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權墨冼知道金雀猜到了真相,他一定會給她豎起大拇指。


    這個時候,他剛剛踏入清影居的院門,木川捧著食盒跟在他的後麵。


    “好香啊。”木川動了動鼻子,聞著空氣中傳來的酒香。


    權墨冼微微一笑,她果然是最懂得自己的人。


    春雨迎上前來,屈膝見禮道:“公子迴來了,大奶奶在花廳裏設了宴,正候著您。”


    既然被稱之為宴,就不是普通的晚飯。


    倒在白瓷小盅裏的新豐市酒清澈見底,散發著濃鬱的酒香。花開並蒂蓮的小圓桌上,擺著幾道精致可口的飯菜,光是瞧著就令人食指大動。


    “給父親請安。”聽見外麵傳來的聲音,權夷庭迎在門口,給權墨冼見禮。


    “起來吧。”權墨冼將他牽起來,摸了摸他的頭,問道:“今兒去公主府,玩得可好?”


    迴家後,有方錦書的開導和照顧,權夷庭原本已不再介意在公主府上發生的事情。可這會被父親一提起,忍不住扁了扁嘴。


    “怎麽了?”權墨冼一眼就看出不妥。


    方錦書上前,笑道:“先用過飯,我再慢慢說給你聽。”


    她見木川提著一個食盒,權墨冼神清氣爽,想來是有好消息。特意讓人迴府傳話,又去買了酒菜,顯然是為了慶祝。


    方錦書當然不願為了之前的事情,破壞了他的這份好心情。


    聽她這麽說,權夷庭懂事的牽著權墨冼的手來到飯桌前:“父親請入席。”


    權墨冼收迴目光笑了笑,既然母子二人心意如此,他怎能拂了兩人的好意?從善如流地入了席,笑道:“今日之後,我或許每日都能迴府用晚飯。”


    “太好啦!”權夷庭的眼睛亮若星辰,盛滿了快樂。


    方錦書看著他微微一笑,這意味著,事情進展順利,權墨冼方才能如此胸有成竹。


    木川上前,將食盒打開,拿去裏麵散發著誘人香味的芙蓉鴨。權夷庭嗅了嗅鼻子,吞了一下口水。


    看著權夷庭露出的小饞貓樣子,權墨冼點了點他的鼻頭,笑道:“剛才迴來順路買的,快趁熱吃。”


    “母親那裏,可送去了?”方錦書問道。


    “娘子放心好了,母親那裏我怎會忘記。”


    一家人和和美美地用過晚飯,再相攜送權夷庭迴去慈恩堂,跟權大娘請安。


    “母親,從明兒起夫君不會像之前那樣忙碌。”方錦書道:“不如,往後就將晚飯擺在慈恩堂裏?人多些吃飯才夠熱鬧。”


    權家本來人口就少,之前分開吃,是因為任穎住在慈恩堂裏,有她和權夷庭陪著權大娘一道用飯,方錦書就隻是早晚請安。


    如今任穎不在,權夷庭更喜歡待在清影居裏,或者去跑馬場習武。權大娘這裏,未免太寂寞了些。


    權墨冼笑著看了她一眼,點了點頭。


    “那敢情好。”權大娘笑得合不攏嘴。兒媳婦一片孝心,怎能讓她不高興?


    在迴清影居的路上,權墨冼借著夜色的掩護,將方錦書的手包在大掌中,問道:“在公主府發生了何事,這會兒可以告訴我了吧?”


    “永昌伯府,意欲對嘟嘟不利。”方錦書將事情經過講了一遍,權墨冼的黑眸中,閃爍著怒意。


    “欺人太甚!”權墨冼沉聲道:“果然是上梁不正下梁歪!難怪,出了那樣一個窩囊,隻懂得欺壓良善的駙馬!”


    權夷庭若是有個三長兩短,他就算是拚著被皇上不喜,也要將永昌伯府拉下馬。


    什麽永昌伯,什麽權貴?


    在他這裏,不過是躺在祖宗功勞簿上的蛆蟲。


    他心頭尊敬的,是那些真正為國效命的忠臣良將。如忠國公一家子,再如鎮守邊關的大將軍。他們的祖上,也都是為了開國而立下汗馬功勞之人。


    “齊王府世子介入了此事,我們反不好擅自做主了。”方錦書徐徐道:“不過,我相信,會給我們一個說法。”


    方孰玉是齊王詹事,權夷庭也是齊王的一顆暗棋。


    他們和齊王的幹係如此之深,在衛嘉允出手的情況下,必須得給齊王府顏麵。


    權墨冼眸色深沉,略略點頭道:“希望如此。”


    若不能令他滿意,就休怪他自己出手,要找永昌伯府討一個公道。


    翌日一早,方錦書才剛剛從慈恩堂裏請安迴來,還未來得及處理家事,便有人來報,永昌伯府的管家帶著禮物上門。


    駙馬被判流刑,永昌伯夫人惹不起旁人,隻好將權墨冼恨到了骨子裏。


    要說,她這份恨意確實沒錯。若不是權墨冼設局,區區鄉民豈有這個狀告駙馬的勇氣與本事?


    但,若不是駙馬作孽,又如何會被權墨冼所利用?


    她不管這麽多,一心決意要讓權墨冼付出代價。可先頭因權墨冼被刺一案,整個朝堂沸沸揚揚,至今尚未停歇,她不敢對他出手,就隻好拿最年幼的權夷庭出氣。


    明麵上,權墨冼和齊王已經公開決裂。


    所以,她才挑起衛嘉延的好勝心,利用他來對付權夷庭,再從旁煽風點火,最好趁亂要了權夷庭的小命!


    可不料,她明明成功了,最後卻功虧一簣。


    不但未能教訓權夷庭,自己最寶貝的孫子反倒落了水。這件事,還被齊王世子看出了端倪,讓她挨了永昌伯的訓斥。


    她心頭鬱結,卻不得不致歉。


    當然,她自己是不可能登門的,區區一個五品文官,還沒有看在她的眼裏。準備了足夠的禮物,讓管家上門,也就給足了權家的麵子。


    “讓他在花廳等我。”方錦書拿起手邊正在做的一雙襪子,淡淡吩咐。


    這一等,就是半個時辰。


    永昌伯府的管家站在花廳裏,一臉不耐。他一個堂堂伯府管家,什麽時候被這樣冷遇過?要不是看在齊王府的麵子上,他早就甩袖而去。


    門外傳來一陣環佩叮當作響聲。


    他應聲望去,一名神色端肅,鳳目冷清的美麗婦人,在一眾仆婦的簇擁下出現在門口。這種在舉手投足中散發出的雍容貴氣,就算是伯夫人也及不上。


    管家陡然記起她的另一個身份:這位權大奶奶,乃宮中親封的縣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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