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山下帶上來的肉都被消滅光了,吃肉這事就跟開火車,一旦上了軌道,就輕易刹不了車。

    連著三天大肉伺候,又是燉雞湯,又是烤翅烤肉的,把嚴森的嘴都喂叼了。到了第四天沒肉的時候,嘴裏都是淡的,吃啥啥沒味道,連外出工作的力氣都沒有了。

    見狀,秦黎在旁邊吹風,“要不我們去雞籠子抓一隻雞烤來吃?”

    嚴森搖頭,該有的原則還是要遵守,“母雞要下蛋,而且母雞肉太老也不好吃。”

    見她一臉失望,嚴森又道,“我們明天去山裏打獵吧。運氣好也許有山雞。”

    秦黎噢耶了一聲,盼星星盼月亮,終於等到這一天了。

    嚴森說,“打獵就要趕早不趕晚,野生動物精靈得很,隻有清晨才會出巢活動。”

    秦黎好奇,問,“你怎麽知道?”

    嚴森,“我觀察過。”

    秦黎,“這怎麽觀察?難道在林子裏呆一夜不睡覺嗎?”

    嚴森,“我在林子裏裝過一個夜間拍攝儀,然後觀察了一下,淩晨一點到五點的時候,動物出現的頻率最大。”

    秦黎暗歎一聲,可真專業啊!

    “那你有沒有拍到什麽奇怪的東西?”

    嚴森問,“什麽?”

    秦黎吐舌,“比如鬼。”

    嚴森道,“是不是鬼我不知道,但確實有一兩次遇到過怪事。”

    秦黎聽他這麽一說,頓時來勁了,催促道,“快說我聽聽。”

    嚴森道,“有一次拍到了一縷白煙,從鏡頭的左下角慢慢上升到右上角,那形狀看上去像是龍。”

    龍這種東西太玄幻,秦黎問,“會不會是蜘蛛網?”

    嚴森聳肩,“也許吧。”

    秦黎,“還有呢?”

    嚴森被她催著,隻好繼續說,“還有一次,我把照相機固定在樹樁上,但拍攝的時候,卻發現鏡頭自己在動。從左到右移動了四十度角。第二天去查看的時候,樹樁上沒有留下任何動物的痕跡,至今沒搞清楚,攝像機是怎麽動的。”

    秦黎背脊一涼,“這個有些嚇人。”

    嚴森道,“大自然裏有很多秘密,需要人去探索。”

    秦黎點頭,“那你一個人住山上,難道不怕嗎?特別是半夜鬼敲門之類的。”

    嚴森一臉淡定,“沒什麽可怕的。我不信神鬼論。”

    見她精神奕奕地還想聊天,嚴森唿地一下吹滅了蠟燭,道,“明天早起,早點睡吧。”

    就這樣,秦黎隻好帶著好奇又興奮的心情,入了眠。

    ***

    第二天一早,天空剛蒙蒙亮,太陽還沒露出山頭,兩人就整裝待發了。

    嚴森穿上獵裝,把頭發梳成大背頭,然後帶著子彈,扛著槍,大刀闊步地向樹林挺進。

    他神赳赳氣昂昂的樣子,看上去就像一個……準備上戰場的鬼子。

    越看越覺得像,秦黎被自己的腦洞逗樂,忍不住哈哈哈地笑了出來。

    嚴森迴頭瞪了她一眼,伸出手指放在唇前噓了一聲,讓她別出聲。

    見狀,秦黎急忙捂住嘴,拎起小黑,三步並作兩步地跟上。

    打獵有兩種方式,一種是追蹤,一種是靜捕。第一種,顧名思義,就是不停地在山林裏走,尋找動物的蹤跡。一般是獵狗聞到氣味後,把獵物趕出洞穴,然後獵人再打。不過,基於小黑這天生拖後腿的尿性,這種方法不可行。嚴森果斷地采取了第二種。

    第二種相對簡單,就是窩在山林的了望台裏坐等野獸出現。

    了望台是嚴森自己用木頭搭起來的,就是一個很簡陋的小木棚,離地麵大約有五六米高。通過幾格階梯爬上去。木棚裏麵隻有一條板凳,剛好夠坐兩個人。

    秦黎很感歎,嚴森動手能力真強,絕對是屬於末世來了,別人都死光了,他還活著的那種。

    還以為打獵很有趣,可來了才知道,根本不是那麽迴事。兩人不能交談,隻能用眼神溝通,大多數的交流都是這樣的。

    秦黎擠擠眼,有動物來了嗎?

    嚴森搖頭,還沒。

    秦黎瞪大眼,還要等多久?

    嚴森還是搖頭,不知道。

    太陽還未升起,整個樹林裏朦朦朧朧的一片,雖然不是烏漆嘛黑,但能見度也不高。

    早上起的太早,老瞪著眼睛看前方太傷神,不一會兒,她就倦了。

    見她無精打采地左搖右晃,嚴森拍了拍自己的肩膀,道,“借你靠一下。”

    幹等著也確實無聊,秦黎歪著頭,打起了瞌睡。

    秦黎夢到自己撞上一頭大野豬,剛想拔槍,就被它一鼻子拱上了天。

    夢境正五彩繽紛,這時,耳邊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狗叫聲,緊接著是槍管子開火的聲音。

    汪汪汪!

    砰砰砰!

    秦黎腦袋往下一沉,頓時被驚醒了,“哪兒哪兒?野豬在哪兒?”

    嚴森來不及迴答她,起身就往下麵跑,就連小黑也亢奮著從她膝蓋上跳下去,一路連滾帶摔地到了地麵。跟著嚴森的腳步,一邊跑一邊叫,驚天動地。

    這時,天已經全亮了,陽光有些刺眼。秦黎擋著臉,探出頭一看,隻見遠處的地麵上有一坨黑影。

    嚴森剛才那一槍似乎打中了什麽,秦黎心髒一跳,頓時雀躍不已。

    她被好奇塞滿了,很想知道是到底是什麽動物如此倒黴,一早就挨了子彈?於是,她趕緊轉身鑽出了了望台,三步並作兩步地朝著嚴森跑去。

    嚴森蹲在地上查看獵物,小黑已經停止了吠叫,在旁邊跳來跳去,興奮異常地搖著尾巴。

    秦黎一口氣跑到他身邊,湊頭一看。地上一堆毛,五顏六色的,一下子也看不出個所以然,便問,“你打到了什麽?”

    嚴森將獵物拎了起來,秦黎這才看清,原來是一隻山雞。

    子彈不知道打中了哪裏,血倒是流的不多,就是歪脖子雞死不瞑目,看著有點驚悚。

    嚴森稍微清理了一下,將獵物塞進包裏,兩人一狗又迴到了望台。

    這會兒,秦黎不困了,睜大眼睛觀察四周。

    不一會兒,不遠處的草地來了好幾隻野兔,兔毛是棕色的,在草地中特別顯眼。也許是這裏沒有天敵的緣故,它們不如山下的警惕,蹲在地上篤篤定定地吃野草。

    嚴森舉起搶,做了個瞄準的動作,卻沒有急著開槍。

    秦黎有些等不及了,在旁邊壓低聲音催促道,“為什麽不射?快射啊!”

    嚴森見她目光在槍上攢動,便問,“你想不想試一下開槍的感覺?”

    秦黎有些害怕,又有些好奇,內心經過一番鬥爭後,最後還是好奇戰勝了恐懼。

    嚴森仔細解釋了一番使用規則,這才小心翼翼地將槍交給了她。

    獵槍倒不是很重,就是很長,至少有一米左右。

    秦黎長這麽大,還是第一次摸槍,感覺很怪,有種即將去打僵屍征服世界的既視感。

    將槍托架在肩膀上,然後瞄準草地上的兔子,食指頂

    在扳手上,一切準備就緒。

    “我要射了。”

    嚴森嗯了一聲。

    秦黎扣下扳機,她做好準備會有一聲巨響,誰知,四處仍然靜悄悄的,什麽也沒發生。

    怎麽迴事?

    秦黎轉頭看向嚴森。

    嚴森胸似乎早有預料,胸有成竹地笑了下,從口袋裏掏出一顆子彈。她立即反應過來,原來槍膛裏沒有炮彈。

    獵槍是二戰時期的毛瑟步槍,所以打一次上一次膛,一共就五發。秦黎伸手想去拿子彈,不想,嚴森手一縮,讓她撲了個空。

    “兩個要求,一,不能將槍口對準人。二,注意不要擦槍走火。”

    秦黎立即點頭。

    嚴森幫她將子彈裝入槍膛,然後,拉杆上膛。

    想著這一槍下去,遇人殺人遇畜殺畜,秦黎既有點慌,又有點爽。

    瞄準了半天,終於在嚴森的一聲令下,她扣動了扳機。

    由於那股強大的慣性,後槍托重重地彈在她的肩膀上,威力十足,骨頭都被撞疼了。

    原來開槍是這種感覺!

    碰的一聲,子彈被彈飛,火藥爆破發出巨大的聲音,驚動了鳥獸。

    秦黎一時間也瞧不見個所以然,便轉頭望向嚴森,問,“我有沒有打中什麽?”

    嚴森點頭,“有。”

    不會吧!這也能打中?秦黎語氣中帶著興奮地問,“我打中了什麽?”

    嚴森一本正經地迴答道,“空氣。”

    臥槽!秦黎的臉一下子垮了下來。

    後來,她才知道打獵和釣魚一樣,除了技巧和運氣,還需要耐心。沉得住氣,等獵物進入捕獵圈,放下警惕後,才能開槍。像是兔子野雞這樣的一槍不中,第二槍再想打中就難了,因為等你拉槍上膛,它們早跑的沒影了。

    野鹿體積大,相對好辨認一些,不過要一槍斃命,那也是技術活。

    兩人在了望台裏窩了一天,就打著一隻野雞,之後就一無所獲。除了雞,還有小黑逮著了一隻倉鼠,不過,這隻傻狗吃慣了熟肉,沒把倉鼠當美食飽餐一頓,而是當玩具。含在嘴裏拋上拋下,小倉鼠落到地上沒跑幾步,又被小黑叼迴去。最後,這隻可憐的倉鼠死於心髒病發,還是一命嗚唿了。

    到了下午一兩點,太陽正旺盛,小動物們沒被打死也被曬幹了,都各自跑迴

    洞裏避暑。

    打獵能上癮,尤其是等待獵物進入視線的那一刻,真是既緊張又刺激。

    雖然沒有滿載而歸,但也是有收獲的,一隻野雞,一隻野兔。

    野雞被打死了好處理,兔子就難了,還是活的。至於它是怎麽被抓到的,說起來真好笑。

    小黑去刨倉鼠洞的時候,突然竄出一隻小野兔,小黑立馬扔了倉鼠,迴頭去追野兔。

    小野兔被小黑追的急了,慌不擇路,然後一頭撞上了樹墩,把自己給撞暈了。

    秦黎都看傻了,長這麽大才知道,原來守株待兔並不是傳說,世上真有這麽傻逼的兔子。

    嚴森說,因為兔子的視線有盲點,再加上跑的時候不看路,所以經常會撞上阻礙物。

    迴到家,撞暈的兔子已經醒了,正在袋子裏鬧革命,東倒西歪地拿腦袋撞袋子。

    嚴森伸手進去想去抓它,誰知,這隻兇殘的兔子居然張嘴就咬。

    真是兔急了也咬人,一點也沒說錯。

    秦黎不敢殺生,隻能眼巴巴地看著嚴森一刀捅進兔子心窩,阿彌陀佛,罪過罪過。

    “可憐的小兔子,下輩子投胎千萬別做兔子。”她話鋒一轉,又問,“不知道兔子肉什麽味道,你吃過嗎?”

    嚴森覺得好笑,前一句還在叨念兔子死得真慘,後一句就是味道吃來怎樣,真是前後輝映,完美和諧啊!

    嚴森道,“和雞肉差不多。”

    秦黎道,“兔子怎麽吃?我從來沒吃過,我們那不流行吃兔子。”

    嚴森,“最簡單的就是抹點鹽,烤來吃。”

    秦黎哦了聲,兔子看起來不大,也就四肢那塊有點肉而已,烤著吃的話,估計還沒烤出味道,肉就焦了。

    嚴森問,“山雞呢?你想燉湯嗎?”

    秦黎剛想迴答好,腦中突然閃過一個念頭,趕緊道,“你把雞毛留著,開條縫把內髒挖了就行!”

    嚴森不解,“你要雞毛做什麽?”

    秦黎,“我要做一道中國傳統美食給你吃。”

    嚴森更好奇了,什麽美食得留著毛?

    誰知,秦黎還賣關子,吊足他胃口就是不肯說。她眨眨眼,道,“你一會兒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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