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地產方麵的人才是孫長德推薦的,他早年在美國生活時,結識了不少高材生。他推薦的人,夏芍自然有幾分興趣。


    約見的地點定在望海風酒店,落地窗,海景潮,風景優美。夏芍來見人,自然是在放學後,她到了的時候,貴賓間裏,人都已經到齊了。


    夏芍被服務生領進房間的時候,不由微微挑眉,稍稍一愣。


    房間裏,陳滿貫和馬顯榮看著她,嗬嗬直笑。


    夏芍見了無奈地一笑,她總算知道為什麽在電話裏,馬顯榮神神秘秘的,隻告訴她這人是孫長德推薦的,其餘的就不肯多說了。


    房間裏,兩人對麵,坐著的不是一名男人,而是名女子。


    這女子也就二十五六歲,很年輕,且發色微棕,看起來不像是染的。因為這名女子高鼻樑、高眉骨,瞳眸雖是黑的,但明顯有外國血統,看起來像是名混血兒。


    女子一身黑色的女士西裝,利落的短髮,嚴肅的表情,渾身上下都透著股子幹練氣息。她見夏芍進來,竟然沒有露出驚訝的神色,顯然是孫長德早把夏芍的年齡以及一些事情說與她聽了。她隨著陳滿貫和馬顯榮站了起來,衝著夏芍微微點頭,伸出手來禮貌地道:「夏總,你好。」


    很流利的中文,發音很正宗。


    夏芍笑著頷首,與女子握了握手,四人這才入座。


    陳滿貫嗬嗬一笑,「夏總,沒想到吧?孫總給咱們介紹的人,竟然是位作風幹練的女士。這位艾米麗小姐可是美國賓夕法尼亞大學的mba,管理界的精英咧!」


    夏芍聽了笑著點頭,心中卻是無奈。難不成,她平時實在太過淡定了?以至於手下的大將一個個總喜歡給她驚喜,這樣的事,在電話裏都不說,明顯是想看她驚訝的表情。


    1998年的時候,下海經商的人已經不少,但女人經商還是比較少的。別說這個年頭了,即便是在後世,商場中的女強人也始終都是少數群體。


    艾米麗對陳滿貫的話,顯然不太認同,她表情嚴肅道:「恕我直言,我不認為女人在商場中會弱於男人。商場如戰場,卻不是刀槍相見的戰場,所以,不需要女人拿速度、力量和身體方麵的素質與男人抗衡。商場中講究創造能力、領導技巧、溝通能力和團隊合作精神。能做好這一切的,就是強者!夏總不就是最好的例子?」


    艾米麗的中文能力非常流利,發音幾乎字正腔圓,一番話嚴肅認真,隻不過是隨口說了這麽句話的陳滿貫當場中槍,很是愣了愣,和馬顯榮互望一眼,隨即兩人都是笑了起來。


    「艾米麗小姐說的對!哈哈,是我老陳說錯話了。」


    陳滿貫笑著認錯,艾米麗微微點頭。


    夏芍卻是笑了笑,「艾米麗小姐的中文說得很好,想必是中德混血吧?」


    艾米麗輕輕點頭,馬顯榮卻是一愣,「我記得我電話裏沒告訴夏總艾米麗小姐的事,夏總怎知艾米麗小姐是中德混血?難不成,這從麵相上也能看出來?」


    夏芍笑著搖頭,「不是什麽事都跟麵相有關的,我是見艾米麗小姐氣質幹練、嚴肅而嚴謹,這讓我想起了德國人。」


    「我的母親是德國人,我的父親是一位中國人。我從來就沒有忘記自己有一半的中國血統,我從小就對父親的家鄉很嚮往,因此這迴孫總找到我,我便覺得來見一見夏總。」艾米麗看著夏芍,幹練嚴肅的氣質,認真的表情。


    「夏總的事我聽孫總說過,我對夏總年紀輕輕便能在商場創造出如此傳奇,非常地敬佩。但華夏集團之前的傳奇我並沒有參與,中國有句古話,叫『好漢不提當年勇』,因此前事不談,就以後集團的發展,我可以問夏總幾個問題麽?」


    夏芍聽了一笑,好漢不提當年勇,這話用在這裏稍顯有些不太恰當,但她懂艾米麗要表達的意思,因而淺笑著點了點頭。


    見她點頭,陳滿貫和馬顯榮對望了一眼。今天約見的這位艾米麗小姐假如談得成功,將來便是公司元老級的經理,這樣的人與公司普通的高管或者職員的麵試不太一樣,可謂互相選擇。但夏總是集團的董事長,身為老闆,總應該是她掌握這場麵試的主步調,但此時看起來,倒有些顛倒了。


    雖然,夏總的年紀太輕,這樣的年紀誰遇上都會心裏打個突,看起來要比選擇別的老闆的風險要高,謹慎一點,問一問也屬正常。但還是那句話,領導者要有領導者的氣魄,這位艾米麗小姐的氣場有點強勢,夏總可不能被她給主導了啊……


    兩人心裏有點擔心,夏芍卻是笑容悠閑淡雅,一副聆聽者的姿態,示意艾米麗有話盡管問。


    艾米麗也不客氣,當即便說道:「我個人雖然對夏總很佩服,但就整個集團來說,夏總既然是領導者的身份,那我就隻能拋開夏總的年紀,以看待領導者的眼光來看待夏總。聽說夏總有意成立地產公司,我分析過華夏集團的資產和分布運轉情況,我得出的結論是,華夏目前的資產,剛好可以穩住省內市場。古玩行業和拍賣公司利潤豐厚,資產積累也很快,以迅速積累的資產,搶占國內拍賣市場,三年之內會呈一個穩步上升的趨勢,可謂形勢良好。以目前國內拍賣行業的稀缺,可以預見華夏成為領航者的一天。所以,我不明白,夏總成立地產公司的意圖。」


    「一旦成立地產公司,華夏集團的資金運作壓力便會加重,最輕的情況,也會牽扯住拍賣公司搶占國內市場的腳步。如今華夏的成功,使很多人的目光都放在了新興的拍賣行業。我來此之前,做過一個數據統計,在華夏集團成立的發布會之後,國內新註冊的拍賣公司新增了兩百多家!有競爭力的少說有十家,背後都有資產豐厚的集團支撐。這些拍賣公司會成為華夏近幾年搶占國內市場上的競爭對手,但他們比華夏晚了一步,在業界的名聲遠不及華夏,且這些集團本身也是主營其他行業,所以專業程度短期內也及不上華夏,隻要華夏保證資金鍊,穩步求取,五年內可以坐上國內拍賣行業的龍頭!」


    「這麽好的形勢,夏總卻要成立地產公司。一旦資金分流出去,牽扯住拍賣公司搶占市場的腳步是最輕的情況,一旦競爭對手惡意競爭,華夏的資金鍊出現一點斷裂,整個集團就有坍塌的危險。所以,夏總,我想問問你,成立地產公司的決定,你是認真的,還是一時興起?假如出現了我預計的情況,你將如何挽救你的集團?假如沒有出現以上情況,新成立的地產公司,它的資金從哪裏來?它的未來發展和定位在哪裏?」


    艾米麗的語氣並不嚴厲,而是嚴肅而嚴謹,全程盯著夏芍的表情,期待她的答案。


    夏芍微垂了眼簾,唇角卻勾起一抹笑意。艾米麗這人,還不錯。


    她並不知道夏芍有意吞掉王道林的計劃,這計劃是集團內部的事,孫長德自然不會跟她說,所以她擔心資金很正常。夏芍欣賞的是她做事的態度,她不僅對華夏集團的資金運作進行了分析,還對國內的行業發展做出了統計和預估,這至少表明她態度認真。


    而且,要知道,她是來應聘地產公司總經理的,但她的分析結果卻是華夏集團此時不宜進軍地產行業,這無疑是在自己給自己加一塊絆腳石。假如夏芍沒考慮過這些,聽了她的話後恍然大悟,那麽華夏就會哢嚓掉成立地產公司的想法,也就是說,艾米麗的這次麵試,將以失敗和無結果告終。


    但她卻是將自己的分析說了出來,這卻恰恰顯示出了她為人做事,很有自己的一套準則。


    夏芍對艾米麗的這一番話很滿意,含笑點了點頭。


    艾米麗嚴肅地看著夏芍,臉上神色不露,但內心卻是有波動的。她向來善於控製自己的情緒,她認為在商場中打拚,喜怒不露是最基本的素質,這至少能讓對手摸不清自己的喜怒和想法。她一直認為自己在這方麵做得很好,沒想到,今天能看見個比她做得還好的人。


    她剛才說的話,其實是很不客氣的。一般人聽了之後,大多會有恐慌、生氣、不服氣的表情,即便是掩飾得再好,眼睛裏也會有一些淺淡或者不悅的神色。而且,能掩飾自己情緒反應的人,大多是商場打拚多年的老將,亦或者受過專門的訓練。


    艾米麗認為,眼前的少女應當不在這兩者之內。


    她出身普通家庭,而且正在讀書,怎麽看都應該隻是一名普通的少女。她的發跡是一個奇蹟,她應該比任何人都維護自己一手成立的集團,但被她拿出來這樣說,她卻連一點不舒服的表情也沒有。不恐慌、不生氣、不爭辯,從剛才開始到現在,一直維持著處變不驚的微笑。


    艾米麗頭一次有了麵對的不是一名普通的少女,而是一名商場中摸爬滾打多年的老將的感覺!她也是第一次有一種看不透一個人的感覺。


    夏芍這時卻抬起眼來看向了她,「艾米麗小姐,很高興聽到你這番話。但你此刻並不是華夏的員工,關於公司的決定和對未來的決策,我想我不方便對你透露,這一點還請你理解。而且有一句話我想對你說,華夏集團是我一手建立起來的,身為它的掌舵者,我比任何人都會站在它的整體利益上去考慮。所以,地產公司的成立不是兒戲,它勢在必行。」


    夏芍的意態悠閑,笑容淡雅,但氣度卻是渾然天成。


    艾米麗眼底略有怔愣,驚訝於眼前少女的氣度,那句「身為它的掌舵者」的話,看不出任何爭辯,或者是高姿態,有的隻是萬事底定的深沉氣度。


    雖然她什麽話也沒有透露,但艾米麗卻有一種她確實是在與華夏集團董事長對話的感覺。這不由讓她疑惑,這樣的普通家庭出身的少女,是如何養成的這種氣度?


    如果艾米麗此刻知道,那句「地產的成立勢在必行」的話,其實是夏芍姑娘剛才才決定下來的,不知她會不會吐血?


    但,這確實是夏芍剛剛才決定了的事。


    剛開始,夏芍要成立地產公司,隻是為了低價從金達手中購下市中心的那塊地,然後建座私人會所,為華夏集團積蓄人脈。至於以後要不要進軍地產業,她一直猶豫不決。資金在吞下王道林後自然會有,所以她不擔心,但她卻是一直猶豫要不要成為後世催動房價不合理飆升中的一員。


    但剛剛艾米麗的一句「地產公司未來的發展和定位在哪裏」的話提醒了她,也幫她下了決定。


    她是華夏集團的掌舵者,她必須要為自己的集團和員工負責,她不能在地產公司成立之後,在私人會所建好之後,就對她的員工說:「我成立這個地產公司就是為了私人會所,現在,會所建好了,你們可以散了。」


    這樣的話,要她如何對得起為了這個公司而一腔熱血的員工?


    再說地產公司,地產公司的涵蓋範圍其實很廣,地產開發公司、中介服務公司、物業管理公司,都在其中。就單單拿地產開發公司來說,也不一定僅僅就是房地產,城市土地開發、房屋營造、基礎設施建設等等,都涵蓋其中。


    即便是不建住宅區,其他方麵的開發,利潤也同樣巨大。


    夏芍心裏清楚,一旦她入了這個行業,身在其中,日後真的不涉及這一塊的可能性或許不大。對此,其實她倒是可以試試看,看能不能打破後世房價暴漲的怪圈。哪怕是能改善一點,也是功德。


    這個世界上許多事,可以分為有為和無為。不介入其中,獨善其身是無為,要做到這一點容易,難得的是有為。


    想到此處,夏芍笑了笑,忽然覺得心境開闊了不少,似乎開悟一些道理一般,豁然開朗。


    她心境上的變化隻有自己能夠體悟,在座的人是感覺不到的。艾米麗隻是被她的氣度所懾,愣了好一會兒,等她反應過來,不免問道:「既然夏總成立地產公司勢在必行,那麽,可否允許我問一問,夏總對地產行業的看法,以及對未來國內地產行業發展的預估?每一個集團的掌舵者都應該是一位成功的預測家,能看到未來的趨勢和別人無法企及的天地。掌舵者可以不是管理上的全能人才,卻必須比任何人都要有遠見和大局觀。我希望夏總能給我一個明確的答案,讓我來考慮華夏是否值得我投身其中。」


    這話不免叫陳滿貫和馬顯榮微微皺了皺眉頭,這位艾米麗小姐說話也太直接了。這就是外國人跟人交流的方式?不管怎麽說,跟國人圓滑的處世之道比起來,他們略顯有些不習慣。


    馬顯榮笑了笑,「我們夏總在預測投資走向方麵向來是沒有失過手的,不知道孫總有沒有跟艾米麗小姐提過,夏總在東方玄學方麵有長才,不少商界人士都請她預測過投資方麵的事,從來就沒有失手過,所以這方麵請艾米麗小姐放心才是。」


    艾米麗卻是微微皺了皺眉,看向夏芍,「這件事我聽孫總提過,但是請容我直說。古老的東方確實有許多神秘的事,科學不能解釋,這一點我承認。但很遺憾,我仍然是唯物主義者。我對夏總的私人愛好和別的方麵的長才沒有異議,但我希望能夠在商言商。既然是商場上的事,那就以商場上的理論來給我一個答覆。如果隻是剛才馬總的答覆,很遺憾,不能使我信服。」


    「我沒有打算用這一點來使你信服。」夏芍笑了笑,也看著艾米麗,「但很遺憾,我也沒有打算以商場上的理論來給你一個明確的答覆。」


    這話一出口,陳滿貫、馬顯榮和艾米麗,三人都愣了。


    「夏總的意思,我不明白。」艾米麗道。


    「我欣賞艾米麗小姐的嚴謹與務實,但你可能忘了一點。對行業未來的預測,這本身就不在唯物主義的範圍內了。成功者的預測、眼光、遠見和決定,每一樣都伴隨著冒險精神。我是華夏集團的創始人,我更是一個創造者,這種創造,最令人著迷的地方就在於它給人的驚喜。按部就班和刻板換不來驚喜,你想見到它,首先要付出風險。」


    夏芍笑了起來,笑容裏有種享受的意味,「華夏集團值不值得艾米麗小姐投身其中,不是我能給你的答案,要問你自己。你願不願意付出風險,成為一個創造者。你願意,它就值得。」


    你願意,它就值得……


    艾米麗怔愣住,這是她自今天出現在酒店貴賓間裏以來,第一次露出的嚴肅以外的神色,看起來像是深受震撼!


    嚴謹和按部就班一直都是她的處事風格,她第一次聽見這樣的話,一個創造者告訴她要享受創造的過程和風險,這對她來說是從未嚐試過的事,但不知為什麽,她有一種心潮澎湃的感覺。這種對未來的不預測性,讓她心跳加快,忍不住激動。


    夏芍看著艾米麗的神色,卻是笑了笑,不再打擾她,留給她考慮的時間,轉頭對陳滿貫和馬顯榮說道:「點餐了麽?我有點餓了。」


    兩人笑了起來,她隻有在這種時候,才看起來像是一個普通的少女。


    菜陸續上來,夏芍怕艾米麗吃不慣中國菜,特意貼心地叫了幾道德國菜式,然後就開始低頭吃飯。


    整個用餐的過程,艾米麗都沒有說過話,她看起來心不在焉,似乎在認真思考著什麽。


    一頓飯就這麽吃完,夏芍這才站起來說道:「艾米麗小姐今天可以不必答覆我,你可以迴去好好考慮。」


    「不,我已經考慮好了。」艾米麗抬頭看向夏芍,也站了起來,「夏總有句話說錯了,你說不打算給我一個明確的答案來使我信服,事實上卻已經讓我信服了。我相信華夏集團的成功不是一個偶然,有你這樣的掌舵者在,它勢必輝煌。它之前的傳奇故事我沒有參與,但我希望能夠跟著夏總,譜寫它日後的傳奇。隻是不知,我有沒有這個榮幸。」


    夏芍笑了,這姑娘做事做決定倒挺幹脆的,這一點,她喜歡。


    「那就要看艾米麗小姐的能力了。我看上了一處地標,如果艾米麗小姐能把這個案子做得漂亮點,那麽華夏日後就歡迎你的加入!」


    「也就是說,夏總願意給我一個試用的機會?那好,我會讓你滿意的。」艾米麗微微一笑,向夏芍伸出了手。


    她笑起來倒是去了臉上的嚴肅幹練,多了幾分年輕女子該有的活力。夏芍也是一笑,伸出手去跟她握了握,地產公司的經理職位人選就算是敲定了。


    艾米麗這次來自然是出國出差形式的,她就住在望海風酒店,當即就決定明天迴德國,辦理來國內的一切手續。夏芍與她互留了聯繫方式,這才與她握手告別,與陳滿貫和馬顯榮出了酒店。


    兩人開車送她迴學校,車裏,馬顯榮說道:「這個人處事作風直了點,但看起來倒是挺幹練,不矯情做作。孫總推薦的人,能力上應該是可以相信的,隻要為人過得去就行了。」


    陳滿貫點了點頭,卻是眼神一亮,想起什麽似的問道:「夏總,這位艾米麗小姐是中德混血兒,你看她的麵相,能看出來她這個人可靠麽?」


    夏芍轉頭笑看陳滿貫,打趣道:「陳伯伯最近挺迷玄學的,什麽人都要問一問麵相,我看您老改行得了。」


    馬顯榮開著車,哈哈一笑。


    陳滿貫也笑了起來,「嗨!我這不是好奇麽?我就想知道,麵相這些是咱們的老祖宗發明的,看外國人……準麽?」


    「咦?別說……還真是這麽迴事。準麽,夏總?」馬顯榮也好奇了起來。


    「不能一概而論。麵相與《易經》的關係不太大,它算是一門統計學,統計的是黃種人的麵相特徵,而外國人則不能列入其中。」夏芍搖了搖頭。


    「舉個例子,比如說田宅宮。相學裏,眉眼之間太單薄的人,大多家庭觀念單薄、喜愛自由,經濟能力也不太高。而且,眉生得太低,眉眼之間距離太短,稱為眉壓眼,這種麵相的人大多運氣逆滯且怕事。但是外國人的麵相,田宅宮大多單薄,大多眉低壓眼,卻作風大膽、愛冒險、積極進取。這就與相書出入很大。」


    「那豈不是說,麵相看外國人不準了?」陳滿貫問道。


    「也不見得,看怎麽看了。外國人大多高鼻樑,眉骨粗高,相學裏代表自信、個性剛烈、積極大膽。有這種麵相的外國人,就算是田宅宮單薄或者眉低壓眼,也阻不了其麵部的大勢,也就是發揮不了太大作用。但總的來說,麵相還是看亞洲人最準。」


    「那就是說,玄學上的事,隻在咱們這裏管用了?」馬顯榮也好奇地問了一句。


    夏芍卻給了他否定的答案,「不。除了麵相,風水、占星等術,沒有地域局限,在哪裏都能用。玄學裏的紫微鬥數和西方的占星術,都是一種星命術。而風水術是一種綜合性的地球自然科學,西方目前也在研究當中。」


    兩人聽著吶吶地點點頭,神色喟嘆。


    望海風酒店離青市一中不遠,開車一會兒就到了。車子停在校門口,陳滿貫說道:「夏總,我明天也該迴東市了。下個月華夏集團落戶青市的典禮上,我再來。這中間要是有什麽事,你打電話給我,我開車趕過來也快。」


    夏芍點點頭,東市那邊還有很多事要陳滿貫主持,他來青市也有幾天了,是該迴去了。


    下車前,夏芍卻忽然想起件事,對馬顯榮說道:「私人會所要建估計要段時間,年前是不能用了,我以後周末會到店裏去,有人找我,就讓他們周末來。」


    馬顯榮點頭應下。


    陳滿貫笑了笑,「夏總算是是有時間給人看風水了,您來青市兩個多月,東市那邊的人找我找了好幾迴,直報怨還是您在東市的時候好,離得近。來了這裏,淨便宜青市這邊的人了。我隻管告訴他們有急事就開車來這邊福瑞祥的店裏,不太急的事就能您迴東市再說。」


    夏芍聽了點頭,「會所建立起來就好了,讓他們辦理貴賓手續,我在會所裏設下養生的風水局,一個月讓他們來住兩天,對身體有好處,有事就那時候問。當然,要收錢。」


    「風水局?這東西還能改善身體的?」陳滿貫一拍大腿,「哎呦!那我以後也每個月蹭著來住兩天。夏總,給我留個房間!」


    夏芍一聽哭笑不得,「那倒不用,會所會建成連鎖性質的,到時,陳伯伯就在那邊吧。」


    陳滿貫一聽眼就亮了,有些激動,「是啊!以後咱們華夏發展的地方可多著,每個地方建一處私人會所,那可是積累人脈的好辦法啊!唉,隻可惜夏總這方麵的收益要建慈善基金,不然光憑這麽處私人會所,夏總這輩子吃穿不愁啊,嗬嗬。」


    夏芍笑看他一眼,「就算沒有這方麵的收入,我這輩子也吃穿不愁,華夏賺的錢就不少了,少打我會所的主意。」


    陳滿貫嗬嗬一笑,夏芍這才與兩人作別,下了車。


    下車時天色已黑,是晚上七點多了。潘向萱在校門口遇襲的事件餘波未散,學校目前禁嚴,今天並非周末,校門緊緊閉著,平時這時間出出入入學校的學生人群,此時倒是冷冷清清,門衛室裏亮著燈,夏芍走過去,遞上了出校門的請假條,讓門衛銷掉和記錄迴校的時間。


    走去窗口,才發現門衛室裏除了門衛在,還有學生會的兩人在檢查最近出入學校的記錄,其中一人正是學生會的副會長嚴丹琪。


    她已經看見夏芍從一輛商務奔馳裏下來,也不伸手去接假條,隻是雙臂環胸,抬了抬下巴。旁邊的女生過來接了,讓門衛記錄上時間。


    一算夏芍出校門的時間,嚴丹琪就挑了挑眉頭,冷言冷語,「去了兩個多小時,幹什麽去了?沒去什麽奇怪的地方吧。」


    旁邊的女生一聽就笑了,眼也沒抬,「哪能沒去奇怪的地方啊?沒看見人家是從商務奔馳上下來的麽?之前聽說是軍用路虎,現在又是商務奔馳,咱們學校最搶手的新生了。」


    女生的穿著打扮普通,邊笑邊偷偷瞄嚴丹琪,討好的意圖明顯。


    夏芍卻懶得理,任由她們說,反正也隻是過過嘴癮。


    校門緩緩打開,嚴丹琪看著夏芍悠閑地往裏走,忍不住冷哼了一聲,「膽子大的人沒辦法,學校出了這樣的事,絕大多數學生都能遵守校規,偏偏有些人總是搞特殊。」


    「學姐,有的人天生就這樣,出再大的事也還是想著出去見男人,希望有些事,不要發生在她身上才好。」


    兩人一人一句明嘲暗諷,夏芍卻邁著悠閑的步子,晃進了校門,留給兩人一個淡然的背影,任憑兩道目光怎麽在她背上戳,就是懶得理。


    隻是,她剛走出十來步,身上的手機便響了起來。


    夏芍一愣,拿出來一看,竟然是徐天胤打來的。夏芍看著手機屏幕愣了一會兒,盯著上麵顯示的「呆萌師兄」四個字,明顯感覺到心跳都快了些。


    電話響了一會兒,她才接了起來,裏麵便傳來徐天胤微冷、不太有起伏的聲音,「在學校裏麽?」


    「在,師兄有事?」夏芍邊說邊往校園裏麵走,不想打電話的聲音被門衛室裏的閑雜人等聽見。


    校園裏因為禁嚴的關係,天一黑就不準學生隨意走動了,因而學校裏現在很是安靜,夏芍明顯能從手機裏聽見那頭車子行駛的聲音。


    「師兄在開車?」夏芍挑眉問道。


    「嗯,我一會兒就到了。」


    到了……


    「到哪兒?」夏芍明知故問,盡管知道徐天胤說的一定是到學校,但……今天才周三啊!這男人一直是周末才來見她的,怎麽今天就不聲不響地來了?


    「學校,你來。」電話那頭,徐天胤話語簡潔。


    夏芍迴身,遠遠地看向校門口,果然見兩道亮堂的車燈離校門口越來越近,下一刻,就聽見了電話裏麵停車的微弱聲響。


    「……師兄怎麽今天來了?」夏芍靜靜站在安靜的校園裏,望著校門口的車燈問道,心裏卻不知為什麽,有點撲通撲通的聲音。


    電話那頭沉默了很久,冷沉的聲音半晌才傳來,「想你。」


    夏芍頓時張了張嘴,感覺心跳漏了一拍。


    「你不在宿舍?」話雖這麽說,徐天胤的語氣卻是肯定的。


    「為什麽這麽問?」


    「風聲、枝葉聲,剛才還有腳步聲。」


    夏芍一聽便無語地笑了笑,這人聽力倒好!她能聽見他開車的聲音是因為她四周安靜,他開著車呢,竟然連風聲和她那麽輕的腳步聲都能聽見,什麽耳朵?


    「好了,知道了。我一會兒就出去。」掛了電話,夏芍這才慢悠悠又走向了校門口。


    但走到校門處的時候,學生會的人卻不放行了。原因是她剛才進來已經銷假了,再出去不合規矩。


    想再出去?再拿假條來!


    假條要教務處和班主任的雙方簽字,而這個時間,學校領導都已經下班了,隻有值班老師在,哪裏能開出假條來?這明顯就是刁難。


    門衛室裏,那名學生會的女生往校門口張望了一眼,瞥了夏芍一眼,語氣酸得不是滋味,「喲!這場子趕得,剛才怎麽沒和那輛商務奔馳撞一起?那可有好戲看了。」


    嚴丹琪卻是怒斥一聲,「說什麽呢!唯恐天下不亂!要是撞在一起,今晚學校門口又該有惡性事件了。接連出事,對學校名聲該有多大的損失?」


    那名女生立刻低姿態地認錯,眼裏卻有笑意。


    夏芍心裏卻是一翻白眼,要是撞在一起就好了,她現在就不用被攔在校門裏了。


    車子裏,徐天胤已經看見夏芍到了校門口,見她被關在裏麵,似乎遇上了麻煩,便開門要出來。


    夏芍卻是早已預料到他會下車來,便趕緊衝著車子的方向擺了擺手,給他打了個手勢,讓他呆在車子裏。他要是下車來,那還得了?那真是要有惡性事件了。


    見剛剛開啟的車門又關了上,徐天胤乖乖待在了車裏,夏芍這才滿意一笑,拿出手機撥通了教務處主任錢海強的電話,向他說明了一下情況,隻說自己迴了學校,又有事要出去,沒說自己是出去幹什麽,錢海強便讓她把電話遞給嚴丹琪。


    「錢主任的電話。」夏芍把手機遞過去的時候,嚴丹琪麵若寒霜,旁邊的女生卻是震驚地看向夏芍。


    嚴丹琪沒說兩句便抿著唇,把電話遞還給了夏芍,眼底神色變幻,臉色難看地讓門衛開校門。


    夏芍走出校門,電話裏,錢海強的聲音卻是傳來,「咳!夏總,明天上午課間時間,你能不能來趟教務處?學校有點事,想跟你商量商量。」


    夏芍注意到他對自己的稱唿,且他語氣客氣,便挑了挑眉,應了下來。


    掛了電話,夏芍上了徐天胤的車子,門衛室裏,那名女生臉上的震驚卻是沒散,吶吶問道:「學姐,這個新生是什麽人?怎麽錢主任會親自……」


    嚴丹琪臉色難看,哪止是錢主任?連盧校長都是一個樣!這個新生是什麽人,她也想知道!


    兩人都盯著徐天胤的車子,而此時,車子裏。


    夏芍一上車,徐天胤便將她一把擁進了懷裏,雙臂緊緊地禁錮著她,大手在她背後摩挲著,臉埋在她柔軟的發間,深深嗅了嗅。


    夏芍伸手去推他,忍著心跳加快的感覺,臉上帶起調笑的笑容,「幹嘛?上迴車裏的事,還想重演一遍?」


    「生氣了?」徐天胤抱住她的動作頓了頓,這才放開了她,深邃漆黑的眸凝望著她,聲音沉啞。


    「不至於。」夏芍笑看他一眼,扭頭看車窗外,「怎麽這時候來了?軍區的工作可以隨時這麽翹開麽?司令大人。」


    「沒關係。」徐天胤道,目光卻定在車窗上,少女微微翹起的唇角上。


    夏芍這才轉過頭來,「師兄晚飯吃過了?」這時間,都七點多了,晚飯時間他約莫在路上,應該是沒吃吧。


    「沒關係。」徐天胤還是那句話。


    「不吃飯怎麽行?」夏芍微微皺了皺眉,「我今晚跟陳總他們在酒店吃了,還算飽。師兄想去哪裏用餐,我陪你吧。」


    「沒關係。」


    夏芍哭笑不得,翻了個白眼。


    她一翻白眼,徐天胤便解釋道:「我是說,不餓。以前執行任務的時候,有一迴十天沒吃飯也沒事,這一頓,沒關係。」


    他這是怕她生氣,破天荒地解釋了一句,夏芍卻是愣了愣。


    她一直知道徐天胤從前的經歷很黑暗,但突然間聽他說起,雖然隻是簡單一句話,但……


    她心裏莫名發堵,臉上笑容少見地收了起來,一開車門下了車,「車上等著!」


    夏芍去了學校附近的飯館,打包了兩道菜,一葷一素,帶了礦泉水和熱騰騰的米飯迴到車上,把徐天胤叫去後座坐了。他這車是軍用的,自然有桌子一樣的設置,用來在車上書寫東西、看地圖之類。


    把飯菜都放上去,兩人都坐在後座,夏芍這才看著他吃飯。


    徐天胤默默扒著飯菜,吃飯很快,看得夏芍皺了皺眉頭,他卻是抬起眼來道:「沒你做的好吃。」


    這話讓夏芍氣也不是笑也不是,頓時想起當初在山上的宅院裏,他陪著師父過年的時候,可不是她經常去炒菜做飯給他們吃麽?


    「將就著吧!總比你不吃飯好。」


    「我想吃你做的飯。」徐天胤漆黑的眸盯著她。


    夏芍看了他一會兒,笑了,「什麽時候師兄說話也這麽迂迴了?直接點,什麽意思!」


    「做我的女人。」


    「……」咳!


    夏芍轉過頭去,被自己的口水嗆著了,表情痛苦。徐天胤放了手中筷子,打開水遞給她,輕輕拍她的背。夏芍喘過氣來,鬱悶地一迴頭,「想得美!」


    徐天胤拍打她背的動作一滯,夏芍感覺到他的不對勁,轉頭一看,正對上他深邃的眸底未來得及收起的受傷的神色。


    「你……討厭我?」他手掌心握了握,胸膛微微起伏,目光卻盯著她。


    夏芍一瞬間怔愣下,她那句話的意思隻是……被他太直接的話給鎮住了,本能那麽一說,沒想到……


    「沒有。」夏芍搖頭,給他一個笑容,解釋道,「我的意思是說,你想得倒美!別以為師妹就這麽容易追得到手,師兄連追求行動都沒有,我就這麽乖乖答應了,也太廉價了。」


    夏芍笑了起來,臉頰薄粉,唇邊卻有趣味的笑意,「看你的表現!」


    既然她看得清自己的心意,那不妨給他個機會。其實,她如今的心態,對於愛情並不要求那麽轟轟烈烈,細水流長,能相扶到老就行,平淡才是真。


    隻不過,對方是她的呆萌師兄的話,夏芍心裏總忍不住惡作劇的想法。他這樣的人會怎麽追女人?她真是挺感興趣。倒不妨叫他追追看,給她的日子添點樂趣。


    車子裏,少女眉眼間神采飛揚,笑眯眯眼睛都彎成了月牙兒,一副小狐狸的神色,一看就沒安好心。


    她這是又要折騰他了。


    徐天胤唇邊卻帶起一抹淺笑,點頭道:「好,隻要你想。」


    兩人在車子裏待了一個多小時,徐天胤吃完飯,兩人聊了一會兒,夏芍便提出要迴宿舍休息了。盡管臨下車時,某人盯著她的唇目光幽深,意圖明顯,但夏芍卻是笑著果斷下車,邁著輕快的步伐迴了學校。


    直到她的身影在校園裏消失,車裏裏,徐天胤拿起電話,撥打了一個號碼。


    「喂,告訴我,怎麽追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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