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下周薇電話,林簡開了台燈,起來去看了下窗外,依舊還是狂風暴雨。

    她點開叫車軟件,額外加了兩百小費,沒幾分鍾居然真的有人接。單。

    林簡換好衣服,帶了把傘出門,顧慮到外麵雨大地上積水深,她又換了雙拖鞋,順便還多帶了雙拖鞋拎在紙袋裏給周薇備用。

    她從一樓出來,外麵的風力比她想象中的要生猛多了,雨傘一不小心就要被掀翻。等她走到小區門口時,身上早已經被雨水澆了個透。

    車主已經打著雙跳在等,林簡坐進車裏,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

    “大半夜的去機場,是有急事嗎?”車主把雙跳按掉,把雨刮器調到最快,他本來都打算迴家了的,突然看到單子上跳出來有加價兩百的,難開歸難開,手一快還是接單了。

    “嗯。”林簡應了一聲,腦袋側向外邊,看著外麵的茫茫雨幕發呆。

    她這邊去機場本來要個把小時,下雨天硬是多開了半個小時。

    林簡沒到機場前就打電話給周薇了,沒想到這家夥磨磨蹭蹭的居然還在裏麵沒出來。

    林簡身上濕漉漉的,趿拉著一雙拖鞋,進去,在電話裏氣不打一處來,“周大姐,我這都已經是五星級服務了,你好歹辦事效率也高點。”

    “看到前麵**航空的標誌了嗎?看到後右轉再往前走,有個大驚喜等著你。”周薇在電話那邊神秘兮兮地指路。

    林簡對她口中的驚喜完全不感興趣,就她這富貴閑人的德行,和王俊鵬倒是挺般配的。

    這個點的機場,視線所及之處,行人寂寥。

    林簡按著周薇口中的指路,繞了好遠的路。

    “親愛的,外麵這麽大風大雨你居然真的過來接我,我真是感動得都想要嫁給你了!”前麵冷不防丁衝過來一個人影,隨即周薇就結結實實的抱住了她。

    “我現在後悔了,過來接你真是多此一舉。”林簡不客氣地推開她,“以後別這麽矯情了。”

    “你還真以為我矯情——說了個給你個大驚喜!”周薇說時一把將林簡拉到側邊一排的座椅前麵,對著麵相板正的年輕人中氣十足地介紹起來,“看好了,這是我剛交的男朋友邵勇,就問你驚喜不驚喜,意外不意外?”

    周薇這人永遠有本事一開口就把方圓附近的路人目光全都吸引過來,她這麽嗓音鏗鏘地開口,同排位置上隔了好

    幾個空位坐著的男人也循聲望了過來。

    四目交匯。

    夠巧。

    他果然還沒登機,想必是航班延誤的時間略久,還在這邊休息養神而已。

    “林簡,我閨蜜。”周薇替邵勇和林簡介紹起來。

    “你好,老是聽薇薇提起你的大名,幸會。”男子朝林簡微微一笑,笑臉迷人,看得出來修養俱佳。

    “他就為了多陪我,特意先陪我坐到杭州,然後再轉航班去成都,也不怕麻煩。”周薇和林簡解釋起來,“薇薇,你先看下行李,我去下洗手間。”邵勇抱歉開口。

    “你去吧”,周薇點點頭,邵勇前腳一走,周薇忽然趴到林簡耳邊壓低嗓門開口,“有沒有留意到右邊第四個座位的男乘客,媽呀,man爆了!真是相見恨晚啊,可惜我已經名花有主了好可惜……”

    “man不man你都能看出來?”林簡微微挑眉。

    “這人身上的衣服都濕掉了,之前肯定淋過雨,難道你沒留意到他身上括約起伏的肌肉線條麽,媽呀,這種身材就說傳說中的穿衣顯瘦脫衣有料,依我看絕對器。大。活。好!”周薇口無遮攔的沒個正行。

    林簡瞪了一眼周薇警告她閉嘴,陳淮的聽力視力都像是開掛了似的,就這幾米的距離他絕對是聽到了。

    “不過你放心吧,老子既然名花有主了,就絕對不會吃著碗裏的看著鍋裏的,今天我就讓你好好見識下什麽叫做中國好閨蜜!”沒想到周薇說完後直接大步走到陳淮麵前,昂首挺胸,清了下嗓子,自信爆棚地開口,“帥哥,單身麽?”

    陳淮長眸微斂,臉上看不出端倪。

    “交個朋友可以麽?”

    陳淮後背放鬆地往座椅靠去,身上斂收的氣場若有隱現,餘光順便看了眼幾步開外穿著拖鞋神情一言難盡的林簡。

    “喏,那個是我姐們,單身,我是她最要好的朋友突然脫單了,怕她受刺激想不開,舉手之勞幫她介紹下對象。”周薇滔滔不絕,她發現做媒這種事一旦開了個頭,接下來的完全就是自來熟。

    “想不開?看不出來她還挺脆弱的。”陳淮臉上隱有笑意浮起,就連之前渴睡的困倦都消散不少。

    “我這姐們長得這麽好看,一把年紀了都還沒談過一次戀愛,人靚身材好,我要是個男的早就娶她了。”

    “是嗎?”他說時又往林簡身上看了一眼。

    “對了你是做什麽的?老家哪裏的?”周薇直覺有戲,更加來勁的盤問起來。

    “你這朋友是逢人就要幫你介紹對象的麽?”陳淮終於起身,慵懶地朝前麵問了一句。

    “她今天沒有按時吃藥而已。”林簡看了眼像是脫韁野馬似的周薇,麵無表情應道。

    “朋友?難不成你們認識的?”周薇聽著有點不對勁,一臉狐疑地問道。

    “本人兩個小時前剛從她家裏出來,你說呢?”陳淮似笑非笑地看著周薇。外麵狂風暴雨,周薇手上還拉著個拉杆箱,而林簡穿著雙拖鞋濕漉漉的出現在這裏,顯然是為了接麵前的活寶而來,還真是閑得蛋。疼。

    “她家裏?”周薇表情誇張地捂嘴,她比誰都清楚林簡這鬼潔癖的習性,除了她周薇和林疆,林簡幾乎不會帶其餘任何人到她的住處,更不用提異性了,據她所知鐵了心要追林簡的王俊鵬明明和她買在同一幢同一層,大半年了都沒進過她家裏坐過,而眼前這個陌生人,居然冠冕堂皇的說幾個小時前剛從她家裏出來。

    三更半夜的,非奸即盜。

    周薇腦補了種種少兒不宜的畫麵,退迴到林簡身邊,在她耳邊恨鐵不成鋼的埋怨起來,“我不在的這段時間居然都留宿異性了,你太不厚道了!害得我剛才出糗!怪不得這麽爽快過來接我,老實說,其實是不是暗戳戳地想過來送行的?”

    邵勇這會已經從洗手間方向走迴來,周薇還算是有點眼力見,直接把自己的行李和邵勇的行李都往另一邊推去,看這樣子是要特意給林簡和陳淮留出足夠的私人空間。

    “我朋友。”林簡介紹周薇。

    “性格挺互補的。”陳淮微微點頭,想起剛才周薇嘰嘰喳喳個不停,以林簡的性格能夠忍受下來,也算是挺稀罕的,“要是想開了,隨時來找我,那時我應該正好有空,開庭前兩天我送你迴來。”

    林簡沉默。

    他起來,看樣子是要朝登機口方向走去。

    她看著他遠去,嘴角抽動了下,不過還是沒有說出口。

    林簡剛準備轉身,他忽然調頭迴來,沒幾步就走到她身邊,“不如打個賭,你哥如果有機會托人捎話,肯定也是讓你離開這裏,越快越好。”他篤定開口,之後直接往登機方向走去,沒多久就消失在她視線裏了。

    陳淮的航班比邵勇的要提前半小時。

    他前腳一走,周薇就鬼鬼祟祟地迴來了。

    “嘖嘖,你也是夠厲害,不動聲色就泡了個大帥哥,你這妥妥的就是悶聲發大財啊。”周薇一副臉上沾光的德行。

    林簡看了眼八卦滿滿的周薇,有點後悔自己今晚抽風過來接她。

    重新打車迴去,周薇一起迴林簡的住處。

    平時周薇要是過來這邊都是去睡次臥的,林簡想起次臥裏折成豆腐方塊的被子,忽然改了主意讓周薇和她一起睡主臥。

    “我要睡次臥!我才不要睡你和那個野男人滾過床單的地方!”周薇挑剔地大放厥詞。

    “滾你個頭!愛睡不睡!”林簡已經困得直打哈欠。

    “好好,我睡總行了吧!”周薇牢騷歸牢騷,躺下去後沒多久就有輕微的鼾聲響起。畢竟旅途奔波,也是累到極限了。

    第二天一早,周薇睡到自然醒後把帶給林簡的各種東西都拿出來後才元氣滿滿的拎著行李箱離開了。

    傍晚,王匯康主動約見林簡。

    “警方還在進行相應取證工作,不過你哥多次暗示我,他讓我帶話給你盡早離開這裏,越快越好,越遠越好。走不走你自己看著辦,反正我是盡職把話帶到了。”

    果然,還真是被他料到了。

    他說的,其實她也知道。

    “我知道。我要出門一趟,會在他開庭前兩天迴來,到時候你幫我再安排一次探望。我會讓他一次性推翻全部口供的。”

    “這麽自信?”

    “偶爾賭一把也是有必要的。我不在的這段時間,我哥的事情就全都拜托你了。如果有任何變動,你隨時打我電話。另外你放心吧,不管案子結果如何,我都會付清你的尾款。”

    “這麽相信我?”

    “用人勿疑疑人勿用。”林簡說完後才發覺這話似乎有些似曾相識。

    和王匯康分開後,林簡就迴去整理行李了。

    這次她的目的還是去找人,並沒有打算再次徒步,隻帶了幾套換穿的衣物,出發前她又去超市裏大采購了一番,主要是各種瑣碎生活用品,她還特意買了一包狗糧。

    有過先前的經驗,林簡這次進藏就順風順水了,到八一鎮那邊,她提前讓客棧老板幫忙聯係了個門巴族的老司機,第二天天沒亮就坐車進墨脫了。

    幸虧那個司機常年在周邊跑,對墨脫下麵最偏遠的甘登鄉也很熟悉,林簡繼續坐他的車去陳淮在的邊疆派出所那邊。

    她淩晨四點多就出門了,到那邊後才下午三點而已。

    日頭正烈,所裏隻有老濮和西門慶坐鎮,其餘人都不知道跑哪裏去了。

    林簡剛下車,西門慶立馬飛奔出來,差點把她撲地趔趄了下。

    林簡把自己的行李放在宿舍的走廊上,老濮看到她甚至都沒有詫異地過問幾句,朝她憨厚笑了下,“肯定沒吃午飯吧?我去給你蒸個大饅頭。”說完後就跑廚房裏去忙活了。

    林簡看了下辦公室那邊也是大門緊閉,她兜了一圈沒事幹,又溜去菜園那邊看了一圈,才幾天沒看到,菜地上已經長滿雜草。

    林簡反正閑著沒事幹,午後的太陽照得她有點發暈,林簡走迴到廚房裏隨手拿了老濮用的鬥笠和說不出名堂類似蓑衣的東西,也不知道是擋雨的還是擋太陽的,林簡穿在身上直接去了菜園,畢竟她還是希望在這裏小住的一段時間能夠吃到最新鮮的食材。

    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林簡穿著累贅的蓑衣,腦袋上戴著大鬥笠,蹲在地上,動作麻利地拔草起來。

    她蹲在那裏拔地無比投入,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側邊有人走近都沒留意到。

    “老濮,就這點草用不著弄這麽幹淨的。”耳畔傳來熟悉的聲音,緊接著就傳來皮帶扣鬆動的聲響,還有繼續詭異的聲響傳來。

    她正要抬頭,離她蹲著的腳邊半米開外的泥土已經被打濕了,“聽喜報說沒化肥了是嗎?下次去縣裏記得帶點迴來。”

    作者有話要說:淮哥:你說尷尬不尷尬→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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