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賴,還是無恥?”


    “都算是吧。”林虞接受這兩個詞匯,“總覺得對萬人敬仰的楊大家擺足架子是過分了些。”


    楊詩詩笑了,笑得很開心,軟硬不吃的林虞終於服軟讓她覺得很受用。


    “這不像是你?”


    “不像嗎?”林虞想了想,“不像就不想吧,不能多費了力氣與那小丫頭爭論一番。”


    楊詩詩又笑了,今天的林虞比之前要風趣幽默許多,但確實又是真正的林虞。


    楊詩詩放下手中的杯子,美眸輕抬望著林虞,“這些天你到哪裏去了?”


    九城祭之後,楊詩詩本想著去林家找他,卻遲了一步,林虞徑直找了九城山主,隨後又就直接去了裴城。


    直到今日,楊詩詩聽到侍女溪兒傳來的消息,說是林虞正在迴音坊外糾纏,這才將他帶了進來。為此溪兒還抱怨了一番,說楊詩詩真是被迷了心竅。


    “就在九城山裏,著實舒服許多。”林虞說道,很多事情不能夠讓楊詩詩知曉,尤其是麒麟幼獸。


    “聽說你被人刺殺?不過看起來也像是什麽事情沒有。”


    “非要我生死垂危你才高興,是嗎。”楊詩詩翻著白眼說道,不過轉念一想,再次說道:“刺殺這件事是個機密,你怎麽會知道?”


    楊詩詩也是個聰慧的人,這刺殺事件已經發生了許久,而整個臨山城依舊和往常一樣平靜,除了迴音坊中人不會有外人知曉。


    而林虞知道了,還在迴音坊門前鬧了鬧。


    “迴音坊戒嚴,門前行人匆匆,沒有人敢朝著裏麵張望,尤其是那群氣勢洶洶白色衣甲的護衛,我要是再看不出點什麽就有鬼了。”林虞一副你把我當傻子的目光,看著楊詩詩。


    楊詩詩不慌不忙,嘴角還是含著笑意,聽著燒開的茶水,替林虞沏滿茶水,目光低垂落在手中的茶杯上,卻是說道:“迴音坊戒嚴,尋常人也隻是能夠推測出幾分。臨山城裏有很多傳聞,諸多猜測,卻也沒有像你這樣一猜就中的。”


    楊詩詩的話有深意,兩人沉默片刻,楊詩詩等著林虞的迴答,而林虞似乎也有想到了什麽。


    ……


    桃林後的湖很平靜,也沒有特別名字,平日裏大家都隻稱桃林那邊的湖而已,湖中心的亭子也僅僅隻是楊詩詩能夠在裏麵靜修或者撫琴。


    “溪兒,你知不知道剛才那人的身份?”楊安心穿過桃林,走到在湖邊等待著的溪兒身邊。


    在林虞踏入湖中的亭子之後,溪兒一直緊盯著亭子內的一舉一動。對於這種登徒子,她難以放下心來。同樣的,楊安心自林虞進入迴音坊後也難以安心。


    “他就是個無賴。”溪兒惡狠狠地說。她對林虞的印象一直不好,也就是從不久前林虞三番五次拒絕楊詩詩的時候開始的。“我家小姐,這樣天上的人兒,琴藝非凡怎麽能被人這樣拒絕?這登徒子算什麽?”


    若是楊詩詩在這裏必然會生出另一種想法——在北域的時候,林虞可是不知道拒絕了她多少次,上次能讓林虞配合一舞已經是極大的幸事了。


    聽溪兒的言語,楊安心的警惕又加深了一層。他也從其他人那裏了解過林虞的事情。


    當日,林虞一再拒絕楊詩詩邀請,多少讓楊詩詩,讓迴音坊丟了些顏麵。


    而楊詩詩的顏麵不就是他楊安心的顏麵嗎?


    “我這就去把他拖出來。”楊安心說道。


    說著,楊安心就想要朝著湖中亭子飛去。


    “你可真不怕小姐動怒。”


    “此話怎講?”


    “小姐最討厭有人打擾她,尤其在這片湖中時,就連我也被小姐使喚了出來,你若上前去,難道能夠保證不被小姐責罰?”溪兒說道。她雖然不願意林虞和楊詩詩待在一起,但是也不願意見楊安心白白受罰。


    楊安心急了,“難不成白白看小姐被欺負?”


    “你是不是豬腦子,小姐是命星境的強者,連你都不是小姐的對手,何況是那個林虞?”溪兒自信地說道,她隻是擔心楊詩詩受了林虞的蒙騙而已。畢竟那張俊俏的麵容還是蠻有欺騙性的。


    ......


    “既然刺殺是真的,有沒有找到刺客?”


    楊詩詩眉頭一挑,她自然不會認為林虞和刺殺的事情有關。“你這是在關心我?”


    “不,我隻是想知道是誰敢這麽行刺迴音坊的琴曲大家,不說你們迴音坊背後的勢力,就是那些對你的仰慕者也會將這個刺客撕成碎片。”


    “嗬嗬嗬,小女子不過是一買唱的,可沒有這樣的能力。”楊詩詩笑道。


    楊詩詩越是這樣謙虛,林虞就越不相信楊詩詩的號召力。在北域的時候,楊詩詩的一曲琴曲就引來了許久沒有出世的一些高人,雖然那些平日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高人沒有出言,但在北域現身已經足夠表明他們的態度。


    自那時開始,楊詩詩在北域一帶幾乎是暢行無阻,沒人敢砸場,更是沒人敢出言不遜。林虞也是頗為羨慕這樣背靠大樹好乘涼的生活。


    “刺客未曾抓到,所以這些天迴音坊裏也守護森嚴,就怕那個刺客悄無聲息地再次潛進來。”楊詩詩認真地說道。


    那天夜裏遭遇刺殺也是讓所有人沒有想到的。楊詩詩自從在北域成名之後,再沒有遇見過挑釁之人,更加不用說是刺殺這類事情。


    幸好,命星境的境界讓楊詩詩活了下來。


    “你們迴音坊竟然沒能夠抓住人?”林虞有些詫異,神情中透露著不相信。“難道是神光境?”


    有人能夠悄無聲息地進入到迴音坊中已經令人吃驚,更加別說


    “並不是,刺客修為不高,依我看來隻是聚星境。”


    “聚星境?”楊詩詩的話讓林虞越加疑惑,他沒有打斷楊詩詩,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雖然隻是聚星境,但是她的手段很詭異,與他接觸的片刻就感覺身體裏的氣血不受控製,這不像是人族的武技術法,每一招都極為陰險狠辣,如果我和他是同境界一戰,我必死。”楊詩詩分析道。


    當時能夠全身而退,原因除了楊詩詩命星境的修為,還有及時被驚動的迴音坊護衛。


    聽完楊詩詩的話,林虞神情變得嚴肅,沉思了片刻,說道:“你知不知道為何要刺殺你?你們迴音坊一直都算是中立的勢力,從不參與任何紛爭,也不會有其他宗派找你們麻煩,這一次卻有人刺殺你這樣的迴音坊搖錢樹。這不是瘋了嗎?”


    “原因不明,我也挺想知曉我到底得罪了誰。”


    “你都不知道你又什麽仇家嗎?”


    “仇家?真要說起來,這些天還真是隻有你有理由記恨我。”楊詩詩說道,“那天逼你舞劍,難道你沒有記恨我?”


    林虞撓撓頭,有些尷尬。


    “我這邊該說的都說了,那你又是如何得知我遭遇刺殺?”


    楊詩詩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林虞。按理說,林虞絕不可能知道刺客一事,她相信林虞必然是知道了什麽才會出現在迴音坊。


    林虞同樣直視地楊詩詩,聽到楊詩詩的講述他已經有了一絲不好的猜測,可是怎麽想卻也覺得不可能。


    “林笑笑。”林虞說出了林笑笑的名字,“剛才我遇見林笑笑,她說你遭遇刺殺,重傷垂危。”


    楊詩詩停下了剛剛舉到唇邊的杯子。林笑笑這個名字委實讓她覺得有些陌生,陌生到一時間不能夠馬上想起來。


    “那個刁蠻的林家二小姐?”


    “也許稱她是丟盡臉麵的林家二小姐更加合適些。”林虞知道這林笑笑和楊詩詩的過節可是大的去了。


    楊詩詩悄然一笑,並沒有將林笑笑當成一迴事。


    “她怎麽會知道這事?”楊詩詩問道,最後幾個字說出的更是緩慢,“難不成......不可能.....”


    “我也覺得不可能,這林笑笑雖然刁蠻任性,也隻是仗著她姐姐林歡歡,如果憑她自己的修為,還不如迴音坊的一個護衛。”林虞說道,他心裏早已經想了數十次,不覺得是林笑笑有這個能力,就算是通過林歡歡也不會做這些暗地裏的事情。


    “不過這件事上,林笑笑必然知道一些。”林虞說道。


    現在想來,林笑笑主動向林虞透露楊詩詩遇刺似乎不像是想象的那麽簡單。


    “那天晚上之後,林家二小姐肯定把我恨透了。”楊詩詩笑道,似乎依舊沒有將林笑笑放在心上。


    如楊詩詩那天所說,以林笑笑的個性,早晚會給他們林家惹出更大的麻煩來,早些教訓也可以早些收斂。


    “如果你早些和我說,你不是林家中人,我也懶得和林笑笑那丫頭計較。現在倒好,平白無故地讓那丫頭記恨上我了。”


    林虞白眼一翻,似乎在說,倒是甩得一手好鍋。


    “最近東玉關不平靜,臨山城可別再出什麽亂子了。”林虞有些擔憂地說道。剛才聽到楊詩詩對於刺客的描述,林虞想到了一種可能。


    氣血翻湧的感覺,林虞十分熟悉,親身經曆了幾次,如果真像林虞所想,那麽九城山真正的大劫不應該在東玉關麒麟妖王麾下的獸潮大軍,而是在這臨山城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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