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黎想想覺得生氣,晚上翻來覆去地睡不著,就爬起來打了個電話給曲丹妮,把這事和她說了。

    曲丹妮聽了後,立即替她打抱不平,叫道,“你媽是腦殘吧?這種渣男正常人避之不及,她還巴巴地把你往火坑裏送,她到底還是不是你親媽?我說,這渣男一定給了你媽什麽好處吧?”

    曲丹妮在心裏補了一句,就算是給了好處,這把親閨女賣了求榮的事,正常人也幹不出來。

    秦黎,“離婚前,我媽讓我問他要三百萬買房。我估計孫溢是承諾了我媽,要是我迴去和他重新開始,就給他們這三百萬。”

    曲丹妮覺得不可思議,再也忍不住心中洶湧的憤怒,喊了出來,“你媽怎麽像是妓院的老鴇?她這是賣女兒還是怎麽著?都說虎毒不食子,你媽比老虎還毒。你媽真心和孫溢一樣,渣出了新高度,分分鍾刷新人生觀。”

    秦黎心裏也不是滋味,誰不希望父母好好的,就算不幫忙,至少也不拖後腿。可她家……

    “我媽從小就偏心,把我大哥寵上了天,對我總是冷冷淡淡的。以前她隻是不喜歡我,還沒這麽不講道理,現在大概是更年期了,思想越來越偏執。她應該去看看心理醫生,不然再這麽下去,遲早會得狂躁症。”

    “什麽遲早?我覺得她現在就已經有狂躁症了。她不是有你大哥麽?讓你大哥給她養老送終啊!”

    秦黎,“秦明就是個捧不起的劉阿鬥,他和他媳婦隻會壓榨我爸媽,指望他們養老送終,那是癡人做夢。”

    曲丹妮,“你哥壓榨你媽,你媽就來壓榨你,倒是一環扣一環,你也真是慘。不過,還好你已經從這個牢籠裏逃出來了。黎黎,你一定得保持頭腦清醒,隻要你不迴家,他們就不能拿你怎麽樣。你要是迴去了,這輩子你就完了。”

    秦黎自嘲,“我家就像食人窟。”

    曲丹妮也很同情她,可清官難斷家務事,便問,“你爸呢?你爸是什麽態度?”

    秦黎搖頭,“沒和我爸說上話,不過家裏都聽我媽的,我爸懦弱沒什麽主見。他倒是不偏心,家裏兩個孩子他一個都不喜歡,也不貪財,他隻喜歡他養的那幾隻鳥。在我記憶中,逗鳥的時間比和我們說話的時間還多。小時候,我一直想不明白,他們既然不喜歡我,還把我生下來做什麽。後來,我漸漸明白了,生下來就是要把我培養成一棵搖錢樹。”

    曲丹妮唉了一聲,好友這

    家庭背景也是沒誰了,一家子個個是極品。

    她沉默了一會兒道,“黎黎,本來我一直鄙視馬舒舒撕了護照去申請難民,覺得有家不要,這是忘恩負義。可是看見你的處境,我突然有些理解她了。黎黎,我要是你,就留在德國不迴去了。留下來,找個好男人嫁了,不要再和國內那些極品親戚扯上關係。”

    秦黎道,“我也是這麽想的。反正漂洋過海的,他們也過不來,最多也就打幾個電話。”

    曲丹妮給她出謀劃策,道,“你要是心態好,就接電話,和他們周旋打太極。要是沒這心態,幹脆狠下心來不接。”

    “我媽這個人很偏執,要是我不接,會一直打,打到我接。”

    “那你就接了,把手機放一邊,反正也是他們浪費國際長途的錢。”

    要不想理他們,法子多的是,隻不過這種糟心的事就像一把刀橫在心裏,讓人橫豎都覺得不舒服。外人說話輕飄飄,那是因為他們是外人,沒有親身經曆,沒法代入。從小被灌輸愛家愛祖國的觀念,這孝道思想根深蒂固。而且,外界的輿論也不管你是因為什麽原因不孝,他們隻會譴責。

    就像馬舒舒,誰在乎她為什麽申請難民,大家看到的隻是她拋家棄國,認為她人品不好,偏見就這麽形成了。國外圈子小,自顧不暇地也沒人說閑話,但國內不一樣,朋友圈親戚圈一堆長舌婦,就等著八卦東家長西家短。就像秦母說的,除非這輩子真就不迴去了,要不然有的被人戳脊梁骨了。

    曲丹妮安慰了秦黎幾句,事實上,她也隻能給她言語上的安撫,這種家庭真的是誰攤上誰倒黴。和秦黎比比,她覺得自己太幸運了,父母簡直是天使。

    兩人說了一會兒,曲丹妮突然想到一件事,問,“對了,你德國的號碼你爸媽怎麽會有?你在朋友圈上公開過?”

    經她這麽一提,秦黎也覺得奇怪,“沒有。我朋友圈裏是屏蔽我爸媽和我哥的。”

    曲丹妮,“你告訴過孫溢嗎?”

    秦黎搖頭,“我告訴她做什麽。”

    曲丹妮,“德國手機號碼都受到隱私權保護,你爸媽就算是黑客高手,也不可能查到。這事也太蹊蹺了點吧。”

    秦黎想了想,突然道,“該不會是馬舒舒。”

    曲丹妮忙問,“她怎麽了?她認識你爸媽?”

    秦黎搖頭,“認識倒是不認識,但是馬舒舒和我說,她借我的電腦用過,我那台

    電腦裏的qq可能是自動登錄,裏麵有我哥的號碼。”

    曲丹妮,“你怎麽把電腦借給她?”

    秦黎,“我沒借,是她不問自取。那時候我在山上,根本不知道她用了,今天下山後,她才和我說的。當時,我也沒當迴事。”其實,托馬斯和嚴森也經常用她電腦上網,隻不過,他們倆是外國人,看不懂中文就是了。

    曲丹妮道,“你去開電腦看看qq的聊天記錄。”

    一語驚醒夢中人,要是馬舒舒開過qq,就一定會留下痕跡。

    秦黎打開電腦,登錄了qq,上下翻了翻,道,“沒有聊天記錄。”

    曲丹妮,“該不會是她刪除了曆史聊天吧?”

    秦黎,“不像。我哥的對話框不在近期聯係人當中,他們應該沒有通過信息。不過,除了她和我哥說,我也實在想不出第二個可能了。”

    曲丹妮也想不出個所以然,沉默了一會,突然又問,“你電腦裏沒有照片吧?”

    秦黎道,“這台電腦裏一張也沒有,都在我的手機和照相機內存卡裏。怎麽了,為什麽這麽問?”

    曲丹妮道,“這事說來話長,電話裏三言兩語的一時也說不清楚,總之,你盡快迴來一次,最好是這個周末。還有,你來前提早和我說一下,我要和帕崔克約個時間。”

    秦黎道,“找隔壁老王做什麽?”

    曲丹妮道,“有些法律細節要諮詢一下。”

    秦黎想來想去想不通,“到底是什麽事?你就不能事先在電話裏和我說一下?”

    曲丹妮支吾道,“也不是什麽大事,來了再說。”

    不管自己怎麽問,曲丹妮都不肯說,秦黎隻好就此作罷。

    和好友訴了半天苦,掛斷電話的事後心裏堵得好一點了,她望著天花板出了一會兒神,等倦意上頭的時候,吧嗒一聲關了電燈。

    床單很幹淨,有一股清香,像是剛換過。她和嚴森今天才迴家,不可能有時間洗,托馬斯這個馬大哈更是不會想到這種細節,那家裏就隻剩馬舒舒。可是馬舒舒為什麽要這麽示好?她有什麽企圖啊……還有那電話號碼到底是不是她透露給秦明的?

    秦黎帶著疑惑,有了一絲困意。

    還是山下的床睡得習慣,上午爬山路,下午被母親轟炸,一天下來是身心俱疲,不一會兒就入了夢。

    ***

    第

    二天,秦黎睡了個懶覺,起來的時候,嚴森已經出去幹活了。托馬斯留了個字條,說是帶馬舒舒去國王湖逛逛。

    家裏一個人也沒有,難得的清閑。

    小黑趴在薛定諤身邊,拍馬屁地給它舔毛,薛定諤眯著眼睛,一臉享受。對於這個初來乍到的家庭成員,薛定諤嫌棄了很久,就是現在還是看它不順眼。

    大概是被小黑咬痛了耳朵,薛定諤喵的一聲竄了起來,兩隻前爪左右勾拳地去撓小黑,真是一言不合就開打。小黑嚇得嗷的一聲,夾著尾巴躲到了沙發背後,薛定諤向上一跳,跳到了桌子上,君臨臣下地俯視一切。

    小黑也就長得像狼,大部分時候都是一副慫樣,跪舔薛大人。

    秦黎烤了幾塊麵包當早飯,昨晚一夜亂夢,所以讓她看起來有些憔悴。

    把餐具收拾掉後,秦黎打起精神,去花園裏看她的花花草草。三個多月沒打理,也不知道是什麽情況了,雖然臨走前將它們托付給馬舒舒,但秦黎對此也不抱希望。

    然而,花草卻被照顧地出奇的好,牡丹開花了,樹枝上開出碩大的花,鮮豔又壯觀。種的冬瓜,山芋,番茄也都碩果累累。這倒真是出乎秦黎的預料之外,沒想到馬舒舒對她的話挺上心的。

    藤上結了一隻巨大的冬瓜,少說有七八斤,把根莖都壓彎了。秦黎看得是心花怒放,她從小就愛吃冬瓜,可惜德國超市沒有,亞超買一塊天價,一般吃不起。

    看著冬瓜,秦黎突然想起來冰箱裏還凍著一包小排骨。本來是買來給小黑吃的,現在幹脆拿來自己吃,燉個冬瓜排骨湯滋補一下。

    心動不如行動,她跑去花園裏摘了一把枸杞子。種枸杞子純粹是巧合,上山前去花鳥市場閑逛,正好瞧見那裏有買枸杞子樹苗。當時也就是覺得好玩,買迴來了種在角落裏,就算活不了也不占地方。沒想到枸杞子生命力旺盛,三個月不見,一下子長了那麽大,還結出了果實。

    看到三個月前播下的種子都結了果,秦黎的心情慢慢放晴了,把那些亂七八糟的煩心事暫時拋去了腦後。

    迴到廚房,把排骨找出來洗幹淨,往湯裏加了蔥薑後,又撒了一把枸杞,再放上幾片鬆茸。山上找到的鬆茸,她和嚴森來不及吃的,就切成片曬幹。隻可惜,下山前一段日子,一直陰雨連綿,所以很多還沒來得及曬,就已經長黴了。現在還剩下的,也就隻有這麽巴掌大的一小袋了。

    鬆茸枸杞和排骨一起燉,燉出一屋

    子的香味,托馬斯還沒踏進家門,就聞到了肉湯的香味。他吸了吸鼻子,恨不得人化作一片雲,跟著香味一起飄進去,嘴裏不由由衷地讚歎道,“黎迴來了就是好啊!”

    聞言,馬舒舒用力踩了他一腳,道,“你的意思是我做的飯不好吃咯?”

    托馬斯大叫一聲冤枉,怎麽也想不明白讚歎秦黎的手藝,和馬舒舒做飯好不好吃有什麽關係。

    馬舒舒道,“當然有。因為我和秦黎都是中國人,做的都是中國菜,你表揚她的潛台詞就是批評我。明白了嗎?”

    托馬斯搖頭,“完全不明白,這是什麽邏輯啊。”

    馬舒舒,“女人的邏輯。”

    所謂識時務者為俊傑,托馬斯決定不和她爭了,反正他嘴笨,就算爭也爭不贏。

    馬舒舒見他要進屋,就一把拉住托馬斯道,“今天你一定得和你哥說我們的事。”

    托馬斯苦著一張臉,道,“我們這樣先斬後奏,瞞著我哥,他知道了後一定會罵死我的。”

    馬舒舒,“就算你怕,也得讓他知道,不然我不明不白地住在這裏算什麽意思。”

    托馬斯道,“好吧。今晚吃完晚飯,我就告訴他。”

    聽他這麽說,馬舒舒這才鬆了力道,托馬斯推門進屋,道,“黎,你又在做什麽好東西?”

    秦黎轉頭看了一眼,道,“你們迴來了,我做冬瓜排骨湯,要不要試試?”

    托馬斯立馬點頭,“不管是什麽東西,隻要是黎你做的,我都愛吃……”

    話還沒說完,就被馬舒舒瞪了一眼,托馬斯這才想到剛才馬舒舒說的女人邏輯,立馬閉嘴不說了。

    秦黎沒發現兩人異常,正好湯也燉的差不多了,她拿出兩隻碗,給他們一人盛上一碗。

    對這倆兄弟而言,秦黎就像是歐洲版本的田螺姑娘,隻要她在,就每天都有好吃的。托馬斯本來不吃骨頭,不吃內髒,但在這位田螺姑娘的調教下,什麽都吃,而且吃嘛嘛香。

    馬舒舒喝了一口湯,讚美道,“黎姐,你的手藝真好。”

    聞言,托馬斯立即道,“你不是說表揚她就是貶低你,那你為什麽還……”

    馬舒舒用力擰了他一下,見秦黎看過來,就尷尬地笑了笑,心裏把托馬斯罵了個狗血淋頭。這男人腦子有洞啊,她和他背後說的話,當著人家的麵,怎麽能說?

    秦黎看了眼馬舒

    舒,問道,“前幾天你借我電腦做什麽?”

    馬舒舒忙道,“我就是想上個網發個郵件。”

    秦黎,“你自己沒有電腦?”

    馬舒舒,“有是有,但是電腦和路由器不兼容,上不了網。”

    秦黎,“手機也上不了?”

    馬舒舒道,“前幾天手機壞了,我想過幾天買個新的,正好你給我參謀參謀,買哪個牌子好?你用的大水果好像不錯。”

    秦黎沉默了一會兒,她是個心裏藏不了事的人,不會拐彎抹角,所以決定開門見山,直截了當地問,“你是不是開過我的qq,和我大哥聊過天,把我的電話號碼給他了?”

    聞言,馬舒舒立即叫了起來,“沒有,我絕對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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