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軒奉段天衍之命,今天一整天都在跟蹤百裏玉笙,直到這會兒似乎有什麽要事道來,才在百裏玉笙麵前現身……


    “你跟蹤我?”百裏玉笙第一反應是對方跟蹤自己,不禁冷冷問道。


    “沒錯,義父安排的……”秦軒也毫不避諱答道,“不過並不是為了什麽,隻是擔心你一個人行事,怕又會像上次‘鬼門崖’之行那樣出什麽岔子,所以才派我在暗中默默保護你……”


    秦軒的口吻,也竟是對百裏玉笙的關心,看樣子秦軒對於自己的小師妹,似有一絲情有獨鍾。


    可百裏玉笙根本完全不吃這套,立馬一副冰冷的麵孔甩去:“哼,你少給我來這套,要不是看在你師兄的名分,如此遷怒於我,我早就把你殺了!”


    百裏玉笙還是和以前一樣,無論敵人還是朋友,隻要對方惹怒到自己,自己便會毫不留情迴擊。


    “真是這樣嗎?……”誰知,秦軒倒一點也不害怕,仿佛十分了解百裏玉笙的樣子,望著她手中握著的小鳥屍體,不禁冷冷笑道,“剛才那隻鳥,明顯對你有危險,可你將其抓住後,卻猶豫沒有殺掉——江湖中令人聞風喪膽的‘毒花魔女’,殺人已是常事,而現今你卻連一隻鳥都猶豫要不要動手,小師妹,你好像突然變了許多……”


    “我殺不殺生是我的自由,你管得著嗎?”百裏玉笙一點也不在意,將小鳥的屍體拋下後,冷冷定聲道。


    “是不是跟你這失蹤的五天有關?……”秦軒倒是“借題發揮”,衍生一句道,“老實告訴我,你這五天到底去哪兒了——”


    “這也是義父讓你問的?”百裏玉笙倒不著急,反聲一句問道。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秦軒也故意拐著彎子,想要一步步套路出對方的真話,淡笑說道,“你失蹤五天迴來後,感覺就像變了一個人,變得越來越不像一個殺手……可別告訴我你什麽事都沒碰見,我是不信的——”


    “該說的我早就說過了……”百裏玉笙有些不耐煩,冰冷一句道,“我在‘鬼門崖’被蘇佳打成重傷,逃到山洞休養數日,輾轉幾番才安穩迴來……”


    “就這?”秦軒依然不信。


    “那你還想怎樣?”百裏玉笙迴懟一句。


    “在山洞裏休息幾天,就磨了十年以來的戾氣,這種話說出來誰信……”秦軒依舊“不屑”道,“如果不是碰到什麽特殊的人,或是經曆什麽特殊的事,以你的性格,不可能變得優柔寡斷……”


    秦軒仿佛暗中知道些什麽,故意假裝不知,想要百裏玉笙自己露出馬腳。


    “噌——”誰知百裏玉笙更絕,直接拔劍頂住秦軒的下顎,殺氣猙獰道,“你要是敢再胡說,小心我割了你的舌頭!”


    秦軒沒有說話,隻是望著百裏玉笙的眼神,糾結中夾雜著憤怒。


    晌時,百裏玉笙收迴了劍,走過秦軒身前,冷冷道來一句:“走吧,義父還等著我迴去複命呢……”


    然而,秦軒好像沒有立即想走的意思,百裏玉笙擦肩而過後,自己依然背對著對方,忽然莫名一句:“還是說……這五天,你跟那個叫‘吳默’的家夥在一起?”


    聽到“吳默”的名字,百裏玉笙頓時一緊,但是神情並沒有表現出來。可百裏玉笙還是不放心,以為秦軒還有義父他們秘密知道了自己這五天經曆的事,遂緩緩轉身試探一句問道:“你提他幹嘛?——”


    “怎麽,說起那個吳默,你開始擔心了?”秦軒笑了笑,隨後轉身對著百裏玉笙說道,“我隻是剛才看見了,你在街頭跟那個叫吳默的家夥分別……”


    “你偷聽我們講話?”百裏玉笙冷聲問道,右手的劍刺隨時待出。


    “跟蹤嘛,總歸會見到什麽不為人知的事情……”原來秦軒今天跟蹤百裏玉笙,她的一舉一動都掌控在手,包括剛才百裏玉笙和吳默最後分別的一幕,秦軒也偷偷瞧見了,遂不禁繼續笑道,“不過小師妹你放心,那麽遠的距離,你跟他說了什麽我沒聽到;不過就你和他分別時那不一樣的眼光,我就感覺你和他之間,似乎有什麽不可告人的關係……”


    “哼,我跟他沒什麽不可告人的——”百裏玉笙冷定說道,“我本想殺他,但街上人多眼雜不好動手。我隻是跟他說,再次見到他,我一定會親手宰了他,讓他做好覺悟!”


    “再次?”誰知,秦軒聽完仿佛暗中了解到什麽,陰陽怪氣一句,遂不禁疑聲道,“意思是,前麵五天失蹤,你和他之間有過交際……”


    百裏玉笙聽到這兒,頓時全身一陣冷汗,不想自己因為氣憤說漏的一個關鍵,差點讓對方識破自己的謊言。但好在百裏玉笙江湖經驗也老道,麵容上並沒有表現出感情的波動,遂鎮定迴聲應道:“跟五天前有什麽關係?我和他初次交手就是在趙府,然後是第一次去‘鬼門崖’,當時你也和他打過了,又不是不認識……”


    “真的嗎?”秦軒似乎還想繼續套百裏玉笙的話,質疑問道,“你該不會……對那家夥有意思吧?”


    最後一句確實有些大膽,但秦軒好像也想要確認什麽,鬥膽問了出來。


    果然,這一句仿佛觸及到對方敏感的神經,百裏玉笙再次拔劍對準,瞬間削掉秦軒頭上幾根黑發,眼神震怒道:“我說了,我這五天沒見任何人——要是你再敢多言,我就挖你一隻眼睛!!!”


    這次秦軒終於閉嘴了,因為他了解百裏玉笙的性格,真要把她逼急了,她確實什麽事都幹得出來。不過經過這幾句問話,秦軒仿佛確定了什麽,尤其是百裏玉笙和吳默之間的關係,自己內心忽而有種暗暗的不爽。


    “走吧,時辰不早了……”百裏玉笙終究還是克製了情緒,收迴“毒花劍”,轉身往據點方向迴去。


    而秦軒也隨後跟上——隻不過他的表情仿佛變了一個人,跟剛才的“褻瀆”與紈絝完全不同,取而代之的則是隱怒與不甘……


    “比起我,小師妹更容易被那個叫吳默的家夥所激怒,我敢打賭,小師妹這五天失蹤,肯定跟那個家夥脫不開關係……”秦軒緊跟在百裏玉笙身後,內心暗暗道,“第一次在趙府麵前把小師妹打傷,‘鬼門崖’一行又沒和你分出勝負……吳默,我記住你了——”


    內心仿佛種下了仇恨的種子,秦軒已經將這個名字,深深刻在了自己心頭……


    “毒花教”的據點依然還在城西的破廟,等到百裏玉笙和秦軒迴到駐地,天色早已暗了下來……


    “義父,女兒迴來了——”百裏玉笙迴到堂間的第一件事,就是稟報自己的義父道,“這次女兒沒有出岔,比賽一結束,就徑直趕迴來,沒有遇到什麽意外……”


    其實真要說起來,也並不是完全沒有,隻不過吳默在自己眼裏,什麽危險都不是……


    “是嗎?平安迴來就好……”段天衍還是和以往一樣,聚眾會議時站在最前,轉身對百裏玉笙鄭重道,“怎麽樣,今天那個趙家後人,對上蒼雲教的天才弟子表現如何?”


    “比賽結果五五平手,也幾乎盡使各自全招……”百裏玉笙一五一十道,“真要說有什麽亮點,就是這場臨別之戰,趙家後人使出了‘滄神訣’的武功——雖然可能剛剛領悟不深,看不出什麽奇特之處,但短短幾天便能施手戰平天才之輩,可見傳說中的神功果然名不虛傳;而順勢成為‘滄神訣’繼承人的趙家後人,天賦也不用說,將來若是繼續找尋‘滄神訣’其他分部的下落,他會是我們不可小視的眼中釘……”


    段天衍聽到這裏,表情並不慌張,而是淡淡笑道:“哼,眼中釘也未必就是麻煩,用不好就是滿腳聚刺,用得好便可化朽為奇……”


    語氣說來,就好像段天衍似乎還留有後招,胸有成竹一句。


    “不解,敢問義父?”百裏玉笙一時沒有明白,繼續問道。


    “我的意思是指,他的武功對我等而言,將來可能會有棘手,但是從某些方麵來說,他對我們更是福利……”段天衍笑著說道,“成為‘滄神訣’的繼承人,自然知道下一本神功的下落,我們隻要暗中跟蹤他,搶在他前麵將神功奪取,還是有很大機會……”


    “義父說的是——”百裏玉笙沒有多言什麽,隻是隨口應和道。


    “對了,大會最後的臨言,蘇佳有說關於下一本神功埋藏的地點嗎?”想起還有關鍵的一處,段天衍繼續問道。


    “有——”百裏玉笙振聲答道,“蘇佳說下一個地點,據秘籍中所記,是藏在‘影葉村’!”


    “影葉村?那是什麽地方……”果然,段天衍也沒聽過這個名字,不經意問聲道。


    “不知道,甚至連蕭天蘇佳夫婦也並不明曉,就好像當今世人沒人知道這個地方,也許換了名,也許早就被世事戰爭所埋沒……”百裏玉笙冷靜答道,“但既然秘籍中有記載其處,那至少可以肯定,這個所謂的‘影葉村’,這兩百年間肯定存在——隻要存在過,就有流傳曆史的線索,我們隻要順著思路往下找,總有可以找到的一天……”


    “戰爭埋沒是嗎……”段天衍聽到這裏,仿佛忽然想到了什麽,內心暗暗一句。


    “義父,接下去要怎麽做?”百裏玉笙繼續問道。


    “劍道大會結束,沒能拿到神功,我們得迴去休養一陣;加上‘地下決鬥’那邊,也得重新張羅了,這次開封之行我們‘毒花教’可以說是傾巢而動卻顆粒無收,此次迴去須得總結教訓。不過在這兒之前……”段天衍想了想,隨即抬頭對百裏玉笙命道,“笙兒,這次離開開封之前,你最後再跟蹤一次那個趙家後人,看他下一個目標是去往何處。等迴教派辦完了事,我再安排你或者你師兄他們,繼續跟蹤他以及神功可能隱藏的下落——”


    “是——”百裏玉笙得令道,“那個趙家後人還有家事要處理,即使離開開封,最快也得等到明天下午;明日上午女兒就偷偷前往趙府和來運鏢局一趟,找到那家夥,弄清楚他接下來的動向,然後迴來複命!”


    “好,還是笙兒你做事為父放心……”段天衍衝百裏玉笙滿意點了點頭,隨後輕聲關慰道,“這此劍道大會奪寶一行,笙兒你付出最多,危險負傷不下三次,可真辛苦你了;好好迴去休息吧,等明天上午任務一結束,我就暫時先讓你安整一段時間……”


    “多謝義父——”百裏玉笙最後臨別一句,便第一個離開了廟堂。


    而其餘的“毒花教”教眾,也紛紛離開了會議,早早休息而去——又隻剩下段天衍和秦軒兩個人了,段天衍似乎有什麽秘密事情要和秦軒談,故意把他留在最後……


    “好了,可以告訴我了……”段天衍問起秦軒,馬上換了一副謹慎的表情,“你今天跟蹤笙兒一天,她有什麽異常反應嗎?或者我該講,有沒有見到什麽不該見的人……”


    秦軒冷默一陣,隨後淡淡答道:“沒有……”


    不知為何,明明看到了百裏玉笙和吳默今天下午“會麵”的事,秦軒卻故意沒有將真相告知段天衍,仿佛有著自己的什麽打算。


    “是嗎?沒有就算了……”段天衍隻是簡單迴應一聲,沒有多做懷疑,看來這一趟開封之行曲折甚多,連身為“毒花教”教主的段天衍,也有些應暇不及。


    “不過……”然而,秦軒似乎想說什麽話,反轉一聲道。


    “嗯?怎麽了……”段天衍還是多留一個心眼,畢竟整個教中,秦軒是自己最信任的門生,一旦他有說話反轉,必定非常重要。


    “小師妹她,確實是變了一個人……”秦軒緩緩閉眼,隨後語氣莫名道,“義父,可能小師妹還是會像從前一樣,接受您的指令,完成殺人任務,不過勸義父您多留一個心眼,現在的小師妹,可不比從前那般果斷……”


    說完,秦軒也不等段天衍反應,徑直走下台階,離開破廟而去。


    段天衍聽完佇立了許久,不知道為什麽,聽完秦軒最後的話,自己內心忽而有種莫名的隱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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