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師傅和李現年先進男招待室了,何思為就在他們隔壁,她沒急著進去,站在門口等了一會兒沈鴻文。


    沈鴻文看到她很意外,“丫頭啊,你也被調過來幫忙了?”


    何思為簡單的把她過來的情況說了說,沈鴻文聽了之後,臉上的神色反而凝重了。


    他說,“進屋說吧。”


    而他進的,卻是女招待室。


    好在隻有何思為一個人,沈鴻文年紀又大了,有人看到也不會多說什麽。


    招待室很簡陋,除了一鋪炕什麽也沒有,鋪上卷著一套破舊的被褥,許是一直沒有洗過,站在門口就能看到被褥又油又黑,上麵似抹了一層黑油泥。


    沈鴻文問,“你給李場長愛人看完病後,他有沒有和你說什麽?”


    何思為眸子動了一下,“說了,說他愛人身子虛,話裏話外想讓我給好好調養一下。”


    沈鴻文一臉嚴肅,“拒絕掉。”


    何思為笑著說,“老沈,我當時就拒絕了。”


    沈鴻文看她還在傻笑,憂心的說,“丫頭啊,你還小,有些事有些人,並不是表麵看的那樣善良美好。”


    做為陌生人,沈鴻文不怕得罪李學工,能告訴她怎麽做,何思為感動的說知道,然後才問起他在這邊的情況。


    沈鴻文說起了剛剛的事,“我一直跟在營部醫生身邊打下手,幫著拿拿藥,做筆錄。剛剛迴來路上遇到全長水,他媳婦手劃破後發燒,他想讓我給開點藥。”


    媳婦?手劃破?


    何思為抓住這幾個字,“聽著你和他挺熟的?”


    “他是駕駛員,比普通職工生活好一些,以前我出去采藥,他都會捎我一程。”


    駕駛員的身份也對上了。


    何思為忙問,“那你開藥了嗎?我不是說過不讓你給別人治病嗎?他既然是駕駛員條件又不錯,讓營部醫生開藥也花不了幾毛錢。”


    沈鴻文笑著說,“沒開,剛剛過來找我,看到你們在,就走了,說明天再過來。”


    何思為暗鬆口氣,“那你記得明天拒絕他。”


    沈鴻文滿口應下,問她什麽時候迴去。


    何思為說今天休息,明天一大早趕迴去,正好天黑能迴到營部。


    沈鴻文又問了山上的情況,聽到得雪盲症的多,就提醒她也注意,盡可能不要往雪上看,要是有紗巾也可以擋在眼前。


    何思為還真有一條紗巾,隻是大家都沒有擋,她拿出來也不好一個人用,黑色的絲紗巾很透,綁眼睛一條就夠用了,可是如果拿出來,就要剪開大家分。


    何思為心裏不願意,也就沒拿出來,左右自己多注意就行了。


    沈鴻文沒在屋裏多待,迴男招待室了。


    何思為也累了,坐在炕上,招待室雖然簡陋,卻比山上好太多了,首先是一麵青的房子,然後是還有火炕,炕被燒過,坐上去都燙屁、股。


    何思為脫鞋上炕躺著,招待所在十三連連部這裏,平時大家都在家裏待著,不開會不學習沒有人過來。


    這個時間點,家家都在做晚飯,白天學習早就散了,所以這邊很安靜。


    外麵有一點動靜,在屋裏都能聽到。


    迷糊中隱隱聽到外麵有說話聲,還是沈鴻文的聲音,何思為猛的睜開眼,同時也坐起來,朝著窗外看。


    看到沈鴻文跟著下午看到的男子往外走,她提上鞋追出去。


    “老沈。”


    她聲音有些急,音量控製不住的大了。


    聲音剛落下,隔壁周師傅和李現年都從屋裏出來。


    沈鴻文迴頭看到何思為喊他,知道偷偷過去不行,想了想,“小何知青,你懂醫,跟我一起過去看看吧。”


    與沈鴻文站在一起的男人,也同時打量著何思為。


    何思為不能提沈鴻文答應她的事,自然攔不下人,一咬牙,“行,你等一下我跟你一起去。”


    剛剛穩著追出來,她隻穿了棉襖,棉大衣也沒穿,這時感覺到冷,才想起來。


    之後,她和周師傅打一聲招唿,迴屋穿上軍大衣跟著沈鴻文一起走了。


    路上,全長水聽到何思為是過來給李學工愛人看病的,態度立馬變的敬重起來。


    全長水也同時說起自己媳婦的症狀,“一周前出去撿柴,踩了一隻釘子,紮透腳背,迴家後養了兩天已經能下地了,結果這幾天突然全身乏力、頭暈、頭痛、咀嚼無力,昨晚就開始發燒,還怕光。”


    何思為問,“除此之外呢,還有別的症狀嗎?”


    全長水麵容端正,眼前看他這個人,並沒有因為沈鴻文有問題而嫌棄,反而很敬重,可見品行也不錯,但是為什麽前世會發生那樣的悲劇呢?


    何思為發現自己走神後,立馬又收迴來,就聽全長水說,“渾身的肉發緊算嗎?”


    沈鴻文說,“肌肉發緊,應該是傷口發炎引發的,聽你這麽說情況很不樂觀,先看看再說吧。”


    何思為問,“營部的醫生去看過了嗎?”


    “看過來了,隻說發炎,給開了點抹傷口的藥和退燒藥,症狀還是沒改善,我想著老沈醫術好,這才求到他這。”


    已經到了全長水的家,他家裏還有營部過來的醫生,何思為竟然看到了滕鳳琴也在。


    全長水和李學工家的格局是一樣的,當初房子是連隊統一蓋的,所以每家的格局都一樣。


    營部的醫生是個男的,看年紀四十多,一張方正的臉,看到全長水帶著沈鴻文進來,他望向全長水。


    全長水也沒想到營部的醫生會迴來,他搓搓手,“李醫生,你怎麽過來了?”


    “滕護士說你愛人還在發燒,我過來看看。”李醫生說,“昨天給你開的藥,按時吃了嗎?”


    “吃了,情況沒有一點改善。”全長水說,“我愛人還懷著孕呢,再這樣燒下去,肚子裏的孩子會不會有影響啊?”


    醫生聽了後嚴肅說,“有身孕的事昨天怎麽不說?”


    “昨天著急,忘記說了。”全長水看醫生這樣,也急了,“李醫生,現在怎麽辦啊?”


    “我先給你愛人打一針退燒針,燒退下去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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