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黃的光線並不灼人,燎著橘色的邊,覆上高聳的建築,在行人麵龐拓下綽綽的影。

    轉眼已是三月,春風吹麵不寒。

    倒是旁邊那人的語氣,凜冽中透著股酸味。

    陶禧眸中帶一點捉弄的促狹笑意,故意不理他,雙手拉扯背包肩帶,猶自往前。

    江浸夜大步追上去,不滿地嚷道:“哎,你等會兒我。”

    陶禧瞄他一眼,笑著說:“江小夜,我們今晚不如吃麵吧。”

    “好端端的,幹嘛吃麵?”

    “因為這樣就能省下醋錢啦!”

    見她拿自己打趣,江浸夜佯怒,說:“現在這些小年輕,實在太囂張!趕明兒再讓我碰到,非得治治他!”

    “啊?”想起當初在倫敦,他是如何整治n,陶禧一張嬌妍桃花麵由晴轉陰。

    江浸夜眉心溫和地放大,捉住她的手,纏過自己臂彎,牽著她邊走邊嘀咕:“當然了,我這麽菩薩心腸,他隻要不打我老婆的主意,我幹嘛和他過不去。”

    “誰是你老婆!”陶禧的桃花麵霎時翻轉為朱砂色,小聲抗議,“不許亂說!”

    “誰拽著我不鬆手,誰就是!”江浸夜得意地抬高音量,不顧陶禧的抗議,還抓緊她的手不讓跑。

    “你怎麽那麽討厭!”

    “誇得不錯,再來兩句?”

    “……”

    後來拉拉扯扯地走出科技園,誰也不知道該去哪吃,便沿路一直走。

    經過路邊一家老式麵店,陶禧提議要不就吃麵。

    江浸夜說:“晚上也得吃點兒好的啊,一般不都早上吃麵嗎?我訂個懷石料理?”

    “不不不,我就想吃點清淡的,隨便來碗爆鱔麵、燜肉麵,沒那麽多講究。”陶禧說著就把他往麵店拽,“吃完散散步,你再送我迴去就好了。”

    “那麽好養活?”

    “是啊,你太賺了!”

    店內人聲沸騰,紅色漆麵方桌倒出模糊的人影。

    陶禧剛坐下,就接到陶惟寧的電話,說丁馥麗晚上要打通宵麻將,他一個人在家無聊,就去駱館長那吃飯了。

    掛了線,陶禧心想,那今晚家裏沒人啊。

    迴去的時候兩個人聊彼此將來的發展,聊什麽時候向父母攤牌,還說到邱檬和陳放的八

    卦——

    邱檬的火鍋店生意太好,準備再開兩家分店,不過恐怕要和陳放離婚了。

    陶禧萬分遺憾地感歎:“小姐姐不喜歡陳叔叔了嗎?”

    江浸夜苦笑:“他們沒有孩子,也沒有感情,還湊一塊兒過,瞎耽誤功夫。”

    “那陳叔叔也同意了?”

    “是陳放不想耽誤她,說是要憑本事,離了婚再追迴來。”

    陶禧撇撇嘴,“我才不信。”

    “不信?”兩人走進院子,江浸夜停下來,迴頭看她,“你多久沒見陳放了?他都減到150了。前兩天和他吃了頓飯,把我嚇一跳。他說,一想到會和小鮮肉競爭,非常有壓力。”

    陶禧想象體重減到150的陳放說這句話的樣子,笑得前仰後合。

    進屋後,江浸夜打開客廳的燈,和陶禧告別:“行了,在家好好待著,不要給陌生人開門。我先走了。”

    剛轉過身,陶禧輕輕叫住他:“江小夜?”

    “嗯?”

    “我爸爸媽媽會很晚才迴來。”

    一隻腳踏出門去,江浸夜這才後知後覺地挺直了背,尋出味來。

    他重新脫了鞋,像在思考著什麽,緩慢地將夾克的扣子一顆顆解開,隨手放在腳邊的地板上。陶禧看他凝重的樣子有點嚇人,還沒說話,客廳的吊燈應聲熄滅。

    “江……江小夜……”

    月光探進屋內,映亮半室,沙發一半泡在皎白的光照裏。陶禧站在照不到的暗處,顫悠悠地問:“怎麽……怎麽把燈關了?”

    幾聲腳步後,江浸夜立在她麵前,掌住她的肩頭,低頭吻她的鼻尖,輕哼:“我今天沒有準備。”

    陶禧平時不敢把那東西放在家裏,便點頭說:“好吧,要不我們……”

    江浸夜打斷她:“我們要個孩子吧。”

    交頸抵足,耳鬢廝磨。

    不戴的感受要比過去強烈許多,被完全填滿的擁擠撐得陶禧兩手抓緊了被子。

    江浸夜抬高她的腿,還沒怎麽開始發力,她齒縫便泄出一聲高過一聲的媚.叫,臊得拿手捂也捂不住。

    他壓低聲音笑:“……很爽嘛。”

    “閉嘴!”陶禧捂住眼睛。

    “不知道現在是誰爽得閉不了嘴。”江浸夜放下她的腿,俯身吻她的唇。他的吻綿密長久,喉結上下滑

    動,忘情地投入,仿佛宇宙隻剩她溫暖的唇,“跟我說你不想啊……”

    可惜陶禧沒機會說了,持續猛烈地撞.擊下,她腦中霎時騰起雪白的浪花,口中混亂地哼.吟,拚不出一句有條理的話。

    隨即渙散了神智,眼前一片空明。

    不知過了多久,灼燙的岩漿衝刷,澆淋。

    熱汗滾落,房間裏的空氣如被燜蒸一般,粗.喘似暴雨前交織的蟲鳴。

    直至兩個人都沒了聲響,江浸夜大手撫上身邊細滑的皮.肉,感歎:“不知道能不能一杆進洞。”

    陶禧累極,虛弱地翻過身,假裝睡著了。

    “太無情了,爽完就不認人。”江浸夜厚著臉皮抱上去,與她緊緊相偎,“你生我氣這段時間,我真難受。心裏也難受,那裏也難受。”

    “……”陶禧,“你能閉嘴嗎?”

    “沒睡著?陶禧,我說的全是心裏話!”江浸夜的手不老實地上下遊走,“幹我們這行的,腰和胃都是職業病,你要趁我人還是壯年,好好珍惜。我一點兒也不介意被你糟.蹋!要不我們……唔唔唔……”

    陶禧忍無可忍地拿枕頭去堵他的嘴。

    相持中,江浸夜很快占了上風,推開枕頭,抗議:“你謀殺親夫!”

    陶禧還沒反唇相譏,門外傳來上樓的動靜,兩個人的心一下提到嗓子眼。

    丁馥麗喊道:“桃桃!你在嗎?客廳那怎麽都是衣服?媽媽進來了?”

    “不不不不不!”

    一迭連聲的尖叫後,陶禧才想起,門反鎖了。

    盡管有了心理準備,可守在門外的丁馥麗看到江浸夜的一瞬,還是大.驚.失色,差點暈厥過去。

    陶禧見狀趕緊攙住她一邊胳膊。

    丁馥麗目光落在女兒頸畔的雪膚上,大片緋紅的印記,自然明白了一切。

    她冷厲地問:“你們倆沒斷?”

    陶禧沒迴答,換上撒嬌一般的口吻問:“媽媽,你不是打通宵麻將嗎?”

    “迴答我!”丁馥麗爆發獅吼。

    “媽,我們從來沒斷,也不會斷。您還是等著抱孫子吧。”江浸夜擋在陶禧麵前。

    丁馥麗忍了又忍,才止住朝他臉上扔拖鞋的心。

    一刻鍾後,三個人在沙發上正襟危坐。

    丁馥麗憋了一肚子的火,剛才下樓的

    一路就在醞釀如何爆發。

    誰知江浸夜搶在她前麵開口:“媽,您別嫌棄我這一聲。一日為師,終身為父。我在你們家那麽多年,一直把您和陶老師當作自己父母看待。但我很愛陶禧,我會娶她。我想和您商量三件事兒:陶禧不跟我迴北裏,我們長住嶼安;但我不是入贅,陶禧跟我搬出去;彩禮的事兒我媽出麵,絕不讓您心裏有一丁點兒委屈,您有什麽要求,請隨便提,我們江家應該沒有滿足不了的。”

    丁馥麗木然地看著他,張了張嘴,徹底沒了聲音。

    剛才兩個人出來時慌慌張張的,江浸夜的襯衫還來不及收進長褲,鬆垮垮地罩在腰.間。能從敞開的衣領看見清晰的鎖.骨,那張英氣的臉此刻寫滿了凜然。

    陶禧心虛地看看丁馥麗,又看看江浸夜,他們仿佛進入另一種精神交戰的境界。

    終於,丁馥麗頹然地歎一口氣:“我就擔心丁珀……”

    江浸夜飛快看向陶禧,和她交換一個振奮的眼色,得意的調子又揚起來:“您甭擔心!他好歹是陶禧的舅舅,能反對到哪兒去?我大不了挨他一頓揍,你們到時候幫著點兒,別讓他揍得太厲害。”

    “唉。”丁馥麗哀歎著,沒有再說話。

    見陶禧歡天喜地、光明正大地坐到江浸夜身邊,挽住他的手,她不禁一臉自家白菜被豬拱了的痛心疾首。

    小情侶肆無忌憚地貼麵,許久才想起陷入悲痛中的丁馥麗。

    陶禧問:“媽媽,我不是聽爸爸說,你去打通宵麻將了?”

    “王阿姨她老公中風送醫院了,哪裏還有心思打麻將?我們幾個姐妹陪著去醫院看一眼,不就迴家嘍?”丁馥麗捶打胸口,搖頭,“哎,我這眼皮跳了一晚上,就知道會出事。沒想到是你……算了算了,那個什麽駱遠還想跟著湊熱鬧,我非得讓老陶把他轟走!”

    江浸夜聽到這個名字,眉毛一豎:“駱遠?”

    作者有話要說:還有一兩章完結,不用擔心駱遠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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