神帕克雷諾登開始說起……”不速之客用搞笑電影中常見的套路迴答這個嚴肅到不能再嚴肅的問題。


    安德早就習慣了這種套路,沒有說話,而是伸出了右手。


    這個奇怪的舉動似乎嚇到了那個不速之客,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抽出了背後的劍,但速度還是沒有快過安德。


    安德的右手中閃爍著幽藍色的魔法光芒,幾根由魔法粒子構成的幻影鎖鏈如脫韁的野馬一般橫衝直撞的從安德的右手中飛出,衝向那個自認為很有幽默感的闖入者。鎖鏈迅速纏繞住了闖入者和那柄拔刀劍,鎖得死死的,沒有一絲逃脫的機會。安德快步走向闖入者,左手出現了一道與他的瞳孔一樣呈深紫色的魔法光芒。火花爆裂的呲呲聲向闖入者說明了這是一道伏特足以把他電成灰的閃電。


    “哦哦哦!真厲害啊!我還從來沒有見過那麽強大的閃電術,你是個天才的法師啊!”闖入者麵對即將把自己送往海爾根的人一點也沒有感到恐慌,反而大加稱讚。


    “聽著,你最好把你是來幹什麽的交代清楚。”安德還是從容鎮定的語氣,但說的每一個字都充滿了冰冷,就如現在他已經心灰意冷的心一樣毫無溫度。


    “我啊?名字的話是厄雷科姆·伯頓,年齡……忘了,種族的話是人類,布瑞迪人。目前暫時住在安克雷奇省的寒霜城。星座是……”


    “我問你你是來幹什麽的,不是叫你來相親……”安德還是原來的語氣,但內心莫名的想笑。他突然意識到自己剛才也說了一句類似於搞笑電影裏的台詞,他瞬間感覺自己的情商都被眼前這個叫伯頓的神經病拉低了不少。


    “幹嘛?我看你太可憐了於是就決定把你朋友遇害的真相告訴你咯。就這麽簡單。”伯頓就像是自言自語說的一句話卻好像一塊小石子,被他無意的丟進了安德的心中,卻在安德心中的池塘裏激起了一陣漣漪。


    “你都知道些什麽?”安德著實吃了一驚。


    “知道的可多呢。知道你的朋友是怎麽死的嗎?被好幾個人拿著衝鋒槍掃射!我告訴你可血腥了,你朋友的屍體都成一團血肉模糊的東西了,要是上電視肯定要打馬賽克!”


    “掃射他的那幾個人是誰?”


    “我告訴你,他們可是……”


    伯頓說的每一個字仿佛都是一把利刃,伴隨著刺骨的寒風,一把接著一把的刺入了安德的心髒。


    “我要跟你說的都說完了,接下來你想幹什麽就跟我沒有關係了。”伯頓如釋重負的說完了這句話。


    突然,一陣劍氣從伯頓的那把拔刀劍上爆發了出來,撕碎了魔法鎖鏈。安德突然意識到伯頓其實並不是無法掙脫他的魔法鎖鏈,而是為了跟他講史蒂夫的事才順從他的。


    劍氣散去,伯頓已經無影無蹤。


    而安德此刻的心思全都在伯頓說的話上麵,忘記了詢問伯頓一個重要的問題:伯頓到底是誰。


    第二日白龍堡大殿


    安德·多瑞格站在文森特·安克雷奇的麵前,目光冰冷。他的背後是影子戰士公會的一群骨幹成員,而這些人也是沉著臉。他們身著盔甲,手上是武器或魔法光芒。而一群士兵也全副武裝的擋在他們麵前。兩隊人對峙著,一副像是要兵變的場麵。


    而大殿內唯一的大臣奧克裏茨·烏斯默托正和安克雷奇十一世文森特·安克雷奇一起目瞪口呆的看著這劍拔弩張的情形。


    奧克裏茨昨天得到裏昂·史蒂夫的死訊之後便心髒病發作,被鄰居及時發現送往了醫院搶救。差不多是淩晨一點多,他剛剛醒過來之後就接到了安德的電話,叫他上午九點準時去白龍堡。他還以為史蒂夫的遺體找到了,是要在白龍堡給史蒂夫舉行葬禮,就欣然同意了,他現在還是從醫院裏偷偷溜出來的。但一到白龍堡後就看到了現在這個場麵,既是驚恐又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安德這是要搞什麽飛機?難不成叫他來看反恐演習?


    “陛下。”安德看著被士兵團團圍住的文森特:“您一定知道雷霆之神麥哲拉克爾的故事吧?”


    安德看著既是驚恐又是疑惑的文森特,像一個吟遊詩人一樣幽幽地開始講述在場的人都聽過的故事:“雷霆之神麥哲拉克爾在弑神之戰中曾今與黑夜之神沃林瓦克共同斬殺了古神帕克雷諾登的六奴仆之一的骨龍慕弗斯特。在與骨龍的戰鬥中,麥哲拉克爾被骨龍的黑霧吸取了靈魂,變成了一具沒有靈魂的空殼。沃林瓦克為了救麥哲拉克爾便使用靈魂分割術將自己左手多出來的第六根手指中的靈魂分割出來,注入麥哲拉克爾的身軀內。被骨龍吞噬的靈魂感應到了麥哲拉克爾的身軀內還有殘存的靈魂便重新湧入的麥哲拉克爾的體內。麥哲拉克爾隨即感謝沃林瓦克救了他一命,答應滴水之恩必將湧泉相報。弑神之戰結束後32英豪被封神,麥哲拉克爾的封地位麵是一個充斥著閃電的森林“雷霆之森”,沃林瓦克的位麵則是一片有無數浮空島的虛空“末路之地”。麥哲拉克爾一開始也在努力創造這個位麵,但時間久了就發覺想要創造一個世界實在是太困難了,稍有差池這個位麵便會毀滅,他又得重新再創造一遍。他開始羨慕起沃林瓦克的位麵,什麽也不用創造,就是一片虛空。但他始終記得他對沃林瓦克的承諾,沒有公開表示想要搶奪這個位麵。而貪婪之心不僅會腐蝕凡人的內心,也會腐蝕神明的內心。終於有一天,他趁沃林瓦克不在末路之地的時候來到了末地。他破壞了末地的秩序,殺死了末地所有的生靈。他還創造出了一群龍守護末路之地,防止沃林瓦克奪迴這個位麵。沒辦法,沃林瓦克隻能忍聲吞氣把麥哲拉克爾原來的位麵作為自己的位麵。他改造了這個位麵,並把這個位麵稱為“暮色森林”。”安德講完了這個在場所有人都聽過,可以簡化為“黑吃黑”三個字的故事,隨後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冷笑,對文森特說道:“陛下,我覺得你很像麥哲拉克爾嘛……”


    “這……”文森特已經是渾身冷汗,他想起了前天晚上的事:他把史蒂夫叫到了郊外,隨即派了幾個他的精銳護衛……


    “都收起武器吧。”安德淡淡道:“我宣布……影子戰士公會……解散。”


    在場的所有人都大驚失色,影子戰士公會解散!?這就等於紐芬蘭聯盟失去了至少15%的戰鬥力。


    “而今天,暗影皇冠公會正式成立。”


    安德拋下這句話,帶著影子戰士……不,暗影皇冠公會的骨幹成員們頭也不迴的離開了白龍堡。


    奧克裏茨突然想到了什麽東西。


    麥哲拉克爾在末地創造的那些龍侍衛被人們稱作“末影龍”,而它們還有一個別名。


    “暗影皇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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