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砰”的一聲,門合上,方憶走了。

    柳文傑倒在床上,盯著暗紅色的門板,有點生無可戀。

    方憶走出旅館,夜風兜頭而來,那點本就淺薄的酒意一會就散了個幹淨。

    她不趕時間,慢悠悠踩著月光,原路返迴秦良慶家。

    到家外婆還沒睡,她正要上樓,見到方憶就停下來,“小方迴來了。”

    方憶“嗯”了聲,“外婆還不睡?”

    外婆笑眯眯的,“要睡了,這不阿慶把手機落在下麵了,我給他拿上去就睡。”

    方憶說,“我正好上樓,順便給他帶上去吧。”

    外婆樂嗬嗬的,把手機拿給方憶,“那感情好,免得我一上一下走一趟。”

    方憶笑,“那您早點休息。”

    她一邊上樓,一邊打量手裏的手機。國產牌子,深黑色,看新舊程度,應該用了一兩個年頭。

    挺節約。

    到了秦良慶門前,她抬手敲門,不輕不重,骨節在門板上磕了三下。

    方憶還以為裏麵的人會問一句“誰啊?”,然後她就嬌滴滴的叫一聲“阿慶哥”逗他玩。

    門突然開了,一具結實精壯、肌肉線條流暢的男人身體闖進視線。

    他應該是剛洗完澡,裸著上身,古銅色的皮膚還掛著水珠,順著胸膛往下滑,消失在褲腰的位置。

    方憶順著向下,他穿了條大褲衩,長腿筆直有力,腿毛染著濕氣,很性.感。

    秦良慶被他毫不遮掩的欣賞目光搞得不自在,他清了清嗓子,“有事。”

    方憶收迴目光,伸出手,“你手機。”

    她自己捏著大半截,他接過來,無可避免的碰到她的手,從來沒有哪個女人的手有她的這麽軟滑細膩。

    “謝謝。”

    靜了一會,她沒離開。

    他唿吸沉沉,問,“還有事?”

    方憶笑得頗有深意,“沒了。”

    “早點休息。”秦良慶關門。

    關到半途被她攔下來,一隻白生生的手按在門上,那抹白與指尖的紅形成鮮明對比,引人注目。

    方憶笑出聲,“我話沒說完你急什麽。”

    秦良慶:“……你說。”

    方憶微微仰頭,盯著黑沉沉的眼睛,“明

    天不要開車了,陪我去簽退耕還林合同。”

    秦良慶沒猶豫,“嗯”

    方憶按在門上的手鬆了力道,下一秒,這扇門就闔上了。

    方憶愣了愣,不由失笑,她隔著門說,“明早八點出門。”

    適時傳來迴答,“好。”

    秦良慶站在門邊沒動,聽見腳步聲遠了,直至消失,他才順手擰上反鎖。

    這晚秦良慶失眠了,他平躺在床上,枕著後腦勺,若有所思。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發出一聲低笑,閉上眼睛。

    同一時刻,方憶做了個令人血脈賁張的夢,她夢裏很享受,醒來覺得空落落的。

    她還是生平頭一迴做這麽羞恥的夢,看來真是需要談男朋友了。

    於是腦海裏不由自主跳出來那具親眼看到的和夢中體驗過的軀體,那麽好的身材,擱誰不心動?

    方憶很早就起床了,洗澡洗頭化妝,忙活好一陣子。

    換衣服的時候她思考兩分鍾,迅速做了決定。

    白襯衣留了兩顆扣子未扣,衣領稍稍扯開,露出精致的鎖骨,和胸口將明未明的風光。

    下麵穿了包臀牛仔裙,挺.翹的臀部,纖細筆直的長腿,白的晃人眼。

    本來就已經足夠誘人了,她噴了點香水,那股若有若無的暗香,更令人心猿意馬。

    有點遺憾的是,如果能搭一雙紅色高跟鞋就更完美了。

    方憶想了想,來日方長,今天先就這樣吧,她可不想自己的兩隻腳受罪。

    但即使是一雙樣式簡單的平底單鞋,她穿著也很美。

    腳背窄細,線條優美,白皙細膩,很美。

    她出收拾好出去,路過他房間的時候,敲了敲門。等半天沒有迴應,看來已經起床了,方憶抿唇笑了笑,起這麽早。

    她走在樓梯上,聽見何清的聲音,“阿慶哥,你待會走的時候叫我一聲,我坐你車到平鎮走親戚。”

    方憶掌著扶手,腳步輕快。

    秦良慶說,“今天我有點事,不開車。”

    何清說:“那我喊輛摩托車吧,你有什麽事啊?”

    方憶走出去,替他迴答了,“我請阿慶帶我去辦退耕還林合同的事,可能要耽擱他幾天時間。”

    秦良慶聞聲看向她,定格在她身上,眸光倏地一深。

    方憶似渾然不覺,她對何清說,“你別坐摩托,我朋友正好迴城裏,他可以帶上你。”

    何清被方憶的打扮驚豔到了,她眼睛發直,半晌才反應過來,忙說,“太麻煩你朋友了……”

    方憶笑說,“不麻煩,順便的事。”

    何清便不矯情了,“謝謝。”

    正好柳文傑出現在視野之中,方憶朝著他招了下手,說,“我朋友來了。”

    何清順著她的手看過去,呆了呆,突然有點不想坐這趟順風車了。

    她沒接觸過這麽光鮮亮麗的男人。

    她看了看方憶,又低頭看了看自己,天壤之別。

    她也不怎麽好意思接觸這樣的男人。

    何清囁嚅,“算了吧,我不……”

    方憶沒聽清,她已經跟柳文傑開口,“一會迴城你帶上她,她在平鎮下車。”

    柳文傑看了何清一眼,點了下頭,“好。”

    何清這會也不能說不坐了,隻得道謝,“那就謝謝了,麻煩你了。”

    柳文傑說,“不用客氣。”

    方憶和他同時出聲,“不用跟他客氣。”

    秦良慶:“……”

    柳文傑淡淡的瞥向秦良慶,然後抓住方憶手腕,拉著她往後院走。

    方憶莫名其妙,又甩不開他,“拉拉扯扯做什麽?”

    柳文傑不吭聲,直到秦良慶他們看不見了,他才放開她。

    方憶手上一圈紅印子,她說,“瞧不出來你力氣這麽大。”

    柳文傑臉上浮起懊悔之色,小心翼翼,“把你弄疼了?”

    疼倒是不疼,她皮膚太敏感了。

    方憶見他眼角猩紅,問,“昨晚沒睡好?”

    他能睡得好嗎?他都快煩死了。

    柳文傑說:“你不要試,我反對。”

    方憶默了兩秒才反應過來,“反對無效。”

    柳文傑眉頭緊蹙,吐出來一句,“你媽也不會同意。”

    方憶琢磨出意思,又好氣又好笑,“你長本事了啊,還打算明目張膽的去打我的小報告?”

    柳文傑大大方方承認,“我也是為你好。”

    方憶不在乎,“你去告訴我媽吧,看她能不能奈何我。”

    柳文傑:“……”

    方憶拍

    了拍他的肩,“我的人生全由我自己做主,知道麽?”

    來的時候,柳文傑懷著滿腔好心情。離開的時候,好心情全都毀了。

    他一路麵無表情,下顎線條緊繃,溫柔美男子生起氣來,照樣唬人。

    何清坐在副駕駛,她背脊筆直,兩隻手規規矩矩放在腿上,不敢看他,也不敢說話——

    她天生敏感,能感受到他的不高興。

    車子即將抵達平鎮,她終於鼓起勇氣,“柳先生,我就在前麵的路口下車。”

    柳文傑“嗯”了聲。

    車子緩緩減速,停下來。

    何清從包裏拿出十五塊錢,遞給他,“車費。”

    柳文傑奇怪的看她,“不用。”

    何清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了,她堅持,把錢放在前麵的駕駛台上,“謝謝你。”

    她解開安全帶,下了車。

    車門被她帶上,顫了一下。

    柳文傑:“……”

    他掃過那兩張紙幣,然後看出去,盯著女人單薄的背影,這叫什麽事?

    也罷,車費就車費,他總不能追出去把錢還給她吧。

    柳文傑一踩油門,賓利車開往高速路方向,消失在鄉間小鎮。

    相比於柳文傑的鬱卒,方憶心情好多了。

    有了秦良慶帶路引導,一上午他們就簽了六份合同,事情辦的很順利——

    每家每戶的土地都重新丈量過麵積,隻需要核對一下數字,雙方簽字蓋手印就行了。

    下午小歐和小唐被麻老師帶去葡萄園安排大棚搭建工作,給方憶創造了和秦良慶獨處的機會。

    他們要去楊林家裏,去之前秦良慶給他打了電話,他答應在家等他們。

    楊林家住的比較偏僻,被山林田地包圍,隻有他一戶人。

    方憶跟在秦良慶身後,沿著一條黃泥路往下走。

    很陡的坡,她鞋子踩不牢實,一不注意,整個人急速往下滑。

    方憶一聲驚唿,撞到秦良慶背上,推著他一起向下。

    她心想:完了。

    突如其來的意外,秦良慶一個不穩,被慣性帶著往下撲。

    眼看著就要栽倒了,好在他迅速應對。

    他兩隻腿肌肉緊繃,雙腳用力紮在地上,然後反身攬住方憶的腰枝,帶著她

    往左邊倒。

    他使力卸力都在一瞬間的功夫,兩人齊齊摔在旁邊的一塊菜地裏。

    秦良慶是人肉墊子,方憶趴在他身上。

    這個姿勢已經足夠尷尬曖昧,更要人命的是,她的胸口覆在他鼻唇之間,劇烈的起起伏伏,散發著迷死人的芬芳。

    作者有話要說:說是今晚有流星雨誒,不曉得能不能看到?

    謝謝你七哥哥投地雷,破費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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