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衛亦馨仰頭大笑三聲:“她果然有古怪。算她夠精明,能瞞過我的眼睛,還瞞了這麽久。”


    她的眼中,透出濃濃的恨意。


    從她重生以來,還沒有人,敢如此欺瞞於她,將她戲耍得如此之慘。


    方錦書,她會讓她付出代價。


    如今大事已定,她倒要看看,這位方家四姑娘,到底是何方神聖!她,敢於出手阻擾這件事,究竟是何動機。


    這,正是衛亦馨百思不得其解的一個地方。


    她萬萬想不到,這個世界上,竟然會有另外一人,與她是一體兩麵,同時重生。


    翌日清晨,方孰玉一早進宮,取得了肖太後與曹皇後兩人親手書寫的祈福禱文。在長樂宮時,曹皇後與他之間的距離、態度,完全看不出昨日的種種端倪。


    侍衛護送著方孰玉返迴太廟。


    臨走前,他得知了方錦書已經蘇醒的消息,略略放心。


    翠微院裏,方錦書躺在床榻之上,隻覺渾身無力,連手指頭都不願意動彈。


    芳菲伺候著她喝了藥,道:“姑娘,老爺已經返迴太廟,臨走前還在擔心您。您可千萬別鑽牛角尖,不管是什麽事,都還沒到最壞的時候。”


    她說的這些話,方錦書心頭其實也明白。


    但知道是一迴事,那種頹然的失敗感,壓著她無法振作。她輕輕動了動指頭,表示她知道了。


    芳菲擔憂地看了她一眼,又道:“昨兒姑娘病倒,可把太太給急壞了。若不是老爺親自來勸,太太定然會守著姑娘您。”


    方錦書不忍讓司嵐笙擔心,但她是真的沒有力氣。


    正說著話,守在門口的芳芷屈膝見禮:“見過大太太。”


    司嵐笙快步走進來,見她睜著眼睛,鬆了口氣:“我的兒,你可算是醒了!”


    方錦書勉強打起精神,不想動彈,卻又不願讓她擔憂。


    “你就好好躺著,啊?”司嵐笙按住她,問芳菲:“可服過藥了?”


    “迴大太太的話,姑娘剛剛喝完藥。花嬤嬤守了一夜,說已經退燒無礙了。”芳菲稟道。


    “既然如此,就好好歇一段時間。”司嵐笙道:“我昨兒想了一夜,你這病恐怕就是逞強給逞出來的。許久不生病,一生病就了不得。”


    “什麽都不許想,知道嗎?”她撫摸著方錦書的鬢角,道:“母親隻要你好好的,就夠了。”


    這份濃濃的關懷,令方錦書心頭感到,卻無法迴應。


    身體上的病痛好醫,心頭的傷卻難治。


    精心籌謀了許久的布局,頃刻之間被顛覆。懷揣了許久的希望憧憬,轉瞬間化為泡影。她沒有瘋,已稱得上意誌堅定。


    有蘇良智的藥調理著,方錦書的身子很快就好了起來。


    但她的意誌消沉,直到慶隆帝率百官從太廟返迴京城後,她都還在病榻之上,整日懨懨。


    “書妹妹,你可感覺好些了?”問話的,是專門來探病的喬彤萱。


    方錦書這次生病,來勢兇猛又纏綿日久,驚動了不少人關心她的人。從靖安公主、七公主、方慕笛,到她的閨中好姐妹,都或遣人、或親自上門來探病。


    也許,是喬彤萱的經曆令她變得敏感,隻一眼,就覺出方錦書的變化來。


    平素的方錦書,淡然、安靜,話也不多,但眼神中總有著篤定的光,無聲地安撫著人。可眼下,她眼中的光黯淡下來,整個人都好似失了魂。


    “我沒事。”看著她關切的眼神,方錦書應道。


    她不想讓這麽多人擔心她,可那種挫敗感卻始終揮之不去,令她無法振作。


    “什麽沒事?”喬彤萱盯著她的眼睛,道:“你我姐妹之間,你難道還要瞞著我?”


    “我……”


    方錦書竟然有說不出話的時候,這讓喬彤萱越發擔心。


    “有什麽事,你且說給我聽。我瞧著,你這正是心病。”隻有心結難解,才會這樣,喬彤萱感同身受。


    方錦書悠悠地歎了口氣,看著眼前的一盆開得正好的秋菊,閉口不言。


    “你不願說也沒關係。”喬彤萱道:“若是想說了,什麽時候都可以。”


    “謝謝萱姐姐。”方錦書頷首道謝。


    她最大的秘密,怎敢輕易啟口?


    如今她對方家的逆天改命失敗,方家,難道要再一次滑向絕望的深淵嗎?自己的性命,方錦書並不放在心上,但她無法看著親人死去。


    而為了阻擾方孰玉成為齊王府詹事,這次她的動靜不小,必然瞞不過衛亦馨。


    衛亦馨若不起疑,她就不是衛亦馨。


    方錦書敢肯定,對方一定會設法探查自己的底細。此外,自己將會迎來衛亦馨的報複。


    她是齊王府上的端成郡主,想要讓自己付出代價,隻消動動口而已。


    不過,父親既然成為了齊王府詹事,衛亦馨便不敢公開對付自己。否則,那些想要投靠齊王的官員,豈不是會寒心?


    衛亦馨將會如何出招,她眼下還沒有頭緒,更不願去想。


    在翠微院裏養病的這些日子,方錦書有些自暴自棄。既然事情已無可挽迴,她有意將耳目閉塞起來,連府裏的消息都不去留意。


    不去聽,就好像沒有發生。


    不去想,或許就能變得更好?


    而對方家來說,這幾日的變化,可謂翻天覆地。


    先是不知為何,方穆和方孰玉爆發了一次大的爭吵,引得闔府上下空氣緊張。接著司嵐笙迴了一次娘家,神情凝重。


    最後,傳出來方孰玉成為齊王府詹事的消息。


    據說,方孰玉去到詹事府時,齊王連衣袍都未來得及整理,從王府中奔出來相見。對方孰玉在這個時候的投靠,齊王又是驚喜又是意外。


    成為了齊王府詹事,方孰玉自然就不能再是翰林,更無法擔任禦前製詔。


    和能在皇帝跟前伺奉的禦前製詔比起來,區區一個王府詹事,算得了什麽?在很多人看來,方孰玉無異於在自毀前途,出了一記昏招。


    伍翰林替他可惜,慶隆帝收到他折子時麵無表情,唯一欣喜若狂的,就隻有齊王。


    有了方孰玉作為詹事,剩下的人員,很快便召集整齊。齊王,終於趕在太子抵京之前,有了全副班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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