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思為忙著給老沈熬藥,段春榮他們喂老牛,之後又是鏟牛糞,收拾牛棚。


    大家把手裏的火忙完,就已經中午了,何思為的湯藥才熬出來,她端著給老沈,空出來的鍋裏麵也煮上了山藥。


    冬天雪把草蓋住,牛群不用放出去,在牛棚裏養著就行,就是牛吃的草料要人出去找,何思為他們秋天的時候已經打過一些,隻是他們人少,能打的草也不多,不過後迴來的幾個人,用牛車拉了很多苞米秸稈迴來,隻需要把這些秸稈用鍘刀切碎就可以喂牛。


    所以中午吃過山藥後,大家要鑽進牛棚裏去鍘秸稈。


    牛棚裏很冷,但是和往年比,今年的牛棚被搭成了泥草棚,並不是在露天裏鍘草,大家已經知足了。


    何思為喂老沈喝過藥,觀察了一會兒,燒退了,她才迴自己屋,給老沈的孫子寫信。


    老沈的病不能再耽誤,不管老沈同不同意,何思為也不想由著他決定了。


    信寫完裝好,何思為又掏了一小把麵條去了牛棚,她把信交給段春榮,“你明天去一趟場部吧,把信郵出去,再發一封電報。電報就寫:老沈病重,速來。”


    段春榮接過信,揣進兜裏放好,“明天天亮我就出發。”


    簡錫慶幾個聽了之後也擔心。


    “老沈的病很嚴重嗎?”


    何思為忙了一上午,老沈還在睡,要醒來還要等一會兒,也不急著煮麵,她就蹲下來和大家說話。


    知道老沈是肺部有炎症,吃藥根本治不好,大家麵色也凝重起來。


    在何思為沒有說老沈的病情前,大家隻當老沈是感冒,沒想到這麽嚴重,到了需要住院的地步。


    何思為更擔心的是現在老沈秋天已經住過院,初冬天來他又病倒,天還沒有到最冷的時候,但是老沈還是病倒了。


    說明他的身體到了最壞的地步,如果在這裏仍舊生活下去....


    在這裏的人,都是知識分子高等家庭出身,何思為沒有說的太直白,在場的人也明白了。


    可是他們這樣的人,想離開這裏怎麽可能呢。


    當天下午,老沈醒了,何思為煮了麵條,他隻吃了小半碗,就沒了胃口。


    何思為就又在喝的水裏放了奶粉。


    沈鴻文喝了第一口,嚐到裏麵有奶粉,他笑著說,“不用擔心,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知道,過幾天就好了。”


    何思為說,“是是是,你自己的身體你最了解,想早點好起來,就多吃點東西。”


    沈鴻文笑罵了句‘你這丫頭’,不過還是強撐著把半茶缸奶粉都喝了。


    許是之前睡多了,沈鴻文這次沒有再睡,就問何思為事情處理的怎麽樣。


    何思為就把在場部的事說了,沈鴻文點頭,“榮場長為人做事還算是公正。”


    何思為讓他躺下,又拿了藥過來讓他先吃了,“現在事少,你好好養身體。”


    沈鴻文笑著說知道了,人吃過藥不多時就又睡了。


    周用今天一直負責照顧老沈,看著人睡實了,才小聲問,“情況怎麽樣?”


    何思為搖頭,“他是怕我擔心,這才強撐著呢。”


    周用沉默了。


    何思為說了給老沈家人寫信的事,周用才放心。


    老沈的出身,他孫子又在部隊,聽到他生病定會第一時間來處理這件事。


    第二天,段春榮和簡錫慶趕著牛車去場部,兩人是次日晚上迴來的。


    聽到一切順利,正趕上郵局的人在,信能直接郵走,電報也直接發出去了。


    之後,在大家的期盼中,進入了十月,也沒有等來老沈孫子那邊有人過來,也沒有迴信。


    何思為當著老沈的麵不敢表露出來,暗下裏著急上火嘴裏都起了泡,口腔潰瘍爛的更是連帶著滿口牙疼。


    看著老沈慢慢瘦下去,已經有些脫相,甚至每天東西都吃不下了,隻能喝些奶粉。


    在老沈睡著的時候,何思為和大家商量,“我想親自去場部一趟。”


    她現在也沒有辦法了,老沈孫子遲遲沒有迴消息,在部隊或許出任務,何思為隻能猜到這種可能。


    但是她已經等不下去了。


    她這次去場部,也是想給孔茂生打電話,


    段春榮說,“我陪你一起去吧。”


    周用說,“崔建祥也一起去,三個人有個照顧,有什麽事還可以讓一個人留在那,另一個人迴來送信。”


    三人一商量,就這麽決定,何思為走之前要把老沈平時喝的藥都準備出來,教給簡錫慶怎麽熬藥。


    第二天天才剛剛放亮,雖然下了一夜的雪,三人也趕著牛車上路了。


    路上很冷,段春榮和何思為都有羊毛軍用大衣,崔建祥那邊就將何思為的那塊大的兔皮帶著裹在身上。


    一整天雪都沒有停,牛車走的慢,三人要時不時的將身上的雪抖下去,再用掃把把牛車上的雪掃下去。


    三人到場部的時候,場部的人冬天都在組織學習開會,何思為直接去了郵電所,在那邊說了想發電報的事。


    郵電所人員打量了何思為三人一眼,掏出筆和紙,問,“要發什麽?”


    何思為說,“沈同誌病情危急,收到消息後速安排入院治療。”


    郵電所人員寫完後,說八分錢一個字,標點也算字,他數了數,“一共一塊六毛八。”


    何思為問,“不是七分錢一個字嗎?”


    男子說,“漲價了。”


    說完,抬起頭看何思為,雖沒有再多說,可是眼神已經流露出他的想法‘有錢嗎’?


    郵電所人員也屬郵局,是現在的正經編製單位,如今通訊不方便,與外界聯係都是通過郵局,所以說誰家有個親戚在這樣的單位上班,說出來都讓人羨慕。


    這也慢慢的讓在郵局工作的人,養成了一副高高在上的態度。


    何思為早就習慣了這種人,她從兜裏掏出早上出門時留出來的錢,總共五塊錢,她數出一塊六毛八交過去。


    郵電所人員看到她有錢,也沒高看何思為一眼,不是在場部,一直就是下麵連隊過來的。


    這樣的人隻怕一年才能攢這點錢。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重生七零:知青在北大荒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易子晏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易子晏並收藏重生七零:知青在北大荒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