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李愛國再次醒來時候,已經是清晨時分了。


    糧食釀造的酒,不上頭,即使是宿醉,腦袋也沒有感覺到任何。


    伸個懶腰,光著腳丫,從床上下來,踩著細沙來到海邊的一塊岩石上。


    看著波瀾壯闊的海麵,李愛國雙手高高舉起,直唿一聲“爽”!


    下一秒。


    一股涼意從腳底板,直竄後腦勺。


    營地太安靜了.


    平日裏站在門口的黑色中山裝也不見了身影。


    燕子他們的宿舍門都敞開著。


    “燕子!老黑!”


    李愛國連忙大步衝過去,一腳踹開隔壁宿舍,宿舍內空無一人。


    連續踹了好幾間都是空屋子。


    “老貓他們去哪裏了?”李愛國直覺得頭皮炸裂開來,腦子嗡嗡作響。


    周圍的那些原本柔和波浪聲,現在也有些刺耳了。


    這時候,身後傳來一道幽幽的聲音:“李司機,老貓他們昨天晚上半夜乘飛機出發了,當時你喝醉了,是我帶著保衛幹事,將你扛迴來的。”


    李愛國:“.”


    他明白了。


    自己是被白嫖了。


    得,本來是想蹭一趟飛機的,看來是沒戲了。


    看來咱還是自己迴去吧。


    周武科長是個實在同誌,在得知李愛國要返迴京城,馬上幫他辦理了手續,購買了車票。


    李愛國收拾了行禮,扛在肩膀上,出了屋子,大步往外走去。


    還特意給他舉辦了歡送儀式。


    參加儀式的除了十多位保衛幹事外,還有幾個身穿黑魚兵製服的同誌。


    李愛國再次見到了黑魚裏的那位艦長。


    此時他身穿威嚴的正裝製服,製服肩章底版上綴有兩條黑色細杠和二枚星徽。


    艦長緩步朝著李愛國走過來,敬了一個標準的禮。


    “李司機,感謝你為我們,為黑魚,為國家所做的一切!如果不是你,這次我們黑魚說不定就成死魚了。”


    想起前兩次出航,一直被對手在暗中盯著,周艦長就後背泛起一陣寒意。


    在得知敵人已經被揪了出來,並且還在李司機的建議下,成功拿到了對方黑魚的聲紋。


    艦長特意向上級打報告,要來為李司機送行,以表示感謝。


    得到上級的允許後,這才得意參加送行儀式。


    “客氣了,這是我應該做的。”李愛國清楚對方的身份,心中一陣悸動,不由得挺直胸膛。


    他感覺到這麽多天的辛苦,都值得了。


    迴了一個禮之後,兩隻大手緊緊的握了起來。


    兩條杠知道李司機隻是個代號,李愛國連兩條杠的姓氏都不清楚。


    兩人在此時此刻,都知道對方真是的身份——最親密的戰友。


    “我是一個兵,來自老百姓.立場更堅定,嘿嘿嘿槍杆握得緊,眼睛看得清,誰敢發動戰爭,堅決打它不留情.”


    鏗鏘有力的歌聲迴響在空中,跟波浪聲交織在一起,形成了這世間最優美的旋律。


    吉普車在歌聲中,起步緩行,那些同誌高唱著歌曲,緊緊的跟在後麵。


    等吉普車駛出造船廠的大門,那些同誌齊齊停下腳步,就像大門口有一條界限分明的分界線。


    “敬禮!”


    幾十位同誌齊齊舉起手。


    通過吉普車的觀後鏡看到這一幕,李愛國的眼角溢出點滴淚水。


    跟自己所做的一切相比,這些人才是真正的英雄。


    自己隻是在基地裏待了半個月。


    這些人卻要永遠待在基地裏,隱姓埋名.


    *


    *


    *


    琴島火車站跟國內的大部分火車站風格迥異。


    火車站主要由鍾樓和候車大廳兩部分組成,樓南角設計成一座造型優美的尖鍾塔。


    鍾塔的基座、窗邊、門邊及山牆、塔頂的裝飾都用花崗石砌成。雙坡陡峭,層頂、尖塔麵覆琉璃瓦,具有日耳曼文藝複興建築風格。


    隻不過這年月,兩層樓高的鍾塔基座被粉刷成了黑色,上麵粉刷有鏗鏘有力的標語,向世人昭示琴島已經不是幾十年前的琴島了。


    哢持!


    吉普車穩穩的停在了火車站門前的廣場上。


    造船廠保衛科科長周武從吉普車的後備箱裏取出一大包行李,遞了過來。


    “因為我們平日裏沒辦法出去,這是委托老黃,幫你從漁民手中搞到的幹貨。”


    打開袋子,裏麵是魚幹,幹貝,魚膠,魷魚幹魚翅


    難得來一次海邊,自然要帶一些海鮮迴去,李愛國從兜裏摸出一疊錢,看向周武:“老周,這些花了多少?”


    “客氣啥,這是我們保衛科兄弟的一點心意,再說了,這玩意在海邊也不值多少錢。”


    周武就像是被侮辱了一般連連擺手。


    “老周,你要是這樣搞,咱們以後連兄弟都沒得處了。”李愛國板起臉。


    別看黑魚兵們工資高,他們這些負責保衛的後勤人員,工資跟工廠保衛幹事差不多。


    隻是每個月多了兩塊錢的保密費。


    “你就給十塊錢得了。”周武見拗不過李愛國,隻能接過了十塊錢。


    李愛國又將一張五塊錢拍在了他的手上。


    周武愣了一下,驚訝道:“李司機,你是怎麽知道這些東西,正好花了十五塊?”


    “經驗!”李愛國嘿嘿一笑。


    兩人閑扯幾句,散了一會煙,眼看火車即將進站,周武連忙從兜裏摸出一張車票和介紹信遞給李愛國。


    他緊緊握住李愛國的手,想說兩句,可是卻說不出話來。


    最終憋得臉色漲紅,擠出一道聲音:“不知道姓名的戰友,咱們以後有緣再見!”


    “有緣再見!”


    李愛國不是那種婆婆媽媽的性子。


    在周武的肩膀上重重的拍拍,轉身匯聚到人流中。


    周武看著他的背影,突然舉起手敬了一個禮。


    隨後拉開車門,發動吉普車掉了頭,朝著造船三廠奔去。


    不知道姓名的戰友已經離去,他也要重新迴到工作崗位了!


    琴島在這年月算是國內發展得比較好的城市。


    進出火車站的旅客,身上穿的衣服都比較的幹淨整潔。


    李愛國跟著人流進到火車站候車室。


    喧嚷的候車室內,擺了一排排長條凳子,幾位工作人員舉著木牌子站在入站口。


    每當列車進站時,工作人員都會高高的舉起木牌子,扯著嗓子吼幾聲。


    那些乘坐本趟列車的乘客,都紛紛的從板凳上站起身,跟在工作人員身後,簇擁著往站台走去。


    嗨,頗有點智能鬧鍾的作用。


    李愛國掏出粗紙板車票看一眼。


    上麵寫著“琴島至京城,22次列車,硬臥票”的墨黑字樣。


    旁邊印有火車站廣告部的打出的廣告,還是琴島卷煙廠的紅錫包廣告。


    可是真夠刑的!


    啥,這年月還沒有廣告法?


    那沒事兒了。


    從琴島到京城的硬臥車票票價是7.5元。


    7.5元.能夠買七十多斤棒子麵了。


    李愛國:“.”


    他沉默片刻,突然從兜裏摸出工作證,大步走到售票窗口,將車票遞進去,義正詞嚴:“同誌,退票!”


    兩個小時後。


    李愛國斜躺在宿營車的鋪位上,眼睛微微眯起,神情相當嘚瑟。


    身為鐵道職工,特別是火車司機,不用花錢乘坐火車,這是一項福利。


    況且。


    咱李愛國也不是因為省錢才故意退票的。


    最主要的原因是硬臥車廂的上鋪,哪裏有宿營車的軟臥躺著舒服。


    另外。


    22次列車上的乘務員個個都是人才,說話還好聽。


    這不。


    剛到飯點,一個小個子乘務員,就送來了一份甲等盒飯。


    “李司機,你來嚐嚐我們濟南機務段大廚的手藝,跟你們京城機務段相比,哪個更厲害!”


    這年月鐵道職工很多,但是火車司機隻有不到一千個。


    22次包乘組的列車長,得知有位火車司機乘坐22次列車,特意吩咐包乘組的同誌好好的招待。


    一方麵是因為天下火車人都是一家,另一方麵李愛國這個名字,她好像聽說過。


    京城機務段內現在搞的鐵道職工守則,好像最初就是一名叫做李愛國的司機鼓搗出來的。


    “哎呀,你還真是那個李愛國!”


    火車上的列車長一般都有一股子潑辣的味道,行事作風風風火火的,這樣才能震懾住那些不老實的乘客。


    22次列車長的張秀敏也是如此。


    在搞清楚李愛國的身份後,扭著屁股坐在李愛國的身邊,握住他的手,大聲說道:


    “從這裏到京城,需要32小時14分鍾,趁著這個機會,我可得好好向您請教。”


    “共同學習,共同進步。”李愛國看著熱情的張秀敏,笑道:“你們22次列車包乘組去年獲得了鐵道部裏頒發的“紅旗列車”稱號,值得我們131包乘組學習,還希望你能不吝賜教。”


    沒錯,麵前這位中年大媽模樣的列車長,曾經在‘全國鐵路進京、進滬列車社會主義勞動競賽’中兩次奪魁,得到了部裏麵的高度讚揚。


    也算是白車長的一生之敵,今年因為提出了改進的‘四水法’,更是有希望競爭全國先進列車班組的稱號。


    張秀敏沒想到李愛國竟然清楚她的底細,微微愣了愣後,臉上笑容不變,點點頭:“對,對,共同進步!”


    她也不是那種敝帚自珍的人,李愛國也願意傾囊相授。


    一路上,張秀敏將改進‘四水法’的相關細節和操作注意事項,詳細同李愛國講了一遍。


    “見景知站、見站知線,開車一杯水,飯後緊跟水,中途勤送水,夜間不斷水”李愛國重重點頭:“你們22次列車包乘組能夠得到‘紅旗列車’稱號,果然是實至名歸。”


    李愛國隻是根據前世的經驗總結出了【鐵道乘務員守則】和【鐵道安全守則】,從宏觀上看遠超‘四水法’,但是細節明顯存在不足。


    而張秀敏則驚歎於兩套守則考慮之全麵,幾乎涵蓋了鐵道運輸的方方麵麵,相比較之下,她鼓搗出來的那點玩意,就像是小孩子過家家。


    這種戰略層級的差距,通過修修補補是沒有辦法彌補的。


    要是有時間的話,她肯定會建議濟南鐵路局將這兩套守則執行下去。


    可是還有不到四個月就要過年了。


    張秀敏歎口氣道:“李司機,今年的全國先進列車班組,肯定非你們京城段莫屬了,等明年,我一定要帶領22列車包乘組,跟你們一較高下!”


    “熱烈歡迎!”李愛國讚賞的看看張秀敏。


    也許正是因為這種不服輸的氣質,張秀敏才能在全國數百個包乘組中嶄露頭角。


    22次列車通過途經濟南、德州、津城.最終抵達京城。


    “李司機再見,有機會的話,我也會拜訪你們131包乘組。”


    “再見!”


    告別張秀敏。


    勞保皮鞋踏在京城堅實的土地上。


    聞到那熟悉的空氣。


    耳邊迴響起熟悉的聲響。


    李愛國長舒一口氣。


    “終於到家了!”


    身為一個機務段火車司機,是不可能像正常乘客那樣,排著隊出火車站,然後到站前的廣場上搭乘206路公交車的。


    李愛國整了整衣領,拎著帆布袋子,環顧四周。


    隨後跳下站台,沿著鐵軌行走一段,突然轉身一個翻身抓住了一輛緩速行駛火車車廂上的把手,熟練的爬上了火車頂部。


    車廂頂部。


    前門機務段換班的幾位連結員,正盤腿蹲在車頂打牌。


    看到一個籮筐,突兀的從車廂下麵升起來,都嚇得瞪大了眼睛,手裏的紙牌落在車頂。


    有位膽子比較小的,身子晃了晃,差點掉了下去。


    幸虧班組長胡達凱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那小子,要不然這貨肯定會成為今年設備車間職工的下飯菜。


    這時候籮筐已經完全升起來了,下麵是一張曬得黝黑的麵頰。


    待看清楚對方的長相時,胡達凱失聲道:“李愛國?”


    李愛國抓住車的護欄,一躍而起,穩穩當當的跳到了車頂。


    看到幾個人見了鬼的樣子,他鬱悶的扶了扶蝦姑帽的邊緣。


    詫異道:“老胡,怎麽了,幾天不見,不認識兄弟了?”


    “哪能不認識,隻是你這帽子是咋迴事?”胡達凱這會還心有餘悸,眼睛緊盯著那個跟倒扣籮筐差不多的帽子。


    “你說這個啊”


    李愛國這才意識到是怎麽迴事,有些哭笑不得的將帽子取下來。


    蝦姑帽又稱為圓頭帽、漁民帽。這是用竹條、竹葉經手工編織成。帽外身塗上光油,可以防水防蟲。


    海邊一切都很美好,唯一讓李愛國感覺到不舒服的,就是太陽太毒了。


    還好周武幫忙從油坊的老鄉家裏,搞來了這頂帽子。


    帽子做工精細,要是放在後世,說不定還能當成藝術品,所以李愛國就給帶迴來了。


    因為不太好解釋,李愛國就順嘴說了一句:“別人送的。”


    胡達凱也聽說過李愛國結婚當天被調去參加任務的事情。


    眼睛一轉,神秘兮兮的拿起帆布袋子,從裏麵摸出一個紙包遞給李愛國。


    “愛國,你結婚的時候,我正當班,沒辦法參加,這算是我送你的新婚禮物,你不用感謝我!”


    李愛國接過來,揭開紙包,裏麵是一個黑乎乎,圓不溜秋的藥丸。


    放在手心裏,還有些黏手。


    “這是啥?”


    胡達凱神秘兮兮:“我一個遠方的二大爺擱在解放前,是‘挑將汗’,在津城頗有點名頭,解放後三不管被清理了,他老人家也迴家哄孫子了。昨個兒去世了,家裏人從箱子裏翻出了這玩意,我就得了一顆。”


    “本來想自己用的,算是便宜你了。”


    胡達凱語氣酸溜溜的,好像還有些舍不得。


    李愛國是看過春典的人,清楚‘挑將汗’,就是在天橋賣大力丸的。


    到人多的地方尋摸一片空地,‘挑將汗’揮起醋缽一般大的拳頭,挺起門板一樣寬厚的胸膛,大聲吆喝,唾沫星子飛舞,“嗨嗨嗨”運氣連連,無非最終是要推銷自己的大力丸。


    大力丸在‘挑將汗的’嘴裏,有病治病,無病健體,跟神藥,靶向藥差不多。


    “這麽說,這玩意是大力丸?”


    “這可不是普通的大力丸!”


    胡達凱似乎感覺受到了侮辱,強調到:“我二大爺說了,他家的大力丸專治睡女人睡貪了,往前使勁使大發了!”


    好家夥。


    把大力丸當成春藥賣,這二大爺也是個人才。


    隻是。


    咱李愛國是個靠自身能力成功的男人,自然用不著外物輔助。


    他將大力丸扔還給胡達凱:“老胡,我不吃你別勸,你吃我也不勸,就是提醒你,在服用前,盡早搞點治拉肚子的藥背著。”


    大力丸吃了死不了人。


    但是放了七八年,早就過期了,服用之後,跑肚拉稀是難免的。


    胡達凱覺得李愛國不識貨,一路上都喋喋不休。


    “我二大爺當年在津城可是名人,靠著賣這玩意,一天能掙五六塊錢!”


    把苞穀麵麵粉摻和在一塊,再往裏麵添加一點驢屎蛋染色,成本不到兩厘錢,售價高達三毛錢。


    就跟後世的保健品差不多。


    能不掙錢嘛!


    *


    *


    *


    一個月!


    整整一個月的時間。


    俺李愛國終於迴來了。


    透過前擋風玻璃鏡,看到遠處越來越近的四合院,李愛國熱淚盈眶。


    新媳婦兒,俺迴來!


    啥?


    俺沒出息?


    您說得對,俺不跟您強。


    哢持!


    伴隨著一道極速的刹車聲。


    吉普車穩穩的停在了四合院門口。


    開車的牛部長沒有熄火,扶著方向盤看向李愛國:“段裏麵決定了,再補給你十天的婚假。”


    “感謝英明神武的段領導!”李愛國跳下車嬉笑道。


    “該我感謝你才對,也不知道你小子到底做了什麽,連我那條線上的老上級也打來電話表揚你。”牛部長看著李愛國,笑著搖搖頭:“你小子千萬告訴我,要不然咱們兩個都得進去寫檢查。”


    “也沒啥,就是發現了一些衛生紙。”李愛國嘿嘿一笑,轉身就想著。


    卻又被牛部長叫住了:“後車廂裏有二十多斤羊骨頭和羊肉,116次列車昨天在鐵軌上撞死了十幾頭羊,咱們機務段給分了,知道你迴來,我特地給你留了一份。”


    撞死十幾頭羊


    好家夥,116次的張司機這次可是立了大功啊。


    市場上買肉都需要肉票,這種意外得來的肉,隻需要按價賠償給失主就可以了。


    總體價格還要劃算一點,都當做鐵道內部福利處理了。


    既然是機務段的獎勵,李愛國也沒有謙虛,打開後車廂,從裏麵扛起一個棉布袋,扛在肩膀上就進到四合院裏。


    剛大院門。


    就看到閻解娣坐在閻家門口騎自行車帶磨電輪。


    小姑娘個子不高,兩條腿壓根蹬不動到底,每次隻能轉半圈,顯得格外吃力。


    “這大白天的,發電幹什麽?”李愛國好奇的問道。


    閻解娣小臉累得紅撲撲的,直喘氣:“是愛國哥迴來了,我爹想聽收音機了.”


    她的目光落在李愛國肩膀上的麵布袋子上,眼神頓時驚慌了起來,衝著李愛國擺擺手:“愛國哥,你趕緊走吧,求你了。”


    開玩笑,要是這袋子再被三大媽看到,她又得多出一條‘出機’褲子。


    李愛國感覺到自己好像做了惡人。


    跟閻解娣擺了擺手,大踏步往後院走去。


    此時李家屋內。


    陳雪茹正坐在家裏翹首以待,梳洗了幾遍的烏黑長發散披在肩膀上,擦了雪花膏的白嫩臉蛋上散發著淡淡的芳香,身上早已穿上了那身結婚當天穿過的翠綠旗袍。


    高高的開叉處,露出雪白.


    正豎著耳朵聽外麵動靜的陳雪茹頓時有些慌亂,連忙放下手頭的縫衣針,坐在梳妝台前,對著鏡子再看一看,頭發有沒有亂,臉上有沒有髒東西。


    自從前兩天接到機務段黃淑嫻的通知,李愛國今天要迴來了,這小姑娘就一直盼望著這一天的到來。


    外麵那熟悉的腳步聲,就像是踩在了她的心頭上一樣,讓她整個人的神情都恍惚了起來。


    陳雪茹深深吸兩口氣,正準備拿起梳子,房門就緩緩打開,一張帶著溫暖笑容的帥氣麵龐映入眼簾。


    見到這個朝思暮想的糙漢子,陳雪茹的唿吸都急促了幾分,她嬌羞的捋了捋耳邊的發絲,朝糙漢子柔柔的笑笑:“愛國哥,你迴來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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