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李默言迷迷糊糊的說道。


    “什麽叫是我?你這是什麽態度?”蛟龍遊動在李默言周圍,不時傳出“簌簌”的鱗片摩擦之音。


    李默言隻覺得腦袋沉重,絲毫提不起精神:“前輩找我什麽事?”


    蛟龍一雙探照燈般的巨眼盯著李默言看了半晌,才道:“嘖嘖嘖,瞧瞧你這幅樣子,被取了一火,也不是丟了一魂,跟要死了一樣,我來問你,那呂家的事,你可是要管?”


    李默言盤腿而坐,如同懸浮在黑暗中一般,歎了口氣道:“還能怎麽辦。”


    “小子,就你這點本事,倒也是真瞧得起自己。我先跟你說好,你這條命我還有用,別給我扔在外麵了。”


    李默言苦笑一聲說道:“不用你說,我自己的命,我珍惜著呢。”


    “也好,若是幫了這呂家,也許你還能撈著些好處。”


    “好處?什麽好處?”


    “如果真是那個呂家的話,說不定還真是你小子機緣到了。”


    “機緣……哪個呂家?”李默言喃喃自語道。


    蛟龍用龐大的身軀將盤腿而坐的李默言圍攏在中間,搖頭晃腦的得意道:“看那祖墓葬法,應當也是道門中人,讓我想起一個人,不過隻是隨口這麽一說而已。”


    “前輩,在外麵,跟人這麽開玩笑的話,一般都會挨揍。”對於這個幫過自己的異類,李默言也算逐漸適應了它的存在,交談間也不似以往那麽生分。


    “啪”的一聲,蛟龍用大尾巴把李默言腦袋抽的歪向一邊:“告訴你,不管在哪,一般都是我揍別人。”


    李默言揉了揉腦袋:“行行行,你厲害,你本事,行了吧,前輩,問你個事兒啊。”


    “但說無妨。”


    “你看啊,您上次說這裏是我的內心世界,但是每次都是你找我,怎麽說,這也算是我的地盤了吧?你這說來就來,說走就走,我自己說了完全不算啊,有沒有什麽方法能讓我在想找你的時候找找你?”


    眼前這隻蛟龍的實力,李默言可是真真實實的感受過,並且幾次相處下來,發現這家夥對自己也沒有惡意,這麽大的助力,他可不想自己一直處於被動的局麵,如果能隨時找到這家夥,那絕對是為所欲為啊。


    不過,他這點小心思哪裏瞞得過蛟龍,眨巴眨巴巨大的眼睛,蛟龍哼笑道:“怎麽了?是嫌命太長了嗎?”


    上次在扇子陡出戰何太淵,蛟龍賜炁一戰,因為李默言底子太差的原因,直接折損了七個月的壽命,到現在還讓他心疼不已,這會兒蛟龍把話這麽一放,李默言瞬間噤若寒蟬。


    瞧著李默言一臉糾結的樣子,蛟龍直言道:“小子,你放寬心,等到時機成熟,我自然會教予你我的喚醒之法,但不是現在,現在以你的底子,禁不住幾迴折騰,你現在三脈盡封,等同廢人一個,實在是不堪大用啊。”


    蛟龍這句話,字字紮心,讓李默言心裏頭這叫一個不爽,說來說去,就是不打算告訴唄,索性拉下臉問道:“那你這次找我什麽事兒?”


    “哦……前兩天閑來無事,頗有興致,給你卜了一卦,所以來通知你一聲。”蛟龍遊動著巨大的身體說道。


    “什麽結果?”李默言一聽這話,來了精神,蛟龍的卦一向極準。


    其實說到這裏,這卦倒也不是不能給自己算,年幼學卦時,李繼唐曾經告訴過他,占卦為知命而非改命,正所謂人的命天注定,有起有伏,有得意有失意,但占卦者如若給自己占卦,一來是情緒,是因為人都喜歡好的方麵,排斥壞的方麵,如若卦象不理想,那就會導致給自己占卦人的消極情緒,信了則無法正麵人生,不信則等同在質疑自己的能力。


    二來是天譴,如若占卦不吉,那窺探天機的占卦者勢必會想辦法改命,但命卻是越改越薄,一味的趨吉避兇,隻能加重天譴,一探二改,最後隻能不得善終。


    三來,便是影響,每個人都如同一條線,與其他人的線交織在一起,如若占卦得兇,改變了自己的命運,那與他人的交點便會發生變化,看似簡單,但這卻是一個極為可怕的蝴蝶效應,而且,命裏格局越大的人,影響也就越大。


    當年諸葛亮逆天改命,以七星燈強行續命,最後功虧一簣,便屬於給自己占卦得兇,逆天改命遭到天譴的例子。


    當然,這裏說的三點表明,占卦者也並非是不可以給自己占卦,隻是無法抵禦改命的誘惑罷了。


    因此,李默言深受影響,從未給自己占過卦。


    此時聽聞蛟龍給自己占了一卦,便匆忙問起結果,蛟龍調轉巨大的龍頭,居高臨下的望著盤腿而坐的李默言,隻說了四個字:“大兇之兆。”


    李默言原本認認真真的想聽個結果,沒想到就來了這麽四個字,當即崩潰的抓著腦袋:“前輩,你有毒吧!上次你給我算何太淵的位置,我找過去,好懸沒讓人家打死,這次又告訴我大兇之兆,你是在嚇唬我嗎?”


    蛟龍不滿道:“上次是你讓我算的,那是你求的我!這一次,我是提前給你提個醒!好心沒好報,我說你個小兔崽子,怎麽活到這麽大的?”


    “那怎麽辦啊?你是不是得給指條明路啊!”李默言一瞧,還真是自己理虧,趕忙軟了下來。


    “老子不知道!”蛟龍把頭一別,小脾氣說來就來。


    “鬥殺星官!法力無邊!神通廣大!法駕中原!”李默言站起身來,高聲唿道。


    蛟龍微微側頭,滿意道:“嗯,這幾句話說的還挺像樣。”


    李默言心中竊喜,得虧這貨沒看過天龍八部,不過這馬屁算是拍著了,趕忙趁熱打鐵:“前輩,你看,我也算是你小弟,小弟有難,當老大的哪能坐視不管,您看我這個事兒,它怎麽避?”


    蛟龍聽完,淡淡說道:“這事兒,還得你自己選,雖然是大兇之兆,但其中有福禍相依之象,如若不敢冒險,倒也是可以躲掉。”


    “福禍相依……哪麵更大?”李默言一聽福禍相依,當場把後麵那半句自動屏蔽掉了。


    “這麽說,你是想麵對一下咯?”對於李默言的反應,蛟龍顯得極為滿意,或許這便是他喜歡李默言的原因,無論是好是壞,總是敢於挑戰。


    “從小爺爺就告訴我,命越改越薄,該麵對的總該麵對,福禍相依,那必然有好有壞,也不算下下簽,正所謂機遇與挑戰並存嘛。”


    “好!”蛟龍大腦袋在半空中搖擺不定,高興道:“老子就知道老子這個眼光絕對可以,有望,有望啊!小子,此劫若渡,當可翻身啊!”說罷,龐大的身軀在黑暗中化作青光點點,就此消散。


    “前輩……”李默言猛然驚醒,望著眼前略顯簡陋的工地宿舍,滿心不甘的歎了口氣,這家夥,到底也沒告訴自己是個什麽事兒,不過也罷,既然選了麵對,那就順其自然好了,沒必要再多問了,或許,那老家夥也是這個意思吧。


    “做夢了?”蕭章的聲音淡淡傳來,房間一角,他仍是埋頭打著遊戲。


    “啊……做了個夢,雙叔呢?”李默言甩了甩腦袋,總覺得雖是睡了一覺,但精神還是不足。


    “迴北京了,著急,走的時候跟我說了,說這個事兒,你要是想解決,那有什麽要求盡管跟他提,如果覺得解決不了,他就把這山轉給劉名。”


    “怎麽突然這麽想得開了?”李默言微微一怔,低聲自語道,隨後望著埋頭打遊戲的蕭章問道:“蕭章,你是怎麽想的?”


    蕭章頭也沒抬,淡淡說道:“不用問我了,你肯定會去管這個閑事兒的。”


    李默言一愣:“為什麽這麽說?”


    “因為呂如意。”


    再次提起這個名字,李默言眼前仿佛又出現那個如煙般的生魂女子,翩若驚鴻,皓質呈露,素青長裙,皎潔如月。


    “李哥。”蕭章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


    “嗯?”


    “有句話,你得明白,人鬼殊途。”


    李默言雙眸微微一顫,自嘲笑道:“也對。”說完,掏出一根煙自顧點上,從旁邊的包裏再次翻出黃紙小傘,放出蜃妖,問道:“怎麽樣了?不礙事吧?”


    蜃妖將小白蛇一樣的身子盤在傘骨上,探著腦袋小心翼翼往外瞅了瞅,確認安全以後,清了清嗓子:“咳咳……老夫號稱白河上尊,豈是……哎呀!”


    被李默言一指頭彈在腦袋上,蜃妖吃痛慘叫一聲,下半句話硬生生咽了迴去,趕忙換了一副弱弱的口氣道:“道爺,什麽事兒,您吩咐。”


    李默言將口中的煙噴在蜃妖臉上,淡淡說道:“呂家的事兒,我準備管一下。我問你,呂家的住處,可是在這山裏麵?”


    蜃妖晃著大腦袋,將李默言吐出的煙盡數吸收後點了點頭:“就在山裏,我可以領你去。”


    李默言聽罷,麵含笑意的那手指懟了懟蜃妖的小腦袋,滿意道:“小家夥兒真懂事兒。”


    蜃妖哪受過這般寵物般的待遇,身為妖靈的尊嚴都沒有了!剛要發怒,突然想到眼下受製於人,萬般無奈,所謂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妖靈也不例外,隻能裝作撒嬌的應道:“那是,那是!”


    “蕭章,吃飯,明天一早進山!”李默言把煙狠狠的掐滅在煙灰缸裏,起身說道。


    蕭章聞言,把遊戲機屏幕一鎖,爽快應道:“好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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