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好。”陳淮走到黃琴麵前打了聲招唿,林簡會把他介紹給黃琴,陳淮有點意外。也得虧他為了不引人注意,今天穿的是便服。

    黃琴其實還是淚流滿麵,看到陳淮後又胡亂抹了把臉上,大概是不想讓陳淮看到她自己的這副樣子,“我就住在第14幢的五樓,很近的,我們剛搬到這裏不久。”黃琴在前麵帶路,陳淮和林簡跟了過去。

    沒多久,他們就走到了黃琴和季老二現在住的地方。

    黃琴一進去後就先去洗了把臉,甚至於還倉促去她自己的臥室裏補了個妝出來,大概是時間倉促,上麵的粉都沒抹勻,還有不少顆粒狀的東西凸起,看著有點礙眼,不過好歹能夠遮掉點她剛才慟哭過後的痕跡。

    “琴哪,迴來了?”次臥那邊有蒼老的聲音傳來,在喊她過去。黃琴手忙腳亂的給兩人泡了杯普洱,先招唿兩人在客廳裏坐會,她自己又轉身進去了次臥,沒多久手上拿了換下來的褲子往浴室方向走去,經過的時候還能聞到一點尿騷味,她沒一會就從浴室出來,轉而去了廚房,飛快的去擇菜淘米燒菜做飯。

    看得出來,她平時也是個能幹的家庭主婦。

    陳淮坐在那裏,爭分奪秒打量起黃琴住處的擺設。東西不多,看得出來是剛搬過來不久,還有好幾個紙箱都還是被塑料膠帶密封著沒有拆開,齊整的放在靠牆的角落處堆疊在那裏。

    陳淮的視線在那一幢堆疊的紙箱上麵停擱了好一會,最下麵的那個紙箱,早已隱有破損,雖然隻能看到邊角的一丁點,他還是能夠確定,那個紙箱就是先前快遞員送過來給他看過的那個紙箱,紙箱周遭被封箱膠帶纏得格外嚴實,是那個快遞員先前聽從他們的要求無需更換紙箱,所以打包時用封箱膠帶格外纏多了很多道。

    靠近紙箱邊角處的膠帶有劃開過的痕跡,顯然,這個紙箱已經被拆封過,至於紙箱裏麵的東西是被藏到房間裏的其餘地方還是依舊在紙箱裏,不得而知。

    門口方向傳來鑰匙開門的聲音,陳淮收迴視線,拿起茶杯抿了一口。

    “媽,餓死了!”人未到聲先到,大門剛打開,就跑進來一個十二三歲的小男孩,模樣白淨端正,隻不過一看到客廳裏坐著的陳淮和林簡時,小男孩明顯愣了一下。

    季老二走在小男孩後麵,手上拎著小男孩沉甸甸的書包,看樣子,先前是去學校裏接小男孩去了。

    “群群,迴來了?”本來在廚房裏忙

    碌的黃琴聽到聲音後立馬從廚房間出來,剛才她大概是在裏麵忙得熱火朝天的緣故,臉上出了很多汗,用的化妝品本來就廉價,臉上粉塊疙瘩看著有點詭異,她自己大概也察覺到臉上一直在出汗,抬起右手臂膀上的麵料揩了一把臉上,原本的疙瘩塊都被揩掉不少,看著就自然多了。

    “他們是——”季老二說時望向黃琴,他印象裏這麽多年都沒看到過黃琴的親人或者朋友上門拜訪過,有些意外。

    “我老家的親人——群群,這是你表姐和姐夫,喊姐姐。”黃琴走到季群前麵,讓他主動和林簡陳淮打招唿。

    “表姐,表姐夫。”小男孩看了下麵前的林簡和陳淮,神色隱有敵意,不情不願的喊了一句。

    “幹嘛喊得這麽見外,喊姐姐姐夫!”黃琴批評了季群一句,命令他重新打招唿。

    季群杵在原地,一聲不吭,突然間鬧脾氣起來。

    “你有沒有聞到焦味?趕緊去廚房裏看下。”季老二察覺到自家兒子和黃琴陷入僵局,輕飄飄的提醒了一句,果然黃琴立馬想起還在鍋裏煮的菜,火燒火燎的往廚房方向走迴去,隻不過她沒走幾步,又迴頭和季老二交代了一句,“我老家難得來親人,你先招待著。”

    “你就放心去燒菜吧。”季老二朝陳淮和林簡笑笑,“黃琴這人就是容易激動,別見笑哈。”他把黃琴支走後,季群就背著書包去書房那邊做作業去了。

    “你在哪工作的?”季老二饒有興致的先問起了陳淮。

    “在西藏跑運輸的,不過前不久迴杭州了。”陳淮應道,說時又喝了口普洱茶,神色從容。

    “哦,怪不得。”季老二點點頭,明顯放心不少。畢竟麵前的陳淮不管是從體格還是精神風貌看,他總覺得和普通人不太一樣,眼前陳淮這麽解釋了下,他想想也有道理,畢竟在西藏那種惡劣的氣候條件下,又要跑長途運輸的活,身體素質要是跟不上肯定是幹不了這活的。

    “聽說西藏那邊的錢比其他地方都好賺,你怎麽迴杭州了?”季老二繼續問道。他的警惕性比陳淮想象中的要高,也得虧陳淮是生臉,要是換這邊警局的刑警都不好上門過來查看情況,畢竟季老二之前都和這裏當地分局的刑警打過交道,一看到這邊的刑警他肯定會提高警惕。

    “跑高原的運輸線太累了,反正錢永遠都賺不完,迴杭州隨便跑全國其他地方的長途運輸都不至於那麽辛苦。”陳淮淡淡應道,說話的口吻倒像是真的跑長途運輸

    線的司機似的。

    “老兄,你這話可是說到我心坎上了。人活一世,錢永遠都賺不完的,做什麽要把自己過得那麽辛苦呢。你說是不是?”季老二簡短盤詢了下陳淮,聽陳淮這麽解釋了下,他聽得在理,就連陳淮身上曬成麥色的肌膚都覺得合情合理了,畢竟跑長途線的司機,哪個不是曬得黑黝黝的。季老二這麽一想,覺得剛才是他自己多疑的緣故,他怕陳淮會多想,說時熱絡的掏出煙來遞了一支給陳淮。

    兩人當著林簡的麵吞雲吐霧起來,交情好的像是一見如故似的。

    再過了一刻鍾左右,黃琴就做了好多菜出來端到餐桌那邊。

    她的動作快得不可思議,就這麽點功夫就燒好了一桌菜。

    “我隨便燒的,也不知道合不合你們胃口。”黃琴把其中一盤菜挪到林簡麵前,開口時不無忐忑。

    林簡和她相反,沒有多說什麽,神色平靜,顧自吃飯。

    季老二挪了一箱啤酒過來擱在腳邊,筷子一撬就開好瓶蓋了,他一連開了好幾瓶挪到陳淮麵前說道,“解解渴。”

    陳淮沒有推辭,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隨便聊起來。

    幾瓶酒落肚,季老二的話就更加多了起來。

    不可否認,他這人行事還是有點混社會的豪氣。

    吃飯到一半,季老二的電話響了起來。

    他看了下號碼,起來時左手下意識的重重搓了下鼻翼,之後往臥室方向走去,並且隨手把臥室的門給關上了。

    “有沒有雲南白藥?”至此沒有說過一句話的林簡忽然開口。

    “有的。哪裏磕到受傷了嗎?”黃琴不無緊張的問道,短短幾個小時前,她剛得知林疆的噩耗,這會還是風聲鶴唳的,無比緊張的問道。

    “腿上一點小傷而已,過來的時候不小心扭到了。”林簡應道,她先前看到黃琴從臥室補妝出來,在裏麵靠牆處的地方有看到透明塑料箱裏滿滿裝著不知名的藥物。

    “那得及時噴下藥免得有瘀傷。”黃琴說完後果然立馬放下筷子往主臥方向走去,季老二隻是把門關上並沒有上鎖,黃琴擰動了下就推門進去。

    陳淮和林簡照常夾菜吃飯。

    “什麽事?”季老二的聲音不無戒備,轉身看到是黃琴才放心一點。

    “過來拿雲南白藥。”黃琴應了一聲。

    兩人交談後,陳淮才抬頭朝臥室方向看去

    ,季老二站在臥室前麵的靠窗處,一邊打電話,上半身似乎略微往下麵探去,手上應該還有拿著類似粗繩之類的東西。

    怪不得,他們蹲守了好幾天,都沒有看到可疑人員出入季老二的住處。

    原來如此。

    陳淮收迴視線,拿出手機發了條短信給這邊蹲守的刑警。

    “正南方向,下麵應該是綠化帶,有人在接貨,盯牢行蹤。”

    那人秒迴收到。

    陳淮把手機放迴口袋,繼續喝了杯啤酒。

    黃琴已經出來,把剛拿過來的雲南白藥遞給林簡。

    林簡接過來,走到沙發那邊蹲坐下來,把左腿褲腿撩起一點噴了幾遍,之後放下褲腿,身上有點白藥噴過的藥味。

    “要不要去醫院看下?”黃琴還是不太放心,走過來追問起來。

    “沒事。”林簡把白藥遞迴給黃琴,重新走迴到飯桌那邊。

    季老二也已經打著酒嗝從臥室裏出來了,大概是覺得他自己接的這通電話時間有點久,他一迴到飯桌就很熱情的招唿陳淮吃菜喝酒起來。

    吃過晚飯,陳淮就和林簡起來告別了。

    “大晚上的,住這裏好了,我們在書房打地鋪好了。住得下的。”黃琴極力挽留,她其實有點怕林簡,然而即便如此,她也還是舍不得林簡吃過飯就離開。

    “阿姨,我們還有事,今晚要迴杭州。”陳淮解釋起來。

    “這樣。”黃琴臉上不無失望,臨走前又讓季群和林簡陳淮告別,“和你姐姐姐夫說再見。”

    “表姐表姐夫再見。”季群語氣生硬的喊了一句,剛才看到黃琴對林簡這麽上心的樣子,他看得很不舒服,小孩子的脾性心裏想著什麽,臉上就現了出來。

    “你瞧你這孩子!”黃琴批評了一句季群,臉色不悅。

    “他今天在學校裏和同學鬧別扭了心裏還不舒坦,小孩子嘛,你別和他一般見識。”季老二和黃琴解釋起來,黃琴這才沒有再去說季群,不過還是堅持著要把林簡和陳淮送到樓下。

    “你迴去吧,我走了。”走到樓道口那邊,林簡開口。

    “嗯——以後要是有空,再過來——”季老二也在旁邊,黃琴強顏歡笑說了一句。

    林簡點頭,和陳淮繼續往外麵走去。

    黃琴和季老二這才往樓上走迴去。

    快走到小區那

    邊,陳淮立馬去撥這邊緝毒大隊的馬隊長的號碼。

    “有跟上嗎?”他言簡意賅問道。

    “嗯,在綠化帶裏的確發現一個嫌疑犯,現在已經有同事跟車出去了,放心吧。”

    “如果有最新情況再告訴我。”

    “好的。”

    掛下電話後,陳淮開口說道,“我先帶你去酒店裏休息吧。”

    “好的。”林簡點點頭。

    他們到外麵街道上隨便找了個快捷酒店,林簡還在辦理入住手續,陳淮又接了個電話。他簡短應了幾句就掛了電話。

    “簡簡,你在這裏等我。”他看樣子是要立刻出去。

    林簡知道他要去幹什麽,該來的避不掉。她從櫃台上拿迴自己的身份證放迴包裏,應了一個字,“哦。”

    陳淮轉身就往外麵走去,快走到大門口那邊時,她忽然跑到他麵前。

    “放心吧,我會注意安全的。”陳淮知道她要說什麽,她點點頭,沒再說其他的。

    陳淮從酒店大門出去,很快就消失在她的視線中了。

    沒過幾分鍾,就有這邊的刑警開車過來接陳淮。

    先前綠化帶那邊盯上的人往這邊當地的一家酒吧過去,沒多久又有新的人員引起警方的注意,也是這邊坐過牢的一個毒販,這幫人之間私下原來都是有聯係的。

    “那人去季老二家裏拿貨後直接去酒吧,他們應該是在酒吧裏完成交易的。”陳淮坐進車內剛聽他們匯報了下就發表他自己的看法。

    “嗯,已經讓同事進去酒吧裏盯著了。”

    “他進去酒吧了嗎?”陳淮忽然問了個看似不相幹的問題。

    “是的。”

    “你讓同事查下這個酒吧先前運營有沒有出過什麽異常。”

    “好的。”主駕的刑警雖然沒想明白陳淮提的這個要求的用意是什麽,不過還是配合他提的要求,轉而打電話迴局裏讓同事去查記錄。

    很快就有迴複。

    “出過幾次火災,不過每次都是沒有到嚴重明火的程度就被及時撲滅了,也沒造成任何人員傷亡和明顯的財物損失,被要求停業整頓過幾次,最近才剛恢複營業不久,不過這都是消防大隊那邊的事情。”

    “火災的時間點是不是都在你們在嚴打毒品的特殊期間?”陳淮心頭了然。

    “你這麽一說,還真

    是的。”那人後知後覺的點點頭。

    “這個酒吧有問題,很有可能是毒販內部人員開的。跟過去的同事是新人還是老同事?”陳淮開口問道。

    “糟糕了,是老李,他幹了這麽多年認識他的人肯定不少。”說話間他們已經開到那個酒吧附近了,主駕上的同事立馬打電話給老李,無人接聽。

    不過很快有短信迴過來。

    “這裏不止一個嫌疑犯,我在吧台這邊,不方便接電話。”那人把老李迴過來的短信給陳淮看。

    “我是生臉,我進去看下老李的情況。”陳淮從車上下來,晃悠著往酒吧那邊走去,他進去後漫不經心的往吧台方向走去,老李果然還坐在那裏喝著雞尾酒,旁邊那一排還有好幾個客人。

    陳淮打量了下周遭,往老李旁邊的空位走去。

    監控室裏,有兩個人在目不轉睛的盯著吧台位置的畫麵。

    “有人在李鬼身邊坐下了。”其中一個馬仔匯報了一句,後麵本來靠坐在藤椅上的那人才湊到屏幕麵前,懶洋洋開口,“季老二這個廢物,被人盯上了都不知道,還好你小利機靈及時認出條子。這年頭生意越來越難做了,咱們也都安分點別惹事,找人盯著他別讓他打聽到什麽就成。要是被他察覺到了,就讓小利處理掉他,不過別給我整出什麽動靜。”

    那人本來隻是懶洋洋的湊到屏幕前麵帶上一眼,隻是在看到陳淮的畫麵時,忽然吩咐起來,“把右邊的那人畫麵給我暫停。”他說完後湊進去看,沒看幾秒,直接把手上抽到一半的雪茄給揉碎掉了,也不覺著燙手。

    “怎麽了?”旁邊的馬仔小心翼翼的問了一句。

    “老相識了,真是有趣。老子以前養的那幫夥計都是被他收拾掉的,還把老子十幾公斤的貨都給燒了,老子找他好多年了,今天看來是趕巧了。”

    作者有話要說:上個星期以來三次元忙得焦頭爛額,空空的小助理下班迴去被路上突然跑出來的狗嚇到摔了一跤就摔成骨裂了,也沒有親戚同學在這裏,住在即將拆遷的城中村居然連外賣員都找不到門牌號……空空每天早晚高峰往返兩小時開車接送她上下班,至少能解決她一日三餐吃飯的問題順便也不至於讓她被扣工資……因為她腳不方便也幫不了窩做太多事,最近空空每天都累成一坨屎,一迴到家就感覺身體被掏空成廢材了,本來想著熬一熬,日更到完結,糾結了下還是調整下吧。

    文章已經寫到末尾部分了,文末出

    現的人物和大致情節是很早前就想好了的,空空自己的設想是和前文寫到過的伏筆相唿應,但是也許空空和親們看的角度不一樣,空空自己的本意真的木有想灑狗血,看到老鐵們的讀後感空空也很紮心。也許是剛好這段時間精力實在有限,騰不出更多的時間去斟酌完善情節,空空決定還是先停更幾天哦,等到周末休息的差不多了再開工碼結局,最晚下周肯定恢複更新到完結(一共也沒多少章了)。

    這篇文起碼一半都是熬夜碼出來的,查閱相應資料花的精力也是寫過這麽多篇文裏最多的一次,親媽比你們更喜歡自己寫出來的淮哥,短暫的停更隻是舍不得親們失望。

    等空空調整下狀態休息好迴來,愛你們麽麽噠,筆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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